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床下兩個炭盆快要燒盡,屋裏一室暖意,外頭的屋檐上結了一排透明晶瑩的冰淩,堆在屋頂的落雪偶爾簌簌滑下些許惹出輕微的響動,路承昨晚進屋之後就上床睡了,沾滿雪的深紅外袍堆在了床腳,他只穿了一身還算厚實的亵衣,床上備了一個毯子和一件披風,江蕪蓋着一個摟着一個,他只分到了披風的一角,但也沒覺得冷。

炭火微弱的聲響混着外頭的落雪聲,路承早早就醒了過來,江蕪背對着他面朝牆裏,蜷縮的身子近在咫尺,他能聽到他安穩的呼吸聲,也能碰到他松軟烏亮的發尾,路承人已經清醒了卻沒急着動彈,他怔怔的盯着江蕪的背影,認真而貪婪的連眼睛都舍不得眨。

曾經是他被江蕪抱着睡得,屋裏明明擺了一大一小兩張床,可他從來都會想盡辦法跟江蕪睡在一起,他會蜷在江蕪的懷裏,有時候枕着枕頭,有時候幹脆就枕着他的手背,而且不論什麽時候他都一定要攥着江蕪的衣襟才能安睡,每天早上他會被叫醒,一睜眼就見着那張令他心安無比的清俊面容。

江蕪早起的時候聲音通常會有些啞,他會一邊喊着承兒一邊輕捏他腰腹上的軟肉讓他起床,然而路承往往都會選擇賴床,躺在松軟舒适的被窩裏看着長發披散衣領半敞的師父,無論是慵懶還是溫柔都讓他懵懵懂懂的憧憬了十幾年。

路承将手伸了出去卻沒敢放下,他只是舉在半空比量了一會,江蕪瘦了許多,他用一只手可以毫不費力的圈緊他攬進懷裏,而從前他都要用雙手順便踮起腳才能堪堪抱住他的腰。

深黑色的獸毛更襯得江蕪脖頸蒼白如紙,瘦削的肩頸架不起來身上的亵衣,他的衣服是路承的,路承穿着小就換了下來,眼下換到他身上卻寬大的需要将亵衣帶子系緊紮起才能勉強撐起。

路承躺了小半個時辰,江蕪睡得很沉,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面頰上還是沒有多少血色,但至少眉頭是舒展的,沒有身體不适的意思,路承不舍得叫他,江蕪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他思量着等一會快到晌午了再叫他起來,估計那會外頭的雪也該停了,他正好還能去跟長樂坊裏的住家買點吃的回來做頓像樣的飯菜。

路承打定了主意也沒再補眠,他怕起身有動靜會驚到身邊人,所以即便是想坐起來認真看看江蕪的睡相也很快打消了念頭,江蕪後頸的線條流暢漂亮,配上如墨的長發說是讓人浮想聯翩也不為過,許是睡久了想換個姿勢,路承正盯着感慨的功夫江蕪朦朦胧胧的翻了個身,寬松的亵衣遮不住白皙單薄的胸口,凹陷精致的鎖骨露出大半,連同之前被咬出來的牙印一起落進了他的眼底。

年輕人血氣方剛,早起該有的反應自然會有,路承已經醒了一會,晨起的沖動原本都消去了大半,結果江蕪一個神志不清的投懷送抱,成功激得他連呼吸都亂了套,路承咬了咬牙恨不得先抽自己一巴掌冷靜下來,江蕪其實很怕冷,而今不需要用寒氣壓制蠱蟲,他就自然而然的想要往路承懷裏貼,別說路承現在心窩裏種着母蠱,兩人之間靠一對蠱蟲聯系的極為密切,就算沒有這只蠱蟲路承也一定會第一時間産生反應。

他太喜歡江蕪了,喜歡到甘願跪在地上去吻他的腳趾,只要江蕪樂意他什麽都會做,從憧憬到動心,江蕪占據了他這二十年裏全部的光陰,融于血肉,深入骨髓,路承擡起手臂環緊了他的腰,墨色的長發散在枕頭和毯子上,江蕪把臉埋進了他的肩窩,溫熱的呼吸跟幼貓的爪子一樣撩撥着他的心弦,溫暖安逸,路承想不出比這更好的情景,他側頭吻上懷中人的發頂,眼中雖然已被情欲染去大半但還是能輕易看出其中的深情。

江蕪是被悶醒的,路承的肩膀很寬,他貼着他肩窩迷迷糊糊的蹭了幾下,青年人特有的氣息充斥着他的鼻腔,路承常年披甲,身上總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金屬味,混上極淡的汗味和血腥氣倒是不難聞,反倒徒增了幾分成熟的味道,江蕪睡覺有個毛病,他總愛把臉往枕頭或者被子裏捂,悶得久了人就容易糊塗,有時候就半夢半醒的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大概是因為昨晚睡得好,江蕪剛醒下身有點精神,半勃的性器将亵褲撐出一個小小的輪廓,他有生理的反應,兩人湊得又近,氣息交錯之間江蕪昏昏沉沉的淺吟出聲,半睜的眼睛裏蓄着一層薄薄的水汽,他心口又有些疼,熱流順着上身的經絡慢慢彙集到下腹,他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怎麽回事,甚至都不知道現在到底是夢還是真的。

兩腿不由自主的夾緊了幾分,難以啓齒的欲望在清醒之前就侵占了他的神經,腦海裏混沌一片,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對撫慰的渴望,江蕪含糊不清的吐出了兩聲悶哼,纖長的睫毛輕顫了一陣,最終連眼角都染上了一片緋色。

江蕪但凡一有反應,下意識的第一個動作就是自己去捏腿間的性器,他昏迷的那幾天路承在他身上找到不少指甲抓破的傷痕,柱身、鈴口、腿根、甚至連會陰上都有結痂的血印,所以路承一得空立刻就給他剪了指甲。

江蕪兩腿修長勻稱,腰腹窄而緊實,路承攬着他的腰将他徹底摟進了懷裏,緊接着就在他耳廓尖上落了兩個安撫性的吻,他扣住江蕪的腕子輕輕一扯,兩人下身貼到一起,強烈而直接的刺激讓江蕪渾渾噩噩的咬緊了齒關,他這會才完全清醒,路承跟他鼻尖抵着鼻尖,青年炙熱的呼吸灑在他裸露的鎖骨上,灼得他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出……出去……路承,你……路——”嘶啞的言語很快就成了淩亂的氣音,江蕪癱軟着身子連半分鐘都沒撐住,洶湧的熱意從心口開始泛濫,發作的蠱毒跟燎原的野火一樣瞬間就席卷了他大半身子,只清醒了片刻的腦海再度被情潮吞噬的幹幹淨淨,路承撐起身子壓到了他身上,一雙黑亮的眸子隐隐泛着血絲。

心髒狠狠的抽痛了幾下,像是有只手捏着拳頭大小的血肉,只需再用一分力氣就能将它捏碎,但卻遲遲不肯給一個痛快,江蕪很快就亂了呼吸,路承也好不到哪去,蠱蟲的刺激是雙向的,江蕪動情的越徹底路承就越難把持,兩人急促的呼吸聲漸漸都趨從一致,巫情估計的時限是十天,今日是第七日,換了宿主之後蠱蟲不穩,三日的偏差倒是在情理之中。

江蕪蓄不住眼裏的水汽,生理的淚水流進了鬓角,路承鬼使神差的伸舌舔了,嘗到滿嘴的鹹澀,親吻和撫慰變成的順理成章的事情,江蕪有千百個不願意也熬不住體內的痛苦,即便這會壓在他身上的人是契佪他都沒法有半點抗拒的心思。

腿根細軟的皮肉被手掌蹭動摩挲,路承掌心的疤痕在這時成了最好用的工具,突兀粗糙的傷疤貼着敏感細膩的皮肉,江蕪腿根止不住的發軟,兩條腿瑟瑟發抖的分開露出性器跟隐秘的腿間,敞開的亵衣淩亂,錦緞似的長發此刻正一片狼藉的散在身下,打結的發尾被他自己抓在手裏,連同被褥一起緊緊抓住。

細長的指節泛白,修剪整齊的指甲因為內傷的郁結而呈現出病态的烏青,江蕪瘦到連手腕都是皮包骨頭,手背上的青筋不用握拳也能看清,路承燥得難受,下身漲得快要撐破褲子,他是真想立刻就不管不顧的把江蕪上了,操到他神志不清高潮疊起,淫蠱的催化可以讓他無需進行擴張和前戲,即便後頭完全撕裂江蕪也不會覺出絲毫不适,所有的一切都會被情欲抹平,無論是尊嚴、理智還是痛苦。

江蕪自己屈起了雙腿,完全打開的腿間一片潮紅,性器顫顫巍巍的立起,頂端的水漬格外顯眼,淡紅的穴口狹小而緊致,在他灼灼的目光下似乎還有張開的趨勢,情欲使然的潮紅病态而妖媚,江蕪清瘦病弱,發絲跟衣衫盡數被壓在身下,烏發如漆媚眼如絲,整個人似乎都年輕了不少,隐隐透出些許的青澀內斂的風情。

路承險些看直了眼,他喉結上下聳動一連咽了幾口吐沫,試探的親吻落在江蕪的頸間和鎖骨上,這種事情根本就是一發不可收拾,光滑燙人的皮肉引人采撷,胸口兩個乳尖嫣紅挺立,一抓一擰像是能擠出些奶水一般,犬牙嵌入皮肉留下齒痕,細微的疼痛是難以抵擋的催化,江蕪狼狽的喘息出聲,弓起的肩頸又被壓實按牢,路承徹底欺身而上的時候他連呼吸都無比吃力。

身體完全脫離了掌控,雙腿被屈起的膝蓋頂開,腿彎被撈着架起,路承差點扯碎自己的褲子才把猙獰的性器露出來,已經完全勃起的東西粗長硬挺,江蕪看不見卻能感受到那股駭人的熱意,窄小的後穴被帶着薄繭的手指探入,已經濕滑的內壁被指節頂着撐開,濕軟的穴肉被迫包裹住外來的異物,江蕪恥于自己的反應,他急切難耐的下賤的妓子一樣咬着路承的手指,草率的動作帶出咕啾不止的水聲,連潤滑的脂膏都不用,路承親他幾下他就已經濕了下身。

當真是劍拔弩張,路承只需一挺腰就能尋到極樂的妙處,江蕪也确實是被蠱蟲鬧得饑渴難忍,穴肉層疊溫熱,絞着指節收縮吞咽的動作也昭示了泛濫的情潮,路承撩開身下人額前的碎發看進他的眼底,江蕪哭得很慘,睫毛上挂着淚珠,潮紅一片的臉上盡是誘人的淚漬,半張的薄唇吐出零碎呻吟,淺淺的抽噎聲能讓人熱血沸騰,但也讓他肝腸寸斷。

赤紅的發帶蒙住了男人的雙眼,路承從他鎖骨一路吻到下腹,江蕪逃走時弄出來的淤青都已經消退的差不多了,蒼白的皮肉上挂着薄薄的汗珠,路承毫不在乎的伸舌舔淨,還留在後穴裏的兩根手指屈起刮蹭內壁,他慢慢的抽動指節尋找能帶給江蕪快感的腺體,薄繭抵到一處凸起的地方,他便不假思索的按了下去,江蕪癱在他身下兩腿戰戰的啜泣出聲,痙攣的腿根內側滿是流出來的腸液,挺直的性器失禁似的吐出大量清液盡數蹭到了他的手腕上。

路承是真的舍不得,他把江蕪放在心尖上,與其說是喜愛到不如說是寵,江蕪護着他長大,他不知曉自己的身世也從來沒問過,他只知道江蕪是真的對他好的人,或許不是像他這般的喜歡,但至少也是疼愛。

他猜測自己大概是一個寄托,也許他的父母曾是江蕪的舊識,但無論怎樣,路承是個十足的狼性,執拗與直率是他的本能,江蕪對他好過一分他都要十倍償還,更何況從前的十幾年裏,江蕪為護住他幾次都差點丢了性命。

視覺被剝奪之後并沒有意想之中的侵犯,江蕪神志不清陷在床裏,流出來的眼淚打濕了眼睛上的發帶,青年粗重的喘息聲清晰無比,慢慢的蓋過了下身淫靡的水聲,乳尖被含得舒爽酥軟,他沒有羞恥的機會,因為路承很快就重點照顧了他後穴的腺體,潮水般的快感引得小腹酸軟無比,彙集的情欲也化解了胸腔中的鈍痛。

但他沒法解脫,路承沒有真正進入他,體液才是徹底的解藥,江蕪仰過頸子呻吟出聲,路承将他完全浸在情潮裏,或許是想通過這樣的行為讓他放松神經,但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毫不在意,路承比他小了一輩,他是他養大的徒弟,更是那個人的親生兒子,他不管怎麽樣都不可能躺在路承身下欲仙欲死。

思緒一亂情欲就打了折扣,卷土而來的疼痛逼得他嗚咽出聲,喉間的血腥味也愈演愈烈,後穴的手指抽離出去,暫時合不上的穴口自行開始收縮,江蕪艱難的喘了兩口氣等着路承挺身進來,他怎麽想的根本不重要,他知道現在根本沒有半點選擇的餘地。

後穴沒有被性器捅入,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滿是血味的吻,路承扳住了他的下巴讓他開口,溫熱的血液緩緩渡進了他的嘴裏,路承怕嗆到他,所以只是小口小口的喂他喝下去,後穴再度被手指插入,輕重适度的按壓伺候着敏感的腺體。

江蕪連驚愕的功夫都沒有,路承的血像是一股甘泉一樣流進他的食道,內裏的疼痛和燥熱都被安撫下來,所有的不适散去之後就是清晰而單純的情欲,他從來沒嘗過這種滋味,腺體被擠壓按揉,性器飽脹酸軟,令人羞恥又愉悅的酥癢取代了先前所有的痛苦。

來自後方的快感往往都是綿長而粘膩,江蕪生不出半點抗拒的意思,前所未有的舒适讓他安然的呻吟出聲,路承的吻又格外溫柔,他迷茫而生澀的夾緊了雙腿,精液小股小股的濺在路承的小腹上,挺翹的性器射過之後就垂了下來,後穴毫無規律的緊縮了一陣,腸液随着手指離開的動作潤濕了小片床褥。

路承平複了片刻自己先穿上的褲子,還硬着的性器将褲子撐出個帳篷,他取下給江蕪蒙上的發帶吻上了他的眉心,哭紅的眼睛還渙散失焦,路承拿發帶草草裹了還在流血的手腕便打算下床去弄點熱水,他不敢再在屋裏待着,生怕再激得江蕪蠱發。

房門輕輕合上,江蕪陷在高潮過後的餘韻裏動彈不得,他用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神智,發軟的腿腳和腰身提醒着他方才發生了什麽,嘴裏還有濃濃的鐵鏽味,身體平靜下來之後江蕪試着自己坐起,不同于往日蠱發之後的虛弱無力,路承的血讓他舒服了不少,甚至連先前那種搖搖欲墜的無力感也消減了很多。

約莫半刻的功夫,路承端着冒熱氣的木盆進了屋,看見江蕪已經清醒了他還有些不自在,裹在傷口上的發帶纏得亂七八糟,發帶太窄,路承是直接用犬牙将手腕咬破的,傷口沒包好,外頭又冷,估計發帶和血肉都快凍到一起了。

路承撓了撓頭将木盆放下,浸濕帕子之後坐到床邊有些局促的喊了他一聲師父,江蕪衣服還沒穿好,胸口和頸上全是他留下的印子,路承見狀就更加坐立不安,布帕濕了袖口也不知道,只能結結巴巴的支吾了幾句。

“師父……我幫你擦擦,我不做別的,真的,你出汗了,我怕你受涼。”布帕從脖頸開始擦拭,擦到小腹的時候江蕪還沒什麽反應,路承倒是先憋紅了一張臉,纏着發帶的手腕有些發抖,江蕪盯着他腕上看了好一會,空洞的眼底終究是有了幾分波瀾。

路承立馬就換了一只手給他擦拭腿間,帶疤的左手垂在了身側,他察覺到江蕪一直在看他腕上的傷,心裏着實有些雀躍但也藏着沒有表現出來,路承清了清嗓子轉身将帕子放進盆裏,又從懷裏拿了個幹淨的布巾出來沾了熱水給江蕪擦臉。

“我問過了,血也一樣,我知道你不想做。”路承給他擦去面上還未幹的水漬,仔細擦過幾遍之後才放下手裏的東西攬了江蕪進懷,江蕪倚在他肩上倒是沒什麽反抗的意思,難得溫順的動作惹得他又止不住的心疼,“下回別忍,難受就說,別傷自己,我幫你弄出來,肯定不做,師……江蕪,你不想我就不碰你。”

路承抱着他坐了一會就去添地上炭盆裏的炭火,他們要在昆侖待上幾天,等到外頭山口的路好走一些再啓程,路承續上炭盆再上床的時候腕上的血已經浸透了發帶,江蕪忍無可忍的扯開了亵衣的衣擺,撕下來三指寬的布條給他包上了傷口。

路承咬得有些急,腕上直接缺了一小塊皮肉,江蕪抓着他的腕子仔細看了一會發現沒傷到重要的血管和手筋才松開他的手,路承也顧不上疼,摸着腕上的系好的布條咧嘴就樂,年輕俊朗的臉上挂上笑之後實在是令人心動。

而江蕪只是蓋着毯子冷冷的移開了視線,路承湊上來跟他讨吻,貼着他的鬓角跟個三歲孩子一般撒嬌似的喚他師父,帶着疤的掌心得寸進尺的伸進了缺了一截的衣擺裏,江蕪三分嫌惡七分無奈的使勁掐了他的手背試圖阻止他的動作,有些沙啞的聲音還帶着情事過後的疲倦,

他語氣不算溫柔,但落在路承耳朵裏卻好聽的要命。

“你……你身邊有大夫,別在我這裝。”

路承被戳穿了小伎倆也沒覺得惱,他借故一邊喊疼一邊耍賴似的親上了懷中人的唇角,江蕪掐他的力道根本不叫洩憤,叫調情還差不多,路承自己心知肚明,他最大的資本就是江蕪心疼他,江蕪養了他将近十二年,剩下的八年也都時時牽挂着他,他只需要足夠的時間,早晚有一天江蕪能對他敞開心扉,這就是他最想要的,也一定會得到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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