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10
江見涼回到辦公室後,覺得鼻子有些癢,老想打噴嚏。她這兩天鼻子總是癢癢的,到底是誰在背後天天編排她?
算了,她大人有大量,不和他們一般見識,自己是總裁,自己很忙的。
“Tony,幫我查一下這兩天的安排。”
Tony翻出日程安排表,說道:“江總,您目前的提案項目基本都被戴總一票否決掉了,現在手上就只有一個綜藝制片,一個預備出道男團,和一個校園劇籌備,所以這兩天沒有什麽日程安排。”
......
江見涼又尴尬了。
她覺得最近畫風真的很不對,自從戴修那個王八空降以後,自己在南芒越來越有名無實了,她覺得自己好多年沒有這麽閑過了,手上居然同時只有三個項目,太不可思議了。
她其實不怕和戴修打起來,她甚至隐隐期盼打起來的那一天,啧啧,想到那種腥風血雨的場面她就覺得心潮澎湃,蠢蠢欲動。
但是現在自己的股份被壓制,看自家爺爺那意思,也是不打算偏袒自己的,這一打起來,必然會牽扯到家裏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自家老爸老媽反而難做人。
而最關鍵的是,她怕到時候戴修動她手下那幾個崽崽,她的崽崽都是好崽崽,都是可塑之才,先正兒八經把他們送出道捧紅了再說。
而且,她現在的股份是老江收購的,還是以老老江的財團的名義收購的,然後轉到她名下的,這也是她硬氣不起來的原因,在家族裏,大家還是只覺得她是一個小公主,他們陪着她胡鬧而已。
可是她是要當女王的人。
所以與其在南芒受氣,她不如趁培養這個男團的機會打個漂漂亮亮的翻身仗,給戴修一個難堪,然後自立門戶,自己當真真正正的一把手,想簽誰簽誰,想做什麽節目做什麽節目,呼風喚雨,包養一百零八只小奶狗,這日子多爽!
Tony看見他家老板眼神中又蕩漾出異樣的光澤,知道她又中二了。
“江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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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今天晚上還是有一個行程的。”
“什麽?”
“夫人叫您回家吃晚飯。”
江見涼皺了皺眉:“我媽叫我回家吃飯算什麽行程?”
“因為老夫人從俄羅斯來了,今天到。”
......
江見涼回到家時,她媽正在客廳裏插花兒,人美花嬌,歲月靜好。
江見涼嘆了口氣,四五十歲的人了,天天還活得和仙女兒似的,也就她命好,遇上了老江,疼她寵她了一輩子,一點兒煙火氣都沒讓她沾。
可是仙女兒也有婆媳關系要處理啊。
江見涼換上阿姨遞過來的拖鞋,把包一扔,就走到她媽旁邊,往沙發上一坐,嘆了一口氣:“媽,聽說我奶奶今天要來?”
江媽媽認真擺弄着她手裏那朵花兒,比劃着看插在哪裏好,看都不看她親閨女一眼。
江見涼也習慣了,她的母親,鐘萍女士,就是這麽一朵清高的小白花,還不是裝的,是滲入骨子裏發自肺腑的那種,除了面對老江的時候,對誰都這樣。
她幹脆偏過頭問到阿姨:“劉媽,我爸呢?還有我奶奶什麽時候到?”
“先生昨天就去了英國,老夫人已經到了,只是長時間飛行勞頓,現在正在樓上房間休息。”劉媽畢恭畢敬地答道。
江見涼揉了揉額頭,她覺得老江是故意跑去英國的,三個女人一臺戲,而她家一個女人能頂仨,排列組合一下能唱二十七臺戲,頭疼。
終于,鐘萍女士插好了她手裏那朵花兒,才擡頭對她笑了笑:“小涼回來啦,去洗洗手準備吃飯吧。劉媽,去把老太太叫醒吧。”
“是,夫人。”
江見涼無言地起了身,在盥洗室裏好好的拍了拍自己的臉,打起精神,備戰接下來的戰場,這個戰場比她競标的時候可怕多了。
等她出來的時候,家裏那張誇張的宴會長桌已經擺上了燭臺,鮮花,和精致的菜肴,她奶奶和她媽正優雅地拿着刀叉小口小口地進食。
每次這種時候江見涼都會恍惚自己回到了中世紀的歐洲,這兩個水火不容的女人偏偏在矯揉造作這方面達成了驚人的共識。
當然遺傳基因是強大的,江見涼深呼吸了一口氣,調整出一個最完美标準的微笑,坐上了自己的位置。
江老夫人一直試圖從豪門把階層跨越到真正意義上的貴族,所以對各種禮儀要求十分嚴苛,講究一個食不言寝不語,傭人們沉默地立在一旁。
整個空間壓抑而憋悶。
然而江見涼此時很感謝她奶奶的臭講究,不然一旦開始說話,這張桌子可能都要被掀了。
不過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小鳥胃的她奶奶先吃完了,擦拭了一下嘴,開口道:“聽說小涼最近在公司受了欺負?”
江見涼也只能跟着停了吃東西,回答道:“沒有,一切都挺好的。”
“別瞞我了。”她奶奶冷笑了一聲,“我都聽說了,那個戴修把你壓得死死的,不要以為我老了就是那麽好敷衍的。”
“沒有,奶奶,是您想多了。”出于對長輩的敬重,她努力地客氣着。
但是江老太太不依不饒,又冷笑了一聲:“也怨不得你,是你爺爺要把股份轉給戴修的,你又有什麽辦法呢?怪只能怪你是個女人。”
江媽媽正在切着牛排的刀突然頓住了,她放下手中的刀叉,擦了擦嘴,朝江老夫人笑了笑:“媽,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
江老夫人白了她一眼:“二十一世紀怎麽了?男的就是比女的強,要不怎麽小涼她被戴修壓得死死的呢?”
“媽,這并不是小涼的問題......”
江媽媽話還沒說完,江奶奶就接道:“我當然知道不是小涼的問題,是因為有些人肚子不争氣,但凡小涼她有個哥哥弟弟,也不至于如此。”
這話已經很傷人了,但是江見涼知道這已經是她奶奶看在她的面子上盡力客氣了,而她的小白花媽媽一聽這話,眼眶立馬就紅了。
而江奶奶還不依不饒:“你說江遠他多好,處處能壓過那姓戴的,本來財團以後就該是他的,偏偏他不聽我的話,非要娶你,這下好了,他爸爸心都偏到不知去哪兒了,指不定你們以後連繼承權都沒有。”
她的面上始終挂着那副自以為是的冷笑,江見涼覺得膈應得慌,她不想接她的話,不然又是沒完沒了,反正都是那一套,聽她唠叨完,給夠她面子,自己就回自己家去。
然而鐘萍女士的清高小白花屬性不允許她受這樣的委屈,“啪嗒”一聲,眼淚就落了下來,她咬了咬唇:“江遠和我一點也不稀罕那些繼承權。”
“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哪家的貴族小姐,什麽都不稀罕。”江奶奶翻了個白眼,“你是一窮二白嫁進我們家的,我兒子有本事,他自己能掙,他不稀罕,但是你有什麽資格說不稀罕?你吃的用的有一塊錢是你自己掙的嗎?你不會掙錢,我不怪你,但是你連兒子都不會生,還有臉在這兒給我說不稀罕?”
江見涼覺得惡心,這個口口聲聲說要做貴族的女人,除了保留了封建貴族的落後思想,骨子裏和暴發戶有什麽區別?
她笑了笑,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奶奶,您這樣說我媽可能有點過了吧,有些話說多了就沒有意思了,不要傷了一家人和氣。”
“說多了沒意思了?說得再多你們聽得進嗎?為了給你和那個勳爵牽線搭橋,我費了多少功夫,你知道嗎?結果你倒好,一聲不吭退學回國,現在還偏偏還混不出個人樣,處處被別人家的兒子打壓,丢人。”
江老夫人說話越來越陰陽怪氣,而鐘萍女士在一旁吧嗒吧嗒掉着眼淚。
江見涼努力保持着得體的微笑:“我不覺得丢人,我在做我自己的事業,而且做得很好,我爸很愛我媽,我們過得很幸福。所以我不覺得有哪裏丢人。”
“哼,笑話,幼稚,無知。你媽是命好,嫁給你爸,你沒那個命,還不惜福,你這輩子能嫁給那個勳爵已經是你的福分了。自己幾斤幾兩沒有數嗎?和那些男人争什麽事業?”
“您是說讓我嫁給那個四十幾歲就禿頂的勳爵嗎?”江見涼笑得很禮貌,“那可能我确實沒有這個福分,所以奶奶您怎麽不嫁呢?”
“你!”江老夫人被這句話氣得發抖。
江見涼卻不為所動,繼續說道:“還有,媽,您心中有氣您就當面反駁,你忍着憋着偷偷掉眼淚,心疼你的只有我爸,他已經很辛苦了,我希望您除了那些悠閑的貴婦生活,也能幫他減少一點壓力。”
說完她站起身子,微微俯了俯身子:“我吃飽了,公司還有事,我先去忙了。你們二位命都好,可以不操心地衣食無憂過一輩子,因為有人替你們忙,如果你們真的閑得要天天吵,那也別傳到我爸耳朵裏去。”
說着就走了,臨走前對劉媽囑托道:“她們要吵要打随她們去,只要不出人命,一個字別傳到我爸耳朵裏。”
“是,小姐。”
江見涼坐在車上,只覺得心煩意亂,深深吐了口氣,握着方向盤,卻不知道去哪兒,寧小初出差了,家裏空空蕩蕩冷冷冰冰的,她不想回去,可是她也沒有什麽朋友,不回家又不知道去哪兒。
她一個人開着車,漫無目的地在首都的街道上晃着,最後還是回到了公司。
她覺得只有工作可以讓她覺得她是真真正正有價值的存在着的。
公司已經幾乎沒人了,她徑直走上電梯,按了42層。
而電梯門,卻在16層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電梯門在16樓開了
門外一片漆黑,沒有一個人,吹過一陣風,陰森森的
江見涼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召喚她,情不自禁地往前走去
而就在這時,電梯消失了,身下是黑幽幽的電梯井。
她直直墜落下去。
女主卒,全文終。
(請問我可以賺20萬斷腿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