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很喜歡你

準确地說,簡成蹊三年後的第一次發情期,是在海邊、車裏、以及附近一處老舊的木屋裏度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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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醒來後還是在那個木屋裏頭,高新野生了火,背對着簡成蹊坐在床沿上,火光映得他後背的肌肉線條立體地像展館裏的希臘雕像。簡成蹊就也沒出聲,就是一直看着,怎麽看怎麽喜歡,然後忍不住笑。高新野就聽到了,重新躺下,也在簡成蹊眼角親了親。

“……今天幾號了啊?”簡成蹊有氣無力地問。

高新野說了個日期,這距離他們來拉國,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天。

“我們居然就在這兒……”簡成蹊也覺得挺搞笑的,他們租的那個小別墅還挺貴,結果他們就在這麽個簡陋、不是野外也差不多算是野外的地方荒唐了三天。

“那你舒服嗎?”高新野問着,也握住他的胯/骨。這是高新野最喜歡摸的地方,他每次都把虎口卡在那兩片骨翼上,一抓住,簡成蹊就很難掙脫

雖然他現在也沒力氣掙脫,渾身都像散了架,一擡腿,腿根就止不住地抖。

“我以後一定要多運動。”簡成蹊下定決心道,“安德烈說旁邊有農場,我可以……可以幫他們趕羊群!”他漫不經心地開玩笑道:“說不定還能賺一點點工資。”

“不需要。”高新野當真了,讓他別動這種念頭,“江小筝在這邊能開戶,他名下有一筆錢是你的。”

“……嗯?”簡成蹊一時沒反應過來。

“稿費和版權費。”高新野捏他的鼻子,笑:“加起來都快有一百萬了,你難不成真的忘了。”

簡成蹊驚了:“怎麽可能有那麽多,你別是把你工資卡裏的錢,也全都添進去了。”

“就是有那麽多。所以別那麽省,該花的就得花,”高新野讓他別那麽精打細算,“你現在有很多錢。”

“你怎麽……怎麽跟交代後事似的。”簡成蹊從來沒把那筆錢放在心上,但見高新野一本正經的,多少有些忐忑。

可沒等他開口問,高新野就蠻橫又溫柔地,再次沖撞了進去。

把簡成蹊那些疑慮撞得支離破碎,讓他除了琥珀的松香,什麽都感知不到。

他們再回到那棟小別墅是兩天後,剛開始每天都不出門,就是在房間裏厮混,渾然不顧時間的流逝。後來安德烈和江小筝來了,他們才終于恢複了正常的作息。江小筝給了他一張卡,說他和安德烈又添了一些,所以那張卡裏整整有一百萬。簡成蹊對這個數字毫無概念,他拿着,根本不知道該怎麽用。

而且他們也快回去了,雖然現在拉國的村莊裏歲月靜好,但他們的簽證再過十天也要到期了。簡成蹊倒沒想過再逃了,他們逃不到哪兒去的,就在剛才,他跟高新野一起去村裏的集市買飼料,小胡子和黑眼鏡也一直跟着。不過他現在也不緊張了,當他并不逃避地回頭,發愣的反而是那些監視他們的人。

然後他們去了別墅附近的那個農場。農場主是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妻,老爺子身子骨還硬朗,但有些馬脾氣犟起來,還是很需要高新野這種alpha來訓一訓。他們還有一群羊,個個都有兩個活寶那麽高,但活寶跟它們玩起來還是不亦樂乎的,天天在草地和山野裏跑,純然乎像只野綿羊。簡成蹊也幫不上什麽忙,就跟安德烈一起背靠着栅欄坐着,看着活寶跑來跑去,看着高新野騎在馬背上。馬在跟他較勁,不服從他拽缰繩後給出的指令,高新野也沒有用靴子踹馬肚子或者動用馬鞭,就是跟他耗。但那馬也是真的烈,好幾次擡高兩只前蹄,是想把高新野從背上摔下去。這讓簡成蹊一看到馬的前蹄離地,一顆心就提到嗓門眼,特別怕高新野會出事。安德烈則跟見怪不怪了似的,讓他不用擔心,說高新野肯定不會被傷到。

“他很強。”安德烈言簡意赅。他跟高新野在戰場上配合了近兩年,他現在回憶起,他對高新野的身體素質和作戰實力依舊心服口服。

“還有呢?”簡成蹊問,是還很想知道,那三年的高新野是什麽樣的。

“他……”安德烈看着高新野終于能指揮那匹馬往遠處跑去,他看着那個背影,說:“他很孤單。”

“他話很少,就算喝了酒也不愛開口,所有的表達欲都給了一個小本子。”安德烈眉頭微微蹙了蹙,“不過那個本子應該不在了,他後來受了輻射傷,身上所有随身攜帶的物品都成了需要銷毀的污染物。”

“……他從來都不給我講傷的事情。”簡成蹊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他不想讓你擔心,”安德烈安慰他,“就算是私生子,他父親也是何博衍。”

“嗯……”簡成蹊想了想,又問:“還有嗎?”

你跟他相處了那麽久,除了他很強,很孤單,你眼裏的高新野還有什麽模樣。

安德烈看着滿眼求知欲的簡成蹊,很輕地笑了一下,又說了一句什麽。簡成蹊聽完後站起了身,他一看到高新野騎着馬回來了啊,都沒來得及拍拍衣服上的草和土,就什麽都不管不顧地跑過去,高新野也沒拉缰繩讓馬停下,而是在靠近地時候彎下腰,将簡成蹊抱到馬背上。

“怎麽笑得怎麽高興。”高新野問他,“安德烈跟你說什麽了,也說給我聽聽。”

“他說……”簡成蹊明明在笑,眼睛也彎彎的,但一說話,哭腔就出來了。高新野不明情況,故作嚴肅地地問他安德烈是不是欺負他了,他幫他打回來。簡成蹊搖頭,使勁地眨眼,把裏面的淚花給眨掉。

“他說你很喜歡我。”他對高新野說,“我好開心,因為我也好喜歡你。”

“你聽到了嗎,高新野。”他很大聲很大聲地說:“我喜歡你!”

高新野當然聽到了,跟這輩子都沒遺憾了似的,讓簡成蹊貼着自己的胸膛,用那裏的心跳回應。後來幾天他們沒有再去農場,別的情侶度蜜月快結束的時候幹什麽,他們也幹什麽,高新野也失了警惕,等他發現村子裏突然多了幾個生面孔,附近的人家裏也停了好幾輛貨車,且一直在增加,他們也差不多該回國了。他不放心,但安德烈給他的反饋是那些也是本地人,而且如果真的有變故,他沒發現,黑眼鏡和小胡子也沒有早有察覺。這讓高新野有些毫無頭緒,好像所有人都在密謀,只有他一個人什麽都不知道。

這種不安在最後一個夜晚惴惴到極點,他聽到了別墅附近有悉悉簌簌的搬運聲,就很想出去看看,但簡成蹊一直纏着他,用信息素撩撥他——他學得真快,都已經會用信息素去挽留alpha了,等高新野終于能抽開身,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

“別走好不好。”簡成蹊還是不讓他出門,就讓他跟自己一起躺着。

“情況真的有些不對勁,你讓我出去看看。”高新野道,“我怕是有人——”

“沒有不對勁,”簡成蹊也憋不住了,但沒說透,“我……”他眼珠子機靈地一轉,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高新野當然不能說“不好”,但還是有些心不在焉。簡成蹊也沒多醞釀,他的故事也都是短句,聽着倒是更像在念一首詩:

“從前有一個小作家

什麽都沒有只知道想象

所有人都不期待他

只有一個少年真正懂他”

他的聲音讓高新野漸漸不再緊張,他趴在高新野身邊,翹着小腳丫,托着下巴,繼續說道:

“後來小作家寫了故事出了書

別人開始期待他能成為大作家

但小作家從未想去高攀偉大

心裏只裝得下和那個少年的小家”

他在說得是他跟高新野,他們都笑,也沒有開燈,房間裏唯一的光源是從窗戶縫裏洩進來的光,簡成蹊抓了一把在手裏,分享給高新野,然後道:

“有一天他也終于知道

美無法長存,愛拯救不了一切。

但他們讓彼此存在,不可替代。

他想他終究是幸運的

他在絕境和低谷裏也開出了花。”

“……成蹊。”高新野好像有些猜到了。不可思議地看着簡成蹊,簡成蹊則推他起床,對他說:“開窗。”

“去呀。”他跟高新野一起從床上下來,衣服也沒怎麽穿,就這麽毫無保留地給對方看自己的一切。高新野走到木制的窗邊了,他能隔着縫隙看到剛忙活完的所有人,有安德烈和江小筝,有農場主夫婦和村裏的其他居民,有那幾個新面孔,也有小胡子和黑眼鏡。

“他們都來幫忙小作家的忙。”他聽到簡成蹊在自己身後說,“來給那個少年送上——”

高新野打開了窗,看到了陽光,以及漫山遍野的玫瑰花。

他震驚到久久說不出話,只是看着,看着。

他也終于明白這兩天村子裏的氣氛為什麽會微妙,所有人密謀的是如何給他送上禮物和花。

那一刻高新野覺得自己都要瘋了,胸膛裏湧出從未有過的情緒。他扭過頭,紅着眼就要開口,簡成蹊搶先打斷了他。

“小作家才沒有又蠢又傻,”他像是能猜到高新野會說什麽,所以鄭重其事道,“他只是願意為了那個少年,把一生都變成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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