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泉瀛舟
話是那麽說,前往,拿到,恢複。
但事實上可沒有那麽容易,屠钰可不信,他能輕松自如的拿到手,路上必有阻擋。
傲笑道:“的确。”
屠钰擡頭望了望,上方不是什麽藍天白雲,是水,他身處在浩瀚無垠的水中,這座城被水包圍着,水也不往城中掉,就那麽凝固在上方與四周。
“要是這水掉下來,那會怎麽樣?”屠钰不禁猜測着。
“挖完一個坑,再挖一個坑。”屠钰向前走了兩步道。
“還有無數個坑等着你呢,誰叫你手賤亂按。”傲嫌棄道。
屠钰:……
“除非你成功出了三個關卡,否則,你就只能在黑洞中徘徊着,誰都找不到你。”傲默默加了一句。
“那我最後不得餓死?”屠钰抽了抽嘴角,他倒是不渴,因為他已經喝了好多不知道是什麽水的水了。
“還有病死,你還一身傷呢!”傲再次補刀。
靜默片刻。
屠钰忽而涼涼道:“你還真是熟悉規則呢。”
傲一愣,石身仿佛出了一身冷汗,結結巴巴道:“你想幹嘛,本王警告你,不要妄想本王的美色!”
傲一直雲雲個不停……
水中時不時游過龐然大物,是屠钰從未見過的,而城中卻冷清得很,他走了好一段路,什麽都沒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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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想道:城中無物,水中倒是一大堆,該不會要我去水裏打?
“想多了,你繼續走,會有東西出來的。”傲悶悶道。
适才可吓死他了,屠钰冷不丁的突然那麽幽幽的看着他,語氣涼涼的,他還以為屠钰想對他做些什麽,然而,屠钰什麽都沒做。
“嗯。”屠钰道。
他适才只是有些煩躁,語氣難免不變了一個程度,若是因他運氣不好,掉入了這個循環的陷阱,那他真的無話可說了,他能怪誰,只能怪自己忒衰了。
如今只能想辦法出去,那點點星光也是保着他一時不死,但只要一失效,他即将會面臨血流身亡的可能,畢竟他的确已經流了太多血了,白衣已染成紅衣,傷口還時不時崩裂,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也只能前往泉瀛舟,拿取丹藥。
也不知前方會有什麽樣的東西等着他。
“石弦壁的石壁上那些是曲詞嗎?”屠钰問道,他忽而想起石壁上,他未解出來的謎底,想問問看傲認不認得。
“啊!那玩意啊,算是吧。”傲并沒有直接确定。
“怎麽是算是吧?”屠钰道。
“因為那是半成品的曲詞,其實啊……”傲意味深長道。
話音未落,地動城搖,屠钰腳下的地裂開了個口子,他往一旁閃去,發現整個地面都開始裂開,口子越開越大,幾乎無處可站。
他餘光一撇,躍進一旁的房屋之中。
許久,屋外停止了震動,但腳步聲巨響無比,屠钰不禁想道:“看來是個大家夥,連地都被震裂了,但這房屋,卻安然無恙,有空得好好探究一下。”
聲響不斷接近,之前帶來的震動卻不再出現,屠钰狐疑的皺了皺眉頭,他聞到了一股花香味,他心中一震,探頭望向窗外。
一顆根部粗壯無比,根與枝的數目數不勝數的海棠樹行走着,屠钰認出來了,這是“花花花”裏的海棠樹。
他略為震驚,沒想到海棠樹會在這出現,他也敢肯定他絕對沒有認錯,可是為何海棠樹會出現在悅荒川,難道它本就是悅荒川的一體?
種種疑惑湧上心頭,加上就算一直幹躲着也沒用,他決定出去會會這海棠樹。
屠钰幹脆直接出了房屋,在四周游走的海棠樹有所感應,粗壯的樹幹轉了一圈過來,他看了看,發現這海棠樹雖然會走動,但是樹幹上卻沒有眼睛之類的跡象。
“莫非它看不見?只會走,和聽聲音?”屠钰心中猜測,如此想着,他便立于原地,一動不動。
海棠樹揮舞着帶着花朵的樹枝,在它的周邊環繞着,尋找着。它壓根沒注意到屠钰就在它面前站着。
屠钰勾了勾唇,下一秒,他又耷拉了下來,海棠樹看不見又怎麽樣,他還不得打敗它,還不得會弄出點動靜來?
只是沒想到“花花花”裏的海棠樹,居然還是悅荒川內的陷阱裏的看門的!
那那個花神又是怎麽一回事,他不知道自己的海棠樹跑出來了嗎,不,怎麽可能不知道,那麽極有可能那花神也可能是其中的一份子,或者說,他要打敗的就是那花神。
他又該去哪尋找花神呢?既然他要去泉瀛舟裏取丹藥,那麽花神必然在最後關頭等着他。
無論怎麽樣,只能先解決了這海棠樹,因為它很明顯的擋住了前方的道路,也是有意出來阻擋的,不管花神是不是最後的對手,他都得先過了這關,才能得到答案。
屠钰低聲道:“傲,你還能變成鏟子嗎?”
傲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本王什麽都能……等一下!你想幹什麽?!”
海棠樹聽到了一人一石的對話,扭轉着笨重的身體,伸出枝杈,就是往這邊一拍,屠钰閃身一躲。
“不,本王不幹!士可殺不可辱!”傲嚷嚷道。
“這是一件光榮事跡,不是恥辱,信我。”屠钰邊躲着海棠樹的攻擊,邊勸說着傲。
傲激動道:“不行,本王拒絕!”
屠钰無奈道:“那就沒辦法了。”
傲:……
片刻,屠钰手執一把石鏟,縱身一躍,踩到海棠樹上的最頂枝頭上,那海棠樹有所感應,伸着枝杈往屠钰這邊來。
屠钰見狀,繼而往其他枝頭跳,來來回回引起了不少響聲,一下子把那海棠樹弄得團團轉。
它是看不見,聽得見,那又怎樣,他可以制造聲音幹擾它,讓它摸不着頭腦,東西南北都攻擊。
“锵”,屠钰飛快地在海棠樹上略了一整圈,再用手中的石鏟,往蹦裂的地上迅速挖開了一個巨形坑。
“轟”,海棠樹樹下的地一塌,它便掉入了坑內,屠钰看了這一幕,笑了笑,開始鏟土埋花樹。
掉入坑內的海棠樹,依然伸展着它的枝桠,想抓現在正在奮力添坑的屠钰。
很快,屠钰将海棠樹埋好,他擦了擦額頭的汗,虛呼一口氣,重新埋好的海棠樹不再搖動,而是如同那夜般寧靜。
嬌豔的花兒迎風搖拽。
屠钰伫立在樹下,仰望着。
“屠钰,本王有些感動。”傲已變回小字碑,忽而真誠道。
“怎麽了?”屠钰低頭看了看它。
“你終于腦袋靈光了!”傲道。
屠钰:……
傲喋喋不休:“不信?你想想之前,你多……再看看現在,一下子就解決了。”
“哎,你別繃着臉啊!”
“難得本王誇你。”
“當然,要不是本王的的配合,你埋不了它。”
傲噼裏啪啦的講了一大堆……
屠钰本可直接削了這海棠樹,一了百了,不必如此麻煩的埋好它,只是他不想毀掉這顆海棠樹,他想保留這份美,這份生命。
海棠樹的整個根部都暴露在青天白日下,根部沒有在土壤裏,海棠樹很容易死去,就算屠钰解決不了它,它也自己會枯萎而死,很有可能它的躁動,攻擊人,就是因為它即将要枯萎了。
屠钰将它埋好後,它也随之平靜下來了。
屠钰道:“傲。”
傲在屠钰的手心站直了他那石軀,扭了扭道:“作甚?”
屠钰問道:“你不渴嗎?還是說你不用喝水。”
傲躺屍在手心上,有一絲吊兒郎當的氣質,他漫不經心道:“用,本王也是要吃飯的。”
屠钰笑了笑:“那你講了這麽多話,還沒渴嗎?”
傲蹦了起來道:“喲,屠钰,本王沒想到你居然還會關心本王,本王幾天不吃不喝都沒問題,放心你養得起的。”
屠钰依舊自我莞爾。
傲乍然繃緊了石身,下一秒在屠钰手心上蹿下跳的嚷嚷道:“屠钰!差點被你忽悠過去了,害本王白感動了,你居然在含沙射影的辱罵本王話多!”
此話一落,屠钰哈哈大笑。
“屠钰,本王跟你沒完!”
……
埋完海棠樹,一人一石依舊前進着。
……
亭臺上,衆長者清點着參賽者的人數,有些參賽者負傷出來,退出比賽,下去養傷了,除了中途犯規,被直接淘汰的,其他的皆準備進入中賽。
但清點人數,必然會發現少了一人。
“有名參賽者沒出來。”一長者道。
“沒出來?遇難了?哪派的?”另一長者道。
那長者瞄了瞄喝着酒的玄屈,道:“玄掌門,你門下的弟子沒從石弦壁出來。”
“哪個?”玄屈漫不經心道。
“屠钰,比賽期間時,他就消失了,現在快要第二場了,他也沒出來,而且石弦壁已經關閉了,有活人,它是會吐出來的……”
言外之意,就是屠钰如今還沒出來,可能已經是個死人了。
“玄屈,你那徒弟沒出來呀,可惜了咯。”莫懷了感嘆道。
在場的人,無不沒聽懂這話中話,親傳弟子居然沒出來,死在裏面了,那代表着什麽?
就是師父的功底差,師父教得不行,所有人都出來了,就屠钰沒出來,變相着說玄屈不行,才導致親傳弟子混成這樣。
玄屈既是掌門,他不行了,門派定然更加不行,莫懷了這一句話可是話中帶刺,一針見血。
玄屈不為所動,淡然道:“出不來?那他就不配為我弟子。”
“玄兄,不必擔憂。”坐在最正方的燃禁派掌門夔廣道。
衆長者窸窸窣窣。
公良逸擰着眉,伫在隊之中,他已然發現屠钰沒出來了,他想進去石弦壁找,卻進不去。
他望了望亭臺,心知長者們定然已發現,有些長者會在此時落井下石一番,按照玄屈的脾性,定會冷漠臉,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
但公良逸可知道他的心理活動,表面說着:管他死不死。
實際心裏:這兔崽子居然沒出來!他居然沒出來!給作師父的丢臉也就算了,你居然連第一關都沒過,還困在裏面了,這不是要為師一把老骨頭,半夜三更,沒人的時候,偷偷進去把你挖出來嗎?!白養了的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