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太子的漫漫追妻路11

“殿下。”虞柔的眼尾擡了擡, 露出一絲緊張又期待的眼神，像只懵懂無害的兔子。

太子看着她, “你與孤鶴先生是何時認識的？”

“原來殿下也知道孤鶴先生。”虞柔的眼睛明亮清澈。

“嗯。”

見她一臉坦然, 眼神幹淨, 太子心想：難道真的是巧合？

“家裏的先生回鄉了, 兩位哥哥沒有先生教導，後來托人打聽, 孤鶴先生, 便去求他來家裏教學。”虞柔的聲音小小的, 不急不緩，聽起來很綿軟。

“孤鶴先生同意了？”太子早就得到了消息, 但還是問了一句。

“嗯，之前幾次都拒絕了，後來才同意的。”虞柔露出開心的笑臉。

太子忽然沒興趣問下去，但是眼前的這個人莫名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之前讓白葉去查, 除了這件事，卻沒查出什麽不對勁來，虞府的下人們都說虞柔沒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就是脾氣好了些，但這也不能說明什麽。

她有沒有可能跟自己一樣是重生的？

太子懷疑這個，可是他又不能直接問。

“殿下……”虞柔忽然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何事？”太子問道。

“太子還在生氣嗎？上次的事。”虞柔垂着眸, 語氣有些低沉。

太子愣了愣, 沒想到她會主動提起, “為什麽這麽問？”

“因為太子上次很生氣，這些天一直沒有找過我。””虞柔失落的聲音像是一塊石頭，壓在太子心口，有點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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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有些忙。”太子本來到嘴邊的諷刺的話，不知怎麽的，竟然咽了下去。

虞柔咬着唇，不相信的樣子。

“你聽說了什麽？”太子走近她，聽她柔弱的語氣，不知道為什麽有些煩躁。

虞柔搖搖頭。

太子想從她的眼睛裏看出一絲虛僞的情感來，但是他盯了許久，并沒有發現什麽。

過了一會兒，虞柔道：“如果太子已經膩了，不用覺得為難，我沒關系的，你可以跟皇上說退婚。”

虞柔的眼睛很濕潤，閃着晶瑩的光澤，泫然欲泣卻強裝堅強的模樣着實惹人憐愛。

太子怔住，完全沒有想到虞柔會主動提起退婚的事情。

想到白葉告訴他廣成王世子上次給她送了許多禮物，還将皇帝賜的另一幅畫也贈與了她，太子不由懷疑她是不是開始偏向了廣成王世子了。

但是這又與他對她的印象相悖。

她不是愛慕虛榮，想要嫁給未來的皇帝嗎？

廣成王世子能給她想要的嗎？

他不是沒看出來廣成王世子一直隐藏實力、裝得很愚笨無能，但是他的身份就意味着他必須頂着這個名頭一輩子，在外人眼裏，他就是一個花心無能的世子爺。

如果不是因為廣成王世子，那還能因為誰？

秦深？

太子想到那天在浮雲居看到秦深看她的眼神，傻子都能看出他眼裏的愛慕。

但是讓她為了秦深放棄太子妃的身份，那更不可能了。

太子忽然覺得心很亂，腦子裏的記憶混雜在一起，讓他有些頭疼。

自從重生之後，他就得了頭疼症，只要想太多，腦子就不會很難受。

虞柔繼續道：“只要能為太子好，我做什麽都願意的。”

她的眼神誠摯，充滿了深情，太子頓了頓，不由自主地被她的眼睛吸引住。

太子的心潮起伏，心裏的念頭很多。

難道他誤會了她嗎？她為什麽要用這樣深情的眼神看他？

虞柔忽然主動一把抱住他，溫柔的雙瞳望着他，“殿下。”

她用手指緊緊抓着他後背上的衣服，慢慢地将頭埋在太子的胸口，呼吸灼熱，他的胸口都燙了起來。

太子渾身一震，身上緊繃起來，想要推開她，但是擡起手時卻僵住了，手放在半空中，在她頭上虛放着，差點就摸了下去。

當他意識到這一點時，他的臉頰騰得紅了起來，呼吸也淩亂了。

他的腦子裏閃過很多片段，光影交錯，前世的那些事他忘不了。

明明是她抛棄了他，她是個虛僞的女人。

太子默默告訴自己。

“殿下，你會離開我嗎？”

她擡起頭，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

太子的耳朵根都變成了紅色，虞柔注意到之後，繼續道：“我不想因為我影響到殿下，所以一直努力着，我真的……真的……很想要和殿下在一起。”

太子的眼神迷離起來，閃躲着她，虞柔感覺到他的身體微微顫抖。

她忽然猛地被推開，太子往前走了幾步，背對着她，深深地喘了口氣，額頭也紅了，冒出了汗，他在門口停下來，有些慌亂地道：“你想太多了，我不會退婚的，我還有事，先走了，和寧馬上就會過來。”

“殿下！”虞柔急忙叫住他。

太子剛擡起的腳就像是黏在地上了似的，“何事？”

“剛才你的心跳得好快。”

太子猛地握緊了手，提起一口氣，好像聽見了心髒在咚咚地跳動，然後頭也沒回地快步走了。

等他走遠，虞柔才低下頭，勾起嘴角。

太子還挺好玩的。

在我面前裝冷漠，那我就來裝深情好了。

過了一會兒，和寧公主果然來了，她身邊還跟着景寧公主，

和寧公主似乎不知道太子剛才來過的事，只說本來想叫她去流芳宮的，但是太子讓人去請她說，虞柔已經到了這裏，教授琴棋詩畫的女先生也會來這，讓她過來。

扶月齋的環境更好，和寧公主也就欣賞前往了，路上遇到景寧公主也就帶着她一起來了。

女先生是在兩位公主來之後到的，教導了兩個時辰，今日的課程也就結束了。

虞柔本來要離開，卻被和寧公主拉着用了晚膳，晚膳後，虞柔才回的虞家，回去之後又被王氏拉着念叨了好一會兒。

晚上，太子讓人送來了許多東西，王氏笑得合不攏嘴。

第二日，一年一度的清明節終于到了。

不論貴庶，在這一日都要出郊掃墓、以盡思時之敬，然而又因掃墓都去郊外，造成四野如市，清明又有踏青的習俗。

自古以來，皇帝于清明賜火給侯門近親，到了大安朝，皇帝也将榆火推恩侍臣，只是自從當今皇帝登基以來，每年清明，虞家都未曾收到皇帝賞賜的榆火，今年卻不知為何将火賜予了虞家，還賞了巨燭。

虞府衆人皆是大喜，高興之餘，大家都說是因為虞柔才得到的皇上的眷顧，把虞柔好好地誇了一遍。

這時汴京城花開柳綠，天晴氣和，虞家衆人坐着馬車一同前往郊外省墳。

衆位小娘子紛紛戴上了帷帽，虞柔、虞婷和虞思的人坐一輛馬車。

馬車到了大街上，外面熱鬧極了，她們坐在車裏只聽見此起彼伏的叫賣聲，虞婷忍不住掀起簾子往外看。

女使婆子都在後面的馬車上，車裏只有她們三人。虞婷掀開簾子後，三人都開始頻頻望向車外。

街上賣什麽的都有，不過大多是賣祭品的，紙馬鋪在街上用紙衮壘成樓閣狀，很是惹人注目。

還有挑着擔子賣吃食的，如稠粥、麥糕、乳餅之類。

不管是店鋪還是民宿，門前皆插着柳條，名曰明眼。這是清明的習俗，無論官民，家家插柳，一眼望去，門口屋檐一片青綠，煞是新鮮。

取楊柳枝著戶上，百鬼不入家。”

觀世音手持柳枝蘸水普度衆生，柳枝被稱為“鬼怖木”，有驅鬼辟邪的作用。“

忽地只聽見一陣奏樂聲，馬車趕緊避到一邊。

“怎麽了，怎麽了？”虞婷最先沉不住氣，先喊道。

很快，不等虞府的婆子過來解釋，就聽見外面有行人道：“這是廣成王世子府上的山泉水來了。”

虞柔也來了興趣，和虞婷一樣，将腦袋湊到窗口，只見廣成王府的侍衛，個個高大威猛，手裏一起舉着一個碩大的木桶，穩穩當當地往前走，看來這裏面就是茶會上要用到的山泉水。

侍衛們前面有一個騎着馬的俊逸男子，正是那廣成王世子。

他今日穿得格外騷包，但看起來卻十分奪目，好多年輕的小娘子往他身上扔手絹，只見他随手接了幾個，又抛了出去，眼角眉梢都是泛濫的情意綿綿，讓那些小娘子心花蕩漾。

就連虞婷也看傻了眼，癡癡地道：“廣成王世子，生得可真好看。”

虞柔不知可否，笑出了聲，“你這小呆子。”

虞婷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真的，大姐姐不覺得嗎？”

虞柔想了想，“是挺好看。”

“那大姐姐覺得，是世子好看，還是太子好看？”

“怎麽問我這個問題？”虞柔搖搖頭不回答。

虞婷笑了笑，“好奇啊，大家都說廣成王世子也看中了大姐姐，想要求娶，偏偏姐姐已經和太子殿下訂了親，要不然世子就會上門提親了呢。”

“你哪裏聽來的？”虞柔道。

“女使婆子們偶爾會說，我聽見了，反正也不會說出去。”虞婷笑道，”要是大姐姐沒有跟殿下訂親，會接受世子嗎？”

“哪有那麽多如果。“虞柔并不是不想回答，而是看到虞思，不得不生出幾分戒備。

等廣成王府的侍衛們就走遠了，馬車也慢慢到了郊外的虞府墓地。

到了墓地，就要開始掃墓，衆人一齊為墓除草添土者，焚楮錠次，以紙錢置墳頭。

一切做完之後，年輕的娘子郎君們就能去踏青賞花，長輩們好一番叮囑之後就坐了馬車回去。

虞婷和虞思不願意回去，都跟着虞柔。

虞柔本來沒想帶虞思來，但是仔細想想還是帶上了，免得她顯得沒事在屋裏胡說八道，她知道好多消息其實都是從虞府傳出去，然後再傳進來的。

但她防的也不僅僅是這個。

“大姐姐，我們這是要去哪裏？”虞婷見廣成王府的人都走了，沒有熱鬧看了，便收心和虞柔說話。

虞柔問了問時辰，還早，去了茶會也無用，幹脆去買東西好了。

虞柔這麽一說，虞婷高興極了，“你一說我倒記起前些日子我在孟家，看見孟家小娘子那裏戴的香囊，花樣很別致精細，繡工又好，我看着很喜歡，問了才知道，她是在潘樓酒店下的一間鋪子裏買的，那裏的東西件件別具一格，和別家就是不一樣，款式新穎不說，每樣東西還只此一件，別無二家，我早就想去瞧瞧了，只是過了幾天讓我給忘了。孟家小娘子還說那裏東西齊全，除了香囊還有頭飾、帽子、梳子、繡花帕子、珍寶古玩……”

姑娘家誰不喜歡這些小東西，逛街又是女子的天性，就連虞柔都很有興趣，“那就去吧。”

就算是坐着馬車，要到潘樓街也得一個時辰，大約是未時一刻的時候，馬車才停下。

衆人腹中都有些餓了，随行的婆子去買來吃食給四位小娘子，虞柔讓海棠多給了十幾文錢，讓她們多買了幾個乳餅和饅頭分了吃

三人在女使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擡眼看見密集的商鋪，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街道，以及雄偉壯觀的樓閣時馬上瞪大了眼睛，局促不安之下又有些驚愕。

她們帶着帷帽，旁人看不見她們的面貌，可是她們衣飾華麗，身邊又跟着好些女使婆子，一看就知道是貴族家的千金閨秀。

有婆子從鋪子裏出來，一張圓圓的臉笑成了一朵花，“回幾位娘子，這就是二娘子說的那家鋪子。”

虞柔點頭笑道:“那就進去罷。”

才剛踏進鋪子，就有眼尖的夥計迎上來接待，虞柔走在最前面。

“不知幾位貴客想看看什麽？”

虞婷仰頭道:“我要買幾個香囊，你拿來我看看。”

虞柔環顧一周，抿嘴道:“把東西拿到內室看罷，這裏人太多了。”

一般這樣的大鋪子，都有內室，以供身份尊貴的客人休憩或挑選商品。

這家店生意好的不得了，雖說店裏空間很大，可那些擺着商品的貨櫃前還是站滿了人，有穿绫羅綢緞的，也有穿粗布衣裳的，有穿金戴銀的，也有頭戴木簪絹花的。

“說的也是。”虞婷同道:“帶我們去內室。把東西也拿進來。”

進了內室，三人先後取下了帷幕，露出嬌美的面容。

進來招呼的掌櫃看得一愣，在汴京城，容貌美豔的女子算不得什麽，但是像虞柔這般漂亮的女子實在是極少數，所以才不小心失态了，不過他也是見過世面的，很快就恢複了自然。

掌櫃拿進來的東西吸引了三人的目光。

那些精致的香囊、別致的手帕、造型獨特的首飾都是少見的，就連虞柔也暗暗稱奇。

三人正拿起喜歡的仔細觀看時，內室的簾子又被掀開，人未至聲先至，虞柔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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