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沈來也沉下了臉看向周既,“周既,你究竟想怎樣?”她還是忍不住問了,本來想得過且過的,但最後還是茍且不得。

周既挑挑眉,“你問的哪方面?”

“我們,我問的我們。”沈來道:“現在我們這樣算什麽?炮友嗎?”

沈來其實是超級讨厭“炮友”這個詞的,非常的随意和放蕩,但是她實在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詞來定義周既的行為。

周既看了沈來好一會兒,才笑道:“不然你以為呢?”

然後,沈來手中杯子裏的水都潑周既臉上了。

周既沒動怒,頗有點兒唾面自幹地抹了一把臉,看着沈來的眼睛道:“為什麽發這麽大脾氣,是因為你有什麽期待嗎?”

“如果我對你有任何期待的話,當年就不會那麽做。”沈來看着周既的眼睛認真地道。她是一絲眷念的機會都不會給自己留。

周既回望着沈來沉下臉,站起身去了衛生間整理自己,出來後也沒搭理沈來,拿了外套和手機徑直出了門。

即便這樣氣沖沖地出門,周既也沒忘記從外面反鎖,氣得沈來想跺腳,如果不是腳疼的話。

半夜也不知道幾點,沈來聽見急促的敲門聲還以為逼債的上門呢,她揉了揉眼睛,拿過手機看了看,淩晨一點。敲門聲還在繼續,越來越大,她不得不裹了睡衣起身開門。

從貓眼裏看出去,敲門的人是李昶,手裏還扶着周既。

沈來皺皺眉頭打開了門,李昶驟然看見沈來也吃了一驚,他只知道周既說家裏有人,卻沒料到會是沈來。

這兩人怎麽攪到一起的?舊情複燃?李昶光是想想都覺得諷刺,絕不可能。要是個窩囊廢,老婆給他戴綠帽了說不定就忍了,但周既可不是那種男人。

李昶也沒跟沈來打招呼,直接把周既扶到沙發上躺下,才回頭對沈來道:“照顧好他。”

對周既的狐朋狗友,沈來向來沒什麽好感,都是一起玩女人的渣男,所以她也沒搭理李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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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昶一走,沈來看也不看沙發上醉酒的周既,裹緊了睡袍就打算回房睡回籠覺。

“給我倒杯水,沈來。”周既不知道什麽時候坐起來的,雙手揉着太陽穴,好像很難受。

沈來當年都沒伺候過喝醉酒的周既,現在就更不可能了,權當沒聽見繼續往房間走,結果才走了幾步,就被後面追上來的周既一把捉住了手臂。

周既的力氣很大,沈來的肉都被捏疼了,她有些憤怒地回頭看着周既,“發酒瘋找別人發去。”

周既将沈來拉到沙發邊,強行将沈來按坐到沙發裏才松手。沈來因為腳傷,也沒怎麽敢反抗,就怕周既喝醉了酒沒個輕重,讓她傷上加傷。

沈來肉痛地揉着手臂,剛才周既的力氣真的很大。

“沈來,一次,哪怕就一次,我喝醉酒的時候能不能給我倒杯水?給我蓋床被子?”周既低着頭揉着額角道。

“我沒這個義務。”沈來冷聲道。

“現在是沒有,那以前呢?”周既擡頭問。

沈來道:“周既,當初我們戀愛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我有多讨厭男人喝醉酒。”沈存中當年出軌的借口就是酒後亂性,然後她從小就沒了爸爸。

“可是沈來……”周既頓了頓,“這個世界并不是只圍着你,或者圍着我轉的。人在社會上混,怎麽可能事事如意,裝孫子求人的時候大把大把,我也不喜歡喝酒,可是有時候并沒有拒絕的權利。”這是周既第一次跟沈來坦誠他的脆弱。

年輕的時候死要面子,肯定是不可能在沈來跟前說他在外頭也要低聲下氣應酬拉關系的事的,創業的時候在外面已經很憋屈了,喝醉回家還要被沈來怼,不喝醉就得哄着她姑奶奶,熱戀一過,周既當然會疲倦,有時候也會在車庫裏坐在駕駛室裏半小時才下車。

“我那時候,只是希望你,希望你一點點的理解。”周既情緒低沉地道,“哪怕只是給我倒杯水也好啊,沈來。”至少讓他知道沈來還是心疼他的。

沈來默不作聲,後來她自己在國外念書,回國創業的時候其實已經真正地理解到了人生的辛酸,偶爾回憶起和周既的婚姻,也知道很多地方做得不好,但是那可以成為婚姻失敗的理由,卻不能成為周既出軌的借口。

這些話周既原本一輩子都不打算跟沈來說的,但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晚上看到沈來的冷漠,他就忍不住了。

“這些話當年為什麽不說?”沈來低聲問。

周既道:“你不喜歡我把工作的情緒帶回家,總是說又不是我的出氣筒。”所以在外頭裝了孫子,回家還要裝曾孫子,每天看到沈來就只能有一種情緒,那就是高興。

沈來垂眸想了想,以前相處的這些細節她真的記不得太多了。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周既有些撐不住了,他雖然沒全醉,但也喝得差不多了,晚上他和呂德凱就光比着喝悶酒了。

沈來看周既在沙發上躺下去,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什麽都沒做地回了客房。

周既在黑暗裏睜開眼睛,以前的回憶又清楚地浮現在了眼前。

那天他出差回江城,在國外的行程實在太趕了,就想給沈來一個驚喜,第二天就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周既在一個戒指品牌給沈來定制了禮物,所以下了飛機還沒回家就直奔商場。

進了商場,他仿佛瞥到了裴肖和沈來的身影,兩個人很親密,裴肖的手還攬在沈來腰上,周既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跟着追了過去看他們上了二樓。

站在櫥窗外,周既終于看清楚了,蹲在地上給沈來試鞋的人正是裴肖,那種親昵讓人連自欺欺人都不能。

一瞬間所有的血液仿佛都湧上了頭頂,周既看着裴肖,裴肖也看到了周既。裴肖的神情先是有些吃驚和緊張,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沈來似乎也察覺到了一樣,看向了櫥窗外,不過她的神情就耐人尋味了,很平靜,并沒有被抓奸的那種恐慌。

裴肖一出來,周既就狠狠地揍了他一拳。裴肖沒還手,是因為自知理虧,周既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憤怒,追上去又是一拳,還有一腳,恨不能打死裴肖。同時被最好的兄弟和老婆背叛,不是當事人真的體會不到那種絕望的痛苦。

沈來跑出來喊了聲,“別打了。”

不過周既沒聽沈來的,裴肖被打倒在地上,已經有人尖叫,保安也跑了過來,将周既拉開。

沈來扶起裴肖,不嫌髒地用手擦了擦裴肖嘴角的血跡,回頭冷冷地帶着不屑地看着周既,“周既,你這樣就沒意思了。我看到你在那位曹小姐和她爸跟前當二十四孝女婿的時候可也沒像你這樣耍潑。”

曹小姐三個字一下就撞進了周既的耳膜裏。

當初沈來在醫院裏看到的那位就是曹小姐,她爸爸急症入院,周既替她走了關系,找了最好的手外科醫生動手術。

沈來當時雖然沒上前鬧,但事後還是把曹敏麗和周既的事情查了個清清楚楚。金屋藏嬌,就藏在郊區的高級別墅裏。私家偵探拍了很多照片,沈來都不用找周既當面對質了,并不存在任何誤會,也不存在酒後亂性之說。

沈來扶着裴肖往電梯走,回頭對周既道:“等你情緒冷靜後我們再談吧,別在外面丢人了。”

那種羞辱、恥辱,周既在黑暗裏至今還記得清清楚楚。

周既第二天才約到沈來,不在家裏,沈來只肯在外面的咖啡吧跟他見面。

周既問沈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沈來,你現在是在報複我嗎?”

沈來看着周既想了想,坦承不諱地道:“一開始是的。不過,男人出軌可能只是為了欲望,但女人出軌就一定是心變了,周既。”

周既握緊了拳頭,捏得骨節都響了。

“既然你發現了,咱們這樣也沒意思了,不如離婚吧。”沈來輕飄飄地就吐出了“離婚”那兩個周既從沒想過的字,即使昨晚他失眠了一個晚上,也沒想過。

“我不同意離婚。”周既道。

沈來揚揚眉,倒也不強求,很無所謂地道:“哦,那各玩各的也行,現在很多夫妻都這樣。”

“沈來,你怎麽變成了這樣?”周既不敢置信地問,一切都發生在一夜之間,所以周既的難以接受也可以理解。

沈來沉默了一會兒,用咖啡勺攪着面前已經涼下來的卻還沒喝過一口的咖啡,笑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沈來!”周既怒道,他受不了沈來的那種輕松心情。

沈來擱下咖啡勺,略有些不耐地道:“行了,其實我們并沒有什麽好談的,周既。你的心不在這個家了,我的心也不在,勉強維持下去有什麽意思?如果是因為你父母那邊或者其他的原因暫時不能離婚,我都可以理解,你能給個期限就行。”

周既望了望街對面的跑車,裴肖的車他認得。他到現在都還有些不敢相信,沈來真的背叛了他。

“什麽時候開始的?”周既陰恻恻地問。

“發現你和曹敏麗小姐的事情之後。”沈來道。

“為什麽要用這種報複手段?為什麽不來找我質問?”周既看着沈來的眼睛問。

沈來嘆息一聲,“不問你是覺得沒那個必要,不管什麽理由,咱們的婚姻已經成了破篩子都是事實了。至于為什麽要報複,那是因為我不想原諒你,不想跟你繼續下去。”

說到這兒,沈來笑了笑,“說實話,我不用這種手段的話,你估計真不會跟我離婚。畢竟男人都想左擁右抱,山珍海味吃膩了,就想吃清粥白菜,反過來亦然。我知道你有手段,能哄我,可是我不想當傻子了,周既。”

沈來沒有說錯,如果這段婚姻只是周既出軌的話,以他的性子說不定真能死纏爛打到沈來回心轉意,但沈來并不給自己這個機會。

“周既,趁現在知道的人還不多,咱們麻利的把婚離了吧。否則到時候別人都知道你頭上有一片大草原的時候就真不好看了。”沈來道。

“你不要欺人太甚,沈來。”

沈來喝了口涼下來的咖啡,真難喝,忍不住皺了皺眉。“我怎麽欺負人了,周既?我對你做的事,不正是你對我做的嗎?如果是欺負人,那咱們也是半斤八兩,都不是什麽好鳥。所以就別五十步笑百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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