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到遠遠的秋禾提着自己的包袱快步走了過來,心中大驚,怎麽秋禾也來了?
秋禾快步走來對着雲染躬身一禮,“奴婢給姑娘請安,實在是手腳太慢,耽擱姑娘行程,還請姑娘責罰。”
心中疑慮更甚,雲染卻是令自己面不改色,笑着說道:“早跟你說了不用着急,既然來了就一起走吧。”說着看向臉色黑中透着青的穆沁岚,笑米米的望着她,“縣主沒別的事情,雲染就告辭了,這昭明寺菩薩靈驗,縣主可要誠心才是。”
穆沁岚氣得要死,捏着帕子看着雲染,示意自己的護院去攔他們的路。
秦運一見,冷笑一聲,大步往前一跨,“姑娘先走一步,奴才随後就到,免得被腌臜的事情污了眼。”
這個秦運說話還挺毒的,雲染看着清惠縣主黑如鍋底的神色,強忍住笑,一本正經的點頭,“好。”
好像秦運說的都對的樣子。
秦運也沒想到顧姑娘這麽配合,好像還明白他的心思一般,一時有些摸不到頭腦,決定回去後請教請教董先生。
雲染在春信月華跟秋禾的護衛下,擡腳往寺外走去。這邊秦運帶着手下堵住穆沁岚的人,一雙虎目精光乍現,那護院瞧着就有些腿軟。
他們給人家做護院的人,哪裏比得上秦運這些上過戰場,見過血的人,身上的戾氣散出來,就讓他們覺得心顫。
若不是縣主在,他們都想着立刻就撤了。
穆沁岚看着自己的護衛,這麽慫,簡直是丢人現眼,更加覺得有些惱羞成怒。
秦運的目光看向清惠縣主,想起肅郡王跟太子坑瀣一氣給王爺下絆子的,又想着顧姑娘若不是因為他們家,也不會遭到薛定愕劫持,越發的瞧不起他們。
心裏這麽想,臉上就表露無疑,只見他嘲弄的看着清惠縣主的護院,然後帶着自己的人,嚣張的揚長而去。
那副模樣,穆沁岚的臉黑的都能滴下水來!
“這人到底是什麽人,去給本縣主查,我就不信顧家能養得起這樣的護衛!”穆沁岚不傻,這秦運一看就不凡,顧家隺川來的鄉下人,怎麽會有這樣的護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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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對門的你什麽意思
216:對門的你什麽意思 馬車不是昨晚上那一輛了,而是換了一輛翠幄珠纓車,秋禾親自扶着雲染上了車,春信跟月華在外面守着。
扶着雲染坐下,秋禾這才看着雲染說道:“王爺命奴婢以後跟着姑娘伺候,還請姑娘收留。”
雲染想過千萬種因由,絕對沒想到司空穆晟居然把人送到自己身邊來,這什麽意思?
雲染面色凝重的看着秋禾,“不是我不肯收你,而是王爺好端端的怎麽會讓你來我身邊?”
秋禾眉目舒展,不急不躁的說道:“奴婢自幼習武,王爺怕那薛定愕的人還會找姑娘麻煩,因此命奴婢前來。”
雲染幾乎是立刻就想明白了,驚問道:“那昨天晚上攔車的人是薛定愕的人?他還滞留在京都?”
好大的膽子!
秋禾點頭,“是,姑娘放心,有奴婢在必然會拼命護姑娘周全。不止是奴婢,就是秦護衛這段日子也會留在姑娘身邊。秦護衛等人的戶籍,王爺已經命人送去了隺川辦理,就算是有人查也絕對不會查到什麽,姑娘放心就是。”
雲染成驚愕狀,一時沒能緩過神來。
此時,秦運帶着屬下已經到來,隔着車窗給雲染請安,此地不是說話之地,立刻駕着車離開。
春信跟月華坐在後面的小車上,月華有些擔心的看着春信,“春信姐姐,我這心裏怎麽就不安呢?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春信也不知道,只能說道:“咱們什麽都別問,姑娘自會吩咐我們的。”
她總覺得那秋禾姑娘怕是要留在姑娘身邊了,不然的話,怎麽會挎着兩個包袱。其中一個可不是姑娘的包袱,必定是秋禾的。
馬車一路進了城,在城門口遭到了盤問,秦運過去不知道說了什麽,很快的馬車就被放行,雲染側頭看了秋禾一眼,只見她眉眼低垂,靜靜的坐在那裏。
雲染心裏嘆口氣,這個司空穆晟到底什麽意思啊?
她一個姑娘家,他一個大男人把他的人安排在自己身邊,這算是怎麽回事?
雲染有些惱怒,但是心口又有種陌生的情緒在翻滾。
前世的時候,很少會有人這麽為她着想,替她考慮周到,安排好一切。這輩子顧鈞和待她好,她知道,但是他這個爹爹細節上太粗心。好些事情都想不到,都是原主在盡心盡力的為這個家操持。
現在經歷過這麽多事情,突然出來這麽一個人,前所未有的一個人,站在她的身邊,能替她遮擋半邊天。
這樣的感覺是陌生的,是她的生活中沒有出現過的。
她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她不應該接受他的人,可是心底深處卻又有些開心湧上來,令她有些無能為力。
爹爹也是極好的,但是那是不同的。至于怎麽不同,雲染一時想不出來,反正這是不同的。
馬車終于停了下來,對門就是司空穆晟的宅子,雲染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扶着秋禾的手快步進了門。
春信跟月華連忙跟進去,在門口處就看到了在等待的大伯母跟顧蓁。
雲染一愣連忙上前行禮,卻被大伯母一把抱進了懷裏,眼淚落了下來。
雲染就有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家裏出什麽事情了嗎?
217:盤問
217:盤問 一路往屋裏走,顧蓁連忙說道:“娘,你也真是的,姐姐就是去寺裏住了幾天禮佛罷了,現在回來了不是要開開心心的嗎?”
雲染聽到這話,就知道顧蓁并不知道真相,警戒自己不要說漏了嘴。
接着顧蓁的話茬,雲染就扶着大伯母的手笑道:“我這不是好好地嘛,您就不要傷心了。”
進了屋,大家相繼坐好,許氏仔細的打量雲染,發現她氣色不錯,這才放下心來,而後又說道:“以後一個小姑娘就不要自己在寺裏禮佛了,家裏都要牽腸挂肚,你要是想要去,就讓你蓁妹妹跟你堂兄跟着才好。”
雲染連忙應是。
許氏擡頭就看到了陌生的秋禾,眉心輕蹙。
秋禾眼角下垂,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不動如山的模樣。
雲染看着大伯母的眼神,知道她一定有話問自己,就笑着對顧蓁說道:“我給你帶了些昭明寺的素齋點心,還有幾件小東西,讓春信帶着你去看看。”
顧蓁玩心重,一聽就坐不住了,朝着東梢間的書房去了。
雲染又對秋禾颔首,她也倒退出去,為二人掩上了門。
許氏神色複雜的看着秋禾的背影,有些為難的看着雲染,嘆口氣還是問了出來,“這個就是洛王爺送到你身邊的人?”
“大伯母都知道了?”雲染輕聲問道,眉宇間帶着幾分淡淡的忐忑。
許氏颔首,“這樣大的事情,又要說是隺川來的,洛王爺自然要跟咱們家裏打聲招呼。可是,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看來大伯母知道的也并不是很多,雲染仔細想了想,司空穆晟早晚會踏上哪個位置的。在這之前,讓大伯父跟父親與他交好是很有必要的事情,更何況這次自己被他所救,正好是一個千載難得的機會。
雲染做事情素來是幹脆利落,打定主意之後,就有了決斷,把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當然關于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小抱怨,就沒有講出口。
許氏沒想到短短幾日會發生那麽多的事情,又把雲染打量一遍,連忙雙手合十,“菩薩保佑,菩薩保佑,你這個孩子真是……”
靜默了一下,許氏這才重新開口,“那照你的說法,就是肅郡王府跟太子勾結,欲要害你性命,可是為什麽?”
雲染就知道提及這個,就不得不提到司空焱,心裏嘆口氣,就把這裏頭的恩怨糾纏提及一下。
許氏驚愕半響,轉瞬怒道:“簡直是……簡直是不要顏面!閨閣女子,為了一個男子居然做出這等荒唐的事情,簡直是荒謬之極!”
大伯母規矩極嚴,行事光明磊落,自然是看不上這等陰暗鬼蜮伎倆,更何況為了一個男人。
大伯母嚴肅的看着雲染,“你跟伯母說實話,你跟那個焱公子可有什麽?”
雲染大囧,上輩子的确有,兩人有婚約在身。這輩子卻是什麽都沒有了,于是連連搖頭,“我與焱公子并無什麽,大伯母只管放心就是。”
許氏揉着額頭,這件事情顯然是已經超出自己的掌控之外,“那洛王爺是個什麽意思?”
218:天羅地網
218:天羅地網 雲染愣了一下,這事兒跟洛王有什麽關系?
看着雲染驚愕的目光,許氏哭笑不得,“你這個傻孩子,這次的事情多虧王爺援手,如今又派了身邊的人過來,顯然是有安排的。”
雲染松了口氣,好像是自己誤會了,讪讪一笑,這才說道:“據王爺說,那薛定愕怕是會對我不利,那人在北冥國十分兇殘,因此這才拍了個會武功的丫頭貼身護衛。”說到這裏頓了頓,“還拍了身邊的貼身侍衛帶着幾個人,做我們家的護院,如此一來裏外呼應,我便安全多了。”
許氏心有些擔憂,那洛王如此費心費力,必然有所圖。,
難道是看上雲丫頭了不成?
存了這個心思,許氏再去看雲染,驚然發覺,又長了一歲的雲染,五官舒展開來,那張臉精致美麗,像是畫上的仙女一般。
哎……
許氏要愁死了,這可怎麽辦?
許氏的萬般惆悵,雲染自然不曉得,還在輕聲跟大伯母側面的肯定洛王的諸般好處。
大伯母心裏更涼了,這個洛王實在是厲害,一出英雄救美,她們家雲丫頭就滿口他的好,不會是這丫頭對他也……
許氏這事兒不敢正面提出來,生怕這孩子自己還沒想明白,自己貿然提出,反而令她明白了。
這事兒看來還是要仔細布置一下才好。
不過,雲丫頭說的肅郡王府跟太子的事情,還是要跟丈夫提及一下。朝堂上的事情,瞬息萬變,驚險連連。這次北冥國戰王潛入大晉,只怕是日後朝中更加不得安寧了。
“秋禾你就帶在身邊,怎麽安置你自己酌量就好。至于那個侍衛,我看還是讓你爹爹出面安置,畢竟是外男。”
聽着大伯母的話,雲染大囧,連連點頭,“大伯母說的是,我也正有這個意思。”
看着雲染還算是聽話,許氏也松口氣,“既然回來了,就不能再跟在外面一樣,有些事情自己也要警醒才成。”
到底不是親娘,許氏也只能說這麽深。
雲染看着許氏起身,連忙跟着站起來,“伯母的話我都記得了,您放心就是。”
“你打小就是個省心的,我自然是放心的,有事情就給我遞消息過去,家裏還有事情,我讓你蓁妹妹陪着你。”
雲染一路親自把大伯母送出去,回來的時候,就看到秋禾站在廊檐下看着她。
她就知道有事情,擡腳進了屋,讓她進來,這才說道:“可是有什麽事情?”
秋禾連忙颔首,低聲說道:“方才秦護衛傳了消息進來,那薛定愕又折返進城,而且身邊帶了五六個人。王爺吩咐下來,讓奴婢一定寸步不離跟着姑娘。”
雲染驚愕不已,看着秋禾,“真的?”
秋禾垂首,點頭說道:“那薛定愕在京都損兵折将,基本上都是折于王爺之手,這口氣不出,怕是不肯善罷甘休。王爺已經開始布下天羅地網,不容有半點疏忽,姑娘這裏也是重中之重。晚上,宋護衛也會帶着人過來,姑娘放心。”
219:誠懇道歉
219:誠懇道歉 雲染蹙眉,不解的看着秋禾,“王爺現在不是賦閑在家,在京都調兵遣将,那皇上……”
怎麽會坐視不管?
秋禾聞言眉眼之間就帶着崇穆的笑容,道:“王爺領兵多年,姑娘不用擔心。”
看着秋禾的神色,雲染心中一凜,沒想到家裏的一名侍婢,都能對司空穆晟如此敬慕。這樣的感覺很奇怪,她早已經知道,那個男人是早晚會成為這天下最尊貴的男人。
但是現在這些人并不知道,但是他們依舊信任他,崇穆他,擁護他,敬畏他。
司空穆晟……
雲染想起這幾日二人之間的相處,他總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自己,大約是覺得她這樣的人,會是他的拖累吧。
秋禾看着顧姑娘的神色變得有些萎靡下來,心裏有些奇怪,不知道她這是怎麽了。
王爺待她如此上心庇護,不是應該高興的嗎?
在邊關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對王爺一往情深,王爺都不屑一顧。
跟着王爺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王爺待一個女子,如此的精心。
尋常,王爺眼中根本不分男女,一律相同以待。
不知道碾碎多少芳心。
這顧姑娘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那你就跟在我身邊,對外就說是隺川那邊才趕過來的,之前是我有事情留下你處置就是。”雲染輕聲說道,“這些日子要辛苦你了。”
畢竟人家是來保護她的。
“這是奴婢應該做的。”
“我讓春信給你安排住的地方。”
“以後晚上值夜的事情都由奴婢來。”
雲染想了想就答應了,大白天的,那薛定愕的人一定不會輕易露面,必然會趁夜黑風高才好下手。
雲染就同意了。
秋禾就在這裏安頓下來,等她離開後,雲染才忽然想起來,秋禾是怎麽從秦運那裏得到消息的?
這速度也太快了?
看來自己的後院還是太松了,才會任由人家來往自如。
雲染好生懊惱。
秋禾一走,顧蓁就回來了,雲染說的那些東西,也都是秋禾準備下的。
雲染就忍不住的想,這會不會是那個武夫吩咐的?
他會有這麽細膩的心思嗎?
總覺得未來的一國之君,怎麽會注意到咋這種小事,一定是秋禾自己準備的。
思來想去的,滿腦子的都是司空穆晟,雲染連忙搖搖頭,讓自己鎮定下來。
顧蓁一直陪着雲染到天黑,這才離開回了雙榆胡同。
第二天雲染要去學堂上課,缺了的課還要補上,要跟齊先生好生認個錯才是。
畢竟不告離開又去補假,總歸是太失禮了。
第二天一早,雲染早早的就去學堂,先去跟齊先生誠懇的道歉。
齊先生面容溫和的看着雲染,“你沒事就好,你爹爹說了出了些意外,你這個孩子是有福氣的,總算是平安歸來。”
雲染眼眶一紅,跟先生行了大禮,“多謝先生不怪之恩,學生讓您惦記了,是我的錯。”
齊先生很喜歡雲染這個學生,學東西很認真,不管是學什麽都能做到如一,是很難得的品質。
“有件事情,我正好要跟你說一下。”齊先生讓雲染坐下,看着她說道。
220:意外事件
220:意外事件 雲染端正身姿坐下,雙目看着齊先生,心裏惴惴,先生不會是勸退她吧?
“先生,您想跟我說什麽?”
“你別緊張。”齊先生笑了笑,目光柔和的凝視着雲染,“随着年紀越來越大,人就越發的憊懶了。學堂裏只剩下你們幾個學生,我想着你們若是覺得冷清,倒不如去官學去。”
雲染心中一震,驚愕的看着齊先生,這麽多年來,齊先生教授學生從不以數量居多。現在突然說這種話,難道是有什麽事情不成?
雲染心裏不能确定,猶豫一下,這才說道:“若是先生想要收館,那我就去官學,若是先生不收館,我便繼續留下。”
齊先生大約是已經預料到雲染會這樣回答,一點也不意外,輕輕颔首,“我打算收館。”
雲染沉默,沒有說話。
齊先生看着她,“你是我這兩年收的學生中最聰慧的,說實話我還真舍不得,所以才特意把你叫來問一問。”
雲染聞言,擡起頭看向齊先生,“許先生也要收館嗎?”
齊先生搖搖頭,面帶惆悵,“我要帶着鳳嬌回老家去,等她的親事定下來才會回京。”
雲染面色一變,看着齊先生。
齊先生搖搖頭,示意雲染不要問,“我這一生只有這一個女兒,只盼着她一聲平安喜樂,健康順遂。”
雲染仿若明白了什麽,站起身來,對着齊先生躬身行了一禮,“先生所言極是,不知道您打算什麽時候啓程,學生去送您。”
“不必了,這件事情你不要對外講。也許很快就能再見,也許要過些年才會。不過,只要有緣,總會再見的。”齊先生拿出一個錦盒遞給雲染,“這裏面是我親筆注釋的書冊,你拿回去看吧。”
雲染連忙說道:“如此珍貴之物,學生愧不敢領。”
“你聰慧無雙,過目不忘,天賦極高,但是卻心中有結。聰慧近妖者,皆不得善終,況且你有心結,行事更要慎之又慎,權當是我這個老師對你最後的告誡吧。”齊先生将匣子放到雲染手裏,輕聲說道:“執念過深,傷人誤己,你且莫要入魔才是。”
雲染眼眶微紅,緊握手中的匣子,“謹遵老師教誨。”
從齊先生處出來,将匣子交給秋禾收進書袋,平靜一下心思,這才進了書堂。
書堂裏其他的人已經到了,又少了一個常慈音,越發的顯得凄冷。
許鳳嬌對着她招招手,雲染走過去在她身後坐下,許鳳嬌轉過頭來,低聲說道:“你聽說京都行兇的事情了嗎?”
雲染默,她當然知道,她還是那個可憐的人質。
心裏這般想,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說道:“聽說一些,只是我恰好在昭明寺禮佛,知道的并不清楚。”
白素漪聞言看着雲染,笑着說道:“那真是可惜,你沒看到一場熱鬧。那賊人挾持了國公府的二姑娘,意圖闖出京都去,結果卻被守軍射殺。”
雲染:……
什麽?
看着雲染驚愕的神色,就知道她并不知道這件事情,榮希茹湊過來說道:“那天可精彩了,顧書萱跟清惠縣主一處,那清惠縣主為了自救,就把顧書萱推了出去,自己卻跑了。”
221:絕食
221:絕食 雲染一直以為自己才是最倒黴的那個,沒想到還有個給自己做伴的。
只是沒想到,另一個倒黴的會是顧書萱。
雲染心裏鎮定了下,這才看着幾人問道:“那顧書萱不是跟清惠縣主關系極好嗎?那劫持他們的是什麽人?”
榮希茹撇撇嘴,“什麽關系好,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一個成了焱公子名正言順的未婚妻,一個賊心不死試圖曲線救國,偏偏趕上了北冥國的賊人,合該倒黴。”
“北冥國?”
“是啊,那夥北冥國的賊人十分的兇悍,我聽我娘說,那天死了好些人呢。”白素漪低聲說道。
鄭鳳青聽到聲音,往這邊看了一下,但是幾個人沒一個搭理她,臉色烏黑烏黑的,抿抿唇又轉回頭去,惱怒不已。
雲染聽着她們一口一個北冥國的賊人,但是就是沒人提到薛定愕的名字,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那日薛定愕卻是兵分兩路。
所以……
薛定愕得到了肅郡王府的消息,前去劫持了自己。
而清惠縣主親自出馬,為了消滅另一個情敵,不惜親自出面,把顧書萱給推出去嗎?
為了一個司空焱,穆沁岚這是要趕盡殺絕?
現在顧書萱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樣的感覺,刀口上撿回一條命,總會明白些事情吧?
幾個人說的熱鬧,雲染聽取裏頭有用的信息,趁機問道:“那清惠縣主這樣做,誠國公府就沒說什麽?”
以趙氏的性子,怎麽可能咽下這口氣。
肅郡王府雖然是個郡王府,但是誠國公府也是開國元勳之後,真要死較量起來,誰輸誰贏還不一定。
不然的話,肅郡王府威懾呢嗎這麽早的就要壓在太子那邊,不就是想要個從龍之功嗎?
白素漪顯然對這個問題消息更多,看着雲染壓低聲音說道:“關起門來怎麽樣不知道,但是顧書萱被救回來後,肅郡王妃親自上門一趟,然後誠國公府那邊也沒有鬧騰,不知道怎麽談攏的。”
雲染驚愕。
心口起伏不定,眉心緊蹙,下意識的說道:“那肅郡王妃一定花了好大的代價。”
這話一出,白素漪就笑了,榮希茹也推了雲染一下,許鳳嬌不明所以。
雲染自知失言,連忙說道:“我就是随口一猜。”
看着許鳳嬌一臉不明所以,榮希茹就跟她咬耳朵,“人人都知道郡王府付出了代價,但是不好說出來,總得知道付出了什麽才好說啊。”
“那又有什麽。”許鳳嬌覺得多此一舉。
“你要去探望顧書萱嗎?”
雲染才不去,輕輕搖頭,“慈音的婚期定下來了嗎?你們什麽時候給她添妝,到時候叫上我一起。”
過年的時候,城國公府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踩了她的臉,她要是再湊上去,豈不是讓大伯母白白的出了頭?
常慈音嫁的人是誠國公拐彎的姻親,到時候她随禮走常慈音這邊,就等于一巴掌打在了趙氏的臉上。
她更願意用這種方式出手。
“聽說,婚事不太順。”白素漪道,“常慈音鬧絕食了。”
雲染:……
文昌伯府的确是有些沒落了,但是常慈音這樣做,就等于是在兩家的臉上都踩了一腳。
這下可怎麽收場?
222:請帖
222:請帖 從學堂裏回了家,雲染心裏還想着常慈音的事情,總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齊先生要散館,雲染猶豫着自己要不要進官學,進了官學是非更多,她現在最不想沾染的就是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如果不進官學,那她想要報仇就沒那麽容易了。
齊先生要回老家,鳳嬌也要走,這一走再見面就不容易了,程儀是要準備的。
還有顧書萱跟清惠縣主的事情,現在雲染都還有些雲裏霧裏,沒想到這件事情倒黴不只是自己一個。
那清惠縣主還真是人不可貌相,沒想到下起手來這麽狠毒。
不僅是自己,就是顧書萱她都沒有放過。
難怪她最後都追到昭明寺去,這是明顯不相信自己能脫險。
這次躲過了,那麽下次呢?
這個清惠縣主誰知道還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雲染靠在軟枕上,連個商量的人也沒有。大伯母縱然好,但是自己也不能拿這些事情去問她。
至于父親,自己就更不能說她不是本尊的事情了。
這天地之大,她竟是連個說心裏話的人都沒有,也真是可悲可嘆。
春信打起簾子進來,手裏拖着個請帖,笑着說道:“姑娘,舅太太那邊的表姑娘給您送了帖子來。”
雲染想起焦寶惠,不由一笑,伸手接過帖子,随口問道:“送帖子的人呢?”
“是表姑娘身邊的媽媽親自來的,之前姑娘還在學堂,因此就先回去複命了。”春信道。
雲染點點頭,打開帖子一看頓時就笑了,要請她過去吃茶。
還是個茶帖。
焦家在京都的親戚故舊雲染不知道,但是這樣正經的下帖子,想必不是私下小聚。
想到這裏,喚了月華進來,讓她去雙榆胡同問一聲,“要是蓁姐兒也接到了帖子,就說明日我們一起過去。要是慧姐兒沒接到帖子,你就說我請她陪我過去。”
雲染想着焦寶惠不會不給蓁姐兒下帖子,但是讓月華過去探探好,萬一慧姐姐忘了,她還能轉圜一下。
又想到不知道會不會給風車胡同那邊下帖子,不過這件事情她就顧不上了。風車胡同那邊畢竟是大伯母的娘家,舅家下不下帖子,她還真是不好過問。
很快的月華就回來了,脆生生的說道:“二姑娘接到了帖子,還說風車胡同那邊也接到了帖子,問問姑娘能不能一起去。”
風車胡同那邊上回的事情雖然有些絕情,但是人家不肯幫忙也算是本分,雲染不想大伯母跟顧蓁左右為難,就道:“你再去回一聲,就說人多熱鬧,我這邊自然是樂意的。”
月華只得又忙着往雙榆胡同回話去了。
春信就道:“那奴婢得去找找姑娘明兒個要穿什麽衣裳才好,第一次去舅太太家做客,可不能失了禮數。”
雲染就颔首,“那你去挑吧,回頭我看一眼就是,不要顏色太鮮豔的。”
焦寶惠做東,不能搶了東家的風頭。
等到晚上秋禾來當差的時候,才聽說這件事情,神色就有點緊張。那薛定愕指不定還在京都,顧姑娘要出門,她得跟秦運知會一聲才好。
223:夜襲
223:夜襲 看着秋禾一臉凝重的回來,春信正在給雲染拆頭發,她擡頭看了一眼,就笑着說道:“從這裏到井兒胡同并沒多遠,你也不用這麽擔心。”
秋禾聽着這話,心裏哭笑不得,就道:“姑娘可不知道,那薛定愕窮兇極惡,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當初王爺跟他交手,勝負也只是五五之數,這人極善謀劃,還是小心的好。”
雲染這麽一聽,還真是挺驚訝的,頭發已經拆完梳順,揮揮手讓春信她們退下去。
雲染在秋禾的攙扶下,半靠在穿透的軟枕上,柔聲問道:“在京裏常聽到王爺大勝的消息,竟是不知道那薛定愕如此厲害。”
秋禾猶豫一下,看了雲染一眼,想着王爺待顧姑娘不一般,這才又吐露幾句,“奴婢知道的不多,就算是去了前方,也只是在宅子裏伺候。不過倒是聽秦護衛說過幾句,那薛定愕不是好相與的,詭計多端不說,而且心狠手辣,所以還是多加小心才好。”
雲染一怔,想起那一日的情形,那薛定愕的确是……彪悍的很。
秋禾的擔心也很有道理,如此一來,若是蓁姐兒與英姐兒與自己一道,豈不是拖累她們?
雲染心裏有些着急起來,想了又想,這才說道:“明兒個一早,就先去雙榆胡同那邊知會一聲,就說我臨時有些事情挪不開,讓蓁姐兒帶着英姐兒先去井兒胡同做客。”
秋禾正在腳踏上鋪自己的被褥,聞言一愣,沒想到顧姑娘這麽聽勸,不由心裏松口氣,忙說道:“是,明兒個一早,奴婢親自走一趟。”
“辛苦你了。”
“可不敢當姑娘這一句,這都是奴婢該做的。”
雲染不再說話,秋禾也躺下了,屋子裏安靜下來。
這麽短的時間內,發生這麽多的事情,身邊又多出的秋禾跟秦運,就像是一場夢一樣,已經完全背離了上輩子的生活軌道。
現在就連暈染自己,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才沉沉睡去。
聽到雲染輕緩的呼吸聲,秋禾輕輕地攏上帳子,手裏捏着一把短劍藏在袖籠裏,謹慎的靠着床榻。
就在她感覺到眼皮沉重,正是三更之際,忽然聽到一聲極為細微的聲響。
秋禾猛地睜開眼睛,整個人像是繃緊的弦,貓腰放輕腳步,一下子竄到窗臺下,半蹲在地上,緊盯着窗口的位置。
木楞窗上糊着窗紗,就聽到一聲淺淺的嘶啦聲,被劃開一道小口,一根小圓管悄悄地伸了進來。
秋禾瞅見,心裏冷笑一聲,都是江湖上上不得臺面的手段。
她立刻抽了帕子出來,在看到那輕煙即将冒出來的時候,将帕子堵了上去,緊跟着就聽到外面有人嗆到的咳嗽聲。
秋禾猛地掀起窗子,如同最敏捷的貓一樣,瞬間竄了出去。
雲染就在此時被驚醒了過來,猛地坐起身,隔着嚴嚴實實的床帳,就看到帳子外面透窗而過的月光下,烏黑的影子倒映下來。
224:怪異
224:怪異 那烏黑的影子,就像是一座山一樣,重重的壓在了雲染的心上。
到底是死過一次的人,縱然心裏怕死了,雲染還是很快的鎮定下來,一把将枕頭底下一把巴掌大的匕首握在手中。
她半坐在那裏,悄悄地調整一下自己的身姿,緊盯着帳子。
然而,帳子外的人卻一動也不動,他越是不動,雲染反而更緊張,握着匕首的手掌,滿滿的都是冷汗。
靜谧的空間裏,隔着窗子,還能聽到外面刻意壓低的打鬥聲。
聲聲入耳,雲染就像是汗洗一般,額頭上,後背上,全都是汗珠。
忽然,帳子外的人動了,只見他的長臂已經搭在了帳子上,只要他一用力,帳子就會被掀起來。
雲染一雙眼死死地盯着帳子口,心口“砰砰”直跳,如擂鼓一般。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忽然想起一聲略有些尖銳的呼哨聲,雲染就看到那帳子外的男人收回了手,轉瞬間就不見了。
走了?
雲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她不敢動。
她能握着匕首在帳子裏為自己拼命一擊,但是卻不敢掀開帳子追出去。
她坐在那裏,聽着窗外的打鬥聲也停止了,緊跟着過了一小會兒,就聽到秦運的聲音壓低了傳來,“王爺親自帶人在外面候着,這次薛定愕一準跑不了。”
雲染又聽到秋禾的聲音傳來,“但願如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