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今天恨大師姐了嗎?
自從穿進這本書祁今睡眠質量就倍兒好。
所以她很清楚自己肯定是在做夢,不是做夢的話她早就醒了怎麽還會在這跟看小電影似的。
混沌一片。
還很吵,一些奇形怪狀的異形生物從自己身上呼嘯而過,要麽就是長得就不像是正常人卻還是人形的在嗚嗷嗚嗷。
長得不像正常人應該是他們的眼睛,跟什麽虎頭人身毛茸茸的生物相比半點可愛都沒有,那雙赤眸跟還挺滲人。
大片。
不錯。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但看看熱鬧她又挺喜歡。
天地都是灰蒙蒙的,修士混跡在這兩團大軍裏,結陣的結陣揮劍的揮劍,看得出來一心對外,感天動地。
不少是散修,祁今心不在焉地看着,目光落在遠處而來的一行人。
顏色各異的修袍她熟悉得很,玉清闕的弟子。
只不過沒一個眼熟的,還都很慘,像是被什麽人從什麽地方趕出來,修袍破破爛爛,互相攙扶。
緊接着遠處一團紅光,像是有什麽東西撕裂了空間,兩條身影蹿了出來,一個修袍染血,從袍腳能隐隐看出原本的顏色應該是白的。
另一個黑不溜秋,手長腳長,肌膚雪白,交纏在一起打鬥激起周圍的空間震動,飛沙走石。
祁今努力地想看清楚一些,沒想到夢裏還有點忌憚這種煞氣,壓根沒法靠近。
還都消音了。
Advertisement
那就不看了吧。
她打了個哈欠,事不關己一般。
又是一陣戰波,她擡眼一看,已經分出了勝負,穿修袍的那個被黑衣的一掌穿心,重重地落在地上。
正好落在祁今腳邊。
祁今吓得後退了一步,那個黑衣的手上握着一顆心走過來,臉上被血跡糊了一臉,已經看不出本來面目了。
這個奄奄一息的也沒什麽兩樣,破爛的修袍一縷一縷,其中一條蓋住了她半張臉。
勇士啊。
走過來這個一看就像個boss。
祁今崇敬地望過去,沒想到望進了一雙含着空洞的眼神。
這雙眼,怎麽在哪見過一樣。
可是誰家修士的眼睛是綠的。
祁今低頭,那個黑衣的拽住躺着的那個的頭發,看着就很用力。
似乎是要掰回一點對方的凝眸一般。
躺着的擡眸,可能是角度的緣故,祁今突然覺得這個人有點像封長雨。
這麽一想,再看一眼就哪哪都能對上了。
她還想多看一會,結果又換了地方。
方才還是令人窒息的戰場,現在又變成了熱鬧的街市。
夜晚彩燈盞盞,兩旁攤販叫賣聲不斷,器樂聲從街尾傳來,緊接着花瓣先飄了一地,繼而是擡轎的一行人。
一邊的小孩歡呼着。
人漸漸多了起來,跟着那一行人。
經過這邊的時候祁今好奇地望了一眼,恰逢轎裏的女人向外看去。
太……
好看了。
祁今方才被戰場吓到的心情瞬間平複,這種美驚心動魄同樣也有些空洞。
眨眼再看又變成了一處宅院。
張燈結彩似乎在辦宴席,祁今跟着幾個丫鬟亂走,中途還碰到了不知道是夫人還是小妾的一行人,女人個子很高,身材倒是很好,看面相有點像外邦人,被她領着的小姑娘膚色也随母親,只是有點怯生生的。
擦肩而過的時候祁今感覺自己好像被那個小孩扯了扯袖擺。
她回頭,小姑娘已經被她娘領着消失在回廊了。
丫鬟的腳步太快,祁今換了好幾撥人跟,最後不知道跟到了什麽別院,結果愣在原地。
外觀就似鳥籠的一個房子。
丫鬟推開門,祁今跟着竄進去,裏面燈火通明,中心的圓床上趴着一個小小的身影。
毛孩麽?
……
修道之人的日子根本不能跟普通人算日子相比,溫玄清一天天地上修課,對自己師父冷秋姿的相貌早就忘得一幹二淨,只記得對方聲音和姓一樣冷。
他二師姐躺了将近一月,老實說一個人去上修課還挺無聊。
他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什麽祁今之前那麽不願意去上修課了。
其他三門的弟子總是紮堆一塊叽叽喳喳感情極好,他一個穿月白修袍的混跡其中,總顯得不倫不類。
每次經過,那幫人就會停下打鬧,活像方才在說他壞話似的。
他都很難不去在意,更何況祁今。
不過在沒心沒肺上溫玄清還是沒祁今厲害,修課上得他焦頭爛額,每日光應付師長留下的課業就足夠他痛苦了。這種痛苦一天內還無限延長伴随着早課的腰酸背痛,好在玉清闕靈氣很足,各門還有丹藥調養,不然早就因為這種修課而猝死。
沒了祁今三天兩頭在他耳邊嚷嚷着去找玉翎,溫玄清也沒好意思再去找對方。
只不過是偶爾膳堂遇到,坐在一起吃飯罷了。
但這樣也能引起旁人的議論,玉翎更加默不作聲,頭都要埋到盤裏去了。
少年人更覺煩躁,下學之後就直奔月門,一日複一日的修煉。
結果今日還未走到自己宅院,就碰到了冷秋姿。
月門的內門弟子有些壓根就沒見過冷秋姿,陡然瞧見一個氣度非凡的白衣女修,免不了議論幾句,然後被熟知的弟子訓了一頓,一起彎腰低頭恭敬地喊了一聲主司好。
冷秋姿還是那副冷凝的模樣。
似乎站她身邊都能被凍死。
溫玄清正準備喊聲師父,結果冷秋姿率先開口:“最近修課上得如何?”
“尚可。”
溫玄清低着頭,看着他師父腰間挂着的那一串彩色寶石,覺得有些冷。
“不可松懈。”
冷秋姿往一汀煙雨走,溫玄清原本是不打算跟着去的,但師父都過來了,他師姐是不是該醒了?
還沒踏進一汀煙雨,身後就傳來一陣騷動,溫玄清回頭一看,原來是蘇明枕過來了。
這一個月蘇明枕來的很勤,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月門之人。
蘇明枕自然也瞧見了冷秋姿,她也沒見過冷秋姿幾次,拖自家主司的福,她對冷主司的印象有些微妙。
副主司每月都要同主司彙報門內弟子的修煉進程,封芝的閑庭館一向無人踏足,活像她把自己幽禁在一處似的。
看似熱鬧,實則寂寞無比。
偶爾封芝會問一句季比的情況,次數一多,蘇明枕便明白自家主司是想知道冷主司到底有沒有回來。
明明是當年聞名于世的師姐妹,現在卻形同陌路。
“冷主司好。”
蘇明枕笑着上前。
冷秋姿也認得蘇明枕,哪怕她嫌少在闕內的各項測試或者大典中露面,但總會到場幾次。
蘇明枕聲音很特別,每次主持大典的時候特別出挑,況且還是星門任期最長的副司了。
“你家主司近況如何?”
“上次見還挺好,只不過主司一直在閑庭館內,閉門不出。”
冷秋姿嗯了一聲。
她一張臉沒什麽表情,寒暄也寒暄地特別敷衍。
蘇明枕也不在意,反倒是冷秋姿問了句:“你怎會來此?”
“我來看無今師妹。”
溫玄清難得聽這個蘇副司正兒八經地喊她二師姐的名字。
一邊都是七斤七斤的,祁無今,怎麽也是五斤比較順耳。
“你們倒是頗為熟稔。”
“我和無今師妹比較投緣……”
等到了祁今的屋外,溫玄清正好瞧見書筝從膳堂回來。
藍衣女顯然心情不佳,瞧見冷秋姿,急忙喊了聲冷主司——
“我家主人……”
屋內封長雨坐在祁今塌邊,她自己一副風吹就倒的模樣,皺着眉盯着祁今。
蘇明枕上前,“你倒是看出什麽來了?”
她這句話的口氣頗為挑釁,封長雨回頭正欲反駁,卻看到她師父一臉凝重地走來,手貼了貼祁今的脈,“離魂?”
冷秋姿來時已經聽封長雨說過,原本以為這不過是祁今體內東西的反應,但沒想到居然這麽嚴重。
溫玄清有點後悔過來了。
一屋子的人神色各異,他已經察覺到大師姐和蘇副司劍拔弩張的關系。
二師姐之前昏過去的第二日,蘇副司得知原委就和大師姐争論了許久。
若不是礙于封長雨現在不良于行,估計會打起來。
離魂兩字聽着淺顯又很嚴重。
若是普通的問題,蘇明枕這個丹道之門的也能診治一二,偏偏祁今身體沒有問題。
“你為何要探她修為?”
冷秋姿問封長雨。
“我看師妹修煉不會不足,想……”
封長雨的話被蘇明枕打斷,“你自己身體這般樣子還去探查別人修為?”
“我有數。”
“有數無今會這樣?”
封長雨百口莫辯。
“只能去……”
冷秋姿抿了抿嘴,她站了起來,對蘇明枕說,“請封芝過來。”
蘇明枕:“……”
她心想你們傳音符能解決的事為什麽要大費周章地讓她去。
蘇明枕正準備再次給她家主司傳音,門外就響起了封芝的聲音——
“對自己的徒弟盡心盡力啊冷主司。”
封芝一襲紫色紗裙迤逦而來,還沒跨進門,溫玄清就聞到了對方身上的香氣,他忍住不去打噴嚏,別過頭捂住了嘴。
成熟女人有些可怕,他不由得開始想念玉翎了。
蘇明枕覺得自己在瞧見冷秋姿的時候便給自家主司傳訊的行為相當正确。
她雖然不知道兩位是不是有什麽陳年恩怨,但起碼在對待冷主司的行蹤上,彙報都是應該的。
封長雨頭一次看到她師父呆愣的表情。
她退到一邊,聽到封芝經過她師父的時候冷哼了一聲,繼而彎腰去查看祁今的情況。
昨日是副司例行的拜訪,封芝也聽了蘇明枕的懇求。
原本就打算今日前來,正好冷秋姿回來,她求之不得。
祁今離魂還不是三魂七魄盡數抽離,只不過過是其中一魄不知道去了哪裏,回魄鏡便可召回。
只不過這面鏡子是星門的鎮門之寶,普通人離魂收回的過程複雜無比。
但星門主司也不是誰都能請得動的。
更別提普通弟子了。
玉清闕雖然是修道門派,尊卑也分得相當清楚。
蘇明枕即便提了請求,也得看主司答不答應。
她和封芝也不是親近的師徒關系,她半道殺出,看似人緣極好,其實親近之人不過爾爾。
祁今還沒看清籠中羽衣少女的面龐,就被一陣拉扯扯得頭暈目眩。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看到一個紫衣輪廓。
封芝給祁今塞了一顆丹藥,背對着冷秋姿,道了一聲——
“你欠我的,要用什麽還?”
搞什麽啊?
什麽情況啊?
為什麽這個熟女主司會在我床邊,為什麽師父都回來了?
她一臉茫然地咽下丹藥,被苦得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