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神秘郁巋

明安從議政堂出來得早,說是與慶歷一起去自己的望月堂坐坐,因而哲暄出來的時候,堂外候着的只有陪自己一起來的定赫和阿蕙了。

“公主現在是回宮還是去哪裏走走?”定赫手中還捧着哲暄的若雲劍,此時一面問着,一面将手中的劍遞了出去。

哲暄先接過劍,出鞘瞅了瞅,心中想着已經半日沒見着自己的坐騎,很像出王城去轉轉,可方才在議政堂的時候,郁久闾确實說過不讓自己姊妹幾個出王宮的,可郁哲暄其他的事情能忍得住,偏就這樣不行,她可是一日都坐不住的那種性子,每日若是不出去策馬打獵或是舞劍半日,渾身上下只覺得難受。這種難受,可比熬了一宿通宵,還讓郁哲暄不能接受。于是,便道,“昨兒我騎回來的白蹄馬呢?”

“白蹄?”阿蕙思忖了半刻,“公主說的是那匹棕毛白蹄馬吧,在馬院裏拴着呢?”

“那還等什麽,前面領路吧。”

哲暄說着,正準備走。定赫卻在一旁提醒道,“公主,王宮今起已經交由虎師護衛,一衆人等出入須得有大汗的令牌才可,公主方才可是在汗王那兒拿了令牌嗎?”

定赫這話,明是詢問,暗裏卻是告訴她,“你是出不去的。”

哲暄并沒想到郁久闾會給她來這麽一招。也是了,不論明安,或是慶歷,或許真的是郁久闾一句話,便能乖乖待在宮中的,可郁哲暄哪裏真的有這麽聽話。看來,自己這父汗還确實是了解自己。

“也罷,不去就不去吧。”哲暄是真的不想去了,因為她想起了件更有趣味的事。

望月堂在宮城的東面,在飛羽堂的再北些,并不是最明顯的所在,宮室格局也要甚至比再往北邊的清秋堂小點,就更不用說飛羽堂了,相比之下,許是只有飛羽堂的三分有二就很是了得了。

明安正在望月堂和慶歷說話。

慶歷是有些年頭沒回王城了,她雖是王室之女,然而并非是先大妃姜氏所出,生母位份雖沒有生了德宗的女婢卑微,卻也不是顯族,且先大妃過世十三年有餘,她的生母仍然只是大汗的後宮中的一普通庶妃而已,不晉位份,不受恩寵,連累着慶歷在姜氏族中的生活也不是太順遂。

“姐姐嫁去姜氏,你我姐妹也有三年未見了吧。”

慶歷原本就因着出身低微,在青琁和明安面前遜色了一大截,出嫁之後再回宮,只覺得,就連剛從岱山上下來的小妹都比自己明媚耀眼地多,言談舉止更是謹小慎微了。

“快別,您這句姐姐,我可當不起。”

明安最是善解人意的,她今日會親自拉了慶歷到自己宮裏,就是知道她此番回來,一應生活起居必定是局促不安的,如今又聽她如此說,心中便猜定是宮中服侍之人有人不當慶歷是正經公主,伺候上也更是不夠規格,就道,“你是父汗的女兒,你生母叱勒氏也是這宮裏的正經主子,我可不許你再說這樣生分的話。”說着,明安又吩咐身旁的貼身宮婢,自然也是這望月堂的主事宮人阿芩,道,“你去慶歷公主現今住的雀閣,把上下服侍的宮人都重新換過,若是再有人敢對姐姐不敬,就說是我的吩咐,馬上打發了他們出去。”

慶歷聞言,心中很是感激。雖說眼下戰事一開,雖說郁久闾體恤,将她接回王城,可是上下服侍的,除了當初自己外嫁時帶出去的貼身侍婢阿芠一人,竟沒有一人使喚的過來的,如此,不知在王城要住上幾個月,若不是今日明安出手相助,只怕接下去的日子,斷不會好過。

“還是要多謝你了。”慶歷已經不稱明安為“您”,只換了你,顯得親近,“我生母在宮裏過得安穩,也多虧有你多番照顧。”

明安只是不在意這些,她有她的考量,只說,“叱勒娘娘心地好,不是我也有別人會多照顧她的,你放心。只是,說來她更擔心你一些,這幾年,你在姜氏部過得可還好?”

慶歷聽得這樣問,心中頓時千回百轉,好多話不知從何說起了,忽閃忽閃的睫毛一時間盡然暈起了淚光。

“可是在姜氏族的生活并不如願?”這樣的事,不用明安花上太多心思猜。

慶歷用默認回應了她。

“究竟是發生什麽了?”明安問道。

慶歷直搖頭,道,“我嫁到姜氏部族,可這身份卻是尴尬。父汗沒有派人過問過,我又沒有母族可以依靠。成婚一年,我沒有子嗣,姜氏族中就有人提出,要把姜源之前所納之妾,擡到快與我并肩,原因就是那人已經懷了孩子。妹妹,我說這些,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沒有出嫁前并沒有想過,這些事情。嫁做人婦,才知道有些事不僅僅是你情我願。”

明安看着慶歷的神情,也暗自神傷,道,“當年的婚事,說來還是你主動向父汗求的,我還記得你當時告訴我,你在軍營裏一眼看中了姜源,他,對你不是也——難道這些事,姜源就沒有在族中長輩面前替你說情嗎?”

慶歷長嘆道,“妹妹,如今的你就如同當初的我,身在這王宮,并不明白他們氏族之間的紛争。姜源雖說是姜桦的嫡子,可并非是長子,偏偏他的長兄,母族是大野氏,是南部的權貴氏族。他日,姜源能不能坐上姜氏宗族首長的位置,說來全靠這些族中老人的推舉,這可是就連父汗都說不上話的事,他又如何能為了我這個不受寵的公主,白白得罪族中老人,搭上自己的前途。”

明安從未想過,慶歷出嫁這些年竟然已經有如此的變故。“可就算如此,他至少還可以在自己府中維護你。姐姐,你與我說實話,是不是這姜源,待你也不好。”

“他若待我一如從前,我又如何能如此自苦。那姜源娶我,本就是看重我公主的身份,他之前雖說也知道我生母在王宮地位不高,但是不管怎麽說,那時候長姐已經出嫁,你又年紀小,暄兒還在岱山上,放眼王宮,他也只能選擇我了。”

“這些事,姐姐是怎麽知道的。”

慶歷的手撐在案角,“還能有誰,不就是那個生了孩子的女人嘛?妹妹你知道嗎,那人如今為了成為嫡妻,可謂是不擇手段,明裏暗裏使了不少手段,只想叫我死呢。”

“還真是命運弄人,這婚事可是姐姐唯一一次開口求父汗的,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誰說不是呢。”慶歷搓着自己的袖口,嘴角吐露出一絲苦笑,“從小到大,那是我第一次開口求父汗。我想都沒想過,父汗最後竟然會答應。雖說他原本是那麽不同意這樁婚事,可還是點頭了。”

明安颔首道,“當年的事,我也還記得,父汗本來是不同意的,聽說後來,姐姐你在議政堂外跪請,父汗不忍心,最後還是松口了。”

“我不知道當時父汗為什麽不同意,如今看來,或許,最終只有父汗才是對的。”慶歷說罷,長嘆一聲,這樣的語氣傳到了殿外郁哲暄的耳朵裏。

“慶歷姐姐何必自苦。”郁哲暄說着,提劍就進來了,一路走向明安與慶歷面前,微微一笑,就坐在下座的軟榻上。

慶歷剛想起身,哲暄已經示意讓她別動了。

“既然在姜氏過得不開心,倒還不如回來就是了。”郁哲暄将手中若雲劍放在一旁,周身上下的堅定氣氛,莫說慶歷,就是連明安看着都有些心顫。

慶歷先開口道,“要是有這麽簡單就好了。”

郁哲暄只做不理,道,“又能有多難?”

明安看着不知如何解釋的慶歷,替她道,“咱們柔然不必南邊的衛國,是沒有和離這種說法的。就算是他日改嫁,也只能在夫家中再做擇選,斷沒有歸了娘家再做婚配的道理。慶歷姐姐雖說是父汗的女兒,可婚假的習俗,怎麽改。”

哲暄抿了抿唇,只問道,“慶歷姐姐,我剛才可在外面聽得,當年這樁婚事,是你求得的。我和明安姐姐,如今确實是想幫你,不過也要你自己願意才可以。他日,姜源若是同意與你和離,姐姐可還會同意。”

慶歷看着哲暄,并不明白,哲暄會有什麽辦法,不可置信地又看了看明安。

明安只道,“姐姐,我相信暄兒。在姜氏部的生活,姐姐若是真的過不下去,我們姊妹絕不會看着你水深火熱,而至你不顧的。”

“暄兒,你若是有法子,不說其他,只叫我能回到這王宮,和我母親守在一處,就是最好了。”慶歷說着,竟然起身,向哲暄施禮。

慶歷稍坐,待得阿芩進來回禀明安,說是雀閣的一應事務已經安排妥當,慶歷也就先一步回去了。

這時,明安才問哲暄,道,“你剛才與慶歷姐姐所的話,是真有把握嗎?”

哲暄看着明安,不免笑由心生,道,“姐姐,你都不知道我有沒把握,又怎麽就敢在慶歷姐姐面前說信我?”

明安見她發此問,不免笑道,“你我姐妹,自然還是要比與慶歷姐姐之間更親厚,我不信你,難不成當面拆你的臺嗎?”

哲暄只道,“既然如此,姐姐就放心,我必有辦法。”

“可這。”明安卻是還有話交代,“姜源說來可也是你我姊妹的表兄,姜氏也是咱們的母族。你若是出面,且不說得罪了姜氏部族,就算是單單得罪了姜源,怕是日後他可要給你麻煩受了。”

郁哲暄最是不怕他了,便道,“可若出手的人不是我,姐姐說,他又能怪到誰身上呢?”

“你真這麽快就有主意了。”明安還是詫異不已。

“姐姐,你弄錯了一件事,有主意的人不是我,是父汗。”郁哲暄此時接過阿芩遞來的羊奶,飲了一口,先轉口道,“不好不好,還是給我換了茶來吧。”

明安見她如此不慌不忙,卻又将矛頭直指郁久闾,心下更是疑雲驟起,追問,“如何又與父汗有關。”

“姐姐不着急眼下就明白,等過些時日,暄兒必叫姐姐裏裏外外做個明白人。”

明安知道她心中已有主意,只道,“好吧好吧,這事你自己看着辦,我這兒只一條,你要敬重父汗,不管怎麽樣,今日議政堂上那樣頂撞父汗的話,可千萬別再說了。”

“好了,姐姐放心吧,不會讓姐姐擔心的。”

兩人正說話,阿芩從殿外偕了信匆匆進來,将信遞給明安,又伏在她身邊低語幾句。

明安展開信,哲暄看得出她頓時怔住的神情,忙追問阿芩,“他可說,何時出發?”

“估計就是眼下,前後不出兩個時辰。”

郁哲暄在一旁聽着,眼見着明安的神情一點點變得凝重起來,眉角低低壓着,如同烏雲壓頂般的氣氛籠罩着她整個人。

明安的鼻腔此時已經被一股暖流侵襲,這股熱流直沖頭頂,幾乎要逼出淚水。

“你先下去吧。”明安手中撰着拳頭,極度隐忍一般,打發了阿芩走,情緒卻沒有絲毫好轉。

哲暄撫着軟榻上的羊毛,低垂的睫毛忽閃忽閃,她不知道明安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可明安的樣子讓她很不安,“姐姐可是也遇到什麽難事嗎?”

明安緩了緩心緒,只道,“沒什麽,只是聽說此番出征高車的将軍已經定了,今日就要出發了。”

哲暄颔首道,“确是這樣。怎麽,姐姐是為了戰事難受,還是為了出征的将士難受。”

明安擡眸看到此刻溫潤如玉的哲暄,不知如何回答,只道,“戰事一開,總有些心下不安。”

哲暄亦有同感,道,“哦,也是,方才在議政堂還和父汗說起,再說,此一戰也不是小打小鬧,畢竟還有當年庸城和嘉寧城的恥辱未解。”

“你和父汗後來說的是這次的戰事?”明安急忙追問,“父汗可曾說了什麽?”

“姐姐希望聽到什麽?”哲暄轉口問。

這确實讓明安不好說,哲暄只是緩緩道,“姐姐如果是想問什麽人,說是問什麽事,在妹妹面前還要隐瞞嗎?又或者,此事要緊,姐姐不相信暄兒可以保守秘密”

“不。”明安急忙攔下,“不是姐姐不信你,只是——”

“姐姐可是擔心什麽人?”哲暄索性直言相問,“是蕭氏部族的人嗎,我算着年紀,難道是蕭顯?亦或者,是其他什麽人,是地位不如。”

明安确實不能理解哲暄為何會猜想到此地步,笑了笑搖頭,“不是,不是蕭顯。”

郁哲暄看到明安否定的那一霎那有堅定且釋然的目光,可見這句不是假話,只問,“既然我已經猜到這步,姐姐為何還不能實言相告。既然,暄兒能幫慶歷姐姐,難道,自己的胞姐有了什麽為難事,暄兒都不能幫嗎?”

明安心下有些着急,卻是着急擔心哲暄誤會自己,忙擺手,“不是,姐姐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這事,該是比慶歷姐姐那件事,還難辦。”

“姐姐蕙質,我看得出。若這事是真難辦,就算你我姊妹一同想辦法,又有什麽好害怕。”哲暄移步上前,拉着明安的手坐下,一如一早明安拉着她一般。

明安看着郁哲暄無所畏懼的眼睛,嘴角溫潤的笑意,心中竟然說不出地湧起暖意,這樣的感覺自從七年前青琁出嫁之後,便不再有過了,“好,我告訴你。不過,這件事,決不能讓父汗知道,至少現在不能讓他知道。”

哲暄颔首同意。

“郁巋。你問那個人是郁巋。”明安說着,面頰湧起紅暈,濃濃的,一點一點聚集起來,很是嬌媚好看。

郁哲暄心下似乎已經了然,“郁巋。是這次奉命協理豹師全軍和姜氏族兵的郁巋,對嗎?”

明安微微颔首,“再也沒有另一個了吧。”

“姐姐是喜歡他。”

明安沒有作答,已經不需要她在給答案了。

“可他不是我們的堂兄嗎?”

明安搖搖頭,看着哲暄,長嘆一聲,道,“不過是頂着一樣的姓氏,并非血脈相同的堂兄。”

哲暄不插話,靜靜聽明安繼續道,“郁巋是郁鹿叔叔的側室所出,卻不是郁鹿叔叔的骨血。原本,那位側室輝達氏的丈夫只是販馬的商人,郁鹿叔叔為建自家馬隊,向那人買馬,巧遇輝達氏。這輝達氏不同一般草原女子,因為早年随着丈夫走南闖北,見過不少世面,又頗通詩書,已經是難得一見了,加之,她面目生得俊俏,很是惹人愛憐。相傳,郁鹿叔叔對這位輝達氏可是一見傾心,那販馬商人聽聞,竟然直接将自己這位夫人送給郁鹿叔叔。輝達氏嫁入府中,不足七月就産下一子,便是郁巋。人都說十月懷胎,你說他——”明安苦笑道,“怎麽可能是郁鹿叔叔的子嗣呢?”

郁哲暄心中大叫不好,郁久闾在姜氏和蕭氏勢力不斷壯大的時候,令郁巋統領數萬騎兵,總理西部戰事,郁久闾這樣的安排,在哲暄眼中,頗有重用郁巋之意。

心念及此,忙問,“你對郁巋的心思父汗并不知情,那郁巋的身份,父汗可知情嗎?”

明安很想搖頭,卻又覺得不妥,道,“父汗知不知情我不知道,郁鹿叔叔有沒有把郁巋的真實身份報知父汗,我也不知道,可我總覺得,眼下父汗如此重用郁巋,若是不清楚知道他的底細,父汗絕不會這麽做。”

郁哲暄思忖良久,道,“我這些年并不生活在這宮城之中,不瞞姐姐,一些事情,我在岱山上也有聽聞,還有一些,是在兄長的書錄中一一詳解,可是縱使這樣,仍然有太多事情是我無處得知的。”

明安會意,道,“你是不是想問,父汗這些年都對郁巋做了些什麽?”

哲暄點頭,“姐姐心下最是不安的,不僅僅是自己對郁巋的心思,要緊的,難道不是害怕父汗為他做了其他安排嗎?”

明安心下更是佩服,哲暄的一雙眸子水靈水靈,瞧不出有任何不同,沒有凄寒,也絲毫不讓她畏懼,她這樣看透自己的心思,明安卻是連不安都沒有。

于是一一道來,“五年前,郁巋在秋狩中得到父汗的賞識,次日便令他到虎師、羽陵大将軍帳下效力。聽說在軍中,無論計策還是身手,郁巋都頗受羽陵将軍認可。羽大将軍的能力想必你也清楚,一般人是根本不會入他的眼。不過兩年時間,郁巋就被父汗親令,轉調豹師成了能獨自領兵的斥将,今年初,尺寸戰功未立的郁巋又被父汗破格擢升成了右豹師上将軍。”

“王族之內,父汗這些年,還有對誰有這般恩賞嗎?”

明安搖搖頭,臉上有一絲贊賞卻也浮了一層淡淡的憂慮,“那還會有,如此對他,已經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了,怎還會有第二例。”

“那就難怪了。”郁哲暄感嘆道。

明安見得哲暄愁眉不展的樣子,問道,“難怪什麽?”

“姐姐不覺得,父汗此次讓郁巋領兵西征,就是有意讓他建功的嗎。”

“是,我知道。”明安垂首,“所以我才擔心。郁巋這人,你沒打過交道,他太實在了。父汗對他如此器重,我只怕,他在前線會不要命的。”

“這并不是我最擔心的。”郁哲暄道,“戰事成敗不是你我在這王城之中擔心就能有用的。戰事的安排,姐姐可以放心,我昨夜已經思量過,今早也與父汗商讨過。父汗做的已經是上佳的安排了。至于戰事最後是勝還是拜,如何取勝,就要看他們前線的将士了。如今,我擔心的,是父汗接下去會做什麽。”

“你覺得父汗還會——”

明安如醍醐灌頂,心下最擔心的答案已經被哲暄的話無情揭開,她沒有再躲避的辦法,可明安還是沒法說出口。

“姐姐知道的,如今父汗沒有在世的兒子了,他日父汗百年,誰來繼這王位,想想父汗當下如此重用郁巋,難道,蕙質如姐姐,會看不明白這時局嗎?”

明安聞言,趕忙起身揮手讓站在十數步之外的阿芩領外面一衆宮婢退下,才道,“你的意思是——”

哲暄點頭道,“父汗怕是有意傳位于他。”

“那你我——”

這件事,就是哲暄也看的不明白,郁久闾在分拆姜氏和蕭氏勢力的同時,竟然如此重用郁巋。

良久,明安才道,“其實,我不是沒往這兒想過,只是,如果真這樣,那你我呢?”

“你我?”哲暄釋然笑道,“姐姐,郁巋哥哥這事,怎麽也和我沒有關系。至于姐姐,可能你與郁巋的事,日後總有一天是要父汗知道的,現在我們最重要的是先弄清父汗究竟想如何。”

“你是說,除了汗位,還有我。”明安一字一頓,心底揪的更緊。

“對。不止你,還有我。你我姊妹的婚事,只怕日後,不知道還能不能有慶歷姐姐當年的自由。”哲暄自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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