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鴛鴦鈴
江南松江府。
楊家。
“聽聞折仙公子喜歡劍舞，小女習劍舞已有些年頭了，她向來喜愛公子的詩句，就想對公子獻藝，若是能讨得幾句誇獎就真是再好不過了。”
楊家公和座上客人李懷瑜算的上是忘年交，也十分欣賞對方。自己女兒喜歡李懷瑜，他自然也很是樂意促成，不然也就不會連去信三封請李懷瑜來府上一敘了。
李懷瑜輕笑着點頭，舉着酒杯，模樣豐神俊秀。
“我和楊兄相交，令愛自然也算是我的後輩，我肯定仔細欣賞。”
楊家公觑了李懷瑜一眼，知道對方是表示自己對他女兒沒興趣，為了避嫌就先将兩人的輩分錯開。可他對自己女兒卻很有信心。
說起小女兒，威震武林的楊家公滿是驕傲。
論樣貌，他女兒楊瑩是江湖五大美人之一，雖然比不上北方蝴蝶鞭賀怡秋，卻也生的百家求的好樣貌。
況且她習劍數十載，知書曉禮，和李懷瑜也算配的上。
不過緣分就是緣分，又不是楊家公自己說了算，他就作壁上觀，看李懷瑜和楊瑩是否有這個緣分了。
楊家公和李懷瑜把酒言歡，言語不再提及其他，只在酒酣耳熱之時，叫下人請小姐出來舞劍煮酒興。
就看一身白衣的妙齡女子持劍走來，沖兩人見了禮。
寶劍出鞘，劍光飛舞，衣帶飛揚，釵環叮當。
楊瑩習劍多年，舞起劍來的确衣袂飄飄，姿态風流。她對座上客有情，劍勢中柔情脈脈都表演給了對方看。
李懷瑜捏着酒杯，說不上來哪裏覺得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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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狂跳不止。因為那熟悉感。
不過一瞬，李懷瑜就恢複平靜。可就這一息之間的觸動就被楊家公看在了眼裏。他笑的越加開心。
“花鬘抖擻龍蛇動，珠璎旋轉星宿搖。”李懷瑜看着停下來，用期盼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楊瑩說。
“不錯。”
…………
楊府外，一位華服少年和一位素衣女子在說話。
“據消息說，李懷瑜是被楊前輩請到府上了，我們這就進去找他。”
華服少年就是錦毛鼠白玉堂，而女子就是越夏。白玉堂拿了越夏的陣法書，自然要做到越夏的要求，帶着她來找李懷瑜了。
越夏掃了一眼剛剛不知道跑去哪裏的白玉堂，發現他腰間的鴛鴦鈴少了一顆。
“你的鈴铛怎麽只剩一只了？”
白玉堂這才發現自己丢了東西，不過也不是很在意。
“可能是剛剛救人時掉了。我們還是趕快去找李懷瑜吧。”
白玉堂對門口的下人說。
“李懷瑜在府上吧。”
那守門人像是認識白玉堂，一見他就态度恭敬。
“原來是白五爺，折仙公子的确在，此時應該正和老爺喝酒，我領你們二位進去。”
跟着小厮進了楊府，越夏調侃白玉堂。
“怎麽不見你闖我桃林時這麽斯文。”
“我又不知道你桃林中住着誰，而楊家前輩早先是武林中的領頭人物，我再怎麽放肆該有的尊敬不能少。”白玉堂笑嘻嘻的回答，也沒見他和他說的那樣有多少尊敬楊府的樣子。“而且楊府又沒有精妙的陣法機關。”
兩人一路嘀咕着，突然越夏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和另一個聲音對話。
“不知道瑾之可有意做我們楊府的姑爺啊？”
李懷瑜肯定會拒絕的。越夏想。
他向來是對她以外的女孩兒不感興趣，也不樂意和她們沾上什麽關系。這不是越夏自戀，而是和對方在一起那麽長時間總結出來的經驗。
“婚姻大事需要慎重，請多給我些時間考慮。”
越夏猛然呆愣在原地，白玉堂叫了她好幾聲才讓她回過神來。
她滿臉的不敢置信，可跟着白玉堂一起走進廳內，看白玉堂和座上人寒暄連帶着介紹自己。
旁邊坐着的男子明明就是李懷瑜。
一樣的聲音，一樣的臉。
氣質淡然，一樣的青山遠岱，清竹寒松。
可多出來的三分灑脫，兩分随意，一分狂傲，還有自她出現時淡淡瞥過，之後就一直停留在旁邊白衣女子身上的目光，讓越夏的心漸漸沉了下來。
“楊瑩妹子剛剛舞了劍？李懷瑜可說了什麽？”
“李大哥剛剛誇，花鬘抖擻龍蛇動，珠纓旋轉星宿搖。”
楊瑩不好意思的紅了臉，用餘光去看李懷瑜。
“能被金口難開的瑾之這麽誇，看來你的劍舞的确實不錯。既然今天又來了新客，那你可不能厚此薄彼，不如再舞一曲。”白玉堂樣子俊秀，說話雖然随意卻很是讨喜，楊瑩也不拒絕，當即就想再舞一次。
“如果不嫌棄，我就為姑娘伴奏可好。”
越夏開口，抽出一管玉笛。楊瑩看越夏貌美，氣質脫俗，即使一身素色布衣也難掩麗色，雖然有些警惕，也不好拒絕越夏，只得同意的點點頭。
越夏吹了一曲玉雪飛花。
前世，李懷瑜就因此曲記起了兩人的過往。越夏此番為楊瑩的劍舞伴奏，不過是試圖喚醒李懷瑜之前的記憶罷了。
只是看着李懷瑜聽着曲子，依舊望着女子舞劍的身影的目光越發柔和朦胧，越夏的心沉到了底。
一曲未完，越夏飛身離開了楊府。白玉堂正沉迷于玉雪飛花曲中，樂聲突然一停，一看越夏不見了就懵了。
“呵呵，玉堂還不趕快去追。”
“啊？”白玉堂很不解。
楊家公無奈的嘆了口氣。“姑娘肯定是看你對瑩兒過于關注忽視了她，你趕快追過去安慰就好了。”
“我……”白玉堂剛想解釋，也怕越夏走遠，沒時間多說什麽就追着越夏離開了。
“呵呵，年輕人真好。”
李懷瑜看着越夏離開的方向，聽着楊家公說着白玉堂和越夏看起來相配的話。
一時間因為楊瑩舞劍而出現的熟悉感登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冷靜下來，再看楊瑩舞劍，就像是看一塊石頭，再無心悸的感覺了。
“恐辜負楊公美意，懷瑜對令愛并無男女之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