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他沒事

氣氛更冷了。

喬洛施尴尬的不行,還有點自作多情的羞囧。

是了。

他說過,不需要她的喜歡。

她何必給自己加戲,自找難堪?

她沒再出聲,他自己一人滔滔不絕:“我愛你就好,喬洛施,我只需要你留在我身邊。就像現在。乖乖的,躺在我身邊。”

可現在的我,對你有那麽一絲絲喜歡。

喬洛施心裏應答着,嘴上強硬地說:“倘若我不喜歡你,為什麽要留在你身邊?”

餘生那麽漫長,誰會心甘情願走進無愛的圍城?

她對他說不上多喜歡,但願意為他嘗試着愛一次,不想,他卻是拒絕了。

她感覺到絲絲苦澀以及一種無法言喻的悵然。

他為什麽不需要她的喜歡呢?

喬洛施等不到他的回答。

裴鸾的思緒飄散了,腦海裏閃現着關乎他與裴苑之間的零碎片段。那些禁忌的感情像是毒藥,曾腐蝕過他的人生。他可以愛人,但不需要人愛他。那于他而言,是一場災難。

而且,她又來了,目光裏盡是猖狂。

她曾給過的災難還在逼近他。

裴鸾沉默着,緊抿着唇,思慮太多,神經跳躍着疼痛。

喬洛施偎在他懷裏,看他一臉鄭重,以為他是在沉思兩人的關系,便又出了聲:“倘若我們在一起,裴鸾,你不讓我愛你,難道要我去愛別人?”

“那不可能!”

裴鸾臉色臭臭的,“那種想法有也不行。”

還是這麽霸道。

喬洛施撇撇嘴,故意刺激他:“愛情這種東西,最難控制住了。也許我明天就會對一個男人一見鐘情……”

“閉嘴!”

他俯身下來,吻住她的唇,帶着點懲罰的力道:“不許喜歡別人。”

喬洛施沒應聲,眨着一雙美麗的眼睛看着他。

她的專注而明亮,帶着點灼熱和窺探。

裴鸾忽然不敢看她的眼睛,伸出手蒙住她的眼睛,低低地說:“睡吧。再不睡,今晚就別想睡了。”

他又要用他那種事兒懲罰她。

喬洛施本想說:“你傷成這樣,有心無力了吧?”

但轉念一想,這男人最禁不住刺激了,所以,乖乖閉嘴睡了。

耳邊是他的呼吸,身邊是他溫暖得近乎熾熱的懷抱,虧了房間裏有空調,不然挨這麽近,還真不一定睡得着。

她迷迷糊糊想着,也就睡去了。

她還做了一個夢,夢裏他出了車禍,毀容半殘,生生吓出一身冷汗。

她從噩夢中醒來,不知為何,看到他安靜睡在身邊,忽然生出一種慶幸和感恩來。

他沒事。真好。他沒事。

喬洛施閉上眼,心還尚有餘悸,情緒過山車似的,讓她一時不知如何處理。

裴鸾一直沒睡着,見她醒了,忽然下了床,沖進了浴室裏。起初她在他懷裏安睡着,他的頭疼還能忍,現在惡心,嘔吐一上來,就忍不下去了。

喬洛施忙下床,跟過去:“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要喊醫生嗎?”

“別過來!”

裴鸾聽到她的腳步聲,回頭把浴室門關上了。

他不想讓人看到他的狼狽,尤其是她。

喬洛施見情況有些嚴重,很不放心,忙出去喊醫生。

等醫生過來時,他已經從浴室裏出來了,臉色煞白,走路時跌跌撞撞。

她忙去扶他:“小心點。”

他苦着臉,說不出話來,在她的攙扶下,坐到了床上。

有醫生過來詢問、檢查了一番後,看向喬洛施道:“他這是腦震蕩後的正常反應,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減少外界刺激。”

誰刺激他了?

她這麽想着,就想到了自己。

難道他們的睡前談話內容太沉重,讓他受了刺激?

受刺激的裴鸾睡不着覺,頭疼欲裂,還不時惡心,折騰了後半夜,才勉強睡了過去。

這一睡就睡到了天光大亮。

裴苑帶來了早餐。

燕窩粥、豬腦湯,都是些有益于腦震蕩的飲食。

可惜,裴鸾怕死,并沒有吃,翻動了兩下,直接扔到了垃圾桶裏:“沒胃口。”

裴苑也不生氣,笑着說:“是我考慮不周,應該先問問你吃什麽。”

“我想吃什麽,也不是你操心的事。”

裴鸾不想看到她,眉眼難掩煩躁:“你還有事嗎?”

“你車禍的事,我還沒有告訴爸媽。”

裴苑微笑着看向喬洛施,意有所指:“你想他們知道嗎?”

不想。

他們已經對于喬洛施的兩次出逃很不滿意了,若是知道他在尋找她的時候出了車禍,怕是更加對她不滿。他不想兩人的婚事出現波折,雖然這波折影響不了他們的婚事,但會影響他們婚事的質量。他想要她在所有人的祝福下嫁給她。

裴苑知道他的心思,壓下妒忌,笑意溫柔:“我不會說的。你看我多了解你。鸾兒,沒人有我更懂你。”

呵,最懂他的是董達。

那人車禍時就沒說,不然,輪得到她守住秘密。

裴鸾沉默不接話,裴苑又繼續說:“我也知道你不想吃我送的東西,鸾兒,你真會傷我的心。”

她是要把那些惡心事兒抖落出來嗎?

他嫌惡又震驚地看她:“你發瘋就滾一邊去!”

他喊陳威進來,直接拿枕頭砸人:“讓你在外看着,你怎麽看着的?什麽人都能進來嗎?”

陳威躬身認錯:“抱歉,四少,是我疏忽了。”

他看向裴苑,恭恭敬敬地說:“三小姐,您先回去吧。四少昨晚頭疼沒睡好,現在心情不是很好。”

他脾氣一直不好,但對着喬洛施,發過火嗎?

哪怕她一次次從他身邊離開,他依舊好言好語好臉色。

裴苑妒忌到心肝疼,但她面上并沒什麽顯露,冷冷的,帶着點寡淡:“鸾兒啊,惹怒我,對你并沒什麽好處。”

逼瘋的狗一旦咬人,那就是致命的。

但裴鸾并不怕,語氣裏帶着危險:“靠近我,對你也是沒好處的。”

裴苑笑眸冷冽:“好啊,我要好好瞧瞧。”

她轉身而去,臨出門時,目光瞥了喬洛施一眼,一閃而逝的殺意。

無人窺見。

喬洛施在姐弟倆談話時一直坐在沙發上,低着頭,當做隐形人。她自然聽得到兩人的對話,也感覺到兩人間詭異的劍拔弩張,等人離開了,才小聲說:“你姐姐——好奇怪啊。”

奇怪的言語,帶着掌控欲和危險感。

裴鸾心裏突突跳,面上漫不經心:“管她做什麽,我餓了,去買早餐。”

“你想吃什麽?”

喬洛施也餓了,目光看了眼垃圾桶裏的早餐,嘀咕道:“燕窩粥、豬腦湯,這麽好的東西你不吃也別浪費啊!”

她有時真看不過他的鋪張浪費。

裴鸾若有所思地瞧她一眼,見她站起來要出去,又改了口:“算了,讓陳威去買,你別離開我的視線。”

他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外亂走動,一是她逃跑過,前科多,二是裴苑來者不善。

喬洛施只想到第一層原因,很不服氣地碎碎念:“我都說了,我不逃了。而且,曾經有個絕好的機會放在了我眼前,我都放棄了。”

“怎麽感覺你有點遺憾?”

“沒有。”

她心虛地看着他,舉手發誓:“真的。我真的不逃了。有問題解決問題。”

裴鸾反問:“咱們有什麽問題?”

關于我為什麽不能喜歡你的問題。

關于你能不能改一下性情的問題。

喬洛施覺得這不是三言兩語說清的,而且他腦震蕩還沒好,也不宜談這麽沉重的話題,便說:“等你身體好點了再說吧,天大地大,傷者最大。”

“我不傷着,也是我最大。”

裴鸾習慣了當老大,習慣了發號施令,讓陳威去買早餐後,就支使她伺候他洗漱。

像之前她在床上一樣,給他擦臉、給他擠牙膏、端漱口水。

喬洛施再一次感覺到他的稚氣,說不上讨厭,還有點想笑。

他這是什麽奇葩啊!

正伺候着奇葩洗漱,門外又進來了人。

是潘家兩兄弟。

喬洛施見他們還挺親近,笑着打招呼:“嗨,好久不見。”

潘奇可不想見她,扭過頭去,心想:這人害得他跟哥哥被流放了,現在又害得四少出了車禍,真真紅顏禍水了。

潘潤倒沒什麽紅顏禍水的偏見,微微點了頭:“喬小姐——”

他打了招呼,又去看裴鸾:“四少可還好?”

“沒什麽大礙。”

裴鸾洗漱好,掃了眼一旁的病床,語氣涼涼的:“董達,你再裝睡,就可以一睡不醒了。”

裝睡的董達:“……”

他其實也沒醒多久,一有意識,就聽到他跟裴苑針鋒相對的談話,哪裏敢出聲?

好不容易等她走了,他跟喬洛施又親親我我着,就更不敢醒了。

可憐他這善解人意,到了他眼裏,就是裝睡了。

唉,不能裝睡就醒吧。

而且,他想上衛生間。

很想。

董達有苦難言,起來了,左手臂打着石膏,怪怪的,一時不好适應。他下了床,随意找了個借口,就出去解決生理問題了。

潘潤跟着他,了解着情況:“排除人為因素了?”

“不好說。”

董達臉色嚴肅,回憶着當時的狀況,沉聲說:“前腳才跟莫勒交惡,後腳那輛重型卡車就撞了過來,說是巧合,但你知道,我向來不信這些。那代駕一開始就可疑,你去查查看。”

潘潤聽了點點頭,言語帶了點憂慮:“這裏是滄市,裴家勢力鞭長莫及。”

如果真是莫勒出了手,那麽,到現在痕跡早該清理幹淨了。

“不管怎樣,這個虧不能吃。”

董達眼眸犀利生寒:“從沒人敢算計到四少身上。我們這些人太失職了。”

潘潤羞愧地低下頭:“你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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