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宅院
以他這種天縱奇才,修為上漲趨勢快,但吃的苦,必然是更多的。
想到這,屠钰又不禁的偷瞄了仇桀一眼。
很快又收回目光,他知曉自己的異樣,但也控制不住這種心思,只能按壓住。
他一時分不清自己是貪戀雪中那人,還是身邊這人了。
突然,他冒出了一個想法,會不會他們是同一個人。
随即,他很快打消這個念頭。
要知道,他當時才不過八歲,而仇桀那時才十六歲,還在飛升之時,怎可能亂跑,況且那雪中之人,是個成年男子。
荒謬至極。
“都是不入流的,能感知到?”仇桀淡淡道。
屠钰感覺臉上火辣辣的,他不就是不入流的其中一個嗎?
他的确是技不如人,也心知肚明,知曉一步登天是難上加難,摔得慘,只有腳踏實地,一步一步來,但面對如今不成才的自己,還是羞愧至極的。
無論仇桀是有意,還是無意,他都無力反駁。
想想,仇桀十六歲就有飛升的天資,但這總歸是他自幼常年在外歷練出來的,并非全靠天資,而自己十六呢?
現下,自己已然十六,依舊一事無成。
一瞬間,百感交集。
“慚愧。”屠钰垂頭喪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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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情在這慚愧,倒不如付出行動。”仇桀挑明道。
屠钰擡起耷拉的腦袋,望着田野。
“放松身心,全心投入,感受風的流動。”仇桀淡然道。
不知出于什麽目的,才讓仇桀屈尊纡貴的來指點自己,但他卻是相信仇桀的。
按着仇桀的指示,屠钰感覺本是與自己擦肩而過的風,穿過了自己,隐隐約約能捕捉到一絲絲鬼氣。
很弱的氣息,缥缈的從一處散發出來。
“找到了。”屠钰驚喜道。
嫣然對上仇桀的淡笑,屠钰彎了彎眉眼,回笑之。
仇桀收回笑容,冷冷道:“去吧,沒升個幾層修為回來見我,你就沒救了。”
屠钰忽覺得這人很是口是心非,明明就愉悅得很,還故作冷漠。
從他那亮起來的黑眸中,屠钰發覺到他的心情變化,平淡到漣漪,再到隐藏,不過黑眸的笑意未藏住,屠钰也不戳穿。
他應了聲,便往邪物出世的地方掠去。
感知這東西,随着修為,也跟着增長,修為低的不會把握,難以有感知,不會自生産生感知,最主要還是要自行覺悟。
他也只是有了引導,才生成了一點感知。
這一點,他還是要感謝仇桀的。
仇桀是抱着拉他歷練的心态,而他卻對着人家有奇怪的感覺,實屬不敬。
而仇桀也說過想與他交好,他也真是看得起自己,還大公無私拉着修為低的自己出來。
“他是真心想交好的吧。”屠钰心中喟嘆道。
心裏更加暗自決定糾正自己那些不該有的态度。
停伫在卆怳的西北方大約一裏左右,那股鬼氣明顯重了一些,卻無人發現。
怪哉。
這鬼物的氣息還不是很強,表明還未完全出世,也不知這耕種的田地,怎會生出此種災害。
若被它出世,這後果不堪設想。
屠钰往前走了幾步,邁進了田中,一進入田中,鬼氣愈發重了。
“想來是在這田之中了。”屠钰心中估摸着。
腳步不曾停下,往更裏頭的田中走去。
好在正是豐收的之時,田地裏幹得很,并不濕潤,泥土沒那麽粘稠,不然白衣又要被沾染了。
遠離小道許長一段距離,屠钰在田中的一塊小地上,發現了一口井。
井中有水,沒有布滿青苔,旁邊還放着木桶,看來這不是被荒廢的枯井,是農人用來澆灌田地的井。
倘若如此,那不應該會生出邪物才是,除非這井裏死了某種生物,怨念極其大,長年累月下來,便成為了邪物。
屠钰撚了個手訣,施向井內探查。
咕嚕咕嚕……
咕嚕嚕咕嚕嚕……
水中不停的發出冒泡聲,愈來愈響,愈來愈長,鬼氣愈來愈濃。
撲哧……
屠钰一淩神,有東西出來了。
他方才撚了個手訣,投入井內,為的就是逼出這未出世的邪物,趁着這邪物還沒完全成型的時候,比較好對付的時候,徹底抹殺掉。
嘩啦......
井口濺起水花,打濕了地面,屠钰伫在井前,被水珠潑到了臉上,他不以為然的擦了擦。
随即,魂離身。
屠钰:......
四周一片黑暗,屠钰忽覺自己只剩下意識了,也大抵猜出自己是被邪物帶入記憶了。
“喲!我當誰呢?這不是二姨娘?怎落成這副模樣?啧啧,實屬令男人憐憫啊……”
随着目光的移動,屠钰只見一美婦人衣不遮體的在池水之中,邊上站着幾位樣貌不錯的女子。
她們正笑呵呵的看着水中的美婦人,絲毫無拉一把的舉動。
緊接着,屠钰明顯感到這位原主在顫抖着,視線開始模糊,他正在不停的擦着淚。
屠钰心中一驚:怎麽還哭起來了?!
“饒你再有姿色,也不過将要人老珠黃,能風光多久?”十四姨娘撚了撚發絲,輕笑道。
“是啊,空有姿色,兒子又如何?還不是照樣壓不過上面那位。”十二姨娘掩嘴一笑。
旁上了幾位丫鬟皆笑之,附和道:“果真是子随母啊,母子都跟那喪家犬般。”
“哎,晦氣,走吧,十二姨娘。”十四姨娘睥睨之,揮了揮手中的紗帕。
一行女子花枝招展的施施而行。
池中的二姨娘,待衆人離去後,依舊一言不發,狼狽不堪的從池中爬了出來。
坦胸露乳,盈盈而握的腰肢,瑩白的圓肩,好不香豔誘人。
屠钰只感這人東張西望了一會兒,見無人,便匆匆忙的跑了過去。
他一把抱住美婦人,泣不成聲。
屠钰:......
溫香軟玉在懷,屠钰不禁默默抽了抽嘴角:這家夥還真敢抱......
是否他那天抱我,也是這種感覺???
還是更勝一籌???
“呸!”屠钰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子。
斜靠在樹幹上的仇桀猝不及防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他摸了摸鼻子,心中嘀咕:“着涼了?”
二姨娘輕拍着明深的背,安撫道:“深兒,娘沒事,別哭。”
“娘,對不起,孩兒對不起你。”明深哭喊着。
接着,屠钰就這麽聽着明深哭了将近一個時辰,而姨娘全程安撫着。
屠钰:麻煩你給你娘披件衣裳可好?
興許是哭累了,明深這時才脫下外袍,給二姨娘披上。
卻被二姨娘推脫道:“娘沒事,不用管娘,以免落人口舌”
二姨娘生來美豔,盡管哺育了一個十幾歲的兒子,人邁三幾,依然不改她的風姿韻味。
可明驕甯可不是個省油的燈,他不僅是一方霸主,而且還風流無比,對待女人更是絲毫無憐憫之心,卻也眼裏容不得一粒沙子,他的女人,甭管是誰,只要是個男人,就不能碰,極端至極。
偶然一次,明驕甯的四姨娘就只是同一問路的書生多講了幾句,那書生扶了四姨娘一把,事後,這事傳到明驕甯的耳裏,他暴跳如雷,怒罵:“奸夫□□。”
他将那書生剝光挂在街上,受盡欺辱,亂棍打死,明驕甯卻也親自把四姨娘活活用烙鐵玩弄至死。
還特意搬出來令人觀看,施威。
四姨娘的死狀極為令人作嘔,白肉被熔得焦黑,通着血絲,一股肉香味彌漫着,竟有些誘人,但卻無人有食欲,這樁事可讓剩下姨娘們心驚肉跳,避之。
而三姨娘早年生了個女兒,因半夜哭鬧,觸了明驕甯黴頭,導致母女雙雙喪命。
盡管如此,明驕甯依然不缺女人。
重男輕女也是他的主要思想,他窮其一生,歲數四五十,僅有兩個兒子。
長子正房出生,姓明名祎,頗為得寵,母親是朝廷上的一位大官的庶女,父親的地位擺在那裏,盡管是庶女,明驕甯還是有些忌憚,也不怎麽為難她,而她生下明祎後,便吃齋念佛,足不出門,與世隔絕,也省了明驕甯的心思。
次子明深,母親無依無靠,因生得美豔,被明驕甯從勾欄裏買了回來。
每年明府死的人,多數是女人,可謂是只多不少。
若不是她生下了個兒子,恐怕早已遭遇不測。
可這也改變不了什麽,明驕甯要的是兒子,不是生母,也只是留她一條命而已。
而當初誰人不知明驕甯的出生呢?
這是個忌諱,無人敢提。
不,是知者,已入土。
“深兒要好好争取在你爹面前表現,将來出人頭地,娘也就苦盡甘來了。”二姨娘推開了明深接着道。
“娘……”明深抽抽噎噎的。
“快走吧,別給老爺看見了。”二姨娘催促道,眼裏滿滿的憐愛。
明深嗚咽的點了點頭,起身,拼命的往前跑,邊嚎嚎大哭。
屠钰:......
他一路狂奔,屠钰都來不及看清處境。
“明深,你做什麽?”
明深擦了擦淚水看去,嗫嚅道:“父親。”
“青天白日,哭喊着跑,成何體統?!”明驕甯呵斥道。
眼底盡是不滿。
他這一呵斥,吓得明深直跪于地,壓住恐慌道:“父親,是孩兒的不對,動怒了您,孩兒願受罰。”
屠钰感慨:“這是個懦弱的主,他非但沒有利用自己的優處,反而将往死胡同撞,也難怪他護不住生母了。”
若不是明深跟明驕甯生得相似,屠钰想,恐怕明驕甯要懷疑這個畏畏縮縮的人,不是自己的兒子了。
父子兩者,全然不同。
“毫無長進,哼!”明驕甯看都不看明深一眼,便拂袖離去。
明驕甯一走,屋裏的人紛紛探頭出來,笑呵呵道:“又是這個明深。”“你看他,一點骨氣都沒有,都吓哭了。”“可不是嘛,堂堂男子漢,跟個沒膽似得。”“二姨娘也是白生了這種兒子,換我?直接掐死算了,省得他丢人現眼。”
明深長跪在地不起,把臉埋得極低。
屠钰也很是無可奈何,小夥子長得不錯,就是沒膽子。
“起來吧,還嫌臉丢得不夠大?”明祎一把拉起明深,惡狠狠道:“你到底何時能改改你這爛脾性?”
話落,他對着其餘人吼道:“看什麽?滾回屋裏去!”
砰砰砰......
開着的門霎時關得緊緊的。
屠钰:果然兇殘才能服衆......
“對不起......”明深打了個哭嗝,抽抽噎噎道。
明祎不耐煩道:“你這人真是有病。”
“兄長大可不必理會我。”明深破涕為笑。
“你還笑得出來?”明祎氣笑。
“哭夠了,該笑了。”明深道。
明祎道:“歪理,起來,別怕父親,他可舍不得弄死兒子。”
“還是小心為好,況且我本身就懼怕父親。”明深垂眼道。
“唉,說你什麽好?”明祎嘆聲道。
屠钰:看來這兩兄弟關系還不錯,只是想不通明深最後怎麽成了将要出世的邪物,他又有何怨念,莫非......他的生母死了。
月挂黑空,明深提着兩壇酒出了明府,偷偷摸摸來到了一座荒院裏。
他輕推門,只見明祎坐在桌邊等候着。
兩人白日時約好夜間見面,借酒消愁,此時正在赴約。
“來了。”明祎笑了笑。
“嗯,今夜不醉不歸。”明深道。
屠钰發現明深對誰都發怵,偏偏對明祎膽子才正常點。
明祎擰開壇口,道:“一人一壇,怎麽樣?”
“好。”明深道。
兩人幹了一下,一口氣喝完了一壇酒。
屠钰:長夜漫漫,你們居然一口氣喝完了???看來等會兩個人要宿醉了......
“兄長,你說,什麽時候,我們才能離開明府。”明深捂着紅燙的臉,問道。
“放心,很快了,等我除掉父親,我們所有人都可以解脫了。”明祎笑道。
明深搖搖晃晃的起身,道:“真希望那天快點到來。”
“嗯,會的。”明祎從背後摟住了明深,咬着他的耳垂,暧昧道。
屠钰一驚:???
喝酒喝多了吧???撒酒瘋了吧???
明深回身抱住明祎,靠在他的懷中,撒嬌妩媚道:“兄長,要我。”
屠钰徹底驚了:???!!!
我的娘啊!你們兩兄弟想幹嘛?!你們是親的啊!!!
“深兒。”明祎親了親明深的臉頰。
屠钰雖然感覺不到,但是他感覺自己要崩潰了:誰來打暈我!!!
作者有話要說: 新副本,最滿意的一個副本,可能還是不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