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女公子
某日,趁着整個司霖派夜深人靜,公良逸拉着屠钰溜出了司霖派,下了窦南山。
來到山腳下最近的——糸城。
盡管是夜晚,街上依舊川流不息,張燈結彩,小販叫賣着,許許多多的姑娘梳着各式各樣的發髻,穿着樣式不一的羅裙,千姿百态,一眼望去,好不眼前一亮。
兩人一人陰柔,一人俊美。
有說有笑,引起無數姑娘們探頭探腦,面帶羞澀的窺視他倆,時不時絞緊手帕,輕咬唇。
“師兄,她們在看你呢!”屠钰用手肘碰了碰旁邊的公良逸,對他挑挑眉,示意他把握機會。
公良逸斜瞪了一眼屠钰,哼哼唧唧的別過頭,不看屠钰。
意思再明白不過了,他不感興趣。好吧,屠钰聳聳肩,便拉着公良逸逛起花燈來。
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姑娘們便可惜的埋怨方才沒有上去搭話一番,扼腕嘆息。
兩人沿途之道,惹起無數姑娘的青睐,竊竊私語,但卻無人敢上去搭話,只能看着二人遠去,原地跺腳。
臨近河邊,男女老少都面帶笑容,在河邊放燈,一盞盞明亮帶着心願的紙燈随水流遠去,放眼望去,水上仿佛星空般璀璨耀眼,驚豔一時。
那晚風如戀人般,溫柔的撫摸着屠钰白皙的臉頰,使得長而墨黑的烏發在風中上下左右的飄舞着,玉膚玉骨,在泛黃的燈光下映照出幾分朦胧美,面如冠玉,嘴角微微上揚,身上的白衣又襯出幾分仙氣,良辰美景,勝過畫中人。
見又有姑娘張望着自己,屠钰微微蹙眉,被人一直盯着看,甚是怪異。
便想轉身喚旁邊的公良逸,卻發現他人早已不在身旁,屠钰嘴角抽了抽。
感情這家夥來玩憑空消失啊?還是被人群沖散了?屠钰都一無所知,只能盲目的在人群中找了。
于是他便開始在人群中尋找了起來,邊找邊欣賞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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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有猜謎燈的,也有賣千奇百态的鬼怪面具的小攤,也有各種各樣小吃,香味撲鼻,甚是引誘人,路邊也有酩酊大醉的漢子,罵罵咧咧的,小孩子的嬉笑聲,大人的匿笑.....
“這位客官要不要進來坐坐呀~”一名衣不蔽體,濃妝豔抹的妖媚女子攔住了負手而行的屠钰。
那女子對屠钰是上看下看,左瞧右看的,見屠钰品貌非凡,便捂嘴一笑,掐着嗓子道:“姑娘們~”
她口一開,便有好幾個身姿妖嬈,同樣濃妝豔抹的女子湊了過來,圍着屠钰,異口同聲掐媚道:“公子好生俊俏呀~進來坐坐嘛~我們姐妹會好好伺候您的,包您還想來。”
屠钰被這些胭脂水粉熏得難受,深知自己是陷入煙花之地了。還沒來得及開口拒絕,便被推搡進去了。
一入門,屠钰便感到眼花缭亂,方才入門前擡眼看了一眼牌匾,三個大字映入眼簾---“含春樓”。
屠钰擡眼望去,只見樓內好生熱鬧,有許多形形色色的嫖客左擁右抱,與那些煙花之女玩得甚是漏骨,鬥酒,搖骰子,猜謎......
正中央的平臺上,鋪滿了一張張豔麗的紅毯,二樓的欄杆挂滿了五顏六色的絲帶,在半空中結成似網狀非網狀的圓圈,中間的絲帶垂直下來,正好落在紅臺上方,為紅臺增加了幾分神秘,幾分美感。
紅臺上立着七八個衣不蔽體的舞女,扭着豐盈的腰肢,妖嬈至極,引得紅臺下的嫖客,露出卑陋龌龊的笑,連聲叫好,樓內歌舞升平,香氣撩人。
“二樓應是包間,眼下也出不去了,還是先去包間裏避一避吧。”屠钰內心哀嘆道。
“公子~您是想...”只見那一開始攔屠钰的女子又湊過來掐媚的問道。
屠钰不給她說完的機會,便開口道:“給我備一間包間即可,其他不必。”
那女子似乎還想說什麽,屠钰又接着道:“姑娘,我等人,到時候再喚姑娘可好?”
那女子見屠钰喚她姑娘,便捂嘴一笑。喚人給屠钰備包間。
“公子随我來。”一名仆從彎腰,畢恭畢敬的比了個請的姿勢。
屠钰道:“有勞了。”
随着那仆從上了二樓。
跟着那仆從左彎右拐的,樓道上還有姑娘媚笑的看着屠钰道:“公子有需求找奴家呀~”之類的暧昧話語,屠钰出于禮貌,都是莞爾一笑。
“公子到了,有什麽事可以在包間裏搖搖鈴铛,會有人過來的。”
經過一番七拐八拐,終于停在了暗角處的一間房,見那仆從指了指桌面上的鈴铛,屠钰微微點頭,便讓那仆從下去了。
屠钰闩上了門,揉揉眉心,長嘆了一口氣。坐在桌子邊,若有所思。
想來想去,覺得自己得坐一會再走,再去找公良逸。回窦南山,不然要是被師父發現了,要抄書抄死不可。
就在屠钰聚精會神的想七想八的時候,倏然,一道道驚恐尖叫聲和無數的匆忙腳步聲,讓他回神過來,他來不及思考,立馬奪門而出。
但入眼卻不再是古香古色的閣樓了,取而代之的是滿天火海。
屠钰愣住了,随即立馬反應過來,往樓下掠去,此時樓內早已彌天大火,死得死,逃得逃,大火來之突然,讓人猝不及防,導致傷亡慘重。
就算他想救,也無能為力了,屠钰發現四面都彌漫着火光,無處可出,便往樓上躍去,随意進了一房間,碰窗而出,此樓位于湖邊,窗外底下便是深不見底的湖水。
屠钰落入水中,喝了幾口湖水,便從湖水裏向湖面上游去。
他破水而出,本是高高束起的烏發,因掉入水中而散開,仿佛在水中盛開的黑蓮,妖致而禁冷,長而微卷的睫毛被湖水打濕,圓透的水珠順着睫尾滴落。
挺翹的鼻子也沾着滾圓的水珠,黑漆漆的眼眸裏像是有無數星光,朱唇皓齒,一臉無辜的看着水平面。
“好一水美人出水呀!”那人似笑非笑道,屠钰擡頭望去,入眼便是一艘船坊。
只見一黑衣男子歪着頭盯着他看,一襲烏金鑲着明玉的黑袍,襯出淡淡的邪俊之氣,長細柔滑的墨發随意散着,邪惡而俊美的臉上噙着一抹放蕩不拘的笑,聲音冷冽,猶如千年寒冰,一雙迷人的桃花眼深不見潭,漆黑的瞳孔如同黑夜般寧靜與神秘。
屠钰忽覺心中有些蠢蠢欲動。
猛地一驚,暗罵自己一聲,便對那人道:“這位兄臺莫要取笑我了,可否勞煩兄臺搭把手?”
那人眯了眯眼,端坐起來,斜看了屠钰一眼,嘴角上勾,道:“自然。”
屠钰莞爾而笑道:“多謝!”
他游到船坊下,那人便向他伸出手,這手看上去指如怱根,豐潤白皙,但屠钰卻覺得并不柔弱。
屠钰便也伸出手握住那人的手,這時他才發現原來對方的手比自己的手還大了些。
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那人已牽着屠钰的手往船坊上拉,屠钰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拉上船坊了,他可是一點力氣都沒使,就被拉上來了。
屠钰坐在船甲板上,那人正半蹲着在他面前。
随即,屠钰向這人抱了抱拳,再次道謝。那人這笑而不語,起身掀起珠簾,進入了船坊內。
他微微一愣,少頃,珠簾再次被掀起,那人一手掀那珠簾,一手托着一件黑色袍子,信步而來,放下簾子,那人的一手負在身後,一手繼續托着那袍子,但依然阻擋不了他渾身散發的一股冰冷孤傲的王者氣息。
不一會兒,那人已在屠钰跟前,蹲下身來,把袍子遞給他,屠钰愣愣的接了過來,那人起身,道:“進去換一下吧,濕身易得風寒。”
屠钰連忙道謝,起身進去換了一身,又突覺得自己不懂人情世故,自己身上的不足之處更是多之多。
他拿着這袍子,一摸就知道這布料名貴,心知此人不一般。
他更完衣,一出來,就已發現船坊上空無一人,只剩下自己。
好似剛才發生就是一場夢,但屠钰心知這不是夢。
屠钰将船坊靠到了岸邊,下了船坊,臨走前,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但卻沒有看到他想看到的那道身影,便黯然離去……
……
也就是屠钰那日去的那間包間,正是費思蘇死去的閣房,那位仆從不知此房不可靠近,将屠钰帶來了。
而那房裏住着一個女鬼,自然是打掃得幹淨。
不知屠钰做了什麽,硬生生将這費思蘇給喚醒,讓這厲鬼的怨火,熊熊燒了這含春樓,費思蘇也就纏上了屠钰。
屠钰心中:我……怎麽這麽衰???
“你幹了什麽?”公良逸無語的看着屠钰。
“我什麽都沒幹啊,我就坐了一會……”屠钰欲哭無淚道。
“我出不去,我發現我出不去這閣房,十幾年了,我只能在裏面徘徊着,怨恨着,我想知道是不是……是不是他……他又要為何狠心将我殺害。”費思蘇黯然道。
這個他,是那書生,也就是那姜蒙。
“那香兒呢?她後來去哪了?”公良逸直接跳過姜蒙問道。
“香兒姐?”費思蘇疑惑,停頓一會,道:“自從我跟了姜蒙,與她便少了聯系,畢竟她在青樓裏,不好見面。後來,他赴考……”
姜蒙去京中赴考,兩名女子便聯系了起來。
香兒時不時就說那姜蒙不靠譜,去了那麽久,一封書信都沒有寫來,實屬薄情郎。直到那日轟轟烈烈地回來後,香兒更是憤怒,替費思蘇打抱不平,想找姜蒙說理,被費思蘇攔了下來。
後而,兩位女子齊心協力,香兒也如願以償贖了身。
兩人一起過日子,但後來費思蘇被殺,香兒也不知所蹤。
時間是二十年,費思蘇是四年後時死的,那香兒是十五年前才去找姜蒙,之間空白的一年她又去哪裏了。
“這事情有些複雜啊。”屠钰擰眉道。
屠钰說的是整個事件,疑點重重,但這件事的解決,都是只要抓住那惡魂才能解決。
但費思蘇可不知,便以為他們想退,不幫她。
“不管他還在不在世,兩位公子都必須帶着他過來與我說清楚,就算是一把骨灰。”費思蘇忽而陰森道。
随即又勾起一極為詭異的笑,盯着二人道:“此法,以我魂下為咒,若未能帶來我想要的,那麽二位公子就終身如此,随時香消玉損,若帶來,此咒解,強行破咒,暴斃而亡,魂歸我所用。”
屠钰/公良逸:???
“姑娘,你說啥?”二人一臉疑惑的看着費思蘇。
随即感到身上的怪異感,低頭一看。
“師兄!我的胸脯怎麽突然凸起來了,還這麽重?”屠钰瞪大眼睛道。
“我日,好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啊!”公良逸目瞪口呆指着屠钰道。
“師兄你……你怎麽變成一個姑娘了!”
“哈?你別說我,你也是啊!!!”
“啊!師兄!我的喉結沒了啊!”屠钰急急忙忙摸着自己的脖子,發現平滑至極,沒有任何凸點。
“什麽?”公良逸臉色驟變,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安撫道:“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