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會試(下)
會試考棚雖然封閉了一點,但是最大的好處就是有獨立茅廁,這也是怕舉子利用上廁所的功夫作弊,可以說是嚴防死守,采取一切措施來防止這種現象的發生。但也是如此,會試的公平性才能得到保證。
只有一個人上廁所,這廁所的味道自然不是很重,不過潘安也不能保證九天以後這廁所能有多好聞。
趁着這會兒沒什麽事情幹,潘安要做的還是晚飯,中午有在外面打包飯食,不過潘安也怕過了半天這菜不新鮮,所以潘安又把菜回了鍋,再放一些米飯一起炒,做了一份香噴噴的炒飯。
飯香味飄的挺遠,估計隔壁大兄弟也聞到了,潘安聽到隔壁乒乒乓乓的架鍋的聲音,就知道隔壁也開始做飯了。
這小隔間的空氣實在不好,就做了這麽一會兒功夫的飯菜,就真多多煙,潘安吃完飯以後就拿着做飯的薄木板扇風,把煙往頭頂的通風口趕。
在确定沒有煙味以後,潘安打了一會兒太極拳,消化消化食物,然後就睡覺了,沒辦法,又沒有其他娛樂活動,連書都沒得看,還不如早點休息養足精神奮戰三天。接下來的三天可就沒這麽舒服了。
會試第一場沒什麽難度,考的是關于四書的經義題,律法方面的知識以及一詩一賦,和鄉試的題型差不多,但是難度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題出的很是偏僻,不過只要是死記硬背的東西對于潘安來說是完全沒有難度的。
除了一詩一賦以外,其他的題目他答得很快,作詩和作賦對于潘安來說最重要的是審題,只要知道題目出處以及含義,不寫錯方向就沒什麽太大問題。
第一場大家普遍答題速度都比較快,到第三天中午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已經上交試卷,出了考場。
潘安也不例外,答完第一場大部分人都顯得很有自信,畢竟到了舉人這一步就沒有什麽弱手,應付第一場還是沒什麽問題的,第一場能拉開分數的也就是詩和賦的水平,不過這種東西有一定的主觀意識操控。
出來考場以後潘安就看到了等在門口的福順,福順這個人其實真的沒什麽存在感,他和潘安完全相反,潘安因為出衆的相貌和氣質到哪都能引人注目,福順就是長相普通一少年,扔在人堆裏不容易找那種。
福順看到潘安很是興奮,上來就要攙人,不過潘安第一場考的還算輕松,沒這麽嬌弱,不過雖然第一場是最簡單的一場,但是還真有人考完被扶出來,有的年歲太大,有的心理素質不行,該有的因為換季感染了點病痛。
不過潘安顯然不在此列,他和福順一起好好吃了一頓,然後帶着福順給他拿的飯,又進了考場,好好休息一晚明天進行第二場。
第二場考的是五經的經義,術數以及史論。五經的經義對于潘安來說是沒什麽難度的,算數題的話這次考的十分難,潘安在他師父許白安那裏有拿到前幾年的會試考題,算數都沒有今年的難度大,不過算數是他的強項,他倒是頗為欣喜,沉下心來把題目一一攻克。
潘安十分喜歡做數學題的感覺,很有成就感,這樣想着他就覺得以後要是有機會去戶部任職挺不錯,不過戶部身為管整個國家的錢的地方,是個富的流油的地方,因此黨派林立,能進去的都是身後背景足夠強大的。潘安想着自己一個小蝦米還是安穩一點吧。
繼續做題,接下來就是史論,潘安掃了一眼,題目中規中矩,沒有什麽雷點,諸如“賈誼“五餌三表”之說,班固譏其疏。然秦穆嘗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說亦以戒單于,其說未嘗不效論。”說的是平戎,而“裴度奏宰相宜招延四方賢才與參謀,請于私第見客論。”這一題則說的是舉賢。
題目越簡單越正常才越不好考,這樣的情況下你必須寫出自己的獨到之處,不然就泯然衆人了,那你離落榜就不遠了。
因此潘安最費心思的題目不是這一場最難的算術題,而是這史論。
挖空心思做完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場第三天的傍晚了,別說出去的時間了,就是進場的時間都要到了,因為每一場考試都要提前一天進場,所以你可以提前離開,卻不能太晚回來,潘安搖鈴交了卷子後匆匆出了考場。
果然一出門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福順,這時候貢院的官差已經在催促進場了,潘安結果福順手裏的飯食又急急忙忙趕了回去。上次出考場好歹還有時間在隔壁客棧擦擦身子換身衣服,這次是別想了。
可以說這兩天精神消耗有些大,飯食還是熱的,潘安吃了些東西就合衣入睡了,畢竟歷史以來最難的就是第三場了,畢竟得養足精神全力備戰。
放空自己的意識,潘安因為疲累睡得很沉,第二天還是被敲門發試卷的官差叫醒的,用濕布擦了擦臉,潘安打起精神迎戰最後一場考試。
最後一場比較直截了當,考的就一項,那就是策論,一共三題,而且今年的策論十分偏重實際,其中有一題是這樣的:《周禮》言農政最詳,諸子有農家之學。近時各國研究農務,多以人事轉移氣候,其要曰土地、曰資本、曰勞力,而能善用此三者,實資智識。方今修明學制,列為專科,冀存要術之遺。試陳教農之策。
說怎麽種地,可以說很接地氣了,潘安相信一些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讀書人這題說的肯定十分空泛,潘安這時倒是覺得自己這農家子的身份不錯,雖然從小家裏沒讓下過地,但是耳濡目染,懂得還是很多的,在有現代農業常識支撐,他能寫出一篇十分有實用價值的策論。
這是第一道,潘安寫的如魚得水,要不是有字數限制,他能寫的更多,待寫完了第一道,再看第二道題,潘安樂了。
這第二道題竟是說的水利,潘安可是跟查宣學了不少這方面的東西,還在現場親自上手了一陣子。
說來今年朝廷會出水利也是因為這兩年雨水太多,各地爆發洪水的次數太多,潘安游學時候還差點死在洪水裏,對此深有感觸,因此這第二道寫的也很是順暢。
可以說這三天一天寫一道策論題,大部分考生都是如此安排時間的,潘安因為前兩道寫的比較順,寫第三道題的時候才是第三場第二天的下午,時間比較充分,潘安就開始審第三道題。
第三道題就不是這種比較偏實際的題了,談的是當前天下之态,皇帝之政。這還用說嗎,當然是誇了,不過怎麽誇還是很有講究的,你既不能太過谄媚,也不能太過平淡,這個度十分不好掌握。
因此,潘安這最後一題寫的時間最久,一直到最後一天截止交卷的最後時辰潘安才潤色好謄抄完,把試卷交了上去。
交完試卷,出了貢院,他只覺得外面的空氣都十分新鮮,這次他終于是不用人攙扶才能回住處了,這兩年他這身子骨可是剛剛的。
福順小心翼翼地觑着潘安的表情,看他一派放松,并沒有神情沮喪,就知道自家少爺考的應該不錯,因此也露出了笑模樣,主仆兩個上了王家的馬車,王钰比他出來早,已經回去了,王家還留了一輛馬車等陳韬,所以潘安就沒有再等,雖說此時已經最後,陳韬出來估計用不了多久,但是此時身上黏膩,一股酸臭味,大家見面彼此尴尬,還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