第5章 紅色腳趾

教練沒說是哪兩個人,他們也不關心,“那先看其他三個吧。”

“不等他們兩個來了後,整體打一場?”

“我們兩個不是在麽,我們跟那三個一起打吧。至于另外兩個,如果回來了我們沒打完,就再看看。”

言下之意,如果過一會兒打完了,他們還不回來,那就沒機會了。

三人步出會議室,迎面又是一陣歡呼。但很快,眼尖的也發現他們三個都挂着IC的工號牌,知道這是IC下來挑人了。

那三個參與選拔的新人,此刻已經緊張得手心冒汗,他們這時候已經在小會議室裏開機,開游戲,準備接受戰場的洗禮。

門開了,兩個大神走了近來,三個人眼睛立即瞪大,“MMMMMON神……鳥叔……”

兩人在他們旁邊的兩臺機器前坐下,從容地開着機。

其中一個弱弱地道:“還有齊橫和孟蝶沒來。”

教練道:“不用管他們,你們五個開一局。”

那三人:“和……和……”

周壹和彭蘇陽已經開好游戲了,朝他們三個齊齊看過去。

他們兩人已經了解了這幾個新人的擅長英雄,又口頭問了幾句後,三個人的臉都唰地通紅,支支吾吾連話都不會說了。

教練組們其實已經把新人選拔過幾輪了,這回周壹兩個過來就随便地排一局比賽,确實随意,但他們早就估計周壹的風格,其實就是想看看新人和他們倆主力的配合。

一場打完,又排一場,這讓教練有點沒想到。三場之後,退出游戲。

這時候,門口出現了兩個氣喘籲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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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壹看過去,就是資料上齊橫和孟蝶兩個。

兩個人一塊出現,那另外三個倒是都驚訝了一下,但周壹等人卻不會在意。

教練:“你倆坐下來,進1v1場PK”。

周壹屁股還沒起來,這時說,“還是和我們來吧。”

當下那兩個小朋友準備給新來的讓出地方。

齊橫和孟蝶都還瞪着大眼懵着。

“Mon……”

齊橫說完這個名字,手抖了起來。

這是他高中時就熟悉的名字。

Mon是Forworld的至尊大神。

曾經兩年得到世界天梯個人積分第一名,他所在的戰隊亦曾是世界排名第一的戰隊,獲得過世界賽的全滿貫。

他甚至得到了官方對他史上第一死亡法師的認證:為他在游戲中給死亡法師這個英雄冠名。

也就是說,玩家在選擇英雄死亡法師·蕾姆納爾出戰時,會有百分之三十的幾率顯示為死亡法師·Mon。這是屬于Mon才有的光輝榮耀。

齊橫擅長的英雄中,也正有死亡法師。在他一天的排位和訓練當中,不知道有多少次會看到這個名字。

在他看的賽場轉播裏,每一次周壹上場的時候,主持人都會拿着話筒大喊一聲,“Mon”,然後把話筒指向觀衆席,觀衆席就會立即發出震耳欲聾的“Day!”

于是全場:

“Mon”-“Day!”

“Mon”-“Day!”

“Mon”-“Day!”

響徹着周壹的名字,如同山呼萬歲一般。

齊橫多少次也夢想着賽場上的自己,也會被人歡呼地喊出他的游戲名“Qnion”,或者像游戲裏的朋友一樣叫他外號蔥頭,就像Monday,鳥叔,“老公”他們一樣。

這個名字原先還帶有更深的意味,但現在,顯然只是他個人職業生涯的代名詞。他沒有任何不适。

孟蝶正站在他身旁,和他一起從一號大院的公寓裏狂奔過來。

孟蝶的反應可大不相同。

她當然也認出了這兩個人,她的面部表情亦是相當驚喜,但她卻只說了一句,“你們一定會選我的,”

就立即走過去,擠走周壹身邊那個新人坐了下來。

彭蘇陽坐在最邊上,此時越過周壹看她一眼,“挺有自信的嘛。”

另外一個新人也起了身,齊橫走過去坐下。

“開始吧。”周壹說。

進入英雄選擇的界面,齊橫立即選擇了死亡法師,孟蝶選擇了輔助系水晶室女。

進入戰場時,齊橫發現周壹選擇了海妖,他有些尴尬,以為是自己手速太快搶了大神的英雄。

正糾結着要在聊天框敲出一個對不起,赫然看到自己的英雄名:死亡法師·Mon。

這一場,他打得有些慌。而孟蝶全程跟在周壹的身後,幫他有效控制,輸送人頭。

亦是連排三場,之後周壹與彭蘇陽站了起來,準備撤退。

孟蝶立即向周壹伸出手,“Mon,很高興和你成為隊友。”

周壹沒有和她握手,只是微微點頭,和彭蘇陽出去了。

齊橫和其他三名新人突然呆愣住。

因為他們知道Mon和鳥叔都很嚴謹,如果他們沒有定下要誰,不會在孟蝶說出“成為隊友”這句話時不解釋就離去,尤其是鳥叔,作為Mon的搭檔,他也一定會補充一句,“再看,”或者“只是有可能”這樣的話。

所以,結論已經很明顯了。

周壹和彭蘇陽順着來時的通道往電梯口走。

這時的齊橫心情并不好。他發揮失誤連連,現在想對孟蝶抱怨兩聲自己的表現,但孟蝶早已經小跑着跟了出去。

他于是也追在後面,看到孟蝶跟在Mon和鳥叔身後繞到了有保安的專用電梯口,竟然眉眼含笑說了一句:“我能跟大神們上去麽?”

很顯然,不管是教練還是周壹二人,都沒有反駁這個準隊友的必要,于是四人一起上了電梯。

齊橫石化了。

……

夏蔥在自己床上倒頭睡去,朦朦胧胧地聽到門鈴在響,還以為是做夢。等響了好一會兒,這才爬起來。

臨到門口又站住,只怕是齊橫來找她了。

心頭五內雜陳,朝門上貓眼一瞧,不是齊橫,是比齊橫還狠的一個家夥。

她打開門,梁樨走進來,看她一眼,“白T不錯,D&G新款,女王冠啊。”

夏蔥低頭看了一眼,這穿的還是粉毛巾那人的衣服。

剛才那認抛給她就穿上了,也沒在意圖案标識什麽的,這時候低頭一看,果然還寫着D&G的牌子,正中畫着戴皇冠的女王。

這是新款,前些時日她逛街見過,四千左右。

那家夥說是地攤貨……那應該是街邊買的仿冒。

“哦,假的。你說吧,什麽事?”

“你這是,準備曠工辭職?”梁樨開門見山。

夏蔥看了看天,搖頭,“不是,我調個休,睡一覺。”

梁樨:“我好像沒看到你的調休申請?”

“先斬後奏。我失戀了。”

梁樨蹭地站起來:“失戀?齊橫劈腿了?我早知那貨不靠譜!”似有要打人的架勢。

梁樨是她的學長,早在大二時,就帶着學弟學妹宣傳他畢業要開事務所的鴻圖偉業,許多人紛紛動心,包括夏蔥。

而夏蔥的設計天份和水平,梁樨也知曉,所以早早就拿聯合創始人為誘餌以防她去了別處。

但他也利用了當時只知道設計的夏蔥,對于公司經營的無知,沒有許以股權等利益分成,只給了她一個設計組長的名頭和表面的高工資。但實際上,在公司最初運營時,初始團隊都是用熱情來堅持,一年之中也不過發了五個月的工資。直到後來夏蔥的方案中了一個标,這才讓公司走上了正軌,得到了業內的很多機會。

這是個天真的姑娘。

但他除了在利益上動了小心思,在情感上,仍然将她視作真正的朋友,絕不會有任何欺騙,更不能失去她。

夏蔥淡淡地笑,“我失戀都沒這麽激動,你個已婚人士着什麽急。有事說事吧。”

梁樨又愣,整理了一下思緒然後說,“經營上面,公司确實有困難。如果再不能持續收錢,資金鏈撐不了幾天,發工資也成問題,更不用說我們還有更大的野心。寧英是我大價錢挖過來的。她一來,公司的聲名便能提起來,再加上她帶了幾個項目,預付款都能在這個月內交清,這對公司來說太重要了。”

夏蔥系了個丸子頭,倚靠在牆壁上。寬敞的白T越發顯得她皮膚白嫩,細長的雙腿從白T下露出來。

她一邊聽他說話,一邊盯着自己的腳趾發呆,顯然也懶得聽他辯解。

“現在她剛來,需要給她施威的機會,所以委屈你先忍幾天。過段時間我就會找理由把你調回來。可以嗎?”

夏蔥看了看別處,想了一會兒,“可以。”

也不知怎麽的,今天碰到一個痛快人後,自己也變得痛快了。

“室內設計我以前只是選修,确實不在意,以為非我專攻就可以不用了解,但實際上是我錯了。寧英說得那句話很對,我不是個做雕塑的。既然讓我去做室內,我就去跟着學學吧。”

這下梁樨呆住了。他可是準備了一大車話用來挽留她,沒想到她這畫風和預想的大不一樣。

夏蔥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來,他一定覺得她應該指着鼻子破口大罵。

這不是因為梁樨,不是因為她是創始人,更不是因為寧英,而是因為她想去嘗試一次,不再“徒有其表”的建築,還是“擁有其裏”的。裏外都是設計的一部分,似乎過去的割裂才是錯誤的。她只是突然覺悟了這一點。

擡頭往牆上一看,牆上挂着的圓盤挂鐘顯示中午一點五十分。

夏蔥直接開門,“走,上班去。”

梁樨愣了愣,不知所措地跟出了門,反而是自己很局促地跟着她回公司去了。

她好像沒有情緒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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