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江蕪在議事廳裏待到了天光泛白,他撿起落到桌腳的密函放回桌上,又拿過燭臺來壓住,密密麻麻的字跡映入眼簾,他卻沒有半點閱讀的力氣,江蕪扶着桌腳站穩,蜷縮了許久的身子酸痛到麻木,外頭躍出地平線的初陽晃得他眼底刺痛,他半眯起一雙渙散的眸子,自己邁步走回了住處。

路承不在,甚至都沒有出現在他面前,江蕪回了住處也無所事事,他坐在桌面打了個呵欠,他整整一夜未眠,桌上的茶水已經涼透了,江蕪倒了杯水潤了潤嗓子,他從跟路承說完那些話之後就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音,那些話字字句句都鋒利的如同刀子一樣,耗盡了他最後的精力。

他不打算再辯解什麽,路承信就信恨便恨,哪怕立刻沖進來要殺他報仇,他也會安安靜靜的仰起脖子露出咽喉放任他動手,江蕪一杯涼茶下肚,沒過多久就覺得胃裏一陣絞痛,他晚飯就沒吃多少,路承沒陪他吃飯他自己随意夾了兩筷子飯菜根本沒吃飽,而且還坐在地上吹了一夜涼風,如今再加上一杯隔夜的涼茶,他即便是身體健康怕是也會難受。

江蕪趴在桌上恹恹的合了眼睛,這些年裏疼痛是他最習以為常的事情,清晨的風有些涼,從沒關好的門縫裏慢悠悠的吹進來,江蕪沒什麽精神也不願意動彈,又困又疼,整個人渾渾噩噩的直接睡了過去。

他又夢到了第一次見到路承的時候,他走進滿是屍首的院子,不得不跨過路以安夫婦兩人的屍首才能走進屋裏,他一間一間的找過去,每推開一間門就能看到橫死的人,有些人他認識,是跟着路以安從惡人谷中離開的侍從,有些是完全陌生的,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來路家做長工短工,甚至還有剛生過孩子特意來給路承當奶娘的婦人。

江蕪夢見自己一直尋到了柴房,還在襁褓中的路承被一條腰帶捆在房梁上,柴火的遮掩讓尋仇的人沒有在意到他,江蕪找到他的時候,路承已經餓得連哭都沒有力氣,滿了月的男孩比剛出生的奶貓強壯不了多少,江蕪不敢耽擱半刻,他怕葉昇的人得到消息之後追過來,他只能帶着路承走,放着滿地的屍體不管不顧,他甚至沒時間給路承的父母守屍,只能抱着他們僅存的血脈落荒而逃。

這是他十幾年裏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江蕪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自己曾經的天真和單純,他以為路以安離開了惡人谷就能平安度日,他以為這一局棋已經走到了結束,他以為他可以輕輕松松的來參加路承的滿月宴,來給路承主持抓周,然後在幾年後給他開蒙教他習字,他以為其他人都跟他一樣罷手了就是罷手了。

江蕪那年不過十五歲,被葉昇玩弄于股掌之間,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想的太簡單了,他在并不知人心複雜險惡的時候走進了最渾濁的一灘水裏,在無法自保情況下替人賣命,還妄圖護別人周全,最終只能落到滿盤皆輸,一身孽債。

江蕪趴在桌上睡到了中午,路承還是沒有出現,他半夢半醒的揉着酸痛的脖頸想往床邊去,兩步路走得腳底發軟,他跌跌撞撞的想伸手去扶床柱卻忽的眼前一花直接栽了下去,江蕪本以為是蠱發,但等了一會卻沒覺得心口疼,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是發燒了。

江蕪沒了爬上床的力氣,只能拽過被子蓋到身上,他就蜷坐在床邊繼續補眠,後背貼着床邊被硌的難受他也沒在意,反倒是很快又睡了過去。

路承從前長身體的時候睡覺極其不老實,動胳膊動腿,踢人蹬人的事情沒少做,江蕪怕他夜裏睡得不舒服,那會就經常直接睡在地上,路承一人占了一張床,睡着就能連滾帶撲騰的轉上一圈,腳搭在枕頭上,頭枕着被子,江蕪沒轍,又不舍得說他又怕他着涼,只能夜裏打起精神,聽見動靜就睜眼給他蓋被再拍兩下,江蕪那會其實也是個孩子,但他經歷太多事情了,除了路承之外他再也沒有值得珍視的東西,路承再淘再作他也不舍得說他一句。

江蕪捂着被子睡得呼吸困難,他蜷得渾身難受,想睜眼把自己挪到床上卻燒得連清醒的力氣都沒有,四肢關節也湊熱鬧似的開始酸痛無力,他将臉埋進松軟的被子裏,散亂發絲攏住了他的身子,江蕪淺淺的嗚咽出聲,瘦削的肩頸一顫一顫的抖了幾下。

從他抱着路承逃出院子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這世上真的有贖不完的罪,輕信他人也好,涉世未深也好,這些統統都不是理由,哪怕他的初衷是為了救人,哪怕他最後并沒有将情報完全出賣給葉昇,但做了就是做了,他害得契佪身陷囹圄,也是他害得路以安不得不去救人,最終才導致戰敗。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他就是背上了路承父母的血債,還不起也還不完,江蕪最怕的一件事就是路承長大之後長成路以安的模樣,他無法面對路承的身世,路承自小在他身邊,他只跟路承叫承兒,同時他也再三警告過路承,別人問起,只許說自己叫江承,無論如何都不許說出真正的姓氏。

路承在這一點上很懂事,跟他在外從來不會惹禍,永遠都是抓着他的袖口或者袍角,乖乖的跟在他身邊哪都不去,他所告誡過的事情路承也從來沒有違背過,路承十二歲那年,他送他走的原因是因為路承長開了,眉眼間的輪廓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江蕪就讓自己身邊所有靠得住的人都跟着路承走了。

如果不是契佪發現,江蕪在确定路承安全之後就會自行了斷,他活到現在,其實有大半的時光都在求死,但他無數次想死卻又不能死,他不止一次想起若是路以安在天有靈,看見他與路承這般關系會不會恨不得化成厲鬼來找他索命,江蕪無論如何都釋懷不了,他在那些年裏,信任了最不該信任的葉昇,傷害了待他最用心的契合,也背叛了對他最寬厚的路以安。

路承未歸,往日江蕪的飯菜都是他親自去後廚去,他怕有人對江蕪不利,飯菜和湯藥都要他自己先嘗過之後才會往屋裏拿,他現在不在,也沒人敢去給江蕪送飯,值守的護衛都是人精,心裏估摸着這是出事了,雖然明知道江蕪進屋之後就沒了動靜怕是情況不好,但也不敢貿然去通報。

路承在據點外的山頭上待了一整夜,衣服被露水打濕又被山風吹幹,他反複思量着江蕪的話,每個字的語音語調他都記得清楚,路承不是懷疑,他是壓根就不信,并不是因為他愛江蕪所以不肯接受,而是正八經的不信。

他記得江蕪小時候帶他在山裏躲人,為了給他填飽肚子所以抓了一只山雞,江蕪那會連只雞都下不去手,扭過頭閉着眼糾結了許久才手起刀落,下刀之前因為猶豫太久,虎口上都被山雞啄出了血窟窿,連殺雞都躊躇心軟,江蕪又怎麽可能在兩方陣營裏周旋卧底。

路承一點都不傻,他記性好,腦子也快,初學兵法那會尋常人一天最多看一兩本,他能看完三本,并且記住大意,他坐在外頭待了一夜,腦子裏把近來所有的事情都串了一遍,江蕪情緒變化最劇烈的一刻就是見到葉昇的時候,這其中必然有他不知道的東西。

巫情的密報他只看了個開頭,發覺是針對江蕪身份的便沒有再看下去,他答應過江蕪不會去查,他等着江蕪自己告訴他,在這之前,即便是把結果放在他面前,他也一個字都不會理會,路承的軸随了江蕪,他冷靜下來之後琢磨了一晚上,除去琢磨出一肚子疑點之後,就只有一個想法,他的承字同江蕪本姓是諧音,他父親應當是知道這一點的,若是真的把江蕪當仇人看,必然會在起名的時候有所顧忌。

路承又緩了一會,傍午的時候才往回走,他要去日月崖一趟,那邊據點的一個管事跟葉昇年歲相仿,從前是瞿塘峽駐地的一個階職不高的将領,是葉昇當年的那一批親信之一,後來葉昇退隐他便謀了個閑職,而今一直待在日月崖裏。

他本想直接去牽馬,等把事情尋出個脈絡再回去理直氣壯的找江蕪算賬,可他還是放下不下,江蕪快到蠱發的時候,身體又差,昨夜跟他鬧成那樣,現在保不齊會出事,路承越想越怕,最後索性直接跑回了院子去看他。

他推門進屋就看見江蕪睡在地上燒得人事不省,被燭火灼出的水泡破了,指尖紅腫着,水泡周圍的皮肉綻開,一看就是壓根沒在意,路承昨晚被氣了一回,而今又結結實實的差點被江蕪氣出個好歹,他抱他上了床,又替他脫去外衣蓋好被子,江蕪嘴唇幹裂,面色潮紅的倚在他懷裏一動不動到底由他擺弄,沒有半點清醒的意思。

路承當真是咬牙切齒,杵在床邊連揍他的心都有,江蕪躺在床上也是蜷着身子,半張臉都埋在枕頭裏,明明燒得呼吸困難也不肯平躺,路承後槽牙磨得只響卻強忍着動作沒再動他,他先讓手下去日月崖把那邊的管事找過來,又找了據點裏的大夫來給江蕪開藥,一碗湯藥裏加了安神助眠的東西,他口對口的迫着江蕪喝下去,拿被子給他蓋好,拿幹淨紗布給他包紮了指尖的傷口,又找了一條換洗的腰帶将他兩手捆了束在床頭,做完這一切路承才緩了口氣,他捏着江蕪的面頰狠狠扯了兩下,引得江蕪嗚咽出聲才稍稍消了點氣。

一個半時辰之後日月崖的管事被帶到了議事廳,路承留江蕪一人在屋內昏睡,自己起身去了議事廳,鬓角斑白的中年人樣貌周正,路承沒跟他廢話,屏退左右之後開口問他知不知道程淵這個人,那人明顯一愣而後露出了幾分摻着零星愧意的表情。

路承只問了程淵的來歷,管事曾經是葉昇的手下,但因為與他不合所以始終未得重用,葉昇當年的手下心腹大多在他卸任之後選擇離開,葉昇當年太偏激,掌權之時雖然打過不少勝仗,但在盟中的風評卻不好,許多人承認他是個稱職優秀的指揮,但并不服他,路承面前的管事便是其中一人。

議事廳周圍的護衛也都撤了個幹淨,程淵這個名字已經許久沒出現過了,路承走在長桌盡頭神色晦暗的垂下眼眸,管事說的與他的猜測相差無幾,程淵入盟時不過是個涉世未深的少年,他帶了一個姑娘來盟中求醫,女孩比他大些,是南屏山附近的尋常村民,染了病症時日無多,程淵救人心切所以根本未細想葉昇的要求有多兇險,他很快就離開了浩氣盟下落不明,同年惡人谷裏的路以安身邊多了一個名叫江蕪的小随從,而程淵要救的那個女孩,在他走後的短短兩個月內便早早撒手人寰。

管事的話被路承從半路打斷,他擺了擺手示意對方不必再繼續,剩下的事情涉及到了路以安和他的身世,契佪被他抓住之後曾笑着問他想不想知道他父親是怎麽死的,契佪還讓他回去問問江蕪為什麽甘願留在惡人谷裏或是去尋死,他答應過江蕪絕不追查這些,他只想知道江蕪沒說出口的苦衷,僅此而已。

江蕪在傍晚的時候才醒過來,路承的身影擋住了燭火的光亮,他陷在床裏無力動彈,嗓子幹澀鈍痛不能發聲,江蕪還未睜開眼睛就被路承喂了一勺子東西,摻着濃重的血腥味,是纾解蠱毒的湯藥,裏頭加了路承的血。

他今天夜裏就該蠱發,如今高燒剛退想必是無力支撐,江蕪半睜着眼睛,機械的咽下嘴裏的東西,他動不了,渾身都沒有力氣,退燒之後又發作起來的高熱是蠱發的前兆,他動了動趨于麻木的手腕這才發現路承捆了他,刺鼻的血味讓他頭暈目眩,路承的血入腹之後讓他好歹有了點精神,江蕪張着嘴喘息出聲,正神志不清的時候路承喂了他最後一口藥,又含了一口溫水渡進他嘴裏。

舌尖被咬住之後就沒被放開,江蕪無措的呻吟出聲,含糊不清的聲音微弱到了極點,路承咬着他的舌尖往外扯動,犬牙研磨着粉嫩的軟肉不停吮咬,直至咬住淡淡的血味,他放下手中的東西,蹬去鞋襪之後上了床,他将江蕪罩在身下,粗擦的槍繭貼着他的面頰緩緩蹭動。

許是覺出了危險的氣息,江蕪再迷糊也開始掙紮,無力的動作笨拙而虛弱,不消片刻他就自己無計可施的仰過脖頸。

熱意洶湧成災,路承的血讓應有的疼痛消失了,但情欲和燥熱卻成倍而來,江蕪茫然無措的開始扭動身子,滿是紅潮的臉上挂着薄薄的汗珠,被縛緊的雙手已經被勒出了紅痕,他無法起身也不能側身,路承掀開他身上的被子扔到床下,一雙手掌箍住他的腰間将他翻了個身,俯身壓上之後幹脆利落的一把撕開了他的亵褲。

江蕪趴伏在床上還不知道今夕何夕,他沒有思考的能力,汗珠從額角滾落,潤濕了他幹裂的唇瓣,他頸後已經被汗濕透了,烏亮如漆的發絲蜿蜒在白皙的皮肉上,路承連同他的頭發一起咬緊了他的頸後,像是交配中壓制伴侶的獸類一樣死死的叼住了江蕪的脖子。

腰間的撫摸露骨而情色,江蕪朦朦胧胧的像是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他顫顫巍巍的分開雙腿,無光的眸子裏蓄着點點水汽,他厭惡淪陷給欲望的淫亂,但他無法反抗,路承的氣息和體液都是最烈性的春藥,飲盡腹中的血像是燎原的野火一樣燒得他無法自持,他甚至都沒聽到路承撕開他褲子的聲音,只知道一個勁的夾緊雙腿妄圖得到快感。

極為響亮的一巴掌落在了左邊的臀上,被布料堪堪遮住的臀肉上很快浮現出一個紅透的掌印,江蕪啞着嗓子哀叫出聲,眼淚簌簌的滴落到枕上,剛剛跪穩的腰身往下一軟,啞透的尖叫灼得路承心底邪火更深,他松開已經被咬到滲血的皮肉轉而咬上江蕪的肩頭,伸手箍緊他亂顫的腰身強迫他跪好。

“你是不是拿我當傻子。”低沉到極點的嗓音在男人淩亂的嗚咽聲中響起,路承揚起右手對準江蕪的屁股毫不留情的抽了第二下,褲裆中間的縫隙因此似乎還又扯開了一點,江蕪瞳孔緊縮,這回他沒叫出來,除去低啞的哭聲之外,再也沒有別的動靜。

手掌伸進褲裆中間的縫隙裏去揉搓被打紅的臀瓣,路承這回的動作很輕,撫着江蕪的臀肉來回摩挲幾下,手腕施力将縫隙扯得更大一些,順便讓他淌水的性器也一并露出來,路承咬上了江蕪的耳廓,他脫了褲子,下身腫脹的器官直愣愣的頂在江蕪腿間,他把手繞到身前去撫弄江蕪的性器,沾了滿手的腺液之後從根部開始有模有樣的撸動,,

“你從小怎麽教我的?嗯?”

江蕪完全被他壓在了身下,雙手捆在床頭,他只能用手肘和膝蓋支撐,路承顯然是蓄意跟他算賬,左手套弄不停,右手時不時的往他臀上落下不輕不重的拍打,他聽不進去路承的話,也沒法做出來像樣的回答,他只知道體內的欲望如同無法熄滅的烈火,一波一波的快感沖刷着他快到極限的神經,江蕪腰間顫得厲害,原本夾緊的雙腿被迫夾住了已經燙人的肉刃。

路承不願給他痛快,他明知道江蕪已經飲過自己的血,蠱蟲得以安撫不會給他痛苦讓他無法高潮,他套弄着手裏精神的性器,即便胸膛裏的母蠱已經興奮到極點他也忍住了直接插入的沖動,他拍打着江蕪的右臀,刻意往他靠近腿根的地方落下巴掌。

“你教我的,說做好孩子不許撒謊。”路承舔上已經滿是齒印的耳廓,沿着江蕪肩頸處流暢的線條一直吻到他的腰窩,他舔過他顫栗的脊背,一下一下的留下刺目的紅痕,路承把江蕪的兩腿分得更開,右手垂下對準了他的股間,他壓住江蕪的腰背将手臂擡起精确的打在了他的會陰上,同時也似又無奈又恨的輕笑着繼續了沒說完的話,“到頭來,你騙我騙的最利索。”

指尖擦過柱身根部到底精囊,會陰那處皮肉嬌嫩敏感,火辣辣的痛意根本揮之不去,江蕪腿根軟了個徹底,情潮潰堤的時候他叫不出聲,連同呼吸都硬生生被路承這一下給打沒了,他腰窩塌陷之後整個人都跌進了床裏,抽搐的腿根滿是水漬,腥膻的味道很快被路承捕捉到,他撈起顫栗到近乎痙攣的人箍進懷裏,手往身前一抹,果不其然的摸到了一手粘稠的精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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