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超音波檢查的結果,當然是在子宮內有看到胚胎,而這個事實讓安之權的臉色更難看幾分,燃燒的憤怒火焰也變得更旺盛。

“照超音波上的胚胎大小看起來,至少懷孕十周以上了。”婦産科醫師安梓芸微笑的看着有些呆愣的徐含星。

“你最後一次月經來是什麽時候?”

徐含星吶吶的說了個日期,頭低得不能再低了。

“那推算起來是十一周,恭喜你喔,”安梓芸笑眯了眼,拿出一本冊子遞給她,細心的叮咛,“這是媽媽手冊,之後每次回診都要帶這本冊子來,還有等一下先去做抽血檢查,一個禮拜後再回診看報告。”

“好……謝謝你。”徐含星點點頭接過小冊子,才剛站起身就被身後的男人握住手臂,她頓時僵在原地,不敢有任何動作。

“她一直吐,瘦得離譜,我擔心她的身體會撐不住。”

“關于這一點,我會開一些不會影響胎兒發育的藥物讓她緩解症狀,應該慢慢就會比較吃得下了。”

得到答覆,安之權不再說話,轉身就要把人帶走。

“欸,大哥,等一等。”安梓芸笑嘻嘻的喊住從頭到尾臉色難看到快爆炸的兄長,“她之前有些出血的問題,所以胚胎着床還有些不穩,切不可做愛做的事情。還有,這個好消息你打算什麽時候才要告訴爹地跟媽咪。”

安之權冷冷的瞪了安梓芸一眼,接着他取走一旁跟診護士遞來的抽血檢驗單,一言不發的帶她走出診間,往抽血區走去。

抽完血後,徐含星一手壓着棉球,沉默的任由他牽着來到他的辦公室,他讓她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大掌掐住她消瘦的下巴,強迫她面對自己。

“我們之間的帳還沒有算完。”他拿出安梓芸給他的超音波照片,語氣森冷,“為什麽不告訴我?”

徐含星依舊沉默不語,甚至別過眼,不想與他有視線接觸。

“還是你根本就不打算告訴我這件事情?”

她依然不語。

“徐含星,你到底想要我怎樣?”搞不懂她心思的男人簡直快要被逼瘋了,他忽然用力親吻她的唇,蠻橫的力道逼得她不得不正視他。

“住手!”她晃着腦袋閃躲,柔若無骨的手掌推拒着他。

“很好,終于肯看我了。”他放開了她,努力維持快要被焚燒殆盡的理智。

他對她這陣子的反常快要失去耐心,更沒想到她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倔起脾氣來卻讓他很想暴怒。

“我就是不想讓你知道!”她用力抹着被他吻得濕亮的唇瓣,瞪着他鐵青的臉龐,“你知道了又怎樣?你要娶我嗎?因為孩子而娶我,就是你的解決方式嗎?”

“給你和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就是我的解決方式。”他真的搞不懂為什麽她變得如此難溝通。

懷孕是兩個人的事情,他是孩子的父親,理當應該負起責任照顧她和孩子,這有什麽不對嗎?他真的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什麽。

“那愛呢?”徐含星哽着嗓問,清楚看見他的表情瞬間僵凝,心口的傷裂得更大,“一個男人可以喜歡一個女人多久?一旦失去新鮮感,你的眼裏還會一直有我嗎?你能保證你永遠都只有我一個女人嗎?”

“留在我身邊讓我照顧你跟孩子,我保證我的身邊永遠只會有你一個女人,好嗎?”他耐着性子跟她溝通。對婚姻忠誠,是做人最基本的原則,他當然不會背叛她。

“還是因為你的心反正也容不下季玫岚以外的女人,所以我就是那個你可以将就一輩子的人?”

沒有愛,那麽他又可以“将就”她多久?

“徐含星!”他氣憤的怒吼,憤然的起身退離她幾步,就怕自己忍不住動手掐死她。

他惱怒的瞪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樣夏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他氣她、惱她,然而他更恨的卻是自己。

他因為寂寞和情不自禁所以招惹她,而他的自私也傷害了她,所有的起源都來自于他無法守住孤寂來思念季玫岚一輩子。

他讓她疼痛讓她哭,卻也讓自己陷入深深的懊悔。

他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止住她傷心的眼淚。

他可以寵她、疼她,答應永遠只有她一個女人,卻偏偏給不了她最想要的愛情。

她怎麽就不懂,已經死去的心,如何還能給她愛?

徐含星被強迫休長達一年的假,因為那個霸道又我行我素的男人,直接動用院長職權讓她不能去醫院上班。

緊接着他直接找上不知道他們已經在一起還鬧出人命的徐家兩老,說明他們之間的關系以及他們女兒懷孕的事實,登門提親。

車禍之後,安之權的處理态度讓徐家兩老對他留下好印象,現在又聽到他們不僅在交往,而且自己女兒又已經懷孕,在他的勸說下,徐含星直接被樂見其成的兩老雙手奉上,任由他将她帶回家去。

“媽,不要随便把我送給別人!”徐含星瞪着徐母笑呵呵的圓臉,伸手想拿回自己的行李箱,“你幹嘛還替我收拾行李啦?”

“你給我閉嘴!”徐母拍掉女兒伸來的手,“都已經懷了阿權的孩子,還說什麽別人?他可以說是你的未婚夫了,你們就只差一張結婚證書。”

徐含星有苦難言,她暗暗瞪着眼前這個笑得溫和有禮的男人,只有她才知道他根本就是心思深沉的令人發指。

他斷了她所有的退路,讓她躲不掉。

強迫她休假讓她無法藉着工作名義躲他,還有對她的父母親洗腦,說什麽他要好好照顧她和孩子,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所以要把她接去與他同住,哄得她父母立馬點頭答應。

為了不讓父母擔心,她壓根兒不敢說他們之間的其它問題,只能把所有不滿都往肚裏吞。

“謝謝您,我會好好照顧含星跟寶寶的,請您們放心。”安之權謙遜有禮的對兩位長輩彎腰示意,讓徐家兩老對他的好感更加分不少。

然後,他就這樣名正言順的直接把她帶回家,還附帶一箱她老媽親手替她收拾好的行李。

站在玄關,徐含星瞪着正将她的行李擺放好的男人。

“惡劣。”委屈逐漸在心底蔓延,她無能為力改變一切,任由他宰割的感覺,讓她不滿的忍不住低斥他。

安之權不痛不癢,仿佛沒聽見她的低咒,“我已經跟家人說我們的事情,接下來他們會着手準備我們的婚禮,你就乖乖養好身體待産就是了。”

“我不要嫁給你。”她扁着嘴瞪他。

黑眸眯了眯,他定定的望着她不甘的小臉,“含星,我不會放着你跟孩子不管。”

“我可以自己照顧寶寶,我可以。”倔強的淚水蓄滿眼眶,她就是不想任由他擺布。

“你沒有工作了。”他語氣低冷,“你養不活你自己,更別說孩子了。”

“是你耍手段讓我沒辦法工作的!就算你不讓我工作,我還可以去其它醫院找工作。”她恨恨的說,瞪着他。

“那我就讓你這輩子都找不到工作,我看你拿什麽養孩子。”安之權拉下臉,說出口的話也變得卑劣。

“你!”徐含星不敢相信的瞪着他,忍不住悲從中來,放聲大哭。

她孤零零的站在玄關,哭得抽抽噎噎,滿臉淚水,甚至還流鼻涕,模樣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跟個孩子沒兩樣。

她覺得自己很可憐,怎麽會愛上這個沒心沒肺又冷酷的男人。

安之權冷漢的望着她哭到抽噎的可憐模樣,本想放任她去,但那一聲比一聲悲傷的哭聲,一直撞擊他的胸膛,讓他狠不下心來。

“不要哭了。”他抽了兩張面紙來到她面前,擦掉她滿臉的淚水和鼻涕。

“你怎麽……嗚嗚……可以這麽惡劣……”她說着,剛剛擦掉的淚水立刻又流出眼眶,拳頭也落在他的胸膛洩恨。

“我會對你好,只要你別離開我,我什麽都可以依你,好嗎?”他嘆口氣,真的搞不懂該怎麽做才能讓她別再胡思亂想。

“我不要……嗚嗚嗚……我才不要跟一個會威脅我的男人在一起……”

“我沒威脅你。”他簡直快被她打敗。

“你有!”她伸長雙手用力揪着他的衣領,仰着臉瞪着他,氣憤的叫着,“你明明就威脅要讓我沒工作可以養孩子!”

他低頭看着嬌小的她努力踮高腳尖,揪住他衣領的小手,還有那張哭到臉頰通紅的小臉,無奈的搖頭,蹲下身,雙手握住她的纖腰直接抱起讓她坐在鞋櫃上,讓她的視線與自己平行。

她又哭又叫又動手的,跟懷孕之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也讓他嘗到什麽叫做賀爾蒙可以改變一個女人的威力。

“你脖子不酸,我都酸了。”他抹去她一直滑落的淚水。

“我就是矮,不然你要怎樣?”她用力瞪着人高馬大的男人。現在他連她的身高都要攻擊了是不是?

“嫁給我,讓我照顧你,孩子我養。”

“你不讓我工作賺錢養寶寶,我就跟你拚命!”她打掉正在擦拭她臉蛋上淚水的大手,壓根兒就不想回答他的問題,依舊記恨着被他威脅的事情。

“含星,我很在乎你的感受,你別再跟我鬧脾氣了好嗎?”他疼她,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撫她才好,似乎不管他說什麽,或是給她再多的承諾,她都無法停止哭泣,這讓他很挫敗。

徐含星睜着淚眼瞪他,覺得這男人最可惡的一點就是即使無法愛她,卻仍然用心想待她好,讓她無法逃脫他的溫柔以及真的恨他。

“我恨你。”她忿忿的說,卻言不由衷。

回應她言不由衷的,是安之權強而有力的溫暖懷抱,以及他透露着無奈與苦澀的嘆息。

徐含星還是一直吐,即使已經懷孕十六周,她每天嘔吐的次數不下十次,吃什麽都吐,聞到味道也吐,甚至吐到坐在浴室裏哭泣。

她變得越來越瘦,本來就沒多胖的人兒,已經虛弱到幾乎站不穩。

因為嚴重脫水及電解質不平衡,徐含星被安梓芸緊急安排到高雄的醫學中心住院治療,為了她大哥的女人跟孩子,她費盡心思,動用關系跟花了許多時間,盡全力照顧未來的嫂子。

眼看她受到妊娠劇吐影響而導致營養不良,安之權的心逐漸下沉,過往的記憶又浮現,那種恐懼讓他夜不成眠。

“沒有其它辦法可以讓她不要再繼續吐了嗎?”安之權揉揉疲憊的眉心,這陣子因為徐含星住院,他每天屏東高雄兩地奔跑,身體疲累,但他的心更痛。

“哥,妊娠劇吐只能症狀治療,沒有絕對方法可以改善。我知道你擔心,我會再跟前輩讨論下一步要怎麽做。”

“我不想再經歷一次當年的痛苦。”安之權背靠着醫院走廊的牆壁,閉上眼,往事歷歷在目。

當年季玫岚在懷孕中逝去,那巨大的陰影使他不敢再讓任何一個前女友懷孕,防護措施做得滴水不漏,但他卻在徐含星身上疏忽了這件事情。

他在她身上享受性愛歡愉的同時,卻忘記沉沉壓在身上長達十年的陰影,一直到她瞞不住懷孕的事實,他才想起他從未做過任何避孕措施。

當他知道她懷孕,他其實是恐懼大于喜悅,因為這十年來他沒有一天不想起倒卧在血泊中失去生命的玫岚。

“哥,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安梓芸看着眼前高大偉岸的大哥,他從來都是充滿自信和魄力的,沒見過他會有這麽頹喪的時刻,只除了季玫岚去世的那一天。

她知道對于季玫岚去世他很自責,那時候他還是住院醫師,必須花很長的時間在工作和專業學習上,所以他不得不忽略季玫岚。

季玫岚也很獨立,總是說不需要他的陪伴,她可以把自己和孩子照顧好,一直到她的身體狀況逐漸穩定以後,安之權才慢慢松懈,進而将大部分心力都放在工作上。

他以為可以順利迎接新生命到來,卻沒想到等來的是愛人和孩子雙亡的結果。

季玫岚去世後,安之權就像個沒有生命沒有靈魂的機器人,每天除了工作還是工作,他們一家人都很擔心他會做傻事,父親也因為擔心他,在他經驗成熟以後,立即找理由将他召回接任醫院院長一職,用責任綁住他,也提醒他不是一個人,他的背後還有他們一家人在支持着他。

這陣子安之權因為徐含星的事情幾乎無法專心工作,于是将住院及門診的病人都先托付給周佑珉照顧,再将行政工作交由代理院長處理,等确定都交接完畢,才有辦法全心照顧徐含星。

這十年來,她看着大哥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卻從來沒有一個可以讓他真的放在心上。

沒有人可以像當年的季玫岚一樣,讓他捧在手心呵護着,而徐含星倒是讓她開了眼界,竟讓這個早在十年前就心死的男人,把心找回來了。

“她已經住院一個月了,我眼看着她一天比一天憔悴,一天比一天虛弱,卻無能為力。”安之權的嗓音沙啞,喉嚨幹澀,“梓芸,如果她再繼續這樣下去,還是沒有任何的改善……你能不能……讓她終止妊娠?我沒有辦法看着她繼續衰弱下去,她會死的。”

安梓芸倒抽口氣,卻也深刻的體會到他用多麽悲傷及沉痛的心情在懇求她。

“哥,你确定要這麽做嗎?”

“我不能失去她。”他苦笑,“她為了孩子承受這麽強烈的痛苦,每一次我看她吐到抱着垃圾桶哭泣時,我的心好痛。明明聞到味道就想吐,但她為了孩子還是努力的把食物含進嘴巴裏,但接下來卻是更劇烈的嘔吐……

“已經懷孕二十周了,體重沒有增加反而減少,這樣下去她會死的。我沒有辦法看她這樣!梓芸,如果可以,我多希望這些痛苦是我在承擔,而不是她。我可以不要孩子,但我不能沒有她。”

原來還有女人可以占據他的心,讓他痛着也牽挂着,就像當年的玫岚,深深牽動着他的心弦。

徐含星覺得自己好蠢,為什麽到這個時候,他才懂原來自己還能愛?

“如果她還是無法借由進食來獲得營養,除了對母體有危害以外,對胎兒的生長也很危險,所以終止妊娠這一點我也同意。不過,你有跟含星讨論過這件事情嗎?”站在醫療專業的立場,安梓芸也曾考慮過終止妊娠這個選擇,只是要對立母親說出這個做法,其實很殘忍,她通常要到萬不得已才會說。

徐含星才懷孕五個月就已經暴瘦七公斤,本來就很瘦的她,變得瘦骨嶙峋,嚴重營養不良,在過去的醫療經驗裏,她早就建議孕婦終止妊娠,以避免更嚴重的後果發生,只是徐含星一直很努力的撐着,讓她反而說不出口。

他搖搖頭,想起她努力撐着的模樣,不忍地說:“我說不出口,因為她是那麽努力的要保護孩子。”

安梓芸沉吟片刻,“這件事我會跟含星說明,我也不希望她繼續這樣下去。好不容易,終于有個女人可以讓你再愛了,我也不希望悲劇重演。”

安之權抹了抹疲憊的臉龐,沒有再說話。

徐含星因為懷孕而遭受到折磨,沒有人可以預料到,徐家兩老非常擔心女兒的身體狀況,于是便分工合作,徐父和工讀生負責把果園顧好,徐母則到醫院和未來的女婿一起照顧女兒。

徐母看着女兒一天比一天憔悴,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管她煮什麽給女兒吃,都無法入女兒的口,于是她又去求神拜佛,乞求老天保佑她女兒平安無事。

徐含星是哭到睡着的。

安之權摸着她的額頭,将她散落的頭發撥好,她原本圓潤的臉頰早已不複見,眼下淡淡的黑影,以及蒼白的唇色,還有纖細到幾乎只剩下皮包骨的四肢,他閉上眼,默默的吞下酸澀的淚水。

“對不起,讓你受這麽多苦。”他懊惱的垂下頭,但再多的對不起,似乎也無法修補她悲傷的心。

安梓芸将終止妊娠的建議告訴了徐含星,而她最初的反應是面無表情,接着仿佛永遠不會停止的淚水又再度落下。

她不發一語,默默哭泣,似乎早就猜測到會有這個結果。

“之權。”清冷的嗓音忽地響起,他迅速擡起頭,發現徐含星不知何時已經醒過來。

“我可不可以……再努力一下?”她的眼眸失去平日的光彩,淚水再度垂落,“我可不可以不要放棄寶寶?”

他怔怔的望着她蒼白的面容,而握着她的那雙手正隐隐顫抖。

“我會努力的吃,你不要叫我放棄寶寶好不好?”徐含星把視線挪到他身上,而他的臉龐在淚水中被模糊,“我會努力的、努力的吃,真的……你要相信我……”

“含星,我沒辦法看你這樣。”痛楚哽在喉頭淩遲着他的心,安之權張開口,低沉的嗓音滿是悲傷、痛苦和恐懼,“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你再讓我努力看看……不要這麽殘忍的剝奪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權利好不好……”她的心好痛,哽咽的說:“她已經五個月了,梓芸說超音波照出來是個女寶寶,她已經長了手跟腳,小小的,很可愛,所以……我可不可以求你……讓我生下她好嗎?”

“我可以不要孩子,可我不能失去你。”他別過眼,不敢看她。

“可是我不想放棄寶寶,我不要!你為什麽就不能替我想一想?”她的語氣開始激動起來,想抽回手,卻怎麽也使不上力氣。

“含星,我不能失去你。”他再一次重申立場。

“你為什麽這麽自私?你為什麽只想到你自己?”委屈、憤怒、悲傷,負面情緒包圍着徐含星,于是她豁出去了,“安之權,我可以不要你,可是我一定要生下孩子!”

她不懂他為什麽不能成全她?

他無法給她愛卻用盡心思綁住她,如今她只想要生下這個小生命,為什麽連這點微小的心願他都不願意給?

她憤怒而尖銳的話語,狠狠的戳刺他的心髒。

安之權終于顫抖的松開手,望着她憤恨的眸光,止不住的痛意在胸口翻騰,灼燒他的每一根神經。

他無法為自己辯解?因為就如她所言,他只想到他自己。

他只希望她能永遠陪在自己身邊,孩子從來就不是他最想要的,他只要她平安健康,其它的,他都可以不要。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