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狀元
腰斬?
衆臣唏噓着,到底是如今皇上面前的紅人尚書令之子,皇上竟然下令腰斬,可見如今朝堂之上,真真是要變天了。
劉威寧一個沒有站住,竟然跄踉了一步,跌坐在地上,“皇上,鳴兒是微臣唯一的兒子,還請皇上看在微臣忠心耿耿的份上,饒了鳴兒一命!”
見皇上只處置了劉一鳴,劉威寧心思一動,自然要為劉一鳴求情,一來是顧念父子情分,二來也能讓皇上對自己的處置輕上一些。
“來人,行刑!”皇上不為所動,“尚書令,賄賂寧卿,想必你也有份,念在你勞苦功高的份上,朕不殺你,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削去官職,發回老家!”
“皇上!”
劉威寧萬萬沒有想到皇上竟然如此不顧念舊情,由此看來,皇上應當早有此意,只不過借着這個由頭處置了劉家罷了。
無人敢為劉家求情,衆臣眼睜睜地看着劉一鳴被拉出去行刑,又見了侍衛将劉威寧強行拉走,朝堂上這才恢複了平靜。
“瑞陽,此事你做得很好,朕自會有所獎賞。”
“多謝父皇,此乃兒臣分內之事,兒臣只是不願意見到人才不為父皇所用罷了。”
提及此事,皇上方才将目光重新放在了李遠翰的身上,“李遠翰的确是個人才,劉家的事情就暫且讓它過去,鬧騰了數日,殿試也該開始了。”
“皇上英明!”
衆臣看向李一斌的眼神不禁加了幾分恭維的意思,如今李遠翰在皇上面前嶄露頭角,看來沉寂多年的李家也要重新得了皇上恩寵,這個時候,他們當然要巴結李一斌。
“此番就以德行為題,各位作詩一首,以來一較高下!”
大約是因為劉一鳴之事,所以皇上才出此題目,李一斌不禁為自家兒子捏了一把冷汗,倘若李遠翰能夠趁此機會得了皇上的青眼,那麽日後入朝為官也并非沒有可能,如今劉家剛剛倒臺,正是李家上位的好時機。
這一切,都要看李遠翰的表現!
為了比賽的公平性,皇上特意讓人備好了文房四寶,以一炷香的時候為限,令十人寫好一首詩,好在此番并未出現劉一鳴之徒,十人皆在規定的時間內作好了詩,并且呈給皇上過目。
皇上一首一首地翻閱過去,臉上的笑意也越發明顯,“好詩,好詩,江山代有才人出,是朕之福!”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雖然如今尚且不知道今年的狀元花落誰家,不過瞧着龍顏大悅,衆人的心也總算是放下了一些。
“儒雅皆傳德教行,幾崇浮俗贊文明。龍門昔上波濤遠,禁署同登渥澤榮。”
皇上在這首詩上面停留了許久,不禁露出了贊許的微笑,“今年的狀元,非這首詩的作者莫屬!”
為了殿試的公平性,試卷的上面并沒有落款,皇上掃視着下面的十人,“這首詩是誰作的?”
“回皇上的話,正是在下所作。”
李遠翰上前一步,既沒有矯揉造作的腼腆,也沒有被皇上看中的狂喜,如此波瀾不驚,讓皇上更加高看了李遠翰一眼。
“好,很好!李家果真為四大家之一,李卿,你能有如此優秀的兒子,真是李家之幸!”
“多謝皇上謬贊,小兒不才,能得了皇上青眼,微臣在此謝過皇上!”
皇上已經開了金口,這狀元之位,如今已經落入李遠翰之手,雖然說底下的九人有些不甘,奈何這是皇上的意思,誰也沒有辦法說什麽。
有了李遠翰的詩詞,皇上再看其他人的詩,也就沒有太大興趣,又判定戶部侍郎之子柳山若為榜眼,定遠侯之子邱津河為探花,這場殿試才算是圓滿結束。
李府。
到處都洋溢着喜氣洋洋的氣氛,因了李遠翰高中狀元,李一斌對待李遠翰的态度都變得格外不同,原本以為李遠翰會就此落榜,誰想到峰回路轉,竟因為劉一鳴的作弊而因禍得福,反倒是成了新科狀元。
原本李遠翰想要溜進花昔夏的院子,和她一同分享這個好消息,奈何李夫人拉着李遠翰,不肯讓他離開,畢竟他才是狀元,如今這麽多大臣來到李府慶賀,他自然少不得要應酬幾句,免得被人诟病,說他剛剛成了狀元,便眼高于頂,不肯和外人走動。
李遠翰無法,只得先打消了見花昔夏的念頭,他打心底裏不想和這些虛僞之人交談,當時他落榜之時,唯有沈天虎和三皇子肯好言相勸,如今這些人見了自己成為新科狀元,方才來到李府,當真是小人。
“李大人,虎父無犬子,李公子可謂是人中之龍!”
“今日在殿試之上,李公子一首詩驚豔全場,這狀元之名果真是名不虛傳!”
“李大人,日後您可就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可不要忘了我們這些兄弟才是。”
衆人圍着李一斌,臉上帶着或虛假或谄媚的笑意,李遠翰冷冷地看着,看來他的父親也很享受這種被簇擁着的感覺。
“好說,好說!”
李一斌哈哈大笑,又招手讓李遠翰過來,給他介紹幾位大人,李遠翰心不在焉,只是一一應付着,好不容易送走了他們,李夫人卻将李遠翰叫到一旁去,神色微微有些嚴肅。
“翰兒,如今你已經是新科狀元,有一事娘不得不提醒于你。”
知子莫若母,李夫人早早地看出來李遠翰的心思并不在應酬上面,他一門心思想要見到花昔夏那個小賤人,也不知道花昔夏給李遠翰灌下了什麽迷魂藥。
“母親請講。”
李遠翰恭敬說道,此刻他還不知道李夫人和花昔夏早已經暗自交手了幾個回合,前幾日他的心思都放在了殿試之上,花昔夏和李夫人又都沒有提及,他哪裏能知道女人家的那些事兒呢?
“你年紀已然不小,或許娘可以為你說門親事,畢竟你現在已是新科狀元,身價不比以往,上京裏很多達官貴人家的小姐都待字閨中,你看上了哪家的小姐,盡管和娘說,只要門戶相當,娘自然會為你做主。”
門戶相當?
李遠翰原本想要将迎娶花昔夏為妻的事情說出來,奈何剛想開口,李夫人就仿佛看出了李遠翰的心思,“翰兒,娘之所以會和你這麽說,是因為你的身份已經不允許你染指那些不幹不淨沒有身價的女子,若你有了正妻,再納妾也不遲。”
李遠翰何等聰明之人,細細琢磨李夫人的這番話,想必她對自己和花昔夏的事情已經有所察覺,當下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再多提及。
李夫人方才将有些忐忑的一顆心放下,若是李遠翰當真要迎娶花昔夏,豈非鬧得母子不睦?
李遠翰腳步有些沉重地進了花昔夏的院子,花昔夏早已經等在房間,李遠翰高中狀元,這是李府的喜事,可她到底是個外人,又礙于李夫人在場,因此花昔夏只得按下心頭的狂喜,等着李遠翰來尋她。
好在,李遠翰還是來了。
只是花昔夏何其心思細膩之人,一眼就看出了李遠翰有些心事,因此拉着李遠翰坐下,“遠翰,你高中狀元,為何還會這般心事重重?”
“昔夏,我曾經答應過你,待我金榜題名,就回來迎娶你,可是……”
李遠翰怎麽也說不出口,難道要說他該配上大戶人家的小姐才算是門當戶對,花昔夏不過一介孤女,根本入不得李家的大門嗎?
在李遠翰的心裏面,花昔夏可是唯一,不管她是孤女,還是大家閨秀,都影響不了李遠翰對花昔夏的感情。
“遠翰,就算你不說,我也要和你商量此事,如今你剛剛中了狀元,上京的無數雙眼睛都盯着李家,倘若在這個時候迎娶了一個孤女,無疑被人诟病,且不說是你,李大人也會被同僚所恥笑,與其如此,倒不如将此事緩緩,如何?”
“但是我曾經許諾于你!”
花昔夏微微一笑,“你我二人的感情若是堅固,自然不會因為時間的關系而被沖淡,如若我們的感情不堅,即便現在我嫁給你,日後還會有更多的問題出現。”
“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
李遠翰急急開口,難道因為自己可能會食言,花昔夏竟然質疑他們之間的感情?
“我當然知道你對我的感情是真的,只是就目前的情勢而言,我還是醫女,你還是李府的公子,如此于大家而言,才是最好的選擇。”
李遠翰張了張口,到底是什麽都沒有說,花昔夏說得對,他是李家的大公子,凡事不能只為了自己考慮,就算是為了李家的聲譽,他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提及迎娶花昔夏的事情。
只是,此事怕是委屈了花昔夏!
可是直到後來經歷了許多事情之後,李遠翰才有些後悔,當年的他應該堅持己見,就算是世人都道他自私又如何?左右只要不辜負了花昔夏,就不算辜負了這輩子!可是世界上沒有後悔藥,錯過了一時,就要用許多時日來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