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賭

第二天要去王钰家拜訪,因為王钰的家庭情況複雜,潘安很是憂心了一番。

首先王钰是有嫡母的,那他是否有必要去拜訪王钰的嫡母賀氏,而且他定是不能空手去的,自己的財力十分有限,估計他送什麽人家都看不上。

且王钰還有一嫡弟,不過聽說這位嫡弟如今在賀家族學讀書,而賀家在郡城,所以他應是看不到的。

潘安琢磨了一下,送禮還是要看心意,貴的東西他是鐵定送不起的,還不如做些別致的小點心帶過去,想想他屹立在生活技能中的烹饪,這也是他一優點啊。

雖說君子遠庖廚,但是這一句是孟子勸誡齊宣王實行任術的,說是君子不忍心宰殺活的動物,聽到它們哀叫就不忍心吃它們的肉。

潘安覺得這和做不做飯并不沖突,他就算用肉類也是買的現成宰殺好的,況且覺得動物可憐就不吃了嗎,物競天擇,這是生存法則,人也得活着啊。

于是他做了些南瓜餅,糯米糍和地瓜酥,都是做法簡單,用料便宜,而且口感不錯的,她以前常常自己做來吃,對于流程很是熟練,再做的賣相好一點,就可以拿來送人了。

第二天去了王钰家以後,潘安就發現自己的擔心多餘了,他們直奔偏院,別說拜見嫡母了,連嫡母的丫鬟都沒見到。

王钰的母親趙氏是個明快活潑的女子,穿着色彩亮麗的裙衫,塗着橘紅色的唇脂,見到潘安和陳貞很是自然熱情地招呼,歲月和挫折似乎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她依舊美的令人心折,潘安見到她就知道這是位灑脫的女子。

潘安很欣賞這樣的女子,在這個朝代能活成這樣的不多,尤其是經歷了這樣多的事情。

潘安在見她之前也曾想過王钰的親生母親會是個怎樣的女人,看王钰的打扮他還以為趙氏會是個喜歡穿金戴銀,經過苦難之後變得自怨自艾,一見到她就如看到一具行屍走肉一般。

因為古代的女人大多以丈夫為天,她失去了正妻的位置,被丈夫背叛,從妻變妾,家裏的生意又被現在的正妻的父親威脅挾制,她該活的戰戰兢兢才是。

可是這位卻活的這樣自在,真是讓人詫異,不過趙氏的父親能越做越大,沒有被那位大人威脅到,聽王钰偶爾表露出的意思是趙父得到了武安縣縣令的庇佑。

王钰這位外公也是個人物啊。

這位正妻的父親是王父當年鄉試的同考官,鄉試是分正副主考官和同考官的,正副主考由皇帝任命,而同考官則是從各省調用進士出身官員充當。

這位王父為正七品典簿,官階和知縣平級,權利沒那麽大,所以這些年才能相安無事,王钰母子要想不受威脅,就得王钰成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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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潘安和陳貞吧,钰兒經常和我提起你們,今日一見果然是兩個翩翩少年郎啊,一個比一個俊秀。”趙氏看着潘安和陳貞捂着嘴笑,笑得兩個少年郎都不好意思了。

“好了,娘,他們俊秀您兒子不俊秀嗎,您別打趣人了。”王钰看兩位好友不好意思了,連忙解圍,他娘确實做不了大家閨秀的做派。

“你呀?”趙氏上下打量了自己的兒子,然後嫌棄地搖了搖頭,在王钰跳腳之前開口轉移話題,“哎呀,安賢侄真是有心了,這小點心做的頗有趣味。”

說着趙氏就取了一塊糯米糍,吃了以後贊不絕口,“這點心軟糯香甜,入口很有彈性,裏面的豆陷沙甜醇香,口感很有層次,是令堂做的嗎?”

潘安搖頭,“這是小子閑來無事研究出來的,覺得口味還不錯,就做來給夫人嘗嘗。”

陳貞和王钰也對這點心是潘安親手所做表示了驚奇,不過也沒表示出什麽鄙薄,讓潘安覺得自己交友水平不錯。

趙氏對這三樣小點心很是喜歡,潘安就把做法寫下送給了趙氏,畢竟他要臨摹人家的畫作,還承了王钰的情,這點小事不算什麽。

潘安和陳貞在王钰的帶領下去了書房,見到了董瑞的的真跡,陳貞在一旁感嘆連連,愛不釋手,恨不得當場抱回家細細欣賞,于是決定和潘安一起臨摹。

別說陳貞畫畫的水平果然如潘安所料,十分出色,潘安畫了半天只是個形似而已,而陳貞卻是能畫出董瑞原作的幾分□□的,讓王钰都贊嘆不已,以他的年紀已十分了不起了,保不準就是下一個書畫大家。

潘安在陳貞的襯托下頗有些自慚形穢,但是他這人還有一優點就是臉皮厚,技不如人很正常,他一遇到不好下筆的地方就向陳貞請教,兩人通過交流受益良多。

再加上王钰在一旁,雖說他不會畫畫,但是也能提出很多建議,三人如此這般很是和諧,潘安花了十天的時間把這幅畫臨摹好,去文興齋換錢,掌櫃的給了九百文,很公道的價錢,估計還看在了王钰的面子上擡了一點。

畢竟這種臨摹畫作都是八百文起,潘安臨摹出來确實十分像,但是一分□□也無,看着太過死板,潘安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足,準備慢慢提高水平。

這樣臨摹畫作掙錢确實比抄插畫書快,他抄一本插畫書要兩個時辰,一本書大概能賺一百四十文,現在他一天只能抽出半個多時辰來抄書,一本書要抄大概四天,十天能掙三百文這樣。

而現在十天有九百文收入,刨去紙和墨的費用,能剩下六百文左右,是以前的雙倍,等以後他畫技進步,就能有更多了。

例如陳貞臨摹的這幅,董老板願意出一兩半買下,比潘安多了快一半,但是陳貞本身不缺錢,且因為喜歡董瑞這位畫家,這幅臨摹畫作他打算收藏起來。

潘安有了新的收入來源很是開心,他現在功課進步也很大,日子越來越好了。

轉眼又一個月過去,現在已經六月下旬,還有一個半月就要舉行今年的鄉試了,雖說這個潘安還沒什麽關系,他連院試還沒什麽着落,不過不妨礙暢想一下,最近幫裏的氣氛也很熱烈,大家時常讨論今年的鄉試試題會不會難,縣裏的哪位秀才可以考上。

其中一位姓謝的秀才呼聲最高,因為每年鄉試賭場都會開盤口,壓哪位秀才能中,于是大家每年都十分關注鄉試結果,今年老百姓們買的最多的就是謝秀才,其次是劉秀才和趙秀才。

讓潘安沒想到的是王钰竟然還去買了趙秀才,潘安覺得小賭怡情,大賭傷身,這王钰買的銀兩實在不少,他不能眼看好友沾上賭博,走上不歸路啊。

就這樣他又想起了前世一初中同班同學,初中時候那男生陽光帥氣,學習成績也不錯,是她同桌的男神,但是高考有些失利,将将考上了二本,讓人沒想到的是還沒大學畢業他就沾染上了網絡賭博。

欠下了五十萬左右的賭債,他家就是農村的,家裏沒什麽錢,整個村子給他籌款還上了,結果他又去賭,由于來催債的人太多,他就躲了出去,但是還是繼續賭,經常給爸媽打電話要錢,只要是他認識的人都向人借錢。

家裏的獨生子啊,現在他媽媽精神失常每天哭,他爸爸都有了輕生意向,他這個人也算廢了。

由于潘安前世高中同桌和這個男生一個村,所以在大學時期得知了這個消息,唏噓不已。

現在看到王钰潘安覺得看到了以前的初中同學,于是就開始拉着王钰開始談心,各種語重心長,從友情親情談到人生哲學。弄得王钰一臉糾結,欲言又止,不能領會潘安東拐西歪到底想說什麽。

等潘安給王钰灌了一肚子雞湯,終于說到正題,等王钰了解潘安的目的,頗有些哭笑不得。

原來王钰之所以押趙秀才是因為這人是他的族人,算是他表哥,此人是他外公出錢供他讀書,品性還不錯,又是同族,要是能培養起來,對他和母親也是一個保障,畢竟他父親也只是一個舉人。

而趙秀才還年輕,前途無量,他若真可以做官,那對趙氏來說就是一十分大的助力,可以和王成安現在的岳父相抗。

雖說王钰自己能出息是最好的方式,但是多一個人也多一個保證,誰也不能保證王钰能走到哪一步。

這時候潘安才能領會王钰心中的壓抑,換做是他,他也不會坐以待斃,這一輩子都任人拿捏的。

解開這個烏龍,兩個人的關系好了許多,還開始分析起這三位秀才誰中的幾率更大。

謝秀才和劉秀才都出身世家,只有趙秀才是寒門出身,而他之所以出身寒門也能被大家這麽看好,就是因為他在考上秀才的院試中排名第二,是武安縣為數不多的廪生,學問十分出衆。

而這三人的共同點就是年輕,沒有一位到三十歲,這麽一分析,趙秀才考上的可能确實很大,謝秀才和劉秀才雖然也是才學出衆,院試中排名不低,但是都沒趙秀才靠前。

不過鄉試的難度和院試完全不在一個等級,就算是院試的案首也不見得成為舉人,這和當年考題難易,主考官是誰,欣賞何種文章,考生當時狀态如何等多種因素有關。

潘安能理解王钰的心情,但是這種賭博的事情還是盡量不要沾染,在再三确認王钰以後不會這麽沖動,為了一時意氣去沾染後他才放心。

這種一時沖動的有時造成的後果尤為嚴重,萬一有人做局故意引你去賭怎麽辦,王钰那嫡母要是手段再髒些沒準真能幹出這樣的事,到時王钰要是一時沖動賭了,前途可就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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