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兄妹三人喝着茶說笑了一會兒,季晗又提到了之前的話題,“剛剛聽妹妹說這‘傲’、“嬌”二字,不知是哪個‘傲’?哪個‘嬌’?”

季念然思索了一下,微微一笑道:“自然是‘驕傲’的‘傲’,‘嬌氣’的‘嬌’了。”

季晗和秦雪歌都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都覺得好奇又有趣,“這個詞可怎麽解釋呢?妹妹是從哪裏看來的?”

“就是形容一個人外冷內熱。”季念然細細地給他們說明,卻有意忽略了解釋這個詞的來源。

季晗原本就是随口問一句,季念然不說,也就忘了。聽了這詞的意思後,又和自己腦海中司老爺的形象做對比,不由得撫掌大笑,“這可不就活脫脫一個司老爺嘛。之前我也想過司老爺這個人,到底應該如何描述形容,今天聽到妹妹只用‘傲嬌’這兩個字,就把這個人物給說盡了!”

季念然忙謙虛地道:“司老爺這個人物形象還是很飽滿的,哪裏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能說得清楚的,二哥哥不過是找個機會誇妹妹罷了,妹妹我是不敢當的。”

“妹妹這《薄生傳》讀得倒是細致。”季晗一邊說,一邊指了指秦雪歌,“秦家表弟也愛這書愛得緊,經常和我說到書中的某些細節,我都不記得了呢。”

這套書的魅力,季念然當然有過更深的體會,也随之附和,“居家無聊……這書寫得也确實好看。”

“秦家表弟說,秦家表哥認識寫這書的先生呢。”雖說不是他自己認識,但是季晗說給季念然聽的時候也帶了幾分炫耀的意思。

對于這位神奇的很有想法的作者,季念然是真的有幾分好奇,她連忙看向秦雪歌的方向,好奇地問:“表哥可知道這部書的筆者是男是女?”

秦雪歌還未說話,季晗倒是先叫起來,“這可奇了!四妹妹怎知這部書的筆者竟是位女子?”

只因《哈利波特》的原作者就是位女子,季念然剛剛提起來的時候也就是随口一說,沒想到這位山寨知名小說的作者竟然真的是女子。季念然愣了一瞬,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裝出一副嬌憨的樣子試圖含糊過去,“我哪裏知道,不過是随口胡說的罷了。”又抑制不住自己對這位女子的好奇,朝秦雪歌問:“不知是哪位奇女子,竟寫出這樣新奇的故事來?”

《薄生傳》作者的真實身份知曉的人不多,但是秦雪歌卻從來不覺得這是個什麽大秘密,毫無隐瞞地給季念然吐露了實情,“這倒真是位奇女子,是京城稻香書院山長的女兒。她弟弟也聰明得很,有一次我哥哥幫過他一個小忙,我們才知道原來他姐姐就是《薄生傳》的作者。”

這位同是穿越而來的“老鄉”,還真的是不甘于平庸!

季念然喝了口茶,又猶疑地問:“這稻香書院我也曾聽說過,傳說教出過很多位朝中大臣……出名得很!這位女子既然是書院山長的女兒,怎麽會沒聽人說過此事?”

秦雪歌歪着頭想了想,才猶豫着道:“這事京城大約有不少人家都知道,只不過……”他略帶諷刺地勾了勾嘴角,“就算知道,礙着稻香書院山長的面子,也不敢在外面亂說。況且,現在京城局勢風雲詭谲,他們有沒有心思在意一部話本小說的作者,還是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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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念然還想再問些什麽,院子裏突然傳來一陣喧嚷的聲音,隔着厚實的棉布簾子,他們也聽不清到底鬧得是什麽。季念然正要吩咐石斛出去問問,布簾子突然被掀開,金魚和蓮花搭着伴兒走了進來。

看到正圍着梅花桌坐着的三個人,蓮花倒是先笑了,“我就和寶瓶姐姐說,剛看到二少爺和表少爺進了四姑娘的屋子……”金魚偷偷拽了拽她的衣角,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莽撞了,臉上的悔意一閃而過,和金魚一起給三位少爺小姐福了福身子,才繼續說,“二老爺二太太帶着三少爺一家回來了,已經到了老太太的屋裏,老太太叫少爺姑娘們都過去呢。”

二老爺一家年初的時候就上京了,這半年多雖說時長有書信回來,老太爺和老太太依舊是日日惦記着。前幾天剛剛派家人送信來說是已經在回江寧的路上了,沒想到這就已經回來了。

季晗原本同這位二叔很是親近,聽到這話忙拉着秦雪歌起身就要往堂屋的方向走,“二叔二嬸帶着三弟回來了!這下家裏可熱鬧了!”

季念然起身披上石榴紅紅緞面灰鼠毛鬥篷,吩咐流火和授衣看好屋子,才帶着石斛慢慢向外走去,已經是慢了季晗和秦雪歌一步了。她也不着急,而是邊走,邊和還微微有些不自在的蓮花說話,“二老爺一家回來的消息,可已經告訴五妹妹了?”

“五姑娘應該已經知道了,是寶瓶姐姐親自過去說的。”蓮花回答問題的态度倒是很爽快。

東廂房和堂屋的距離很近,一問一答間已經走到了堂屋門口,小丫鬟看到她們走來,忙打起門簾子,季念然對着蓮花露出一個友善的微笑,才進了堂屋的大門。蓮花倒是微微一愣,直到身旁的金魚推了她一把,才跟在季念然身後進了堂屋。

季府內院衆人都聚集在老太太房裏的小花廳內,老太太坐在榻上,懷裏摟着一個看起來很壯實的小男孩兒,季念然認得是二叔家的弟弟,季旸。老太太下首兩邊的椅子上,一左一右地坐着大太太和二太太,四少爺昶哥兒倒是沒來——冬日寒冷,老太太和大太太怕他小小年紀禁不住風吹,等閑不讓他出瑞姨娘的院子。幾位小姐在老太太的對面坐了一排。他們三個,倒成了到得最晚的。

三個人并排站着給老太太和兩位太太依次請了安,季晗徑自走到大太太下首的椅子上坐下,季念然也坐到了季慧然和季茉然中間空着的圓凳上。剩下秦雪歌一個倒是有些茫然——老太太朝他招了招手,讓秦雪歌挨着她另一邊坐下。

“這是姨媽家的孩子?”二太太看着秦雪歌笑吟吟地問,“倒是乖巧得很。姨父和姨媽倒也放心,就這麽着把他放在咱們家?”

十一月的時候秦老夫人就寄了封信來,說是這個年就讓秦雪歌留在季家,不接回京城了,據說前院季老太爺那邊也收到了一封秦老将軍的信,說辭和這一封差別不大,倒叫老太爺和老太太雙雙犯了嘀咕。

雖說還拿不準秦家的意思,但是老太太也不好自作主張地對着兒媳婦露口風,只好笑着敷衍過去,“這孩子确實是個省事的,就算我那姐姐讓人來接,我也舍不得呢。”

“老太太也确實會調理人兒呢,我看我們茉姐兒這半年多來養在老太太的院子裏,就精神了不少。”二太太也是個嘴甜的,幾句話就把老太太哄得喜眉笑眼。

老太太摟了摟懷中的旸哥兒,順手摸了摸他的腦門兒,倒是笑了,“我看你也是個會養孩子的,旸哥兒就很壯實。”

原來,這府裏老太爺的院子和老太太的院子都是照着北邊的形式翻修過的,冬天冷的時候可以燒起地籠,倒是比別的院子更暖一些。臘月裏天冷,老太太就叫人燒起了地籠,別人尚且不怎樣,旸哥兒只在屋裏呆了一會兒,就出了滿頭密漢,老太太又摸了摸他的雙手,也是熱乎得很。

“旸哥兒從小火力就壯。”二太太看着自己的兒子,眼中滿是寵溺,“在京裏的時候,他喜歡帶着人滿院子亂跑,只要不出格,我也都由着他。我娘就常說,小孩子就要這樣天天跑跑跳跳地身體才會好,我也懶得拘着他。”

老太太點了點頭,卻不往下接這話——大太太就很喜歡把兒女們拘在屋子裏。兩個兒媳想必起來,還是大兒媳與她更貼心一些,又是府裏日後名正言順的當家太太,她犯不上為了這些事落了大兒媳的面子。

大太太倒是對二太太的話外之意毫不在意,她慢悠悠的開口,“這話倒也在理,這半年來我看晗哥兒跟着玖哥兒打拳,身子也比前些年壯實了不少。”

秦雪歌小名秦玖,老太太和大太太就依着季家的習慣叫他“玖哥兒”,原本大太太待這位老太太的娘家親戚不過是面子情,沒想到季晗跟着他每日打一套拳,身子倒是康健了不少。為此,大太太對秦雪歌倒是有了幾分真心的疼愛,态度也親近了不少。

二太太是二老爺的續弦,嫁進來雖沒幾年,對這位大嫂的脾氣倒是摸得很透。大太太能說出這一番話,可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瞥了老太太一眼,好歹遮住了臉上的驚容,笑道,“這可是好事。”

大太太好像突然對這個話題産生了很大的興趣似的,繼續和老太太說道:“母親,我想着,要不等開春了,讓老爺選一位老成些的護院,帶着家裏的幾個男孩子都練練拳腳,就算只為強身健體也是好的。”她嘆了口氣,臉上又露出愁容,“我聽老爺的意思,老太爺有意明年讓昀哥兒參加秋闱,這身體若是差上一點兒,可不行呢。”

季昀準備參加秋闱是家裏的大事,老太太也有所耳聞,“你這也是為了昀哥兒好,就是你公公知道了,也不會有二話。不過明年開春咱們府上事多,你和老大商量着來,到時候問問你公公,也就是了。”

大房的兒子要去考舉人,二太太就有些事不關己,又引着老太太說了些京城裏的事,老太太就讓大家都散了回去吃午飯。

到了晚上,因着二老爺一家回來,老太爺就做主在堂屋裏擺了家宴。兩張大圓桌,因都是自家人,就秦雪歌一個親戚年紀還小,就沒有以屏風相隔。一大家人少有的聚在一起吃飯,倒也熱鬧非常,提前有了幾分年味。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端午節快樂~~

希望大家都吃到自己喜歡的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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