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8)

聯系上了她家裏人……”

☆、第 69 章

秦雪歌停頓了一下, 季念然也趁機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聽八卦!

“當時, 白貴人的妹妹應該是已經有了人家, 但是那家裏不知出了什麽變故, 她就孤身一人上王府來尋姐姐幫忙。這麽巧, 就不小心被先帝給看上了!先帝對她, 應當是多少有幾分喜歡的, 但是一個有夫之婦,哪能進王府做皇子名正言順的女人?不說別人, 先皇後就第一個不同意!況且,那個時候儲位未定, 幾各皇子之間相互盯得也緊, 這種事若能一直不鬧騰出來還好, 但凡被哪個政敵聽到風聲, 慫恿白貴人的妹夫一家出來狀告王府, 就能在後面借機翻出大風浪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那都是放在這種時候用的!”

“說來也是運氣。”他好似在真心實意地感嘆這名女子的運氣,就連季念然都好奇起來, 一個人, 到底能有運氣成什麽樣子?

“那女子在王府沒名沒分地住了一個多月,竟然有了身孕。先皇後做主暗地裏讓管家找了個大夫回來扶脈,剛好一個月的身孕, 這不是先帝的種又能是誰的?也就是在當時,皇子們都沒有兒子,大家都拼了命地朝着第三代使勁。不然,總少不得一屍兩命——皇家容不得這種醜事。”

“不對呀!”季念然眨了眨眼, “那大夫扶脈,難道還能不知道自己扶的是誰不成?萬一說了出去,那外面不就都知道了?還是……”她嘴裏含着“殺人滅口”這四個字,險些吐露出來。

“有簾子遮着,他分得清楚是誰啊!”秦雪歌倒是被季念然給逗笑了,“那請來的就不是常來王府診脈的太醫!一個不知從哪裏新找來的尋常大夫,只被告知是個侍妾,頂多知道姓白,別人就算問了,又能問出什麽來?白貴人和她妹妹是同父同母的嫡親姐妹,長得又像,後來大皇子生下來就一直被記在白貴人名下,是一點漏洞都沒有。”

“那就……”季念然想了一下,“那就沒有常進出王府的太醫發現其實懷孕的不是白貴人?”

秦雪歌又冷哼一聲,“一個侍妾,哪來的資格要太醫給她看診?若是主子授意的也就罷了,然而當時的王府裏,肯定是恨不得瞞住這個消息,因此一直都是叫外面的大夫,隔着簾子診脈的。”

怎麽會知道得這麽清楚?季念然狐疑地看了秦雪歌一眼,感覺他有些像前世那些躺在明星床下聽八卦的,“這些都是太子告訴你的?”

秦雪歌笑了兩聲,伸手捏了捏季念然的鼻子,惹得她嬌聲抗議了兩句,才道,“太子應當也都是聽說的,他周圍那些宮女宦官,好幾個也是三皇子身邊的老人了,況且哪個不愛打聽八卦?我也就是和你這麽說說,這的假的可不能保證。”

在這個最私密的空間裏,季念然的膽子徒然就大了起來,小夫妻親密地打鬧了兩下,才又說回正事。“這怎麽也是先帝的第一個兒子。”不知不覺間,季念然就靠到了秦雪歌肩上,“一直不讓太醫給診脈,外人不會覺得奇怪嗎?”

“有些事說起來就是這樣巧,就在那之後不久,先皇後也被診出了身孕,恰好也是一個多月。”秦雪歌的指尖把玩着季念然的一縷發絲,緩緩地道:“你瞧,這不就順理成章了?王妃有孕,誰還在乎一個侍妾肚子裏的孩子的死活?這時間的事,有時候就是這麽奇妙……”他仿佛突然陷入了另一種情緒之中,有些許悵然。然而他又很快調整好了自己,在這一刻,他好似變成了一位老練的政客,無情地從最壞的角度展開了自己的猜測,“也許當初先皇後早就做了兩手準備——先帝急着想要個兒子,她自然不會在一切還沒有定論的時候做什麽動作。但是之後呢?兩個孩子的産期鄰近,誰知道她有什麽打算。”

他又冷笑兩聲,突然翻身湊近季念然耳邊,輕聲道:“就連太子當時和我說起這事時,他明着不說,但是我能感覺到,他自己也不是沒有別的猜測的……”

“那後來呢?”季念然一邊問,一邊不着痕跡地動了動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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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雪歌剛剛的動作,仿佛只是因為言談之間涉及當朝太子,要格外小心——他又向後一仰,重新躺平了盯着拔步床頂上的幔帳,聲音也變得悠然起來。

“後來白貴人的妹妹突然早産,生下一個兒子,就是大皇子,也就是現在的寄王。大半個月後,先皇後也進了産房,生下的卻是個女兒,那就是現在的長公主殿下了。”

“兩個孩子之間相差了差不多一個月,就是想換都沒那麽容易了……”季念然沉吟着接了一句。秦雪歌的描述略顯平淡,但是她仿佛已經透過這平淡的描述,看到了這故事背後,當年先帝潛邸時期王府內的風雲變幻。

“先皇後倒也不一定是打着換孩子的主意。”秦雪歌反而替先皇後分辨了一句,“那是先皇後還年輕,也不是之後就不能生了,犯不着替別人養兒子。正妃的兒子,那是嫡長,這個名頭若是被別人占了,日後自己的親生兒子出生了怎麽辦呢?總不能到那個時候再毒死大兒子吧,那可太顯眼了。”

這個道理說出來,季念然倒是很能體會。明擺着的,範家姨媽家裏就有類似的尴尬。只是好在範家本是商戶,還能給小兒子找出第二條更好的路來走。但是生在皇家,有時候就是天不給你選擇了。

“所以,大皇子就被當作白貴人的兒子養大了?”

“是啊,而且在那兩、三年內,先帝同輩的幾個兄弟中,只有先帝府裏出生了兩個孩子,還是一男一女。就連當時的皇帝都頗為喜愛這倆孩子,時常讓先帝帶着兩個孩子進宮以享天倫之樂。父子間的情分,也未必不是那時積攢下來的。”

聽到這裏,季念然忍不住冷笑出聲,天倫之樂?就連這天倫之樂中都充滿了算計和鬥争。皇帝最喜歡看的就是兒子們兩兩之間鬥得你死我活,稍微兄友弟恭一點都要懷疑是不是結黨營私,卻又要在孫輩身上尋覓親情。這是……何其可笑!

秦雪歌假裝沒聽到妻子那聲笑中濃濃的諷刺,他接着自己的話說了下去,“也因此,雖然大皇子同幾個弟弟關系都不親近,但是和長公主之間卻很有情分。”

“所以……”也許是因為生物鐘使然,季念然覺得瞌睡蟲似乎又爬回來找她了。她盡力睜了睜眼,“所以,為什麽先帝後來不喜歡寄王了?”

“這件事,怕是就連太子都不是很清楚。”秦雪歌搖了搖頭,“按照當時三皇子一派的說法,當然是先帝嫌棄大皇子生母出身低微,所以厭棄了他……這個說法其實更像是為了打擊大皇子一系胡意編造出來的,但是依我看,應當也有幾分準确。先帝登基之後,白貴人身為大皇子名義上的生母,卻只得了個貴人的封號,這還不明白?後來,三皇子公然在朝宴上羞辱大皇子,這個舉動更多的還是為了試探先帝的心意。”

“都說帝王無情……”季念然的聲音也低了下去,她驀然想到嫁入東宮的三姐季慧然,又硬生生揮去心底莫名湧上來的一絲不詳的預感。“那後來……”

她原本就對這些皇家秘聞知之甚少,偶爾聽說一些,也是當姑娘的時候去給兩重長輩請安,聽到的一鱗半爪。這零星的信息,哪怕她還有前世二十多年的修煉,也只能拼湊出大致的輪廓,至于裏面的脈絡,就半點也不知道了。

不比秦雪歌,年紀尚小的時候就已經身在局中。現在說起這些事來,也只是嘲諷或嘆息,不會覺得心驚。

說起來,現在的皇上膝下只有一個兒子,自然是名正言順的太子——若皇上此時還能有第二個選擇,那他們所要面對的,不也是類似的情形?

秦雪歌唇角勾起一抹苦笑,“若是當年大皇子是名正言順的嫡長,亦或二皇子沒有天生殘疾,也許先帝的心,會軟一些。”這事說起來,也未嘗不讓人唏噓,這是先皇後和二皇子的遺憾,又何嘗不是先帝的遺憾?

季念然又輕咳一聲,強打起精神,“這位二皇子?”二皇子身為先皇後誕下的嫡子,卻一直沒有什麽消息在民間流傳。季念然此時想起來,連他的封號都不知道,好似一個空空的名頭,甚至……牌位。

“哦。”說起這位悄無聲息的二皇子,秦雪歌的态度又是一變,“他倒是一向老實本分的,據說連四書五經都沒有念全,一直在京郊的一處園子裏休養,就連宗親們都不常見到他。也沒有封地,封號倒是有一個,也很直白,就叫留王。”

就……這麽簡單?

不是的!然而心底有個聲音這樣告訴她,不是這樣的,這個二皇子,絕對不會就這樣簡單。

她張張口,想要告訴秦雪歌她的猜測。雖然,她還沒有梳理好自己的疑慮,組織好自己的語言……她勉強翻了個身,但是下一刻,她就敗給了欣然湧上的睡意,沉沉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支持,鞠躬!

☆、第 70 章

果然如秦雪歌所說, 整個七月, 他都忙得很少着家。京城裏的氣氛, 也一日比一日更緊繃起來。季念然第一年的新婦不好經常出門, 但是偶爾早上晨昏定省時聽長輩們說起來, 最近京裏面已經好些人家都得了不是, 輕則罷官返鄉, 重則抄家流放。

季念然有心問問秦雪歌差事的進展,但是秦雪歌最近都早出晚歸, 有時為了不打擾季念然,就睡在前一進他自己的卧房裏, 并且一大早季念然還沒起床的時候就要出門。季念然有日無聊自己算了算, 夫妻倆竟然已經有十多天沒有坐下來好好說過話了。

新婚滿打滿算不到兩個月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又恰巧在季念然發現了秦雪歌的秘密、有心讓夫妻間更近一步之後, 一下就打亂了季念然原本計劃好的步調。若說她不失落, 自然是假的,但是又不好把這份失落過多地表現出來。無奈, 只好多忙忙自己的體己事了。

也因此, 趕着七月內的一個好日子,季念然在崇德大街上的那間陪嫁鋪子,熱熱鬧鬧地開張了。

說是熱鬧, 其實也沒有邀請什麽達官貴人,出面的掌櫃夫妻,就是春喜的哥哥和嫂子,就連春喜自己, 都只是隐在後廚裏,不露臉招呼客人。

他們依照季念然的布置,提前三天就張燈結彩,打出即将開張的名號來。還時不時在大街上派發一些“宣傳單”,其實就是一些寫着字的紙,還不忘告訴拿到“宣傳單”的人,開張前五天拿着這張紙到鋪子裏來買點心,可以便宜一些。

這些不過是季念然在前世圍觀學到的一些小手段罷了,她暫時還沒有指望這件小鋪子賺錢,雖然事先想了很多經營的點子,但是也沒有把這件事告知周圍的人。只在開張那日讓石斛和她男人過去看了一眼,就丢開手不管。石斛回來之後卻說,至少在她過去的時候,鋪子裏的生意是很火爆的。

“那些百姓,也有些自诩見識廣的,但是到了您的鋪子裏啊,卻連那些點心是用什麽做的都說不出來。還有那奶茶,雖然一杯要五十文錢,但是大家嘗了之後都說好呢!還有些直感嘆您這鋪子太小了,桌椅也少,不能一直坐在裏面。”

“真是謝謝大家這麽捧場了。”鋪子生意好,最開心的自然是季念然了,又給幾個丫鬟解釋,“能在京城立足的百姓,生來就要比外面的富足些。又在天子腳下,往往自覺高人一等,見過的世面也比外人多些。這些人啊,只有用那些他們沒見過、沒聽過的東西才能降服住。我這些點心,其實也就在一個‘奇’字,單說味道,那些老字號裏做出來的也未必就差了。”

幾個丫鬟都說自家主子太過謙虛,季念然也并不十分把她們說的話當回事,只讓石斛出去傳話,吩咐春喜單獨精心做一套點心,用盒子包好了,等到宗房老族長生日的時候送去,再填一副不拘什麽吉祥花樣的繡件,就是一份很體面的壽禮了。

老族長的壽宴就在七月底,雖說老宅和将軍府之間只隔着一條街,季念然還是一大早就起來打扮。今日秦雪歌倒是走得晚,但是也并不能抽空陪着家中女眷到宗房去給老族長拜壽。季念然又心疼他連日奔波勞累,有心要他多休息一會兒,因此,夫妻兩個也就在用過早飯之後、臨出門前不鹹不淡地交談了幾句,也大多是秦雪歌給季念然介紹一些宗房裏的人際關系上的事。

“老族長喜歡收藏奇石,我早就讓湛盧幫我去尋了一塊來,算不上大,卻着實精巧。等下我把湛盧就在家裏,你過去的時候就讓他跟着你的車一道過去就是了。”秦雪歌穿上外袍,季念然又湊過去幫他系領口處的扣子。誰知秦雪歌卻一把抓住她的手,問她,“你準備了什麽?前兩日我想問你來着,那邊事多又混忘了。”

季念然抽出手來白他一眼,索性也不再管他,只自己對着妝臺上的西洋鏡整理頭上的釵環,“準備了一盒新奇點心和一副繡着八仙賀壽圖案的紅木炕屏。”

秦雪歌失笑,“這禮物倒好,以後誰家長輩過生日都能用這一份應付過去。”

這份禮物,取的就是“中庸”二字,不招搖,也不過分寒酸。季念然也有些無奈,“祖母特意把我們都叫去,說預備的賀禮不能搶了宗房那家人的風頭。我又不知道她們都送什麽,只好撿些不會出錯的東西送……大不了她們家把這些東西往庫房一放,至少不會惹來什麽麻煩。”

秦雪歌也若有所思地點頭,“這麽說來,我倒是想得差了。原本每年老族長的生日,我們也就是跟着祖父過去吃碗壽面,說幾句吉祥話。賀禮自有府裏出了。這次還是祖父說的,堂伯祖父的整生日,我和大哥又都成親了,讓我們自己預備一兩樣東西送過去。我和大哥商量了一下,送的都是石頭……”

老族長喜歡收藏奇石這件事既然大家都知道,那宗房中的小輩們自然會絞盡腦汁的在這上面下功夫,秦雪威和秦雪歌也送石頭,雖說是出自好意,但是送得合不合老族長的心意都是問題。

季念然暗暗嘆了口氣,秦雪歌既然已經知道自己送的不好,她就不能再說不好了。“你們也是一片孝心。”她只能撿些正面的誇詞來說,“我其實也是根本不知道老族長喜歡什麽,不然說不定……唉,你也不要多想了,他們家若是送的還不如大哥和你的好,那也是他們沒本事,哪能怪罪到咱家身上呢。”

她又勸了兩句,秦雪歌的臉色才好了起來——早就挑好的壽禮,也不能因為這幾句話就棄之不用,再糾結也沒有意義。夫妻兩個又交換了兩句話,就一道出了江雪院。

秦雪歌要直接到外院去騎馬出門,季念然卻要先到正院去同老夫人、秦夫人等人彙合,再一道坐車過秦家老宅去。兩人只并肩而行了小小一段,就各自帶人分開。比起小戶人家,他們的無奈也是在這裏,有時季念然倒是覺得,似春喜哥嫂那般,每天都混在一處,相輔相成,也有一種樸實的幸福和快樂。

***

正院堂屋內,衆人自然也是早就打扮妥當,互相問過禮,就魚貫出了堂屋。老夫人并不坐軟轎,而是帶着衆人走到車馬廳內,每位主子帶着一名丫鬟坐一輛車,後面又跟着兩輛打車,裏面坐着各屋的小丫鬟及準備給老族長的壽禮等物。

秦雪威和秦雪歌兄弟兩個都不得空,秦老将軍也自有要事要忙。只要由秦老将軍的一位副将護送,又帶足了管家和家丁,才浩浩蕩蕩地往宗房老宅去了。

其實,兩座府宅之間也只隔了一條街道,從将軍府大門出去,不過一會兒,就到了宗房老宅牆外。老族長七十大壽,不說本身就在京裏的族人,就連很多原本住在外地的族人,都趕來賀壽。因此她們雖離得不遠,卻因為來賀壽的人多,馬車被堵在外面,耽擱住了一些時間。

因為男主人沒來,那名副将自帶着大管家,還有秦雪威、秦雪歌的貼身小厮,捧着男主人們送給老族長的賀禮,往前院去了。将軍府女眷們的馬車直走到了二門外才停了下來,主子們又換了小轎,被擡進了正院。

季念然不耐煩坐轎,總覺得不穩當,但是也不好拂了主人家的意思。轎子一落地,她就迫不及待地鑽了出來,走到老夫人身邊,不着痕跡地扶住老人家的一條手臂——老夫人好似突然就變成了“腿腳不好”的老人家,要靠支撐在季念然身上,才能勉強站立。

然而一般真腿腳不好的老人,就算站立或行走,身旁伴着的也是健仆,又哪有倚在同樣嬌弱的孫媳婦身上的?季念然不禁暗笑,知道老人家這是不知在為日後哪件事打伏筆了。

“我給老嫂子賀喜來了!”季念然扶着老夫人一進堂屋,就看到老族長夫人正端坐在正中的太師椅上。

見是有诰命的老妯娌進來,老族長夫人也不好拿喬,被丫鬟扶着起身,往前走了幾步握住老夫人的手,“勞煩三弟妹了。”她的目光有意在老夫人的腿上、還有依然扶着她的季念然身上掃了一圈。

老夫人面不改色,“今天大哥生日,帶着她們小輩過來,也給大哥和大嫂盡盡心!”

老族長夫人到底有些城府,她也不再故意出言嘲諷,而是熱情地把老夫人讓到另一張太師椅上,又讓丫鬟給她上好茶來。

秦夫人帶着兩個兒媳還有秦雪玲給老族長夫人見過禮,又自在堂內依着排行尋了椅子坐下——也只有秦夫人能撈着一張椅子罷了,祁氏和季念然都只能跟在長輩身後站着服侍。而她們帶來的丫鬟,更是連站的地方都沒有,已經到門外廊下找地方候着去了。

季念然這才意識到,秦氏一族究竟有多麽龐大,那日在将軍府內所見的,不過冰山一角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支持,鞠躬!

PS:我其實不會大書特書季念然怎麽做生意的,寫一筆是因為我覺得如果現代人穿越過去、有條件卻沒能做些創新事業讓自己過得富裕一點的話、這穿越的就有點浪費了。

不過她也不會自己去做生意啦,也就是出個點子和股本而已

☆、第 71

今天宗房為了給老族長慶壽, 共請了兩個戲班, 前院給男人們唱戲的自然是京城最負盛名的德明班, 後院請的也是近日風頭正勁的一個新戲班。巧的是兩邊隔得遠, 互相也并不打擾。不說前院男人們的熱鬧, 這後院中戲臺上吹吹打打, 咿咿呀呀, 演的也是全本的吉祥戲。戲臺上的戲自然是好看,但是季念然覺得, 更好看的還是看臺中的風起雲湧。

倒不是說宗房裏的幾位太太或是少奶奶互相給對方使絆子——這個時候,就算平日裏再一團污糟, 也要做出和睦的樣子, 免得讓別人看了笑話。

但是眉眼間的官司, 還有話音裏的機鋒, 卻是一刻不停。據季念然觀察, 到了後來,大家的注意力倒是更在這幾位家主人身上。

并且, 這次老族長大壽, 他小兒子一家也從任上趕了回來,這位秦家上一輩排行最末的媳婦,此時正陪坐在秦夫人那桌上——那一桌上坐的倒都是族中做官的人家裏的女眷, 輩分也都相當。而這位小嬸娘,也是笑容宴宴,敷衍得很好。

“這位小嬸娘人可不一般,小叔叔也是。”祁氏這個時候倒是和季念然同仇敵忾起來, 她借着鑼鼓的響聲,湊到季念然耳邊,悄聲八卦。

季念然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她也确實有些不解,“這位小叔叔是……”

祁氏的嘴角挂上一抹神秘的微笑,“這位小叔叔,是堂伯祖父二房太太的兒子,說起來出身也只比二堂伯差一點。”

季念然眼仁一縮,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大戶人家裏,姨娘妾室和二房太太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能當上二房太太的,往往都是出身良家,能名正言順記到族譜上的,牌位也能得到子孫後代的供奉香火。這位小堂叔能有這樣的出身,哪怕日後毫無作為,都能比別的庶出兄弟多分一份家産。

“最難得的是,這位小叔叔在讀書上有些天分,又善于鑽營,不知怎的科考那年——別看名次只在二甲中位,卻被當年的主考官沈閣老看中,從此平步青雲……他娶的也是沈閣老一位門人的女兒,太太娘家家世好,更沒人敢小瞧了他。”

提到沈閣老,季念然神色又是一動。當年在沈家莳芳園中發生的事,她還沒有那樣容易忘記。雖說兩件事并不挨邊,但是她莫名地就有些不待見和沈家沾邊的人。

祁氏又冷笑一聲,“沈閣老雖然退得早,但是他留在朝中的衆多門人,可是一個個兒的都不簡單。咱家這位小叔叔別看官位不高,卻也名聲在外——還有一位孫大人,和他齊名的。呵,家裏也是出了名的熱鬧。”

這些消息別說季念然,就是大太太都不一定知道多少,此時聽起來,只覺得津津有味,恨不得祁氏把朝野上下提得出名字的官員家裏都八卦一遍才罷。

“這位孫大人……”季念然拖長了聲音,語調微微上揚,露出詢問的意思。

祁氏也很善解人意,她用帕子掩着唇笑了兩聲,才給季念然解釋,“弟妹大概不大知道他,這位孫大人是這兩年才調回京城來的,之前都在外面……”她瞄了一眼堂內,見沒人注意她們兩個,才繼續道:“這位孫大人是沈閣老的得意弟子,出身不大好,卻因為得了沈閣老的青眼一步登天——他娶的就是當年翰林院學士的女兒,孫大人這位岳父大人也是沈閣老的門生出身,知道他有閣老提拔,不然怎麽肯把女兒嫁他?”她不知看到了誰,眼神一閃,就像忽然變了一個人一般,不肯再多說那位孫大人的事,只敷衍了兩句,“聽說後來孫大人對這位翰林院學士的女兒也不大好,不外乎寵妾滅妻——但是也不敢做得過了。就是這樣,也鬧得很難看了,京裏很多人都知道。”

她雖然不肯再多說,但是語調裏也隐隐透着得意,仿佛知道這些八卦就能證明什麽一般。季念然但笑不語,這些八卦雖說不能證明太多實質上的東西,卻的的确确代表了一種态度,或是……一種門票。

季念然假裝沒有發覺祁氏的敷衍,順手挽住祁氏的胳膊,湊到她耳邊,感激地道:“是嫂子疼我呢,怕我以後見了人不知道忌諱,才和我說這些。”

祁氏笑着睨了她一眼,“你只記得,咱家雖說在大堂伯和二堂伯之間不偏不倚,但是和這小叔叔家也要搞好了關系。越發和你說白了,就算偶爾得罪了大堂伯家或是二堂伯家,也都無礙,只有這小叔叔一家,畢竟同在官場,關系可不能僵了。”

這自然是正道理,就季念然現在所了解的來說,秦家在官場官職最高的除了将軍府,就是這位小叔叔了。又一文一武,合則兩利,更應該相互扶持才對。

正巧這時一折戲唱過,堂內衆人也都放松下來。有人轉頭注意到将軍府的這對妯娌正把臂言笑,頓時也都笑了,“看你倆這親熱的樣子,誰能想到你倆是妯娌呢?別家的親姐妹之間也不過如此了。”

笑着敷衍過周圍的親戚,下一折戲開演,衆人的注意力又都回到戲臺上了,季念然才有些不自在地抽回了胳膊。祁氏瞄了她一眼,也不多說,自顧自地喝茶吃瓜子去了。季念然不愛看戲,沒一會兒就走了神,她腦海裏不斷回放剛剛祁氏告訴她的那一點傳聞,一邊想一邊眯了眯眼睛。

宗房的事情其實和季念然本人關系并不太大,無論最後誰當上族長,都不會動搖到秦雪歌在家裏的位置——以秦雪歌在太子身邊的地位,以後這兩家怕不是都要竭盡所能地巴結秦雪歌才對。不過畢竟也算是秦氏族內的大事,她想了想,也覺得有趣。而其中最可指摘的,卻屬老族長本人的态度。

況且她也聽得出來,雖然次子是正經八百的嫡出承嗣子,但是老族長心中最寵愛最看重的,其實還是小兒子。不然又為什麽硬生生提拔了一位二房太太?不過是為了小兒子出身好看罷了。更何況,宗房一支若能自己出一位當官者,日後也不至于仰他人鼻息,在旁支面前擡不起頭來。

她搖了搖頭,又想到沈閣老——雖然在祁氏的描述中,她更突出的是那位孫大人,但是季念然卻覺得,沈閣老更為有趣些。

這位沈閣老,似乎格外熱衷于讓門人之間相互通婚,利用相互之間的姻親關系,讓彼此聯系更為緊密。

這樣想着,當晚臨睡前,她就同秦雪歌聊到了這件事。“今天大嫂和我說了些宗房那位小叔叔的事。”彼時她正依偎在秦雪歌懷裏,哪怕已經有幾分困倦,但是好奇心還是在和瞌睡的鬥争中占了上風。

“哦?”秦雪歌不動聲色地把玩着她的發尾,“都說了些什麽?”

“大嫂說小叔叔娶的是他座師門人的女兒?”季念然覺得這個姿勢有些熱,她翻了個身,仰躺在床上,“小叔叔的座師就是沈閣老?聽大嫂的意思,這位老閣老好像很喜歡讓他的門人之間結親啊?”

“他啊。”秦雪歌像是也知道這麽回事一般,失笑道:“他是先帝年間朝廷裏出了名的紅娘,剛入閣頭兩年的時候似乎還有人給他取了個‘月老閣老’的綽號,不過先帝知道之後也是一笑置之,後來就沒人多說什麽了。”他想了一下,“我記得當年你們家姐妹幾個是不是還去他家那個園子做過客?”

“是啊。”季念然敷衍着答應一聲,畢竟不是什麽很愉快的會議,她也不願意多說,“不過也就去過那麽一次,後來他家大太太來過我家幾次,我們家也都是母親出門應酬,也不太熟悉他們家的事兒。”

秦雪歌若有所思地“唔”了一聲,“他們家那位二老爺這些年官運不錯,我前些日子還隐約聽說皇上又要給他往上升了……唉。”他發出一聲莫名的感嘆,又問季念然,“回來也忘了問你,今天在宗房那邊可順利嗎?”

“挺好的啊,吃過午飯看了會兒戲我就跟着祖母和母親回來了。”季念然拽了拽秦雪歌的衣角,“怎麽,出什麽事兒了?”

“沒有。”秦雪歌安慰地一笑,“就聽你提起小叔叔,以為那邊又鬧出什麽事了。”

這話聽起來,倒像是宗房那邊經常鬧出事一樣。不過後院的女眷之間,雖然有些暗潮洶湧,但是總體來說确實也算平和。季念然突然又好奇起來,“我沒機會去前面,也不知道情況,今天你那份禮物堂伯祖父可還喜歡?”

秦雪歌像是有些無奈,“湛盧回來才和我說,堂伯祖父的幾個兒子、孫子,除了小叔叔一家,其餘幾家全送的石頭,有大有小、有圓有扁,怕是堆一起都能堆出一座小假山了。幸虧我和大哥只送了兩塊小的,也不算顯眼,不過不失罷了。”

季念然也被這件事給逗笑了,“堂伯祖父就算再喜歡石頭,這下怕也不敢再喜歡了。”她咯咯笑了兩聲,又和秦雪歌說了兩句今天的見聞,正要睡去,秦雪歌突然又湊到她耳邊。

“過幾天是太後的生日,我已經和祖母說好了,今年讓她帶你一道進去,你也可以提前準備起來了。”

季念然已經緩緩閉上的雙目突然睜開,她一臉震驚地看着秦雪歌。

天啊,她季念然,竟然要進宮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支持

最近新開了一篇預收坑,算是紅樓衍生吧,《文壇大神林黛玉》,如果大家覺得還算感興趣的話可以收藏一下,大概9月會開始更新吧

鞠躬,麽麽噠~

☆、第 72 章

太後的生日在八月初五, 因為距離中秋太近, 往年都不大辦。今年是太後三十歲整生日, 今年特意提早傳出消息, 要大辦壽宴, 并且京城之中的诰命夫人還要進宮朝賀。秦夫人青年守寡, 向來是不出席這類活動的, 秦老夫人年紀大了,進宮的行程繁瑣勞累, 按例可帶一位晚輩進宮服侍。

今年老夫人提前發了話,打算帶季念然進宮見見世面, 祁氏看起來也沒有什麽不高興的, 還笑語晏晏地當着兩重長輩的面囑咐季念然, “祖母年紀大了, 弟妹多照應着些。”見季念然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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