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鴛鴦鈴
夜涼如水，李懷瑜和楊家公告辭，走出楊府，沒走多久就看見越夏靠着一處女牆，像是在等着誰。
“白玉堂去找你了。”
李懷瑜神色冷淡的說。
“我知道，我讓他走了。”
越夏笑着回答，看着對自己冷淡的李懷瑜并沒有表現得非常失落。倒是看多了李懷瑜無微不至的表現，覺得面前人有點新鮮。
“我在等你。”
“你要是等我，剛才又何必離開？”
越夏轉頭看着天上的明月。
“想引起你的注意啊。想告訴你我生氣了。”
“我不認識你。”李懷瑜皺着眉頭，似乎有些無奈。
江湖女子向來熱情大方，可是直白成越夏這樣的也的确少見。對方的行為套路讓他有點無措。
“嗯，沒關系，我應該是認識你的。”
“……”
“話說，你是喜歡楊府的姑娘嗎？我剛才笛子吹的不好聽？你怎麽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只是覺得她有點熟悉，并不喜歡她。”
李懷瑜本來不準備說話，可是看緊跟着自己的女子一副非要聽到答案的樣子，只好解釋自己并不喜歡楊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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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麽熟悉，都顧不上看我一眼！我難道不漂亮嗎？！”
李懷瑜瞥了越夏一眼。
明亮的月色為對方打上了一層朦胧的光暈，越夏沖他微微一笑，那眉眼的柔美的不似凡間。
“你若是稍稍妝點起來恐怕沒什麽人會比你漂亮。”
“話說我不打扮到底是為了誰啊！！！”
…………
月光下，兩人并肩走的影子在地面上拖得很長。
說實話，剛才越夏真的是忍得很難過。她是真的很想打李懷瑜一頓。主要是因為第一次見面，以後她會記着跟他算賬的。
等……他記起來以後。
“你認錯人了，現在知道了，也該離開了。”李懷瑜話鋒一轉就想趕人，沒留什麽餘地。
越夏很了解李懷瑜，知道他對女子（或者說所有人）向來冷淡的保持着絕對安全的距離，只是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享受到這樣的待遇。
跟着他他也不會拒絕，只是也不會對你表現出任何關心。如果作為伴侶的話，李懷瑜的這個特質簡直不能再讓人安心了。
可惜現在他們兩個沒關系……
“我沒有跟着你，難道這條路是你家的？不許我也走在上頭嗎？”
李懷瑜沒說話運起輕功離開。
這回越夏貌似沒跟來。
李懷瑜找了一家客棧（拒絕了楊府親事不好留宿。）剛想走進去，就發現越夏像是一只蝴蝶一樣翩然而來，在他之前走進了客棧要了一間上房。
“喲！好巧，又遇見你了。”
越夏轉頭像是剛剛才看見他一樣，打了個招呼沒等李懷瑜說什麽就跟着店小二去了客房。
李懷瑜十九年裏第一次嘗到被人堵的話都說不出來的滋味。
……
第二天一早，李懷瑜在客棧簡單的吃過早飯後就準備離開。
他如今沒什麽親人，當初的家也被一把火燒的幹淨，如今他雲游四海，只随處游玩旅居。
像是再找什麽一樣漫無目的漂游。
他下一站想去杭州。
就在李懷瑜想着下一步計劃的時候，原本因為早飯時間而熱鬧起來的客棧突然靜了下來。
下意識的擡頭，李懷瑜看見越夏緩步從樓上走了下來。
她昨日簡單挽起來的秀發放下來後竟然如同瀑布一般落在身後随着動作劃出優美的弧度。
撷了一朵似乎還帶着露水的山茶花做成的發簪，有任何名貴的釵環都比不上的鮮妍明麗。
一身水藍色的衣裙在日光下仿佛會變化深淺，裙邊藍色的流蘇在她行動間微微擺動，掃起心湖一片漣漪。
曉月澄明，清風滿目。
她美的讓李懷瑜想要給她寫首詩。
“這姑娘是誰？”
“太美了，比江湖第一美人賀怡秋還美。”
“看她一身貴氣，怕是偷跑出來的郡主娘娘吧。”
越夏在所有人的矚目之下淡定的坐到了李懷瑜旁邊。
“好巧，又遇見你了呢。”
李懷瑜微微皺了皺眉，心裏莫名的不舒服。只是想起兩人不熟悉，到嘴邊的話就又咽了回去。
這種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讓李懷瑜很不安。他下意識想要離越夏遠一點。
可這一路上越夏總是在李懷瑜意料之外出現。
李懷瑜有時會被越夏追的有些惱怒，有時卻又猛然發覺自己竟然一點點在期待對方的出現。
杭州……
一名女子和男子一同在街上走着，看起來倒像是相識的，卻隔得遠遠的，相互也不說話。
那就是李懷瑜和越夏了。
兩人，準确說是李懷瑜，他在西湖邊上被一位持劍的女俠攔住了請到了亭臺之上。
“都說折仙公子喜劍舞，不吝美詞佳句，小女子自小習劍，今日主動前來獻醜，只盼能得公子兩句稱贊。”
“慢态不能窮，繁姿曲向終。低回蓮破浪，淩亂雪萦風。（唐.李群玉）”李懷瑜看完一曲劍舞，如此評價。
“不錯。”
女俠她倒是沒說謊。劍舞的确實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就是在劍道大成的越夏眼中也是舞的不錯的。
可也只是舞的不錯。
這位女俠和楊瑩的劍舞在越夏看來就是舞，舞的不錯，劍就不怎麽樣了。
越夏特別想讓李懷瑜長長見識。
她突然抽出腰間的玉笛，以笛為劍挽了一個劍花。
這下就連剛剛還在為得到了李懷瑜贊賞而高興的女俠都一下子就被越夏吸引了過去。
越夏沒有舞，只是雲淡風輕的演了一套劍法。
鐘天地之造化，彙山河之靈秀。
一套劍法，直接讓剛剛還志得意滿的女俠掩面退走。
越夏問。
“如何？”
李懷瑜搖了搖頭良久不言。
他願意為別的女人寫詩，卻對她回避。
越夏覺得自己需要回家靜一靜。
李懷瑜再擡頭越夏就不見了，李懷瑜發覺越夏的武功絕對不是她表現出來的二流水平。
光看她剛才使出的劍法就知道了。
七俠五義世界中的武功不算是主線，相比武俠大背景下練了幾十年武功的越夏，這江湖自然沒什麽人能比得上。
先前在楊府越夏是放水了才沒被看出來深淺。
李懷瑜發覺越夏離開時，十九年來第一次感覺到恐慌。他不是不願意為越夏作詩。而是看的入了迷，心魂都被收走了似得，再無半點心思去想別的
這一路上他似乎無法控制的一點點喜歡上了對方。
他滿是不安，可就如同飲鸩止渴。一旦沾上就再也無法戒掉了。如今越夏不告而別，他就再也無法維持淡漠的态度了。
越夏剛剛站過的地方有一個東西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他走過去撿起來。
那是一對金色的鈴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