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年後。
相城財經媒體近日争相報道出一則消息：星虹和期間新上任的MonG亞區總代理合作意向終于落實, 養生廚電品牌借由MonG正式打入歐美市場，口碑品質都是好評、還有日趨上升之勢。
一炮而響, 也算雙贏。MonG因此次的貿易出口, 在相城奠定了良好的貿易渠道。星虹也是一鼓作氣，估值翻倍。卻又不驕不躁，緊接着就開始二期上線産品的技術研發、将市場反饋回來的問題一一解決。穩紮穩打。
讓相城人對這位霸氣女總裁又一次刮目相看。
而Tempest那邊也終于迎來了陽光影視這部兒童動畫大電影的收尾。初期外包過來的角色場景設定被制片人多次推翻重來, 導致整體檔期活活往後推了兩個多月。
做了整整一年的片子，終于就要落下帷幕。
現下終于是看見光了。
他們就這樣在擁有彼此的生活裏，各自忙碌。
一不小心就在生命中刻下了一年的光陰。
今年的夏天和去年的夏天, 有着一樣的炙熱、和不一樣的故事。
楊風回來的時候, 一屋子七十多臺電腦開着在同時渲染。
一個個靠在轉椅背上, 腳搭着桌子睡得跟死豬一樣。
他把拎回來的外賣摔在客廳桌上, 扭頭沖裏面叫了句：“嘿，都醒醒了嘿~”
也不出乎意料，沒有一個人應他。
這一屋子的人在工作室吃, 在工作室睡，快有一個星期沒着家了吧。
楊風沉口氣聳聳肩，邊笑邊走到電腦桌前面“啪啪”的拍：“開飯啦！開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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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被吓得跳起來的是秦子真：“怎麽了？怎麽了？軟件又崩了？”
頭發亂糟糟的跟頂了個雞窩似得，眼下的烏青都快陷了一半兒，憔悴潦倒盡顯。哪裏還有半點那個風流秦家公子的模樣。
“沒崩，我是叫你吃飯。”楊風揉揉他的雞窩，走過去叫楚信傑和老鬼他們，“嘿，吃飯咯, 都醒醒。再堅持一下，馬上就結束了。””
最後一批審核沒通過的片子只要重新調試燈光渲染輸出一下，就over了。
就快熬出頭了。
而且，期間那些因為之前登上微博熱搜的公益短片，紛紛找上門來的各大影視動畫公司和投資人，都被顧随楊峰給拒了。
一來，他們并沒有打算用短片招攬任何的商業機會，只是希望可以幫助兔唇寶寶安康快樂的長大。
這二來麽，就是手上的片子結束之後，整個Tmepest會進入一段長時間的休假，把自己從高強度的工作量裏釋放出來。
這是他們的老習慣。
聽到動靜之後，二三十個頭從辦公桌前探了出來，東倒西歪的問：“吃飯啦？”
秦子真撓撓被楊風揉的更亂的頭發，打着哈欠重複了一遍：“吃飯了……啊，吃飯~”
像是神經反射弧這才調試完畢，一把撥開擋在眼前的人，撒丫子就沖了過來。
可看到客廳茶幾上的飯之後，整個人又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風哥，怎麽又是漢堡快餐？吃了一個星期，我都快吐了。”
“吐了你就別吃。”
某人志氣：“不吃就不吃。”
說完轉身走到吧臺後面拿了兩桶方便面，又嘆一口氣：“唉，小花總最近怎麽都不來咯~好想吃她做的飯~”
半年前，夏花在顧随的小別墅裏正好撞上這群小子，就破天荒給他們做了一次。
那家夥，吃過之後一個個心心念念的，一嘴饞就想讓老大把小花總請過來再做一次。
“人小花總是堂堂星虹總裁，給你做飯？”楊風蹶他，“還是做夢比較快~”
聞言的人，瞪一眼回敬，後扭頭去看老大。
顧随還在轉椅上，應該是醒了，只是現下躺着一動不動的。
其實他們都知道，整個Tempest裏最累的人就是他。要審核每一個環節，嘴上罵着他們笨動作慢，可一空還是會兼顧做幫着減輕環節的檔期壓力。
典型的體嫌身正直。
“老顧，吃飯啦。”楊風踮腳張望又叫一聲。後自己悻悻道，“瑪德，一群太爺，還得一個個的請。”
顧随聽到聲音，手掌拍拍嘴，打了個哈欠從椅子上坐起來。
是瘦了些。
兩/三天沒打理，下巴上的胡茬都冒青了，從前不馴鋒利的臉頰莫名生出一種頹而不廢的滄桑感。
他起身走到客廳盯着茶幾上的漢堡看了幾秒。轉身去吧臺後面泡面了。
“媽的……”楊風沒好氣，“不吃，我全都扔咯~”
“我吃，風哥。”裏面丞相還閉着眼睛，兩腿一蹬，轉椅嗖嗖的滑了過來，穩當在外賣面前停下。手伸過去掏了個漢堡，七八下就全塞嘴裏了。再往裏面灌可樂。
其餘的人也都開始集體進食。
樣子讓楊風渾身一顫，那一刻突然有一種錯覺，自己圈養了二三十頭……鍵盤豬。
相城前兩天剛剛發布了高溫預警。
沒想到緊接着就應驗了，而且比想象中的還要來勢洶洶。
外面正午陽光烤着大地。昨兒園藝才來收拾過的花圃又被曬蔫了。顧随半耷拉着眼皮朝外盯了一眼。
腦袋裏嗡嗡的，全是困意。
旁邊秦子真見狀手肘捅了捅他：
“老大，小花總最近都在忙什麽啊？我都好久見不到她了。”
顧随思緒被拉回來，晃晃腦袋撕了醬包往碗裏倒：“多久？”
“大半個月了吧。小花總有大半個月沒來我們工作室了吧。”
巧了，他自己也有大半個月沒見着夏花了。
兩個人都忙，時間都對不上。不過好在馬上項目結束，會清閑很長一段時間。可以好好陪陪她了。
“老大，老大？？”
“……嗯？”
“你發什麽呆啊？”
顧随搖搖頭，沖了水把泡面蓋住。回到沙發上繼續閉目養神。
秦子真跟過來，非得擠在顧随身邊坐：“唉，你們假期幹嘛都想好了麽？”
“我去趟日本，我要去泡溫泉，以毒攻毒。”
“我要先睡個三天三夜，不、五天五夜。”
“你幹脆睡死好了。我要……”
“好了啊，”楊風嚼着嘴裏的雞腿，“別光想着玩，到時候下個項目起來，手生的快捷鍵都忘光了。”
“風哥，你掃不掃興啊？再說了下個項目你不是還沒接呢麽？”
聞言的人，眸子低下朝顧随打量了兩眼，見他沒反應，便笑笑：“下個項目是我們自己的。”
……
客廳突然靜下來。二三十雙眼睛齊刷刷的看着楊風：“風風風哥？自己的項目是……什麽意思？”
“問問你們老大啊，劇本都寫好了。”楊風單手抄在兜裏，撕了口雞腿肉，“我們tempest也是時候譜寫我們自己的動畫史了。”
話畢，整個屋子的困倦瞬間一掃而空。方才還僵化的衆人猶如詐屍一般，從地上彈了起來。
“真的麽？”秦子真和丞相兩個一聽這話，下一秒當即撲到了顧随的身上，“老大，你英明神武啊~”
沙發上的人一口胃酸差點沒被他們壓出來，咬牙斥到：“滾！”
“不滾~”秦子真箍着人的脖子，“不滾不滾~”
國內這兩年不斷的湧現出許多的IP動畫電影電視劇。因為資本的介入，使得這一行一改十年前萎靡的狀态，有了起色。
秦子真他們也想做原創啊，也都靜靜期待着，有朝一日，Tempest的原創動畫能登上電影的大屏幕展現給全世界。
不是一提起三維動畫，就只有美國迪斯尼、夢工廠、皮克斯、藍天這些地方。中國也有很棒的三維動畫團隊。
為此，他們Tempest可以用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長的時間去證明。
也不妄等了這麽久，終于聽到老大開後提原創這件事了。
嘿！顧随眉頭吊起來：“誰給你的膽子？”
“哎呀~小花總又不在，給我抱一下也不會死~”
“你……”顧随剛想一腳把人踹開。
卻突然聽見門外傳來一聲：“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啊？”輕輕柔柔的帶着笑意，甜甜淡淡又擲地有聲。
衆人紛紛回頭看過去。
“啊啊啊啊啊，小花姐姐~”秦子真只見了半個人影，丢了顧随就往門口跑。
不料後頸突然被人捏住，往後一鄧，襯衫的前領卡在他的脖子處，秦子真白眼一番差點沒斷咯氣。
“咳咳咳~老大，你、你這是謀.殺。”
顧随也不看他，自己噙着笑意先一步朝門口走去。經過時，淡淡丢給他三個字：“是情.殺。”
然後，他這就這樣旁若無人的把夏花摟進了自己的懷裏。
衆人唏噓：“咦~”
“今天怎麽有空過來了？”
“知道你們項目快結束，過來看看。”
說着，門外林之姍招呼着三四個人把食盒全部拿了進來。
一工作室的人登時紅眼，餓狼似的撲了過來，把林之姍圍在中間，吓得小丫頭肩一縮躲在牆角。
楊風見狀拍拍手，一個個給扒開将人救了出來：“一群小狼崽子，沒吓到你吧？”
林之姍見他，臉微微一怔紅了起來：“shir…shirley，說你們辛苦了，這些是我們星虹旗下餐廳剛定制的新菜單，送來給你們嘗嘗。”
“不是小花總親自做的啊？”秦子真捏着嗓子，還在咳。
被楊風甩了個後腦勺：“有的吃就不錯了，你算哪根蔥？”要小花總親自給你做？
“大蔥。”
……
他們鬥嘴，一群人圍在客廳裏跟着笑，打鬧。待師傅把餐盒都打開擺好的之後，又統統圍了過來，湊成一個圈。
夏花倚在他的懷裏看熱鬧，好像每次來都是這樣。
“累不累？”
“不累。”夏花說着，手掌覆在他的臉頰上，心疼了一下，“倒是你，在哪歷劫了？”
“哈哈哈~我們小花越來越幽默了。”他手覆在她的手上，“怎麽半個月不見你，又好看了呢？”
“半個月不見你，這甜言蜜語的本事也見長啊？”
“哪裏，還是夫人家教好。”
楊風聽得後背一麻，叼着筷子湊到秦子真面前小聲嘀咕了句：“怎麽辦？想把這兩個狗.男女拖出去打死。”
誰知小崽子聞言當即回頭告狀：“老大，風哥說你和小花姐姐是狗男女。”
丞相、楚信傑舉手：“報告、聽到。”
“瑪德！！！”
幾個人罵着又打作一團。
夏花抖抖肩笑出聲來：“我看你們Tempeat的家教不行啊！”
“家教？他們撐死就是胎教。”顧随擺擺手，嫌吵，“我們去樓上。”
話畢，兩個人便一前一後往樓上走。
這時，楊風兜裏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他一腳踹開壓在自己身上的人：
“喂？”
“張總？您這時候打電話過來有什麽事麽？”
……
“什麽？”
顧随剛和夏花到二樓，聲音就将他喊住了：“老顧，陽光影視的張總要見你。”
“她見我幹嘛？”
“不造啊~”
“不見。”顧随臉上神情明顯不悅，難得今天夏花過來。說完，又大步往前走。
“可…….”楊風頓頓，“她已經在門外了。”
……
這張總是陽光影視目前的動畫總監制。先前跟制片主任陳維吃飯的時候，見過她幾次、飯桌上也打過幾次交道，顧随和楊風對她沒什麽好感。
再看今兒這不請自來的計量……果然不是什麽善茬。
顧随凝眸按了按太陽穴：“小花，你在二樓等我，我十分鐘把人打發走。”
“好。”她點點頭。目送顧随下去之後，自己趴在二樓的扶手上，看起戲來。
秦子真他們将飯菜端去廚房，把客廳還原出來。別看這些小子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該正經的時候還是正兒八經的。
顧随和楊風去門口接人。
沒一會兒就請進來個白膚長腿的大美人。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輕盈的笑聲叫樓上看戲的夏花都不禁背脊打直。
她一直都以為從事動畫這一行的都是像Tempest裏這樣的臭小子。沒想還有這麽好看的姑娘。
楊風先客客氣氣的迎人：“張總，您看這麽大熱天的，你怎麽來了？”
“哦，我在附近的科技園正好有些事，順道就過來看看。”張琪書笑，打完話轉而看了顧随一眼，“顧總還記得我麽？”
顧随眸子從她臉上滑了一下：“嗯。”
“哈哈~”她捂着嘴，揚高音調笑了一聲，“你還是老樣子啊，對人都冷冷淡淡的。”
老樣子？別說的我們很熟的樣子。顧随不應她的話，自己快步走到沙發邊坐。
楊風跟着打圓場，他是制片，自然是要更左右逢源一些：“唉，張總您坐，喝些什麽？果汁行麽？”
“可以。謝謝~”張琪書也不客氣，“我還是第一次來你們Tempest，比我想象的……”
你想象什麽我不感興趣。
顧随打了個哈欠：“張總，有什麽事麽？直奔主題吧。項目收尾，我和老楊手上都有事要做。”
……
這話已經不耐煩的流露出了要趕人的意思。Tempest只是接了陽光影視的外包，直接的對接人是陳維，和她這個動畫總監制實在說不着什麽。
“都說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顧總這樣可真不懂憐香惜玉啊。”她們這種經常要在外面應酬公關的女人，開這種玩笑也不算稀罕事，“再說了，我這次來并不是代表陽光影視。”
“哦？”楊風将果汁放在她的面前，“那張總是？”
“也不用瞞你們，我已經從陽光跳槽了。而這次來，正是算着顧總和楊總手上的項目要結束，代表新公司給你們介紹……”
“不需要。既然張總都不是陽光的人了，那我們Tempest更沒有接待你的必要了。請回吧。”
逐客令就這麽打了下來。顧随擡擡眉，看手機上的時間，還有3分鐘。
“滋滋滋~我可是聽陳主任說，顧總溫柔起來，還會模範動畫片裏的角色逗女孩子開心呢~怎麽？難道是我長得不夠好看？”
一聽倒是楊風先一怔，斜眼打量顧随的表情看是不是生氣。是他上次和陳維一起喝酒，大了就把顧随平常怎麽哄女朋友的事情玩笑了一下。
沒想到那陳維也是個大嘴巴……都傳這麽遠了。
還沒等顧随給出反應，張琪書就從自己這面兒的沙發上站了起來，繞道顧随身後，手指點了點他的肩膀：“顧總就給我模仿一個呗~”
誰知道，冷冰冰的人突然斂下眸子丢了句：“煞筆。”
……
“煞筆”兩個字一出，驚得張琪書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呆滞在原地許久沒動。從前她也應酬、也不是沒遇見過高冷的男人……但這種完全不留情面開口就罵的還真是……
“張總，別誤會。這是罵我呢！”楊風呵呵笑領。
這句也确實是罵自己，楊風就知道他生氣了。
“請回吧。”顧随不想再和她糾纏。
這明顯就是跳槽之後跑來搶上家的外包資源。張琪書和陽光影視的關系，他懶得管，也懶得參合其中。
正起身要走的時候。
肩膀突然被人按住：“顧總怎麽這麽沒有情趣啊~”
聞言的人也終是耐心耗盡：“你……”
可後面的話還沒說得出口。
客廳盡頭的臺階上突然傳了一聲：“顧随，有客人麽？”
裏面一群看戲的猴崽子們，探頭探腦的，興奮無比。交頭接耳道：“啊啊啊啊啊，小花總終于忍不住啦~”
張琪書背脊打直：“這位是？”
不等楊風和顧随回答。
夏□□直的過來。
她緊身小西裝，踩着細跟夏靴，抄兜一步一步走到顧随面前，彎腰坐在顧随的大腿上。
食指拇指捏起張琪書的手腕，往旁邊一丢：“不好意思，女士，你的手搭在我男朋友的肩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