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少女尚不明白發生了什麽,被他領出酒樓,秋波流轉,訝色盈眸:“段大哥,你……是不是在生氣?”

段暄本想正色批評,讓她下次不可再胡言亂語,但見她俏生生地立在自己面前,明亮澄澈的眼眸中滿是迷茫訝異的神色,嘆了口氣:“阿晚,你知道你剛才在他們面前說什麽?”

晚點頭道:“知道啊,我記性很好的。”

段暄更無奈地一聲長嘆:“阿晚,這樣的話,只能咱們兩人之間說,你若說給別人聽,豈不成了笑話?”見少女臉色惶恐,心頭一軟,輕輕摟了摟她,柔聲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教你為人處世的道理,倘若只有我陪在你身邊,你愛說什麽,就說什麽,好不好?”

晚聽他語氣溫柔,乖乖地點了點頭,順勢緊緊摟着他的腰身,脆聲道:“當然好啦,只要是段大哥說的話,我都覺得好。”

段暄含笑道:“好啦,你瞧大街上人來人往,咱們這樣摟抱在一起,可不合禮法。”

晚如聆聖旨佛音,忙放開他,若有所思:“那麽如果只有咱們兩個人的時候,我就可以對段大哥摟摟抱抱了嗎?”

段暄唇邊笑意流瀉,低聲道:“都依你。”

晚拍手笑道:“太好了!那我還要親一親你哦。”

段暄見她得寸進尺,耳根發燒,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他自幼受到父親的教誨,遵守儒家禮教,為人端方清正,多年來雖然見過許多名門閨秀、江湖女俠,卻從未有過像對這小姑娘一般的憐愛之心,連對她的種種無理要求,也無不應允,此刻聽她如此說,拒絕固然不舍得,但若直接答應,又說不出口。

晚拉着他的手輕輕搖晃,遲疑道:“段大哥,你要是不喜歡我親你,我就聽你的話。”

段暄忙道:“不必,阿晚喜歡怎樣就怎樣吧,不用顧及我的想法。”

晚妙目一亮,樂滋滋地踮起腳尖,就想湊近他的臉頰親一口,随即想起正處在大街上,急忙退後了兩步,有些不好意思地咯咯一笑。

段暄對這小公主的心思洞若觀火,但笑不語,牽着她找了一家綢緞鋪,換下沾染了油印的外袍,順手替她買了一身玫瑰色繡花百褶裙,少女腰系鸾帶,耳垂明铛,明眸瑤鼻,玉頰櫻唇,端的明豔不可方物,剛一出門,大街上登時人人駐足回首。

晚甜甜一笑:“段大哥,我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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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暄微笑不答,少女理解地點頭:“啊是了,段大哥說過,不好意思誇別人好看。”

小公主每每說話,極盡天真稚拙之态,偏又叫人難以反駁,段暄只聽得哭笑不得,随口應道:“好好好,阿晚怎會不好看?”

少女聞言歡喜,拉着他在大街上四處溜達,直到夕陽西沉,晚霞漫天,方才意猶未盡地和他歸來。

廳上顧神醫正同戈少主對坐着飲酒,兩人都已喝得半醺,醉态可掬。

一個道:“老弟,不想你竟是老夫的酒中知己。”一個道:“前輩,改明兒我請你去我家喝,我老爹藏了一酒窖的好酒。”

一老一小見段公子歸來,都是眼睛一亮,笑嘻嘻捧了酒壇趕上前來:“段公子,來來來,嘗嘗這八十年的女兒紅,滋味着實不壞。”

段暄聽得驚奇,揚眉道:“八十年的女兒紅?”

舊時人家倘若生了女兒,便在桂花樹下埋下好酒,待到女兒成年出嫁,才挖出此酒作為嫁妝。十八年的女兒紅已然甘醇無比,此刻聽到竟有八十年的珍品,倒也算聞所未聞。

晚聽了他的解釋,詫異不已,結巴道:“過了八十年,這個女孩兒還沒出嫁,豈不是成了老奶奶酒了?”

顧神醫被她一番話逗得打跌,拍手嘻笑:“小姑娘說得好,這老奶奶酒滋味妙得緊,你要不要嘗一嘗?”

晚聽得心動,伸手正欲接過酒杯,段暄心知此酒後勁極大,眼疾手快,搶着接過,皺了皺眉:“阿晚,小姑娘不可以喝酒。”

晚好奇心起,哪顧得上他不許,拉着他衣袖撒嬌道:“要嘛,要嘛,段大哥,你最好了,我就嘗一口。”

段暄微一沉吟,飲了大半杯酒,方才遞了給她:“只許喝一口,可不能再鬧了。”

晚喜滋滋地喝罷,笑道:“這酒又甜又辣,就像玫瑰露裏加了辣椒,好奇怪呀!”話音未落,雪玉般的雙頰驀地染上一抹濃濃的胭脂色,眼波乜斜,足下也不由得趔趄了起來,身子一晃,幾乎摔倒。

段暄急忙一把攬住她纖細的腰肢,心下無奈。

只見少女玉頰上如開桃花,平增豔麗,他怎麽也想不到小公主一飲即醉,匆匆辭了兀自醉醺醺對飲的顧、戈二人,伸臂将她抱起,回轉房內,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蓋上了被子。

晚軟綿綿地摟着他脖子,妙目盈盈,嬌語滞澀:“段……段大哥……”

段暄嘆道:“讓你不要喝酒,現在身上可難受?”晚甜甜笑道:“段大哥,阿晚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就……”

段暄心中怦然,忍不住問道:“就怎樣?”

少女醉得糊塗,卻不答這個問題,身子縮了一縮,軟語道:“段大哥,我的腳……好疼……”

段暄聽得詫異,輕輕将她的裙子向上拉了幾寸,露出秀美足踝,低頭看去,只見她雪白的赤足底泛着幾縷紅絲,斑駁迷離,宛若淡淡的刀痕,一驚而問:“阿晚,你的腳怎麽了?疼得厲害麽?”

少女欲答不答,又向他懷裏鑽了一鑽,滿足地嘆了口氣:“段大哥身上好暖和呀,我們滄海之淵裏全是冷冰冰的海水,半點也不及你溫暖。”

小公主平日純真,此刻添了醉态,卻增了幾分妖嬈嬌媚,眼波流動如水,映着玉雪肌膚,如畫容顏,更增魅惑之色。

暖和的段大哥深深吸了口氣,無奈地凝望房頂到天明,心下頗有幾分悲苦。

次晨罪魁禍首揉揉眼睛,滿臉無辜地醒來,見段暄修眉一軒,似欲教育自己,急忙先柔聲訴苦:“段大哥,我頭好疼。”

段暄無奈道:“阿晚當真是不聽話,下次可要再喝酒了?”

晚忙乖覺地猛點頭:“再也不喝啦,我若再喝酒,就讓段大哥批評我。”

段暄嘆了口氣,輕輕撫了撫她的赤足:“阿晚腳上怎麽多了這些傷痕?很疼麽?段某當真粗心,竟然不曾發覺。”

晚一呆,急忙縮回腳來:“不……不疼,是……是上次那姓章的老頭兒帶着我逃走時,被路上的荊棘刮到了。”

段暄心念一轉,心想當時自己曾向莊穆讨來“回夢膏”,為少女治療被縛的淤傷,但他深為禮法熏陶,移開了眼不曾看少女的腳,想來這幾處受傷的地方沒有塗到,所以留下了這樣的傷痕,聞言更是歉疚,柔聲道:“待我向顧前輩讨一些藥膏,為阿晚治傷。”

晚扯着他的衣袖,嗫嚅道:“段大哥,過了這幾日,早已經不疼啦!我……我才不要除了段大哥之外的男人看我的腳。”

段暄啞然失笑,聽她一片真心向着自己,不禁感動,柔聲道:“好,我的公主殿下,段某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受傷了。”

話音剛落,晚的肚子突然咕咕一響,段暄微微一笑,帶着她來花廳裏吃飯。

戈少主分外巴結,捧了數盤早點呈在段公子的面前,滿臉讨好地同他打個商量:“段兄,你瞧你有沒有興趣,收我做個徒弟?”

段暄微微一笑:“戈少主太擡舉在下了,我比你只不過大幾歲,如何能收你為徒?再說了,流華閣一代江湖聖地,武學自有獨到之處,段某何德何能,能當戈少主的師父?”

戈少主揉了揉鼻子,不死心地正要再說,晚聽得心動:“段大哥,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段暄失笑道:“阿晚也想學武功麽?”

晚見他臉上悠然含笑,只道自己根骨不佳,難以學武,俏臉倏地染上一團酡紅,撅嘴道:“人家也不想總是要段大哥保護啊。”握了握拳頭,神色變得堅定起來:“如果永遠都要段大哥保護,那阿晚就是你的累贅啦!”

段暄柔聲道:“阿晚,你在我身邊,天下無人能夠傷到你。我既說了一路相陪,護你周全,自會做到我的承諾。”

晚秋波流盼,嫣然道:“我知道呀,段大哥的承諾,就像你們人類說的八個鼎,九個鼎什麽的……”

他無奈地笑了一笑,搖頭補充道:“一言九鼎。”

晚美目一亮,贊道:“對啦,就是一言九鼎,段大哥,你學問真好!可是段大哥,阿晚不想只是你來保護我,我也想保護你呀!”

段暄見她其意甚誠,微一沉吟:“武功學來不易,阿晚身子嬌弱,恐怕難以修煉上乘內功,不如我教你一套劍術,危急之時,大可禦敵,不知阿晚意下如何?”

晚聞言大喜,興高采烈地大聲叫好。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段公子這樣傲嬌的樣子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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