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悅荒川
推開石門，屠钰再次被黑漩渦吸了進去。
……
“什麽玩意！”屠钰驚呼一聲。
急湍的流水沖擊着屠钰，水勢過猛，把他弄得團團轉，分不清左右。
嘴裏不停地被灌着水，眼前是一片泛起水花的波浪，模糊了視線。
“這是我人生第二次掉水裏……”屠钰內心感慨萬千。
由于水不停地拍打着他，嘴裏已經灌滿的水，講不出話來了，加上身上的傷，被水浸泡着，拍打着，痛極了，這讓本來就沒剩下多少力氣的屠钰，臉色發白，無力掙紮。
“睡一覺就好了。”傲出聲道。
只見屠钰還死死睜着眼，不肯閉眼，要是這時候睡着了，可能就再也醒不來了。
“死不了，本王讓你睡，你就睡！”傲略為不耐煩道。
屠钰依然保持着清醒。
“哎，本王說你怎麽這麽倔呢？睡吧，真的，沒事的，信本王。”
屠钰不以為然，死死撐着。
傲：……
“本王看着不可信？說句實話，你要是死了，本王也會死，所以你安心睡吧。”
屠钰強忍着清醒，只是為了自己不一睡而去，當傲與他講一大堆話時，他其實不是不信，他是怕自己撐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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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疲憊了，真怕一閉就去了，哪怕傲一直給他承諾，他也不敢放松。
最終，深深的無力感蔓延到全身，侵占着他的所有思緒。
“撐不住了啊……”屠钰心中明了可惜道。
屠钰松了神，沉沉失了意識。
……
臘月之時，大雪紛飛，道路上，屋檐上都積滿了厚厚一層的皚皚白雪，樹木早已成了一顆顆白得發亮的雪樹，被白雪覆蓋得不見昔日的魁梧，朔風呼嘯，漫天風雪，一切事物沉浸在冰天雪地裏。
雪地裏有着一個小小的身影，緊緊抱着自己，縮成一團，渾身上下凍得通紅。
忽然，白雪中出現一個撐着油紙傘的一道黑影，漸漸的行近，他低頭一看，蹲了下來，放下油紙傘，從雪地裏挖出了這個幼童，抱在懷裏。
柔聲道：“別怕，沒事了，等一下就不冷了，我帶你離開。”
話語未落，就緊緊摟緊了懷中的幼童，用自己的體溫給幼童取暖。
他起身，脫下身上的狐裘，再将幼童包裹在狐裘中，抱在懷裏，執起墨黑的油紙傘，繼續前行。
屠钰感覺渾身僵硬得不能動彈，忽而，有人抱起了他，溫柔的哄着他，告訴他別怕，那人脫下自己的狐裘，把他裹得很厚實，從狐裘能感受到那人殘留着的體溫。
屠钰心頭一暖：很溫暖啊……
雪地中，他緊緊拽着那人的衣襟，隐隐約約能看到結實而羊脂玉般的胸膛，溫熱的體溫從手心傳達到那脆弱的心靈中。
……
“咳咳咳。”屠钰再次睜開眼時，先忍不住咳的一陣。
“醒了啊。”傲道。
“嗯。”屠钰應了一聲，晃了晃神。
他的确睡着，還在水裏睡着的，想想真是……人生頭條啊。
只不過他又夢到了幼時被救的那個夢境了，他依舊清晰記得，那時，是戰亂時代，他的父親是将軍，戰死在了沙場上，他的母親生下他之後就去了，戰敗國破，小小年紀的他茫然在戰場上游走着，最後，被冰冷的雪埋藏了。
不知道被埋了多久，只感覺要死了，卻一直沒死。
只是他從來沒有見過那個從雪地裏，把他抱出來的那個男人，那個男人給屠钰留下的印象只有溫柔，溫暖，那是他從未擁有的。
“夠清醒了嗎？”傲莫名其妙的蹦出了這句話。
“啊？怎麽了？”屠钰不明，揉了揉發疼的眼睛，腰酸背痛，他感覺他要散架了。
“清醒了，就趕緊起來，麻溜點，快跑！”
屠钰：？？？
他擡頭一看，瞬間整個腦子清醒無比，忍着疼痛，立馬從地上爬了起來，随便往一個方向跑。
他邊跑，邊心有餘悸問道：“那是什麽玩意！？”
“你怕的玩意！”傲道。
“我的天哪！為什麽會是這玩意！”屠钰欲哭無淚。
他狂奔着，愣是不敢回頭看一眼，因為後面是他最害怕的蟑螂，是的，堂堂男子漢怕蟑螂。
而且怕得魂都飛了。
“你居然怕這玩意，我也是服氣你了。”傲還不忘損一下屠钰。
“沒辦法，它簡直就是我的天敵，一看到它，我簡直慫了……”屠钰一臉慌張。
“你一頭紮蟑螂堆裏了？”
“沒有，是路過，太多了，看着看着就毛骨悚然，最後越見越……”
“說實話。”
“？”
“本王其實很想嘲笑你，但是考慮了一下你的面子，本王委屈點，決定憋笑。”
屠钰：……
那你不如不要說出來。
“太大只了，我要死了……”屠钰腦海中閃現出他方才擡頭一看的那一幕。
這是他見過，最大，最惡心的蟑螂，比那巨蟻還大。
“堅強點，老弟！”傲打氣道。
“老弟？我？不是，我……”屠钰一臉震驚。
“本王比你大！”
屠钰：……
“這是幻境？”屠钰在前方拐了個彎，問道。
“是。”傲道。
幻境有許多類型，他這次掉入的幻境就是心魔，此心魔非彼心魔，這個幻境是專門制造掉入者，最為害怕的東西，掉入者想出去，必須打敗他心中折現出最為他恐懼的東西。
屠钰害怕這東西，公良逸定是知道的，因為這個，他經常被公良逸恥笑，有時還拿這個吓唬他，雖是如此，但那東西出現時，公良逸永遠都是第一個站出來，幫他解決的。
但是眼下公良逸不在啊！
果然是不能一味的逃避，依賴別人。
“這下難搞了……”屠钰壓根沒有勇氣面對，他真的是怕慘了這玩意，誰都有害怕的東西，不敢面對，每次見到，都會跑到遠遠的，吓得心髒怦怦跳。
身後的追響聲傳入屠钰耳裏，屠钰下意識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忍不住喊道：“師兄，救命啊！”
“我靠！你的骨氣呢？你的男子氣概呢？”傲一臉震驚。
他沒想到屠钰會怕成這樣，直接喊救命，他毆打屠钰的時候，屠钰可是死死咬緊牙關，一句求饒都沒有，就算流了一身血，一身傷，幾乎寸步難行了，他也沒有吭聲說我不行了。
現在居然因為一只蟑螂，骨氣都丢了！
“師兄！師兄！師兄啊啊啊啊！你的親親寶貝師弟要挂了啊！”屠钰知道再怎麽喊，公良逸都不會出現，幻境可不是随便想進就進的，可是他害怕啊，他想發洩一下內心的恐懼，不知道喊什麽，就喊公良逸。
而此時剛從石弦壁出來不久的公良逸，找了幾圈都沒找到屠钰，正疑惑着，他就猝不及防的打了好幾個噴嚏。
公良逸不禁感嘆道：“莫非是钰在呼喚我？”
“你……你他媽閉嘴吧，太丢人了。”傲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然而，屠钰還是繼續丢人的叫着公良逸。
傲：……
算了，他放棄了，陷入恐懼的人，真是喚不回來……
屠钰已經出了一身冷汗，汗水浸入傷口，又疼了起來，但是他不敢停下腳步，他知道他的身後有着他最害怕的東西，他看都不想多看一眼，更別說碰了。
“唉，真是拿你沒辦法。”傲難得的嘆了口氣。
他脫離屠钰的掌心，化成一把碧石劍，往屠钰身後的東西攻去。
屠钰一愣，停下腳步，他知道傲是去斬殺那怪物了，他多想鼓起勇氣，轉身握住劍柄，斬殺掉那怪物，但也只是多想，他不明白自己為何那麽恐懼這玩意，就在滿地都是這玩意的地方走過，看着它們……
從此這玩意就成為了他的恐懼對象，他多次想勇敢面對，最終還是過不了心裏那道坎。
“呯！”
巨大的物體落地，砸起的灰塵和響聲。
傲變回小字碑，掉落在屠钰掌心，見屠钰繃着臉，便解釋道：“吶，你放心，本王沒有直接用自己去斬它，是用靈力，所以本王還是幹淨的！”
話落，他似乎覺得‘幹淨’這兩個字有點怪怪的，想糾正一下，發現想不出詞，也懶得去糾正了，反正他就是幹淨的！
“不是……”
“不是什麽？”傲道。
屠钰下意識脫口而出這句話，不是什麽？他也不知道，可能是，不是嫌傲碰了那玩意，也不是吓傻了……只是……只是什麽？
一下子，他自亂陣腳了。
“你腦袋進水了啊？”傲無語道。
“應該是吧，感覺腦子亂糟糟的。”屠钰道。
此時幻境消散，屠钰發現自己身處一座空城中。
“這就是傳聞裏的水中城？”屠钰道。
傲道：“對，闖關即将開始，有本王這個神的存在，放心。”
屠钰：……
“我不想當小白臉，謝謝！”
“你剛才就挺小白臉的了！”
“啊？你說什麽？我腦袋進水了，聽不清！”
“本王......屠钰你要點臉行嗎？”
“現在不想要！”
傲：……
進入城中央，整座城被青苔覆蓋着，看起來建築什麽的還是完好無損的，冷風拂過，穿過衣裳，喚起疼痛。
屠钰擰了擰眉，傷口又裂開了，本是包紮好的傷口早就被水沖洗了一遍，再加上屠钰在幻境中，不要命的奔跑，全程忍着痛，最後痛麻痹了，被風這一吹，又想起疼了。
傲道：“死不了，黑洞也是有原則的，你打敗了本王，就算受了再大的傷，都死不了。”
屠钰想了想：“那似星光的點點？”
他想起傲倒下來的那一刻，化成了點點星光，撲進他的眼裏，想來就是黑洞留給他的東西，還有在手上叽叽喳喳的傲。
傲道：“嗯，它雖然坑，但是還是給掉入者一點好處，不過，可維持不了多久，你必須前往泉瀛舟，得到丹藥，才能完全恢複傷口。”
屠钰低聲道：“沒那麽簡單吧。”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決定把自己關小黑屋裏碼字(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