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特工不皇妃（12）
正是夏暮時節，站在疆域一個戍城城牆遠遠望去，野原之上及腰綠草鋪天蓋地，北境之地一馬平川。
大概是曾經帶了一堆師弟師妹的原因，楊臨晗對于小孩子一向有幾分縱容，雖說冷洛鳶只是披着個小孩子的皮，但總是在她這裏能得到有幾分加成。
所以，不就是帶她過來打架嘛。
幫就幫了。
而且……
感應到遠處駐紮在野草之中的那些匈奴兵營，楊臨晗那雙浩然星目微微沉下，星河盡褪，變得幾分幽深起來。
侵略他人領地的人，想必在踏進這裏的第一步時，就已經做好被滅亡的準備了吧。
虧了這些人，讓自己想到了過去一些很不美好的事情。
龍言澤一點兒都不意外會在這座邊境孤城裏看到楊臨晗。
只是。
誰能告訴他，這人帶上冷洛鳶是要做什麽啊！
“楊郡王……”太子盯着楊臨晗身邊跟着正吊着個死魚眼的冷洛鳶，臉上笑容有些僵硬，“你，這是何意。”
“如君所見。”楊臨晗勾唇溫然一笑，視線微微偏向冷洛鳶，坦然道，“帶她過來。”
我就是問你帶一個十二歲的孩子過來幹什麽啊！
你知道我廢了多大的勁才讓她待在京城嗎？
你就這麽喜歡拆我的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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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被楊臨晗的坦然給驚到了，太子一陣無言，只是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楊臨晗微微笑着，無視了龍言澤一臉的複雜，緩步走到擺着進軍路線圖的木桌上，繼續淡然道，“放心，我會帶她過來，她的安全，我自會負責。”
掃過一眼地圖，将現在形勢盡收眼底。
形勢一點兒也不樂觀。
琏城、琦城、衛城、桂城、珩城，周朝已經連失五座軍事要塞。
匈奴五萬精銳已經抵達戍城不遠處駐紮起來，随時都有可能攻城，但，在戍城守衛的士兵東拼西湊，也只有三萬。
而最近的支援到達這裏至少需要半個月。
而戍城是邊疆的最後一道防線，也是一座至關重要地軍事要塞，再往南走，匈奴人便可直入無數座繁華都城。
楊臨晗微微伸指，靜靜劃過戍城以北那五座被劃掉的城池，随着修長指尖玄妙而又有序的滑動，藍光一閃，城破時的畫面出現在她的識海之中。
眼中頓時布滿火光與鮮血。
匈奴單于行事兇殘，每每占領一座城池，第一道命令，便是屠城。
仿佛這樣做，就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譽。
那些身強力壯能趁着戰亂離開城池的人還好些，還能逃離被屠戮的命運，只是那些老弱病幼，便被留在城中，終究是難逃一死。
殺戮、火光、強擄、淩辱、痛苦。
濃煙混着血光染滿天空，沖毀往日安詳的城池。
亂世景象，她以前見了不少，但直到今日，她仍然不想再見到。
她曾經想以善來維護太平，卻總是會起到相反的作用。
直到，她因為某件事情被推上了陣門首座後，她才真正明白，如何才能安定天下。
只有當雙方均會對對方造成深沉的傷害時，才能相互對立、彼此制衡，終成和平。
“太子殿下。”
看過識海中的那些畫面，楊臨晗收了手，緩緩睜眼，平靜地看着龍言澤，勾起了一個溫然至極、卻又讓人心底不由發怵的笑。
“若有匈奴大單于不幸逝世，你有幾成把握，能全滅匈奴？”
“……八成。”
龍言澤答道。
......
匈奴人終究是沒等到攻破城池、占領中原的那一日。
某天清晨，當賬外守夜的侍從，走進大單于賬內，準備彙報近日的戰況時，望着躺在羊絨皮上斷了氣的大單于，頓時傻了眼。
軍營生活有一點不好，消息傳播的太快，幾乎一天之間，大單于逝世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匈奴高層。
大單于只有兩個兒子，胡圖單于、古紮單于尚且年幼，好控制得很。
現在漢家那位被他們成為天單于的冷大将軍冷佑君已經被他們祭了旗，攻破中原那是随時都可以的事情。
但是這大單于的位置，可是等不了人。
這時候，誰先動手，誰就能占得先機。
一時之間，各路單于心思浮動了起來。
地方高層心已不齊，對兩百年老妖怪楊臨晗和周朝未來最賢明的郡王太子來說，挑起內戰的方法，只需要一步。
恕封單于收到屬下可巴單于開始密謀謀反的證據後，這場匈奴之間的內讧，正式拉開帷幕。
匈奴均認為漢室懦弱，中原乃是唾手可得的掌中之物，要擔心的，只有其它幾路單于。
群龍無首，大小單于足足有八個，匈奴精銳便被硬生生分散成為八路人馬，不僅如此，彼此還互相提防，隐約有相互僵持的局面。
等到數月之後，冬季幹燥，百草枯死，平原一片荒涼，周朝開始大規模反攻時，他們才終于意識到不對。
急忙之中，推了實力最強的恕封單于暫代大單于之位，但是，其他單于又怕對方勢大，總有所顧忌與保留。
援軍已至，對方一盤散沙，乃是最好的反攻時期。
憑楊臨晗一人之力，或許足以全滅匈奴，但是……
有些仇、有些事、不是報與不報，而是誰去報、如何報。
這是他們的國家、這是他們的仇恨、這是他們的未來。
理應由他們自己去報、去奪。
楊臨晗一襲黑袍，獨自站在戍城城牆最高處，微微垂眸，看着下方的軍隊肅穆而莊嚴。
領隊的龍言澤一身甲胄，也正擡頭也對着她，褪去了風流太子的外表，沖她燦然一笑。
‘我必回得勝歸來。’
他帶着自信，用唇形口語，如是說道。
她笑了，像極了天上仙人，也像極了那位總是出現在她夢境中的金眸男子。
阖了那雙浩瀚星眸，她緩緩擡手，向城下所有将領作了一揖，聲音雖是溫和卻又無比明晰堅定。
“祝君，武運昌隆，旗開得勝。”
得此祝福，龍言澤傲然一笑，‘铮’地一聲，長劍出鞘，銳氣直指蒼天。
汗血駿馬一聲嘶鳴，他向着衆人高呼道，“将士們，匈奴奪我江山、戮我漢家子弟，擄我漢家妻女！現在，就是他們血還之日！諸君随本宮一道，複我周朝江山！殺！”
“複我周朝江山！”
“殺！”
“殺啊——”
一人呼，萬人應。
城下軍隊方方正正，步兵騎兵排成隊列，齊齊整整地朝着遠處匈奴的陣地沖蕩而去。
前路幾何不論之，願為山河祭吾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