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離府

“姑娘,外表都是浮雲,區區一副皮囊而已,何足挂齒,內心美才是最真。”公良逸真誠道。

小妾擡頭看了看公良逸,見他生得俏饒妖豔,十足的‘紅顏禍水’,便道:“那你把你的皮給我吧。”

屠钰心知公良逸又要吹了,他每次一吹都能唠上一兩個時辰,忘乎所有,六親不認,為了阻止這種事情的發生。

他便挺身而出道:“姑娘,不記得在下了嗎?上次姑娘居然扔下在下,果真是絕情,在下實屬難過。”

公良逸:……

聞言,那小妾神色變了變,似乎在恐懼什麽,轉身就要走。

“姑娘,不想抓住兇手嗎?”見狀,也不知這小妾在忌憚什麽,神色慌亂,屠钰語氣便強硬了起來。

這一句話似乎扯到小妾的一根弦似的。

“鬥不過她的。”小妾停住腳步,喃喃道。

“今天的一切都是姜蒙自己造成的,結果由我們來承擔,真不公平。”

“秀瑩不會放過我們的,府上的人都得死。”

話落,那小妾消失在兩人眼前。

“我抓住了重點。”公良逸嚴肅着臉道。

“好了,我知道了,秀瑩是吧?”屠钰直接戳穿道。

“天亮時找姜大人打聽一下秀瑩,但或許他不會正面回答我們。”屠钰起身推開門,對着公良逸道。

從小妾的言辭中,她應當是認識那兇手,而那兇手是一惡魂,煞氣重得很,生前定死得慘,恨意重,被人冤之類事件,才讓她恨意滔天,成為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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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魂對姜府有恨,便屢次殺人,每三個月就作案一次,這讓屠钰想不明白,這個規律代表着什麽,也可能她是在謀劃什麽吧。

次日,一大早,屠钰再次無情無義地,将好不容易把被窩捂熱的公良逸,硬生生從床榻上拉了起來。

“師兄,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屠钰抄着死死抱着床的公良逸的臂彎,奮力的拉扯着。

“钰,我跟你講,你……”公良逸把頭埋在被子裏,悶聲道。

“不用講了,你說的都沒用。”

最後,賴床師兄被勤奮師弟拉出了門。

大廳,兩人一進來便見,姜蒙坐于正位上,手裏拿着一塊糕點,有一下沒一下的逗着關在籠子裏的鹦鹉。

那鹦鹉似乎被逼急了,美食在眼前,恨自己吃不到。

“啊,老爺風度依舊,美男子一枚。”那鹦鹉抖着五顏六色的羽毛叫道。

“英明神武,我從來沒見過老爺這樣的男子,堪稱完美!”

為了一塊糕點,這鹦鹉甚是蠻拼的,将它鳥生所學的好話,一股腦全部倒了出來。

姜蒙被它這幅模樣逗笑了,見兩人來了,便将糕點喂了這鹦鹉。

公良逸笑道:“這鹦鹉真是一點節操都沒有。”

不等姜蒙回答,那鹦鹉搶聲道:“節操何在?在我心中。”

三人:……

姜蒙向一旁的侍婢招了招手,将籠子遞給她,示意她挂起來。

誰知那鹦鹉卻撲騰着翅膀,嚷嚷道:“蒙蒙!你個負心漢!”

這讓屁股剛坐下來一會兒,喝了口茶的公良逸,噴了出來。

屠钰默默的遞了張手帕。

“咳,你這家夥成精了,又是從哪裏學來的話。”姜蒙吓得差點從椅子上滑了下來,指了指那鹦鹉道。

直至鹦鹉被帶下,屠钰正準備說出醞釀了一晚的詞彙。

卻被公良逸搶先。

“姜大人,秀瑩是你亡妻吧。”公良逸直言道。

在客棧時,聽人講到姜蒙親手殺妻,在那小妾口中得知姜蒙似乎做了什麽,一個叫秀瑩的女子要報複他,串起來的話,那秀瑩就是姜蒙的原配,因一些緣故,被姜蒙要了性命,她心中怨恨,成了惡魂,前來索命,要拉整個姜府陪葬。

“是,她已經走了二十年了。”姜蒙聽到這姓名,聲音變得哽咽,神色落魄,整個人看起來竟有些患得患失,他似乎在哀悼什麽。

“不知道長從何得知她的,問她是有原因的吧,她是我還未當官時,跟了我的,只可惜後來天意弄人,她與他人……”姜蒙惋惜道。

“前來時,聽聞了些傳言,不知真假,還望姜大人解謎。”屠钰端起茶杯,輕嘗一口,問道。

“道長請講。”姜蒙道。

“在外時,有人講姜大人手刃親妻?”屠钰道。

“非也,外人傳言,不可信。”姜蒙否認道。

“實不相瞞,昨夜我師兄弟二人喚魂,聽那鬼魂道,姜大人做了些什麽,導致了你的親妻回來報複你。”屠钰凝視着姜蒙道。

“這怎麽可能,二十年前她就離開了我,與他人私奔……”

秀瑩本是位商戶人家的小姐,因家中落道,流入青樓,在青樓中,只賣藝不賣身,一次佳節燈會,兩人相遇,相識,相知。

但姜蒙當時是窮書生,給秀瑩贖不了身,經常痛恨自己,更加奮發圖強,秀瑩不忍看心愛之人為自己而發愁,便努力給自己贖了身。

贖身出來之後,兩人成親,日子雖窮苦,但兩人同心協力度過每個難關,倒也甜蜜。不久之後,姜蒙前往京中赴考。

中榜之後,姜蒙籌備好一切,準備将秀瑩接過來,風風光光的給她操辦一場婚禮,此時已經過去了一年之久,姜蒙期間給秀瑩寫過書信,但沒有得到回信。

盡管後來一支迎親隊伍到了兩人的小屋的家門前,也未曾見到她一眼,姜蒙派人查找,直至最後得知,她耐不住寂寞,跟別人遠走高飛了。

因這件事,姜蒙氣出心病來,每日咳血,後來,慢慢調理,才好了起來。

至于他人為何知道秀瑩,皆因為一次姜蒙喝了醉酒,口中一口一個秀瑩,讓人知了他的妻子跟人私奔了,後來傳着傳着就變成了姜蒙手刃親妻。

他的一群妻妾,都是別人塞過來的,碰沒碰她們,這就不知了。

“我和秀瑩是在糸城相識的,緣起在糸城,緣絕……亦是。”

糸城恰好在窦南山下,而窦南山上坐落着司霖派。

“期間沒有你和她相識的人,來過探望你?”公良逸狐疑道。

“有,大約十五年前吧,那時來得是香兒姐,她是秀瑩最好的姐妹,不過我與她沒見着面,當時我随皇上前往茗山參拜佛祖,等我回來時,無意間聽到下人交談香兒姐過來尋我,便讓他們從實招來。”

“從下人口中得知的加上我查來的,那天就是看守的人見她穿着落魄,便趕走了她,但她并沒有走,一直賴着不肯走,非要見我。”

說到這,姜蒙的臉色沉了下來。

“她這般大吵大鬧,不久後,傳入了張寧寧耳裏,呵,我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我得到的消息就是她把香兒姐打斷了腿,香兒姐也再也沒出現,至此,無論我怎麽找她,都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裏,我也不知她那日找我何事,但我知道,定是重要的,不然她那麽一個自尊心那麽強的人,是不會死皮賴臉,死活不肯走,讓自己如此的顏面盡失。”

看來姜蒙是因為秀瑩的姐妹,而冷落了張寧寧,香兒無故失蹤,多少是遇了難了,那麽那惡魂會不會就是那香兒?

遭人滅殺的香兒,心中怨恨,誤以為是姜蒙指使的,便潛入姜府,殺人洩憤,但那張寧寧又為何對香兒下毒手,打斷她的腿,殺了香兒的人會不會就是她?

種種疑惑浮現出來,都需要那名惡魂出來對質才能明白。

十幾年前的事,難查,而且若是那惡魂是香兒,她為何等到一年前才出來殺人,那之前十幾年,她又幹嘛去了?

愈想愈亂,那惡魂來無影去無蹤,壓根抓不到她,三個月才現一次身,二人覺得總不能幹等三個月吧?于是乎,二人決定前往糸城,尋找秀瑩,臨走前,還不忘在姜府布下陣法。

糸城。

正值午時當中,兩人趕了幾日路,再次回到窦南山下,事沒辦完,當然不會回去司霖派。

便在一家客棧歇了腳,吃了頓飯,離開客棧,去尋那秀瑩留下的痕跡。

誰知本是晴空萬裏的天空,忽而,變得烏雲密布,整片天陰沉得很。

大雨将至。

“師兄,這應是一場狂風暴雨。”屠钰望了望天色道。

“嗯,不用躲了,哈哈哈……”

因為來不及了……

公良逸忽而叉腰大笑,屠钰猝不及防,扯了扯嘴角,未來得及開口,傾盆大雨,一瀉而下......

疾風驟雨中,兩道似白衣無常的身影在這滂沱大雨中飄走着,噢不,是奔跑着。

“钰!”公良逸兩頰早已沾了滿滿的雨水,透明的水珠正不停地從他面如傅粉的臉頰迅速滑落。

“啊?”屠钰抹了一把臉回應道。

公良逸忽而停下腳步,任憑雨水拍打着自己,屠钰也立促與原地,茫然的看着停下來,不跑了的公良逸。

他問道:“師兄?你想幹嘛?還是有不适的地方?”

“沒有,我是在想,跑也是淋,不跑也是淋,跑顯得狼狽不堪,那麽走是不是,就是雨中漫步?顯得多有風雅氣度,多好啊!別跑了,走吧!”公良一本正經道。

“師兄,你就是想說這個?”屠钰抽了抽嘴角道。

公良逸點點頭,道:“不然你以為我想說‘啊~钰,我不行了,我走不動了,你快背我。’這類的話?”

“好吧,差不多……”屠钰讪讪承認道。

公良逸笑道:“讓我們淡然自若,風姿潇灑的走完這場瘋狂的暴風雨吧,哈哈哈,滂沱大雨也阻擋不了我們的翩然俊雅。”

屠钰有些看不下去了,便直接扯着公良逸往前走,他也不知道自己幹嘛配合公良逸瘋......

于是乎,二人開啓在雨中漫步的時間,風雨交加,加上兩人還是慢吞吞的步行着,可想而知,渾身濕透,蓬松的墨發也已是濕噠噠的,本應該柔順的黏搭在臉頰上,但奈何風也不低于暴雨,墨發便随風飄擺。

街道上空空蕩蕩,無一人,只有淅淅瀝瀝的雨不停的拍打着石街,寒風凜冽,想必是雨太大,人們都在屋子裏了罷。

兩人渾身濕透,總不能一直淋着雨吧?

兩人便往一條巷子的轉角拐了進去,轉角處對面立着一座樓,準确來說,是一座被大火焚燒過了樓,殘樓爛木,但卻依舊屹立不倒。

屠钰莫名覺得此樓熟悉,不禁發起了呆,心想:錯覺吧。

公良逸見他還傻愣在原地,心想:莫不是淋傻了?

便一把将他拉了進去。

“師兄?”屠钰一時沒緩過神來。

公良逸沒有回答,而是尋了一處不會漏雨的地方,盡量的擦了擦,對着空氣道:“各位兄臺姑娘們,借寶地一用,之後,在下二人燒些紙錢答謝。”

屠钰在一旁看着,心知公良逸這是在慰魂,被大火焚燒過的樓屋,難免不有怨魂,貿然打擾他們,定是不行的,得客氣些。

“過來吧,把衣裳晾幹,等雨停了,再出去溜達溜達。”公良逸朝屠钰招招手道。

二人用靈力烘幹了衣裳,不用火烤幹,自然是此處既是被大火燒毀的,那這裏的怨魂大多是葬身火海的,那麽這些怨魂必然是見不得火了,借人家的地方避雨,怎又能去戳人家的痛處。

從樓頂望了望天色,大雨依舊沒有一點停下來痕跡,天依舊一片白茫茫,屠钰打着哈哈,嘆道:“師兄,我覺得恐怕這雨是停不了了,酉時要過了,快戌時了。”

公良逸道:“停不了的話,就在此地滞留一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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