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 9

父親出了院,陳墨的事不了了之,韓依依找了一份文員工作,雖然工資不高,但好在安穩。

韓依依又開始了兩點一線的生活,但若細心,還是能發現一些不同:譬如父母不再逼着她結婚;譬如她不再看佛教經典,而是轉戰托福……

日子過得一成不變,當韓依依以為自己會一直這麽活下去的時候,老天又跟她開了一個玩笑。

她懷孕了!

她慘白着臉,拿着化驗單渾渾噩噩的剛從醫院大門走出,便撞見了被她拉進黑名單的女人。

薛琪站在醫院門口跟一個男人大吵大鬧,她本想當作看不見,偏偏被她眼尖的喊住。

她跟她真的不一樣。如果是她被人拉進黑名單,便做好了與之老死不相往來的覺悟。

她拉住她,沒有任何的開場,“啪啦啪啦”就對她落了話:“這男人搞大了我的肚子,不想負責還想讓我堕胎,你說他是不是畜生!”

韓依依望向她所指的男人,男人一張臉憋得又紅又白,尴尬到不行。

他有一副好皮相,看起來年紀不大,油頭粉面的,不像是想和薛琪安安分分過日子的人。

也許是同病相憐,韓依依緩了半刻,終于開了口:“他想娶你嗎?”話問的是薛琪。

薛琪傲嬌的把頭一扭:“問他。”

這一刻她竟然非常羨慕她的厚面皮。

“回去再說。”

“回去說什麽?我告訴你劉天華,我快三十了,我要是打完胎再也生不了,你負責?”

韓依依的心莫名被刺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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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萬一以後再也生不了怎麽辦?

最終男人負氣離開,丢下兩個初為人母卻不知所措的女人。

依舊是那家日本料理店,桌上再沒有二鍋頭。

等薛琪哭夠,韓依依才抽出兩張面紙遞到她面前。她接下,狠狠擤了下鼻子,帶着濃重的鼻音向她問道:“如果是你,男人不想結婚,你又不想打胎,你會怎麽辦?”

“如果是我?”韓依依咀嚼她的話,良久勾了抹頗為自嘲的笑容:“打了。”

“你真冷血。”

韓依依不說話,端起杯子喝了口熱茶。

薛琪估計是哭餓了,狠狠扒了兩口菜:“你把我拉進黑名單,是因為方奇駿嗎?”她放下筷子,面上浮出了□□裸的好奇:“你跟他真……”

韓依依撩了下頭發:“做了。”她回得爽快。

“天啦。”她不敢置信的驚叫了起來:“三好學生居然會跟人玩一夜情?!”

“三好學生也有做膩的一天。”韓依依夾起一塊生魚片又放下,轉向日本小火鍋裏撈了片香菇:“你不覺得那些在社會上撒得開的女人反而混的更好?”

“這倒是。”她似真似假的點點頭:“方奇駿跟未婚妻解除婚約了。”

難怪會有戒指。

“他解除婚約可不是為了我。”話雖這麽說,心裏卻蕩過一圈不小的漣漪。

“那是。”薛琪談起別人的八卦來,顯然又來了精神了:“說看上了一個女大學生,為了那女大學生啊……”她啧啧稱奇,話鋒一轉,突然很三八的沖她問道:“哎,方奇駿那方面真的不行嗎?不是說短小也能精幹嗎?”

“你可以試試。”

“我勾引人家人家不搭理啊。”她摸了下小肚,沖她抛了個媚眼:“方奇駿也算挑食,聽說身邊的那個,可是貨真價實的黃花閨女。我們呀,就屬于昨日黃花。”

昨日黃花,她比喻的還真是貼切。

韓依依回家後,借着薛琪的事探了父母的口風。她爸義憤填膺,幾乎把薛琪□□成了當代潘金蓮。她媽則緩和了一些,只說若生了這種女兒,還不如早早把她掐死。

他們卻不知,他們的女兒其實也懷了別人的孩子。

韓依依拿了號,由于前方等待的人數過多,她推門進了婦産科的空中花園。她坐在長椅上曬太陽,從要不要拿到孩子,到人為什麽活着……琢磨的問題逐漸上升到了哲學的命題。

最終她裹緊了大衣,在還有一個人就叫到她的時候,撕了手裏的取號單。

這年頭,流個産還得排隊。

離開醫院前,韓依依忍不住感慨。

這個周末,韓依依坐了三個小時的火車,去見了她自認為這輩子最好的閨蜜。

她的突然出現,讓她的閨蜜感到非常的意外。

由于韓依依不打算長待,兩人選了一家火車站附近的餐廳。

她來了,滿臉的疲憊,穿着過時的大衣,俨然一副中年婦女的打扮。記憶裏的嬌俏可人在她滿是風霜的臉上找不到一點痕跡。

她喉嚨有些發緊。

她是那麽愛美的一個人啊。

“哎呀你過來,怎麽也不提前招呼一聲。”她在她對面坐下,火急火燎翻起了菜單:“幸虧我婆婆在家,要不然兩個孩子都沒人帶。對了,我跟你說,晚上你得跟我回家吃飯……”

韓依依本來是想來找她傾訴的,沒想到卻反成了一名聽衆。

她絮絮叨叨的說着家長裏短,說她老公怎麽不管事,說她婆婆怎麽欺負人,說她孩子怎麽不聽話……

說了三、四個小時,一頓飯結束,又換了好幾輪茶,她才想起來問她。這時候的韓依依早已失去了向人傾述的欲望。

原來不是結了婚,日子就會過得圓滿。

不過她有句話說的倒是挺有道理:不試試,你怎麽知道結果?

回到X市後,韓依依請了一天假,去了方奇駿的公司。

方奇駿見到她下意識皺眉。

她給他的印象是有多不好啊。

她坐了下來,把醫院的診斷書推到了他的面前:“三個多月了。”

無法形容他的表情,但也不太出乎韓依依的意料。

“你放心,你情我願的事,我不會對你要挾什麽。”

“那你來……”

“我認為你有權知道。”

“我很抱歉聽到這個消息。”

“我想把它生下來,只求你為他上戶口,你願意嗎?”

“你要把它生下來?你瘋了?”方奇駿終于失态驚呼。

韓依依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她站起了身。

“等等。”

臨到門邊,男人突然叫住了她:“我助理最近你會聯系你。”她扭回頭,眼帶譏諷,卻依舊保持着微笑看着他。他頓了一下,下意識低下頭,回避她的視線:“去醫院的費用,我應該負責的。”他佯裝伸手去翻桌上的文件。

“謝謝。”

謝謝你斷了我最後一絲的念想。

“你真是我見過的、迄今為止對自己最狠的女人,韓依依。”

手落在門把上,他的聲音再次從背後傳來。

對自己不狠,跪下來求他,他就會要她嗎?

她沒有回頭,打開房門徑直走了出去。

遠去的背影,她的後背一如既往的挺得筆直。

方奇駿很大方,讓助理打了10萬塊給她。

韓依依心安理得的收下,并沒有像言情女主把錢給人退了回去。

她辭了職,準備趁沒顯懷之前離開父母。她的謊話并不高明,卻讓父母深信不疑。她說她考上了一所美國的大學,打算繼續深造。他爸媽非常高興,恨不能宣告全世界。于是乎,短短幾天內,他們的親朋好友全都知曉了韓依依要去美國讀研究生的消息。

韓依依很慶幸自己提前辦了美國B2簽證。

離開中國前,韓依依特地見了薛琪一面,她最後還是打了胎、跟“小鮮肉”分了手。

那天,她喝高了,抱着她又哭又笑。

她說:韓依依,我們是不是真的嫁不出去了?我覺得我還年經,為什麽那些臭男人都覺得我老得掐不動了?

她說:我每次戀愛都很認真,都想跟人家長長久久的過一輩子,可是他們為什麽不要我?跟我上床,褲子脫得比誰都快,跟我談結婚,丫的全都滾了蛋。難道不是處女,就不能是好妻子好母親?

她說:韓依依,你到那邊好好混,要是姐在國內混不下去就去投奔你。

她說:在中國做一個剩女實在太難了,她有時候真想從她家窗口跳下去……

她喝高了,真的喝高了。

韓依依摸了摸自己肚子,心說還好,還好這令人絕望的世界,還有它陪着她。

十天後,韓依依拖着兩個大行李箱飛往了美國。

當飛機緩緩升起,她看着她所熟悉的城市在她的眼前漸漸縮成一塊拼圖大小的時候,她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哭得撕心裂肺、傷心欲絕,仿佛要把一整年的怨氣委屈全都發洩出來。

“你為什麽哭?”

“因為冷。”

她似乎聽到一個男人貼在她耳邊輕輕地問。

他不愛你,所以不會在乎你的感受。

而你也不夠愛他,所以才會端高了自尊心,寧願失去對方,也要将它凝架于愛情之上。

她活在一個沒有愛情也能活下去的世界裏,她們見慣了分手離別,見慣了人來人往,所以很容易把意外闖入生命的陌生人當作過客,所以很容易對對方說“再見”,豈知任何的“再見”都有它的“重量”,豈知任何的“分手離別”都會留下它的“痕跡”……

雁過留痕。

失戀不是一件事小事,是一件關乎身家性命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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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打滾賣萌求收藏專欄,求收藏預收沙雕鹹鹽文《我老婆是我黑粉,我日常眼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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