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考完

第二天潘安醒的還是挺早的，主要是策論還沒謄寫出來，再加上這火災的折騰，他雖然很累但是睡得并不踏實。

拍了些冷水讓自己精神一下，今天大家經歷了火災事件再加上前八天的煎熬可以說是身心俱疲了。

尤其是潘安這附近，右面已經沒人了，一片燒焦的廢考棚，離他近些的人一個個精神也沒好到哪裏去，還不到晌午，潘安就見到他斜對面隔着兩個考棚那人暈了過去，沒一會兒被官差發現就被架走了。

潘安自己也沒好到哪裏去，只覺得腦瓜仁突突地疼，應該是昨晚驟然精神緊繃，又睡得昏昏沉沉，有些着涼了。

現在只慶幸策論他已寫了草稿，只要注意措辭，稍加潤色就可以，他堅持堅持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連午飯都沒吃，晌午以後他便謄寫好了策論，再把試卷好好檢查了一遍，鑒于剛剛頭疼得厲害，他也怕一時糊塗寫了什麽錯字錯句，這可是大問題，要是連語句通順都做不到，可就真真贻笑大方了。

強撐着檢查好試卷，在官差過來以後便把試卷上交了，這會兒交試卷的人也不在少數，收拾好東西便往外走，只覺得考棚距離考場門口這段路格外的長。

潘安自打習武以後便很少生病了，他還以為就現在這瓷實的身體考個鄉試還是不成問題的，進考場前還跟他爹說完全不用擔心，沒想到還是打臉了。

出考場的那一刻可以說是大大松了一口氣，這九天過的真是跌宕起伏，潘永民老早就過來考場門口等着了，潘安一出來他就立馬跑了過來。

“二柱，你這臉色怎麽這麽不好，是生病了嗎？”潘永民看潘安這樣子就知道他之前的擔心不是多餘的，這科舉考試真是要命啊。

一把扶住潘安，只覺得他兒子手冰涼，“這手咋這麽涼，看你這都要站不穩了。”

看着兒子這幅樣子也不用多話了，潘永民二話不說就把潘安背了起來，“爹，我沒什麽事，就是有點着涼，你把我放下來吧，我能走的。”

這麽大了還讓他爹背，他實在不好意思，而且覺得自己還不至于不能走，着個涼哪有那麽嬌氣。

好在沒給他什麽時間和他爹掰扯這個問題，陳家的仆人已經過來了，這下子有馬車坐了，他定是不用他爹背了。

等進了陳家馬車，靠着舒适的軟墊，只覺得精神放松了不少，都沒細問其他人的情況，他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且不說他這邊身體狀況不太好，其他人的境遇也未必有強到哪裏去，他們這四人參加考試，最先出來的不是別人，而是潘安最看好的王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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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王钰已經在陳家和陳貞喝上酒了，兩人出來的都比較早，其中陳貞好歹是今天上午出的考場，他這九天過得還可以，如今他身體素質過關，再加上這些天也沒生什麽病，所以出來後頂多覺得有些疲憊。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他一回到家就聽門房的人說王钰王公子在昨天半夜就回來了。

所以他也顧不得疲累，去看看王钰出了什麽事情。王钰也是郁悶得很，加上兩人也餓了，王钰就讓人去外面的館子買了些酒菜回來。

“王兄，你這是怎麽回事，怎的這麽早就出了考場。”陳貞雖然覺得王钰現在情緒失落，但是他也得問問原因啊，王钰才華橫溢，按理說這次鄉試有很大幾率能中的，且名次能夠靠前。

王钰提起這事就郁悶，不知道自己這是什麽運氣，“哎，別說了，還不是那火災鬧得，着火的源頭就是我隔壁考棚的考生，他半夜點蠟做題，誰知道休息時竟然忘了熄滅，這一不小心翻身碰倒就引起火災，還是對面的人發現把他招呼起來他才知道呢，可是那時火勢已經太大沒法挽回了。”

這事情說起來也是天災人禍，誰知道考個試還能遇到這種事情，王钰也是被對面考生的喊聲驚醒的，他當時看到事情已經不可挽回，當即奮筆疾書，把自己的策論寫完，好提前交卷。

不過時間緊迫，免不了字跡潦草，內容會有些不周全，說來能寫完都算謝天謝地了，這還是多虧他答題答得快，當時策論已經寫了一半了，不然連交卷的機會都沒有就得被燒出考棚。

那火災動靜那麽大，火光沖天的，雖然他考棚位置離那挺遠的，但是這是他也是知道的，沒想到王钰竟然離火災中心那麽近，還被牽連進去了，這運氣也是真不好了。

此時能做的也只是安慰下好友，“好在你人沒什麽事，我聽說有幾個考生被擡出來的時候都奄奄一息了，還有出來就沒了氣息的，當真是驚險，好在你沒什麽大事，如今我們還年輕，不行就下次再考嘛。”

陳貞的心态還比較樂觀，他從沒指望自己一次就能中，“你看看弟弟我，你出來的早是因為不得不放棄，我出來的早完全就是能力所不及了，哎，這題目對我來說實在吃力，所以就早早撿能答的答完便出來了。”

王钰聽得陳貞這話也是一怔，他們好友三人中陳貞的學問照着他和潘安确實差些，想必陳貞此時心裏也十分不好受，還得自揭傷疤安慰自己，王钰頓時覺得自己身為兄長怎能讓弟弟如此照顧，心中頓時感動滿滿。

“貞弟不必妄自菲薄，這成績尚未出來，結果如何也未可知，我們且先不必如此傷感，就算考不上也沒什麽，就如弟弟所說你我還年輕，何愁沒有機會。”王钰打起精神再來安慰陳貞。

陳貞也是沒想到王钰轉眼就過來安慰他了，不管怎樣看起來狀态好了一些，他剛開始可是聽門房說王钰回來時面如死灰，情緒十分低落，隐隐可聽到壓抑的抽泣聲，似是有些死志，這可是把他吓了一跳，所以他才不顧自己疲累，連忙過來看他。

兩人聊聊天，吃點菜喝點酒，心情都緩解了不少，這人一旦情緒放松下來就容易犯困，這幾天也夠折騰，于是等潘安回來時兩人都在休息了，所以并不知道潘安暈着回來，一回來就請了大夫過府的事情。

要說目前最鬧心的是誰，除了潘安他爹潘永民就是陳爹了，他大兒子陳韬還沒回來，小兒子上午早早回來了，看着情緒不高也不像答得好的。

但是他兒子帶回來這兩個好友可真是讓他發愁，一個大半夜失魂落魄地回來了，他聽下人禀報說是人不太對頭，生怕王钰一個想不開自盡了，他對這孩子還是挺欣賞的，于是大半夜的派人去盯着，這一夜也沒睡好。

另外一個潘安呢，幹脆就讓人擡回來了，看那面色蒼白的，把他都吓一跳，更怕人出了事情啊，這歷年以來因為考鄉試生病去世的人可是不少。

這回來的三個考生如今都處于閉眼狀态，他是愁的無論如何都休息不下了。

最讓他欣慰的就是快到傍晚的時候他大兒子回來了，而且狀态不錯，言談之間透露出答題答得還不錯，這讓他這顆揪起來的心放下了不少。

潘安還不知道他讓主人家如此擔心，他這情況說起來也沒什麽大事，就是驟然受驚和多日的疲累疊加，人昏睡過去了，算不得大病，幾服藥下去也就好了。

等到第二天他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身體松快了不少，身上也是清清爽爽的，除了十分餓以外，就沒什麽大問題。

他醒的時候他爹就在他床鋪旁邊趴着，一看就是守了他一天，潘安無奈撓撓頭，本以為經過上次院試受涼生病事件他已經痛定思痛好好習武，身體還可以啊，沒想到這次也沒好到哪裏去。

看他爹這樣子就是為他擔心了一夜，覺得自己沒什麽事情了，輕手輕腳地開始穿衣服，然後把他爹搬到床上好好睡會兒。

潘永民睡得也是輕，潘安一動他他就醒了，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看着兒子醒了精神不錯他也放心不少，“餓了吧，爹去給你熱點飯菜。”

看他爹一醒就要給他張羅吃的，人剛醒乍一起來還有點站不穩，他連忙扶住他爹，看着他爹臉色也沒好到哪裏去，也是熬夜熬的緣故。

潘安覺得他爹這年紀越來越大，也不能老是這麽麻煩他，看來找書童的事情可以提上日程了，就是多供一個人吃飯，他如今還是能做到的。

“爹，你別忙了，我沒什麽事了，出去看看貞弟和王兄，在他們那吃一頓就行了，你看你這臉色也不好，先躺床上睡會兒吧。”潘安睡醒了真覺得自己沒啥事了，看來身體素質是好了，也不是第一次考試着涼了，這回睡一覺就沒什麽事了，确實不像上次還得緩個好幾天。

潘永民鑒于潘安上次考試的表現，對于現在他說的話不置可否，怎麽也不同意兒子剛醒就出去折騰，于是兩人争論一會兒互相妥協，沒辦法陳家十分周到，一聽到屋裏動靜知道潘安醒了，就送來了飯食。

酒足飯飽又喝了湯藥，潘安覺得自己什麽病都沒有，身體好的不行，只想出門看看好友情況。

他爹看他沒事就放了他出門，自己在房裏補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