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梁耀挂了電話, 伸了個懶腰。
動作頓了幾秒, 梁耀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對,還來不及細想, 就聽到門處傳來敲門聲。
她這麽快就回來了?剛剛不還是在開會嗎?
梁耀有些懷疑, 三兩步走過去開了門。
門剛一打開,就見一群身穿黑色西裝的人迅速控制按住梁耀的手臂, 穩穩地将他按在了牆上。
敢做出這麽粗暴的動作的人,決定不會是家裏派出來的。
那, 只會是那個人了……
梁耀眸色深沉, 低吼道:“你們是想死嗎?放開我!”
為首的西裝男人并沒有讓他們松手,而是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少爺, 找到人了。”
幾秒後, 外放的揚聲器低應了聲, “讓他說話。”
梁耀咬牙, 好看的黑眸溢滿了嘲諷,“你他嗎在我面前擺什麽譜?有本事回國來啊?”
“梁耀, 你着什麽急啊, 我什麽還都沒說呢。”
磁性的聲音頓了頓,“心虛了?”
“心虛?”梁耀嗤笑了聲,“你自己搞死了一條人命, 我不過就是——”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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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住梁耀的男人猛地将他往牆上一撞。
悶聲響起, 梁耀痛得眼前一黑。
“不了解內情,就不要說話。”
電話裏的聲音更冷了,“你可還欠我一個道歉呢, 怎麽,以為回國呆幾個月就可以不還了?”
梁耀咬着牙,緩了好幾秒。
他黑眸閃着怒氣,面上浮現出些狠戾,“還?你也不看看你受不受得起。”
“把他綁上帶回來。”
電話中的人話音落下。
梁耀笑了出來,他咳嗽了幾聲,道:“你以為我想不到你會找上門嗎?家裏小區裏都有實時錄像,我找人吩咐過,一旦我不在了立刻将錄像帶發到報社,到時候你們家股票還有再降幾個百分點。”
空氣中安靜了幾秒。
“行啊梁耀,竟然學聰明了。”
電話中的聲音也帶了些嗤笑,“放開他。”
幾個黑衣人面面相觑,看下對方,松了手。
電話那頭的人坐在階梯教室裏,轉了下筆,一派輕松神色,“梁耀,我這次呢就放你一馬,反正我也快回國了,到時候咱們的賬慢慢算。”
他正想挂掉電話,卻頓了下,又道:“對了,收好我的見面禮。”
揚聲器傳出一陣忙音。
梁耀尚未反應過來,只見西裝男人們蜂擁進入家中,抄起了房子裏的家具開始動作。
“嘭——”
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響響起。
梁耀一驚,迅速跑上前,一腳踹翻那個剛才那個為首的男人。
他面色狠戾,抓住男人的領帶至今勒了起來。
男人瞪大眼睛,喘不過氣,面色憋得通紅,一個猛轉身想要擺脫梁耀。
身旁幾個正在動作的男人也停了下來準備拉扯梁耀。
梁耀腿一掃便撂倒幾個男人。
但是寡不敵衆,他還是挨了幾拳頭。
他扯住領帶的力道加緊,手中的男人面色發紫了起來。
“窒息六分人就會死。”
梁耀笑了下,白皙的手指掐住男人的下巴向着周圍的男人們示意,“他要是死在這裏了,你們猜誰會負責?”
西裝男人們膽寒了起來。
他們畢竟只是聽命行事,雇傭人說過會抱住他們的,但是鬧出人命就不好說了。
“現在,立刻給我滾出去!”
梁耀将手裏被勒得快失去意識的男人扔了過去。
男人們立刻扶住男人擡起來匆匆離開了。
梁耀和那人向來水火不容,不久前梁耀摸清楚了他在國內鬧了大事才被送出國的。
于是梁耀做局将事情爆了出去,事情鬧大後,梁家壓着梁耀去道歉,梁耀當天辦了休學逃回了國。
沒想到,他那麽快就找人摸上了門。
家中就撤得只剩下了梁耀一人了。
額頭,臉上,背部到處傳來痛意,梁耀身子一倒扶住了牆。
梁耀看着一片狼藉的家中,手捶了下牆。
他忍着痛起身走了兩步,想将地上的桌椅沙發扶起來。
“咔嚓——”
門被推開。
章之杏看着家中的一片亂象,神情有些驚詫,心裏慌了起來。
難道他發現了自己和澤陽……?
她看向梁耀。
只見梁耀背影僵硬極了。
“怎麽了?”
章之杏走過去。
梁耀手裏捏着沙發軟墊,語氣兇巴巴的,“剛剛心情不好,發洩了下,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他将手中的軟墊一扔,就準備回房間,“你換一套家具算了,我付錢。”
這個反應?
章之杏越想越蹊跷,伸手拉住梁耀 。
“哎呀別拉我。”
梁耀一甩手就要回房間。
章之杏挑了些眉毛,猛地将梁耀一扯過來。
梁耀一時沒躲過,直直地和章之杏打了個照面。
他銀發淩亂,額頭腫着,嘴角淤青,眼角處滿是血絲。
梁耀嘴一張就刺激到了痛楚,霎時間,眼裏蒙了層霧水,看着可憐極了。
章之杏又看了眼狼藉的客廳。
她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少年,“怎麽回事?”
梁耀後退幾步,倚靠着牆壁,不敢看她。
他聲音有些小,開始扯謊,“和幾個朋友鬧着玩兒。”
章之杏一伸手過去,按住了梁耀的額頭。
“啊!!!”
梁耀瞬間驚叫出聲,身子都快跳起來了。
他伸手捂住額頭,眼睛紅了一圈,“好痛!”
“這就是鬧着玩兒?”
章之杏笑了下,“嗯?”
梁耀吸了幾口氣,才張口道:“仇家找上門了,他們要砸,我想阻止,但是沒成功。”
章之杏面上沒什麽表情,“上藥。”
她拉着梁耀坐到沙發上,從儲物櫃裏拿出了幾瓶藥水。
梁耀坐在沙發上,兩手放在膝蓋上,黑眸眨着。
章之杏拿起蘸着藥水的棉簽給他上藥。
疼痛感襲來,梁耀呼吸重了些,瞳孔擴散,卻一言不發。
他不敢看她,只敢直視着她白皙的脖頸。
這裏,他昨天吻過。
想到這裏,梁耀呼吸愈發重了些。
在有些粘稠的暧昧空氣中,章之杏上完了藥水。
她擰好瓶蓋,準備起身。
梁耀拉住她的手臂,心神不安了起來。
章之杏看他,不說話。
梁耀喉嚨幹幹的,他幹咳幾聲道:“你是不是生氣了。”
章之杏沒回話。
梁耀渾身不自在,愈發感到了窘迫羞愧了起來,“我真的盡力了,我不知道他們會找到了這裏……”
他越說,越感覺難受。
梁耀黑眸水潤,他像是委屈又像是置氣一般道:“我會賠的,你別、別生氣。”
章之杏不禁生出了點興味。
他總是和只刺猬似的見誰都要紮兩下,這會兒,卻把自己白軟的肚子翻過來給她摸似的。
于是,章之杏心中的惡趣味更濃厚了。
她可以露出些不耐的神色,“你要怎麽賠?”
梁耀見狀,果然更緊張了些。
他從口袋裏掏出了幾沓人民幣,“這些夠嗎?”
章之杏嘴角勾了下,“嗯?”
梁耀伸手,又掏出幾沓人民幣。
章之杏沒接話,看着他。
梁耀掏了掏口袋,眼神游移了起來,“沒有了,我房間還有,我去拿。”
章之杏一手按住他的胸膛将她按在了沙發上:“沒錢了,可以用其他東西賠償。”
梁耀喉結動了動,微腫的眼睛眨了眨,他像個呆子似的。
章之杏拖了下,趴在他身上,手指點了點他的傷口。
她輕聲道:“你受傷了的樣子,還怪性感的。”
“轟——”
梁耀的腦中,瞬間響起了火車鳴笛的聲音。
他一瞬間理智丢失。
梁耀看着她,手試探地摟住了她的腰部,“這、這樣賠償可以嗎?”
章之杏沒有推拒,手插進了他柔軟蓬松的銀發裏揉了揉。
“你覺得呢?”
剛才還小心翼翼的小狗崽受到了激勵。
梁耀一個反撲将章之杏壓倒,他的臉又開始發紅,可是這吻卻發狠了起來。
一吻完畢,他一路吻下去,這會兒他便又開始局促且小心了起來。
像極了想要咬人卻沒長好牙的小崽子,只能用着軟肉磨着她似的。
章之杏被這樣的舔舐逗得笑了出聲。
“不許笑!”
梁耀氣呼呼。
章之杏比了個“OK”,不笑了。
幾秒後,梁耀又惴惴不安了起來。
她不會不開心。
梁耀擡頭看她,卻見她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瞬間,梁耀臉紅了個徹底,他抱緊章之杏,又狠狠地吻了下去。
章之杏白皙纖細的腿抵住他中間,喉間溢出寫笑聲。
清風帶動窗簾,刮進客廳時,卻變成了一室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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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陽洗了個澡。
澡後,他吹完頭發後,竟又生了些困意。
看了眼時間,他支着下巴,在沙發上眯了下。
一片黑暗中,他的思緒紛擾雜亂了起來。
漸漸的,腦子沉了起來。
眼前浮現一片光亮。
陽光照進客廳,将客廳照得明亮溫暖,然而坐在客廳裏的少年卻開始全身發冷。
少年相貌不辨雌雄,卻十分青澀,看着十三四左右。
澤陽坐在一旁看着少年,身體直楞楞的,瞳孔渙散,身上冒起了一片冷汗。
這是個夢。
醒過來,快醒過來了!!
澤陽想要吶喊,想要掙紮,卻無法動彈分毫。
中年女人端了幾盤菜出來,然後坐在少年對面,面色嘲弄地看着一旁的男人。
“這就是你那便宜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