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得進屋看看,屋子裏沒有聲音,想來顧姑娘沒有被驚醒,真是幸事。”

雲染聽到這裏心中一驚,秋禾竟沒發現屋子裏進了人。

秦運的聲音再度傳來,“那我出去跟王爺彙合,你守着顧姑娘不要離開。”

“好。”

聽着秋禾的腳步聲傳來,雲染不知道為什麽,下意識的又躺了回去,隔着錦被那把匕首還握在手中。

感覺到帳子被掀開,雲染忙閉上眼睛,一道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掃過,又聽到帳子被攏上的聲音,然後是秋禾在腳踏上躺下的聲響。

屋子裏又恢複了安靜。

雲染這才重新睜開眼睛,看着模糊不清的帳子頂,想起剛才帳子外的人,那人究竟是誰?

是薛定愕?

雲染不敢肯定是不是他。

秋禾都沒能發現這個人進了自己的屋子,而那個男人也是奇怪,都到了自己帳子外面,卻沒将她擄走。

這人是誰?

要做什麽?

還有,自己為什麽不想讓秋禾知道自己屋子裏進了人?

那一剎那自己的反應,雲染現在回想起來,沉默了一下。

秋禾到底不是她的人,她心裏待她還是有防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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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樁事情,雲染這一晚睡得不得安寧,夢中全都是帳子外面的那個黑影。

第二天起來,看着她的黑眼圈,春信心疼的不得了,忙讓廚房煮了雞蛋過來,給她滾眼圈。又讓月華把昨晚上她們燙好的衣裳送進來,讓雲染挑選。

屋子裏一下子熱鬧起來,跟昨晚的殺機重重完全是兩重天。

而早上,秋禾壓根沒提昨晚上的事情,笑盈盈的先去雙榆胡同送了信,然後就回屋子裏歇息去了。等到雲染去焦府,她還要跟過去,因此抓緊時間養養精神。

225:指點

225:指點 秋禾不提昨晚的事情,雲染也自然不會主動問詢。

因此,也不知道昨晚上司空穆晟親自抓人到底成功沒有。

從陳橋胡同一路到了井兒胡同,路上很是順遂,一路平安。

焦寶惠得了信兒親自帶着人在門口等她,親親熱熱的挽着她的手領她進去,笑着說道:“瞧着你氣色不是很好,可是昨晚上沒睡好。”

雲染就感覺到身後的秋禾看了她一眼,雲染不動聲色的笑着說道:“做了一晚上光怪陸離的夢,可不是累的嘛。今兒個在表姐這裏,我可是要好好地歇息歇息。”

焦寶惠聞言就開心的眯起了眼睛,顯然是雲染這樣說讓她很開心,就道:“你只管把這裏當你自己的家就是,我的閨房你随意歇着。我娘還說要在家裏給你備一間房。可惜這裏的房子太小,要是在隺川哪裏這樣憋屈。”

住慣了大房子,到了京都這樣的地方,寸土寸金,的确是有些不太順心惬意。

“我們就這兩步的距離,我又不長住,舅母的心我領了。”雲染輕聲說道。

二人一路說笑走了進去,井兒胡同的布局跟陳橋胡同又有不同,三進的宅子,卻要顯得更寬闊一些。焦舅舅大大咧咧,但是舅母卻是個文雅人,宅子裏收拾的很是精致。

一路走進去花紅柳綠,小橋流水,奴仆們井然有序,雲染心中暗暗點頭。

剛進了二門,就聽到有說笑聲傳來,雲染就先聽出了顧蓁的聲音,十分的歡快如鳥叫一般。

看着雲染不明所以,焦寶惠就笑着說道:“今日來的人有幾個都是隺川的故舊,以前大家就時常往來,只是後來随着家裏的長輩四處任職,這才分開。”

雲染恍然大悟,又看了焦寶惠一眼,輕聲說道:“我以前不太常出去,怕是有些人記不清了,表姐可要提點我一些。”

雲染的記憶裏,實在是沒有原主對于舅家過多的印記。連帶着跟舅家有關的人都十分的模糊。

焦寶惠就道:“那是自然,你且放心都有我呢。”

說話間二人一路走進去,還未到花廳,就看到舅母親自迎出來了,跟在她身邊的是大表嫂丁氏。

雲染忙上前請安問好,雲氏一把抓住雲染的手,笑着說道:“今日熱鬧的很,你們小姑娘就該時常聚聚才好,讓你表姐帶着你認認人,以後常來常往就熟悉了。”

雲染道過謝,就察覺到丁氏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但是也沒放在心上,畢竟是個表嫂,實在是沒有來往過。而且她話又少,待人也有些生疏,她心裏也不太喜歡她。

焦寶惠的茶宴,雲氏露個臉就走了,留下丁氏幫着焦寶惠待客。

顧蓁跟許朝英看到雲染就起身笑着說道:“可把你盼來了。“

雲染連忙告罪,笑着:“本是想跟姐姐一起來的,實在是不湊巧,臨時有些事情。改日我做東,請大家去我府山一聚,算是賠罪如何?”

“那是當然,豈能饒了你。”許朝英親昵的拉着雲染的手讓她在自己身邊下。

雲染就感覺到許朝英的手指,在自己的掌心戳了一下。

226:愧疚

226:愧疚 雲染不動聲色的坐下,花廳裏來的人不少,但是看着眼熟的沒幾個。她雖然跟風車胡同的許家走動不多,但是到底是大伯母娘家,許朝英的性子也不是那等無事生非的人。

她心裏就有了計較,怕是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人或者事兒。

焦寶惠把廳裏的人笑着跟雲染介紹一番,一衆的人名中,雲染就記住了兩個名字。

第一個,龐姝儀。

第二個,郭雲荞。

龐姝儀是翰林院大學士龐一統的女兒,龐一統是顧鈞和頂頭上司。而且,這位龐姝儀龐姑娘,在上輩子是最有希望進宮為後的人。

在司空穆晟登基之後。

而此時也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姑娘,當真是生的貌美如花,沉魚落雁,比起雲染未有絲毫不及。對上雲染的目光,還對着她抿唇一笑,那雙珍珠般的黑眸一彎,整個花廳都亮了幾分。

但是雲染想不明白的是,龐一統現在明明是太子的人,上輩子最後是怎麽得到了司空穆晟的信任的。

司空穆晟那樣的男人,可不是一兩句話就能糊弄的昏君。

至于郭雲荞,這是太子上輩子納入東宮的最後一位良娣。

其父乃是右翼前鋒營統領郭章石,在京衛中算得上是骁勇之輩。

雲染知道她,并不是只有原主的記憶,而是誠國公府原本跟郭家就有往來,她跟郭雲荞也是相識的。

只是現在,她識的她,而她卻不知道她罷了。

想起這個,雲染難免就想起了這次太子選妃,劍指自己的心思。

心中不由一沉。

更令雲染意外的是,她沒想到表姐辦茶宴,居然能把這二人請了來。

不知道舅家跟龐家郭家有什麽淵源,只要一想到這裏,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大家彼此互相見過,坐在花廳裏客客氣氣的說話。人人臉上帶笑,個個笑靥如花,真真是一點錯處尋不出來。

許朝英就找了個機會抓着雲染去更衣,路上避開人,讓秋禾跟自己的丫頭遠遠地跟着,這才對着雲染說悄悄話,“龐家是太子一系的人,你不要跟那位龐姑娘走得太近。”

雲染一怔,楞乎乎的看着許朝英,沒想到她居然會這麽暗中提點她。

對上雲染驚愕的目光,許朝英有些不好意思的避開目光。上回顧家有難,她爹爹袖手旁觀,她這個做女兒的實在是不能說什麽。但是心裏總覺得沒臉見雲染。

她到京都多年,對這裏頭的事情知道的還算是有幾分,因此到了焦家,聽着那龐姝儀明裏暗裏打聽雲染的事情,就格外的上了心。

暗中觀察之下,她總覺得這個這個龐姝儀行事古怪,偏又令人抓不住把柄。

看着雲染呆愣的樣子,以為她沒聽明白,就又加了一句,“那龐姝儀跟清惠縣主是手帕交。”

雲染跟清惠縣主之間的恩怨,許朝英從顧蓁口中得知一些,雲染也是知道的。

之前還對風車胡同有些怨言,現在的了許朝英的提點,雲染心裏又暖暖的。

許大人是做官的,做事情自然要更加考量自己家族,上回袖手,也實在是不好指責什麽。

227:出招

227:出招 現在許朝英這樣做,分明是有彌補的意思,雲染自然不好對她說,她知道龐姝儀跟清惠縣主的關系。

她甚至比她知道的更多。

但是她沒有講,只是笑着說道:“多謝英姐姐提點,我記住了。”

看着雲染待她一如既往的親切,許朝英心裏也有幾分感慨,想要說什麽,但是卻又不能吐出口,只抓着她的手說道:“雲姐兒,我只盼着你好好地。”

“我知道,英姐姐對我好。”

二人相視一笑,那些隔閡好像一下子就不見了。

許朝英抓着雲染的手微微用力,好一會兒才說道:“你能被齊先生收入門下,自然是聰慧的人。你能明白,我就安心了。”

這話頗有幾分身不由己的意思,雲染默了一下,還是說了一句,“英姐姐跟郭家姑娘還是不要太親近。”

“為何?”許朝英悄聲問道,心中很是有些好奇。

雲染自然不能說真相,眨着眼睛對她使個眼色,模糊的說道:“我聽人言,郭姑娘的父親,對太子殿下極為仰慕。”

許朝英神色微變。

雲染不肯在說什麽,上前一步先進了淨房。

許朝英随後進了旁邊的一間,心裏卻是如翻江倒海,雲染是告訴她,郭章石是太子的人?

那……那爹爹……

朝中大事她不太懂,但是這些日子她爹爹跟郭大人卻是走動頗多,後背不由得沁出冷汗來。

太子雖然看着風光,但是一日沒有太孫誕生,以他的身體……

心裏存了事兒,從淨房回去後,雖然心裏着急,但是還是耐着性子陪着大家說笑。

雲染一直被焦寶惠帶在身邊,從隺川來的幾位故舊她是一點印象沒有了,在焦寶惠的提點下總算是沒有失儀。再加上焦家在京都的一些好友,焦寶惠也特意把雲染介紹給大家。

這份情誼雲染自然是心領的,打起精神與人周旋,這一場茶宴吃的她分外的疲憊。

好不容易坐下喘口氣,不想身邊坐着的卻是她最不想打交道的郭雲荞。

郭雲荞沒有龐姝儀的花容月貌,但是肌膚欺霜賽雪,眉目溫婉,笑容嬌柔,一眼望去很是令人喜歡親近的人。

可是雲染卻知道,這一位進了東宮之後,卻是手段了得,連太子妃都要退避三舍的主兒。

“早就聽聞顧姑娘大名,沒想到今日能有機會見面,真是了了我的心願,這可是今日最令人開心的事情了。”

聽着郭雲荞真誠的言語,實在是很令人難以懷疑這話摻假。

雲染頭皮微微發麻,對上郭雲荞甜甜的笑容,她輕聲說道:“實在是不敢得郭姑娘這般高看。”

微微帶着幾分生疏之意。

郭雲荞眼中閃過一絲愕然,顧雲染這樣的态度實在是令人意外,她父親的官職在顧鈞和之上,不管如何,這位顧姑娘都該如此冷淡才是。

又想起外面傳言,太子欲要納她入東宮的事情。

慢慢地垂下眼睑,端起茶來抿了一口,這才依舊笑靥如初,輕聲說道:“能被齊先生收為學生,就只這一點,顧姑娘就比我等強多了。”

後一句微微提高了音量,頓時引來了周圍的人觀望。

229:得罪

229:得罪 焦寶惠就算是不明真相,此時也看出來了,郭雲荞跟龐姝儀似乎對雲染都有些不善之意。

心裏隐隐動了怒,但是這畢竟是她家的茶宴,不能給自家抹黑,只得忍着氣,笑着說道:“我這表妹素來是好脾氣的,在我們隺川就沒有不誇的。”

這話的意思是什麽?

大家誰也不是聽不出來,隺川焦家雖然到了這一輩沒有位列小九卿的人,但是根基猶在,先祖威名猶在。

不然,焦硯堂怎麽就能謀了個京官。

樹大根深。

所以,焦家在京都定居,發了請帖,該來的就都來了。

如龐家,郭家。

這可都是官居二品的人家。

焦寶惠護犢子般的護着雲染,郭雲荞跟龐姝儀又不是傻的,豈能會再出手。

于是,一堂和樂。

倒是龐姝儀在看到秋禾的時候,目光在她身上多留了一瞬,雲染無意中看到,心中不僅思量一番。

難道龐姝儀竟是認識秋禾不成?

茶宴在酉時初刻就散了,焦寶惠把客人一一送走,最後牽着雲染的手說道:“今日的事情實在是令人意外,讓你生氣了吧?”

看着表姐小心翼翼的樣子,雲染說不出的賭心,忙笑着說道:“瞧你這話說的,我有什麽生氣的,表姐這般護着我,我開心都來不及呢。”

焦寶惠聞言就笑了,看着雲染神色中帶着幾分複雜,輕聲叮囑道:“以後離她們遠一點就是,反正也沒幾次機會見到。”

這是勸她不要跟她們起沖突?

說到底郭家跟龐家官職高,表姐是怕他們家吃虧吧?

雲染俏皮一笑,“我知道,表姐放心。她們不來惹我,我哪有閑工夫理會她們。”

真是個嬌姑娘,焦寶惠理了理雲染有些散亂的鬓發,“有事情就給我送信,千萬別跟我客氣。我讓人送你回去,要不你在這裏住一晚?”

雲染連忙說道:“今日就不住了,沒給家裏留信。況且還要盯着顧繁的功課,家裏一時也離不開人。”

知道雲染掌着家裏的中饋,小小年紀的……

焦寶惠就沒繼續留她,親自牽着她的手将她送上車,看着馬車離開,這才回了內院。

心裏存了事兒,焦寶惠就去找她娘,沒想到恰好碰到大嫂丁氏,瞧着她眼眶紅紅的,像是剛哭過的樣子,一時就有些進退兩難。

丁氏看到小姑子,也有些尴尬,忙站起身說道:“不小心沙迷了眼睛,在娘這裏吹了吹。小姑快進來,我給你沏茶去。”

焦寶惠還沒說‘不必’,丁氏就腳步匆忙的掀了簾子去了茶房。

焦寶惠看着她娘神色不虞,滿心的話一時也說不出來了,在她娘對面坐下,就聽到她娘嘆了口氣。

焦寶惠就道:“又是為了大哥的事情?”

她哥哥謀了個九品官,大嫂很不滿意,為了這事兒不知道鬧了幾回,回回在娘跟前哭。

雲氏板起臉,“你不用管這事兒,這會兒到我這裏來,可是有要緊的事情?”

聽她母親這樣問,焦寶惠反而不知道怎麽說了,一時猶豫起來。

不管是郭家還是龐家,她們家現在怕是都不好得罪。

230:王爺問詢

230:王爺問詢 焦寶惠到底沒說出口,粉飾太平過去。

而此時雲染在回去的路上,思慮再三,還是看着秋禾就問道:“你認識龐姑娘?”

秋禾一愣,然後搖搖頭,“奴婢跟龐姑娘并未見過面。”

雲染蹙起眉頭,那可真是奇怪了,龐姝儀的目光實在是很難令人認為無事。

雲染總有種古怪的感覺,那龐姝儀似乎認識秋禾。

看着雲染不開心,秋禾心裏惴惴,但是也不敢追問。

顧姑娘瞧着很好說話,但是卻是個極有主意的人,她怕自己說錯話,被攆回去,可怎麽跟王爺交代。

等到晚上雲染入睡之後,秋禾這才翻了牆出去,直接進了對門。

書房裏。

司空穆晟聽完秋禾的話,眉頭緊皺,修長有力地手指劃過桌面上的邸報。

那小姑娘到底在懷疑什麽?

難道她察覺出了龐一統有投靠他之意?

那也不對。

就因為龐家姑娘一個眼神?

這裏面一定有地方不對,但是是什麽地方?

司空穆晟一時想不到,不免心中不快。

看着秋禾說道:“你在她身邊好好伺候,問你什麽,不涉及秘密就直接告訴她就是。”

秋禾渾身一震,連忙說道:“是。”

“昨晚上的事情,她可有察覺?”司空穆晟問。

秋禾沉默一下,這才小心翼翼的回答,“今日顧姑娘并未詢問奴婢昨晚的事情,好像是并未察覺異樣。”說完這句,秋禾頓了頓,頭垂得更低了,“但是奴婢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顧姑娘應該是聽到了什麽。”

知道出了事情,但是卻能忍住什麽也不問?

司空穆晟轉頭凝視着烏黑的夜色,這個顧雲染還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秋禾也不知道王爺到底要做什麽,要說喜歡上顧姑娘,瞧着也不像是。但是卻又令她保護她,不涉及機密的事情,還能告知與她。

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問題是,顧姑娘什麽都沒問過她啊。

司空穆晟微揚的眉梢帶着幾分銳利,空氣都像是凝固了一般。

秋禾大氣都不敢喘,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到王爺說道:“你回去給她透露一下昨晚的事情。”

秋禾就更加不知道王爺什麽意思了,不是不想讓顧姑娘知道嗎?

怎麽又要說給人家聽?

秋禾摸不到頭腦,但是主子的命令卻不能違背。

回了顧府,聽着顧姑娘沉穩的呼吸聲,秋禾一時沒有睡意,坐在腳踏上暗自出神。

這次司空穆齊大敗,王爺勢必要領兵出征。

那……顧姑娘怎麽辦?

太子還虎視眈眈呢,王爺一走,怕是太子那邊就要下手了……

秋禾不敢猜度王爺的用意,但是也覺得顧姑娘有些可憐,看着床上的人影,心裏無聲無息的嘆了口氣。

雲染一覺睡到大天亮,早上的精神格外的好。

姐弟二人用了早膳,打發顧繁去了學堂,雲染這邊也接到了齊先生散館的正式通知。

一時心裏難受不已,收拾東西去了學堂,今日是最後一堂課了。

等到了學堂,雲染才發現出了事。

231:理所當然

231:理所當然 學堂外面有铠甲分明的護衛持刀站立,筆直的身軀,巍峨站立,帶着一股子凜然的殺意。

雲染心裏‘咯噔’一下,可是她都已經到了學堂,門前的護衛已經看到了她,她絕對不可能掉頭回去。

更何況,顧繁還在這裏。

秋禾還在她身後,雲染心裏一下子就有了底氣,想着今日虧得讓秋禾跟了來。

秋禾原本沒打算來,但是想着王爺讓她透露的消息,她覺得今日還是跟着顧姑娘出門,說不定有機會能說出來。

但是秋禾也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情況,下意識的就上前一步,伸手攙扶住了雲染的胳膊。

她才發現,顧姑娘的胳膊有些抖。

雲染就看了秋禾一眼,心中大定。

門口的侍衛并未為難她們,甚至于都沒詢問一聲,直接讓她們進去了。

雲染心裏更加有種不好的感覺了,但是還是硬着頭皮走了進去。

許先生的學堂在前院,要去齊先生那裏,必然要經過前院。

但是往常前院十分安靜,尤其是她們要經過的垂花門,更是有小厮跟侍婢守着,但是今日全都換上了甲胄鮮亮的侍衛。

垂花門前一站,宛若兩尊殺神,十分的駭人。

而此時,那二人見到雲染主仆進來,卻往中間一靠,擋住了通往後院的垂花門。

秋禾立時眉頭一皺,想起王爺的吩咐,将雲染護在身後,斥責問道:“我們姑娘要去齊先生那裏上課,你們這是何意?”

那二人好似并未聽到秋禾的質問,依舊擋在那裏,看也不看他們一眼。

雲染心中隐隐有個猜測浮上心頭,不由得面色一白,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可是顧府的顧姑娘?”

一道陌生的女聲響起,在二人的身後的傳來。

雲染徐徐轉過身,就看到旁邊的月洞門裏走出來一個,身穿鐵鏽紅比甲的管事嬷嬷。眉目略帶幾分淩厲,一雙眼睛如釘子一般落在雲染的身上。

雲染看着這人心中一震,是太子妃身邊的管事嬷嬷。

沒想到之前的猜測居然成真,這些人果然是太子府的人。

太子妃喬氏曾是齊先生的學生,如今先生要散館回老家,太子妃遣人前來探望送行,大約是再合理不過的。

但是,現在擋住她的路,卻怕是來者不善了。

雲染腦海中電火石光的一閃,面上卻是不敢露出半分,看着那鹿嬷嬷裝作鎮定。

秋禾卻是将鹿嬷嬷認出來了,心中暗呼不好,笑着對着鹿嬷嬷行禮,問道:“不知道這位媽媽有什麽事情找我們家姑娘?”

這是承認了雲染的身份,不認也沒辦法,人家就是沖着顧姑娘來的。

鹿嬷嬷并未把秋禾放在眼中,眼角瞥也沒瞥她,依舊笑着看着雲染,說道:“我們家主子想要見見姑娘,請姑娘跟老奴來。”

這理所當然的語氣,雲染就算是心中再有恐懼,此時也被氣的忽略了。

232:太子妃

232:太子妃 雲染這人重活一回之後,就是遇強則強。

此時,看着那鹿嬷嬷,神色冷冷的說道:“不知道這位管事媽媽出自何府,你家主子又是哪位,哪有不說明白,就請人去見客人的道理,這是你們府裏的規矩?”

這話可真是不留情,等于是狠狠的在鹿嬷嬷的臉上給了一耳光。

鹿嬷嬷一愣,顯然是吃驚不小,她沒想到這位顧姑娘在這樣的陣仗下,居然還能敢如此質問。

兩人之間較量,一旦氣場弱了,就等于是落了下乘。

鹿嬷嬷先聲被奪,心中懊惱不已,但是卻也不敢真的對雲染不敬。

畢竟那顧鈞和可是鼎鼎有名的倔脾氣,連皇上的話都敢反駁的人。

鹿嬷嬷看着雲染,只見眼前這姑娘雖然年紀還小,但是一身氣勢卻是不凡,眉宇之間帶着一股子不服輸的傲氣。這樣盯着她,一雙眼睛落在她身上,猶如針紮一般。

“是老奴有錯,見到顧姑娘一時開心,竟是忘了規矩,還請顧姑娘不要見怪才是。”鹿嬷嬷皮笑肉不笑的打了個太極,“我們家主子也曾是齊先生的學生,知道先生要散館,親自前來送行。對顧姑娘早有耳聞,這才想要見上一見。”

鹿嬷嬷說着就拿出了一枚太子府的令牌,在雲染面前一晃,又收了回去。

雲染此時見好就收,不能鬧得太過,就道:“那就請嬷嬷帶路。”

鹿嬷嬷看着顧雲染依舊面不改色,就好像她拿出的太子府令牌,是她們家買菜的對牌一樣。心中氣惱,卻又不好表露出來,只得前頭帶路。

前院就這麽大的地方,雲染早就來過幾次,看着鹿嬷嬷帶她去的地方是許先生的茶廳,這才松了口氣。

太子妃這個人原主沒有見過,但是顧書栊卻是見過的。

勳貴之女,又是嫡長女,每年賀歲進宮,在太後那裏總會見到這位太子妃喬氏。

沒想到重活一回,再見到喬氏,居然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記憶中的人眉眼鮮活,言行之間還有幾分朝氣。但是眼前出現在雲染面前的太子妃,整個人卻像是一尊石雕一般,看人的眼神冷冷的,如三秋寒夜。

身上的那股子朝氣早已經沒了蹤影,看人的眼神帶着積分陰鹜,令人很是有些不舒服。

如花的玉顏,在這份陰鹜之下,平添了幾分暗沉的厲色。

“顧氏雲染給太子妃請安。”雲染蹲身行禮,禮數做足,不給人絲毫的把柄。

喬氏看着眼前的人兒,不過是十三的年歲,卻已經是出落得如雪山芙蓉般。若是此等顏色進了太子府,就算是太子不喜顧鈞和,只怕也會被她狐媚了去。

雙手微微收緊,喬氏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看着雲染說道:“顧姑娘無須多禮,看座。”

鹿嬷嬷親自搬了個錦杌過來,放在雲染身後。

雲染連忙謝座,斜欠着身子坐下,目不斜視,看着自己腳下一尺之地。

打定主意絕不主動開口,她到想要看看,太子妃到底要做什麽。

233:太子駕到

233:太子駕到 太子妃喬氏嫁入東宮多年,一直未能産子,甚至于連個女兒都沒有誕下。

當然不止是太子妃,就是太子別的妃嫔也是這般。

正因為如此,當今聖上才如此着急。

若是太子能有兒子,他能抱上皇孫,他也不至于這般的掣肘。

也正因為大家都沒孩子,太子妃的位置還算是坐得穩當。

今日太子妃私下裏見她,雲染估摸着,跟太子欲納她進入東宮怕是有些關系。

她才不稀罕入東宮,但是太子妃未必這麽想,別人未必這麽想。

雖然太子身體一直不好,但是這麽多年也一直還在撐着不是嗎?

太子妃和顏悅色的問了些雲染無關緊要的問題,比如跟齊先生學功課學得怎樣,齊先生教課極嚴,她可跟得上雲雲。

雲染一邊回答,一邊實在是捉摸不透太子妃到底要做什麽。

這個架勢就好像是她們是認識許久的好友一樣,太詭異了。

就在雲染心中忐忑,猜疑不定的時候,不然聽到外面一片跪地的聲音傳來。

面色剎那間就變了。

猛地擡起頭看向太子妃,就看到太子妃的目光正好對上她的眼神。

雲染從她的目光中,看出了幾分陰冷之意。

不由得遍體生寒。

一襲明黃五爪金龍的衣衫在雲染的眼前滑過,這是太子才能穿的衣裳。

雙膝跪地,沁涼的地板順着膝蓋一直蔓延到了心尖。

“原來你這裏有客人,孤正好路過,欲要接你一起回去,倒是不巧了。”

雲染垂頭跪地,耳邊傳來的聲音清亮有力,那裏有絲毫病秧子的無力,這樣愉悅的聲音,聽在人的耳朵裏,也令人感覺到十分的舒适。

這就是……太子嗎?

跟她想象中完全不同。

上輩子,雲染也沒見過太子。

顧書栊作為女眷,也沒見過太子。

前世今生,今日倒是第一遭,見到了這個傳聞中上輩子悲劇,這輩子混蛋的男人。

喬氏抿唇一笑,眉眼帶着盈盈笑意,一副喜出望外的神色,“殿下能來,妾身實在是喜不自勝。”說着眼睛看向雲染,語氣中笑意更勝,柔聲說道:“這位就是新科狀元顧大人的掌上千金,顧姑娘。”

“哦?”

雲染就聽到太子頗感驚訝的聲音傳來,呸!

這對夫妻真是會裝,她敢拿着自己的閨譽發誓,這一定是這夫妻倆做好的局。

就算是真的偶然,太子知道太子妃在見女客,難道不應該避嫌嗎?

就這麽直愣愣的闖進來,騙鬼呢?

但是,就因為太子這麽直接而又明顯的做了,雲染反而更覺得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手心裏沁出了冷汗,浸濕了帕子,雲染聽到了太子的叫起聲。

她扶着秋禾的手起身,謝了恩。規規矩矩的垂着頭立在一旁,一副不敢看人的樣子。

太子的眼睛在落到雲染半邊容顏上的時候,眼中閃過一抹驚豔,眉峰高高挑起。蒼白中透着幾分青色的面容上,那一雙陰鹜中帶着銳利的眸光一閃一閃。

雲染被這目光一掃,只覺得寒毛直豎,遍體生涼。

234:沒安好心

234:沒安好心 太子妃在看到太子的眼神時,神色不由一凝,但是緊跟着又有種自己也說不上來的解脫感。

這麽多年了,不能為太子誕育子嗣,就成為她心頭上的一座山。

壓得她,日日夜夜喘不過氣來。

太子的身體孱弱,床上的事情更是難以為繼,這樣的事情,她如何能往外說,只能打落牙齒活血吞,全都是她的錯。

但是,如果太子能把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子納入東宮……

這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壓在她頭上的那座山,就會沒了。

她是不喜歡太子身邊多美人,但是她更不願意被人指責自己是個生不出孩子的廢物。

想到這裏,喬氏面上的笑容頓時變得柔和妥帖親切溫和起來,笑着說道:“殿下,這位就是翰林院侍讀顧大人的女兒,師從齊先生。”

太子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聲音溫和的說道:“原來是顧大人的女兒,顧大人才學淵博,沒想到膝下女兒也是才學深厚。”

雲染在聽到太子妃的話時,心底深處就冒出一股寒意來,她自然是猜不到太子妃的打算,但是也能感受到太子妃這樣做,明擺着是沒安好心。

她爹跟跟太子不對付!

雲染想要做個鋸嘴葫蘆,但是眼下卻又不能被太子捉到把柄,只得繼續垂着頭,輕聲說道:“小女才學淺薄,不敢當太子殿下之言,太子妃娘娘才是真正的才女,先生常誇的。”

還挺伶牙俐齒的,太子的眸光落在雲染的身上,挑起的眉峰微微揚起,白中帶青的面容縱然帶了幾分笑,卻也給人陰厲的感覺。

畢竟男女有別,縱然是有太子妃在,太子卻也不好在這裏常呆。

溫聲詢問了幾句,這就起身,經過雲染身邊的時候,在她面前立住了腳。

雲染的呼吸在這一刻都些停頓的感覺,屈膝半蹲,一副恭送的架勢。

太子到口邊的話,又輕輕地咽了回去。

倒也不急。

從頭至尾,除了最開始的輕輕一瞥,雲染再也沒看太子一眼,但是太子留給她的感覺,實在是太不好。

難怪是對她爹幾番下黑手的人,的确是一個性情不定,令人捉摸不透的人。

太子一走,太子妃對着雲染就笑着說道:“本宮也該回去了,顧姑娘沒事便去東宮走走。”

雲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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