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鳳求凰

京城戒嚴, 士兵都挨家挨戶嚴格搜查, 一時間人心惶惶,百姓都在讨論“妖女”越夏還有據說是意圖謀反的王爺究竟是躲在了哪裏。

可是就這樣大張旗鼓的追查了許久,依舊是沒有抓到人。

“禀告張天師,還是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張天師皺着眉頭擺了擺手,讓對方退下。

他其實心中疑慮頗多, 初見皇帝那莫名的不詳感,還有此時追查李慎行和越夏下落,他總覺得有什麽自己忽略了的東西。

“去慎王爺府。”

張天師吩咐下人準備車馬,他要親自去看一看。

“天師, 已經到了。”

張天師走下馬車,走進此時已經變得格外幽靜的王府。

“她原先住在哪裏?”

給張天師帶路的下人愣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

“您是說那妖女?她住在後院的霖月小築裏,我帶您去看看。”

張天師跟着對方來到越夏先前住過的地方,張天師停在院中,看着院裏頭長得花繁葉茂的草木, 并未感受到妖氣。反而一走進來就有一股讓人覺得舒服的輕靈之氣。

張天師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這吉星明明是福星的伴星……難道是禍星蠱惑了吉星, 所以也帶累着國運下降了嗎?不!吉星作為指引之星,是絕對不會離開福星的。那女子也有可能是用了什麽秘法遮蓋了身上的妖氣。”

近幾月日子都是烏雲密布或者是陰雨綿延,一絲星象也觀察不到, 只能占蔔到國運衰敗之勢, 張天師不相信越夏就是新出現的吉星, 若她真的是修行已久的妖孽, 出來作祟, 自然會連累國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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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的回避了一種更為合理的解釋。

那就是一開始福禍雙星就被弄錯了。

他為了自己的家族,為了這個國家的昌盛付出了太多代價,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努力都是一場白費。

張天師拿出羅盤仔細觀測,突然在西南方向發現了一絲妖氣。在這樣的關頭,京城之中有妖,簡直是直接撞在了張天師的槍口之上。

“那邊是什麽人住着?”

張天師問。

“那裏是丞相府。”

下人的話音剛落,就看見張天師已經不見了蹤影。

張天師用縮地成寸的法術追蹤到了妖氣的來源地。

這時鯉魚精正化作金府小姐金牡丹的樣子想要親近張子游。

“小姐請回吧,我欲專心讀書,不便和你相見。”

“我只是想給你送些吃食,你為何連見都不肯見我一面?我們不是有婚約在身嗎?”

張子游心裏也很是納悶,金府小姐金牡丹金枝玉葉的,竟然獨自拿着食盒來這花園裏頭來找他,這不會是個陷阱吧。

難道是金丞相嫌他吃的太多?準備用勾.引小姐的名號把他趕出去?

正在他思索的時候,就聽門外一聲金剛震怒。

“妖孽!休要害人!”

随即一聲嬌柔的痛呼,張子游也很是懵圈,打開了門,就看見一個穿着道袍的老道士正在和一個姑娘動手打架。

鯉魚精修行也有些底子,而張天師早已經傷了根本,雖然出手淩厲,但是鯉魚精也還能招架一二。

她也是可憐,作為妖,好不容易思一回凡,那書生不給面子就算了,還半路殺出來一個老道士見面就打,她不要面子的啦!

鯉魚精思凡之前也是潛心修行的妖,一心侍奉觀音大士,每日誦經參拜,沒什麽打鬥的經驗。姜還是老的辣,撐了一會兒之後還是被抓住了。

“說!是不是你将李慎行還有越夏藏起來了!”

“我不認識什麽李慎行和越夏!我平日裏只顧供奉觀音,連金府都沒有出過!”

張天師眉頭一緊,下手更重了幾分,疼的鯉魚精連連慘叫。

“出了什麽事!”

張天師和鯉魚精鬥法聲勢浩大,将金丞相夫婦都引了過去。

“小侄不知,原本在屋中溫習,突然聽到打鬥聲,出來一看這位道長就已經和這位姑娘打起來了。”

金丞相夫婦面面相觑,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現在的情況。

“只要你說出李慎行和越夏的下落,我就饒你不死!”

張天師逼問鯉魚精。

“我真的不知道!你打死我我也不知道!”

“道長!這是什麽情況啊?”

張天師看了一眼金丞相。

“她很可能是包庇了李慎行的妖孽。”

金丞相腿一軟。

李慎行的名聲不好,本來京城之中就沒什麽人敢和他扯上關系,更別提如今李慎行被打上了謀逆的标簽之後,金丞相一聽也是吓得不輕。

“張天師何必為難一個不相關的妖。”

一個聲音突然從房頂傳來。越夏握着竹笛笑吟吟的看着下面的人。衣袂飄飛,哪有一絲妖邪的氣息模樣。

“她不過是一條沒害過人的鯉魚精而已。”

李慎行站在越夏旁邊,雖然臉上纏着繃帶,但是身上的清正之氣萦繞周身,和越夏兩人站在一起的時候宛若一對神仙眷侶。

張天師呆立在當場。

他突然發現也許事情的确是最糟糕的那種情況。

“皇帝想見我們?”

越夏和李慎行相依着,姿态親密。

“那我們就去見一見他吧。”

張天師艱難的點了點頭,鯉魚精一看不關自己的事情了,轉身就想跑,但還是被張天師拿出的法器給收了進去。

張天師此時固然心思繁亂,但是他自小受得教育就是絕不能對妖怪心慈手軟,而且之前看鯉魚精還有意要勾搭凡人,自然不能就這樣放了她。

張天師太想知道答案了,帶着越夏和李慎行直接縮地成寸到了皇宮之中,見到了皇帝,太後,還有麗妃。

皇帝本來因為李慎行和越夏的事情心煩意亂,太後也心神不寧,兩人湊在一塊商量李慎行和越夏的事情,麗妃也不甘落後,也積極參與到其中去。

張天師帶着兩個人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着實是吓了他們一跳。

“你們還是被抓到了!”

皇帝看着兩人,笑的極為暢快。他看着李慎行,故作疑惑。

“你不是從來不願意蓋着自己的臉嗎?此時知道自己的容貌不堪入目,不敢面對越夏了是嗎?”

皇帝嘲笑完李慎行,又看向越夏。

“越夏,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的後位還是會給你留着的。”

張天師不耐聽皇帝此時耀武揚威般的話語,只是問太後。

“太後,你确定當初的福禍雙星沒有被弄混嗎?”

太後聽了臉色霎時變白,有些慌亂的回答。

“出了什麽事?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生産的時候都是心腹幫我接生的,不可能弄錯的啊!天師?難道是有什麽問題嗎?”

天師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臉上竟然出現了灰敗之色。

“福不見福相,禍不見禍相,難道是我當初算錯了嗎?”

這句話直接讓太後,皇帝還有麗妃都愣住了。

張天師懷疑的話讓皇帝本來穩坐釣魚臺的勝者姿态不見了。

他能成為最受寵的皇子,最後不費吹灰之力登上皇位都是因為張天師的預言說他是福星,如果張天師否認了,那他豈不是就成了一個笑話。

他猛的撲向李慎行,意圖去扯他臉上的繃帶。

“不可能!就憑他的鬼樣子,你們醒醒吧!”

李慎行側身躲過皇帝,皇帝撲倒在地上,姿态狼狽。

“你們難道都看不到嗎?李慎行長得就跟惡鬼一樣!越夏!你難道真的能忍受和這樣一個人過一生嗎?!你如此花容月貌,他配不上你的,你看看我,我是皇帝,我的樣貌地位那點不比他強!”

“無論他什麽樣子,我都願意和他在一起,不止一輩子,生生世世都是如此。至于樣貌地位…”

越夏停頓了一下,幫李慎行解開了繃帶。

雪白的繃帶一圈圈落下,一陣清風,吹起對方青色的袍腳。

那是一張和皇帝有三分相似的臉。

三分像在五官,七分錯在氣質。

有一個人,只站在那裏,就仿佛讓你看到了天上十二樓閣的盛景。

他睜開眼的那一剎那,好像是蓄滿了清風明月,一眼讓你望過去就看遍了天下的遠岱青山。

皇帝在他面前就像是極為劣質的仿制品,若是你沒見過正品,也會感嘆一句精美,可當你真的親眼看到過真正的恍若谪仙,再看仿制品,也就只能感嘆一聲粗制濫造了。

不過一眼看過去,福禍立分。

張天師一口血噴在了法器之上,法器被打開,鯉魚精化作原型直接跳入了連接着皇城外河流的湖中消失不見了。

“機關算計,終究是忽略了人心。”

越夏對着面色蒼白的太後說。

“福禍雙星為何是天機不可洩,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不過是徒增煩惱,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罷了。”

“原來是弄錯了!弄錯了嗎?”

麗妃發了狂,瘋了一樣的喃喃自語。

“你用了我的名字二十年,如今我來讨回我的名字。”

李慎行或許該說是李懷瑜,如此對本該是李慎行的皇帝說。

“那皇位呢!即使是前二十年錯了,依舊是可以補救的!只要你們換回來就好了!”

張天師幾乎是哀求的看着李懷瑜。

“不行!”

太後阻止,她絕不能看着一個從小被自己忽略,還被自己給毀了容貌,毫不親近自己的孩子登上皇位。

“這些年皇帝不是做的很好嗎!不必換回來!”

“你問他,這些年來的朝政究竟是誰處理的?”

李懷瑜笑着看着眼前的混亂。

“我不屑做皇帝,今日來,只不過是為這可笑的故事畫上句號罷了。”

李懷瑜的話壓垮了張天師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他就猶如被抽走了三魂七魄一般,失去了神采。

只記得一句話。

“天意莫測。”

“如今各歸各位,我們也該走了。”

“你不能走!要走也得把我帶走!”

麗妃歇斯底裏的喊。

“我明明應該是你的妻子的!明明應該是我嫁給你才對!”

“縱使一切順利,我也不會和你有任何瓜葛,我命中注定的只有唯一的一個妻子。”

李懷瑜拉着越夏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承載着自己灰暗記憶的地方。

衆人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片燦爛的桃花林。

越夏驚喜的笑了,拉着李懷瑜快步跑進了桃林之中。

其間有霧氣缥缈。兩人的身影隐于其中,不過瞬息,桃林就悄然消失,不見蹤影了。

……

李朝其間,有言雙星降世,兄為福,弟為禍。若福星為帝,可佑李朝五百年氣數。

奈何天意難測,縱是造化弄人,福禍混淆,福星低垂,禍星高照。

後天降吉星引福星回天。

自此李朝災禍戰亂頻頻,數十年後就此消亡。

……

“夏夏你終于醒了!醫生!醫生!”

女子的聲音遠去了,越夏迷茫的睜開了雙眼。

一閉眼一睜眼,就又是一生。

前世越夏的房子本來是消失了的,可是到最後卻又突然出現在了皇宮裏,引着兩個人離開了。

然後越夏就發現自己的房子變成了類似于随身空間的存在。

平時,房子就被放在異空間一樣。自己可以随意進出,也可以控制房子的出現和消失。

如此和她的阿瑾走過春夏秋冬,行過山川河流,尋一處舒心之地就停留些時間,興起了,就繼續往前走。

他們兩個第一次逛遍了所有的大洲。經歷了無數的國家,見過了所有的人種。

算是遲來的蜜月旅行?

越夏從床上坐起來,發現自己這一世竟然回到了現代。

伸出胖手摸摸骨齡,約摸是十七歲。

這就有意思了,現代少年們都要上學,參加高考考試的。

“醫生!夏夏醒了!”

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女人拉着醫生走進了病房,然後就看見越夏坐在病床上,對他們微微一笑。

這輩子越夏成為了一個本該死去的女孩。

她也叫越夏,十七歲,因為前段時間發生了些不太好的事情,她的父母帶着她去散心,然後就出了車禍,一家三口無一幸免。

為什麽這麽說呢?

因為這個小姑娘本來應該是已經斷氣了的,結果還推進太平間就又突然恢複了生命體征。

不用說就是因為越夏出現咯。

而之前的那個女人只是越夏的阿姨而已。

也許是這次換了身體,越夏的武功沒了。

越夏也是稍微可惜了一下的,準備出院之後再把武功練回來。

雖然積累幾世的恐怖內力沒了很可惜,但是畢竟境界在那裏,練起來也不是什麽難事。

況且鏡子裏的姑娘雖然可愛歸可愛,但是太胖了影響健康也不好啊。

越夏捏着自己的臉,看着爆出來的肉,也是覺得好玩極了。

拒絕了越夏阿姨要越夏搬去另外一個城市和她一起住的好意,越夏覺得還是自己一個人做事情比較方便。

比如說減肥。

于是城東一個小區裏頭就能看見一個胖乎乎的小姑娘開始每天晨跑鍛煉。

效果十分驚人。

“哇!又瘦了十斤,一個月瘦了二十斤是不是有點吓人?”

越夏摸着下巴思量。

減肥這件事在她看來真的不是事兒,她甚至都沒刻意去做,但作為一個醫術出身武俠世界的人來說,胖!從來都不是問題。

更何況她要練武,瘦的就更快了。

她反倒是希望不要瘦的太快了。

越夏剛出院時一百五十斤,才一米六的小姑娘一百五十斤的确是有點胖的。

不過現在看起來就可愛多了。

越夏看着鏡子裏白白嫩嫩的圓圓潤潤的小姑娘,覺得特別可愛。

感謝有養顏美容功效的內功心法。

越夏欣賞完自己可愛的容顏,捏捏自己的軟肚子,背起書包就去學校裏報到了。

也是好多年沒上過學了,想想就覺得興奮。

“喂!那個背着書包的小胖子!你過來一下,叫的就是你。”

半路上,越夏被路邊上的一個看起來就不好好學習的學生給叫住了。

越夏乖順的跟着他們進了牆角。

“乖乖聽話把錢給我們。”

“你們要錢幹嗎?要去上網?網絡有毒,你們還年輕,不要這麽年輕就毒入骨髓了啊!”

越夏看着面前的小混混學生語重心長的說。

“廢話這麽多!你是我媽嗎!快點把錢交出來!”

他們也只是想來搶個劫,完全不想聽一個小胖子說教。

越夏也是只想上個學,完全不想被小混混學生勒索啊。

領頭的人不耐煩了,一把抓住越夏的領子。

然後…然後就被越夏一腳給踢開了。

就跟踢皮球沒什麽兩樣,越夏把每個人都踢了一下。

“打架也是一門學問,我看你們也沒什麽天賦,還是趕緊回去學習吧!”

越夏拍拍手,身後躺倒了一片。

她背上書包想走,就看前面也背着書包,穿着和自己一樣校服的兩個男生正看着自己,其中一個目瞪口呆,另一個稍微淡定了一些,不過也能看出來是驚訝的。

越夏就看着那個比較淡定的男生,整個人都糾結了。

問,和生長在紅旗下,接受唯物主義教育的未來老公第一次見面,在角落裏,自己剛剛打趴了好幾個小混混時該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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