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可憐
平心而論，這個番茄醬的顏色，遠遠看上去似乎血紅，但在日光照耀下，這個顏色怎麽看怎麽假。
季陵拿起番茄醬，放到眼前前方，假歸假，那也是分場合的，例如會所裏面的那些包間裏，就算是紅墨水，估計也能以假亂真。
紅墨水現在不好找，何況是要吃進嘴巴裏的，季陵可不會忘記他現在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腹部這會雖然平坦，但他非常清楚，裏面有個小生命。
是個男寶寶，上一世裏，季陵曾在後面被人帶着去了醫院，在醫院裏做過彩超，寶寶是個男孩子。
把紅豆奶茶喝到見底，季陵結過賬後走出奶茶店。
外面豔陽高照，只是這陽光照到季陵身上，他竟是沒覺得有多暖和。
穿過橫街，季陵往會所方向走去，這次走的不是前面正門，而是到負一樓走員工通道。
季陵身上外套口袋比較大，放一罐小小的番茄醬，沒有人察覺到異常。
這個時間點來會所的客人不多，前來上早班的少爺也沒多少，理論上是下午一點簽到，季陵去的時候算是早的了。
除開他以外，就來了三個人。
一會去包間見齊衡，直接揣着番茄醬過去肯定不行，季陵徑直往洗手間走，到了一個隔間裏，把門給從裏面反鎖上。
在手機上搜索了一下，怎麽制作簡易的‘血包’，網絡就如同一本百科全書，幾乎什麽事情都能在上面查到。
季陵找到一個相對簡單的制作方法，開門出去找了個幹淨的塑料口袋，拿上打火機和刀子，又回到洗手間的隔間裏。
季陵制作好兩個‘血包’的時候，外面休息間的內線電話響了，是前面打過來的，齊衡和他朋友已經到了。
點了名要季陵過去，同事便走進來敲季陵所在隔間的門。
敲了兩下，季陵拉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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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子當時還在他手裏握着，刀尖對着來敲門的人，加上他當時繃着的臉，整個人神情明顯的不太對勁，這讓過來叫他的同事心裏吓了一跳，差點以為季陵這是要傷人。
“前面點名叫你，貴08號。”貴賓房08號。
“謝謝。”季陵略微勾了下唇角，一雙丹鳳眼裏染着抹媚态的光澤，笑容豔麗，令雙眼盯着他的同事，不由得再次驚訝。
哪怕就是昨天，同事記得和季陵說話，不對，他根本沒和季陵說過話，季陵都是一個人呆在角落裏，不說話也不動彈，完全跟着木頭美人一樣。
今天什麽情況，季陵竟然對他笑了，還笑得這麽勾人，太陽沒打西邊出來啊。
季陵從同事身邊經過，走了兩步，好像想起什麽來，他伸過手，把已經不需要的番茄醬遞給同事。
“這個給你，挺好吃的。”季陵說着就塞進同事懷裏。
同事都沒來得及看清那是什麽，而季陵在給出去番茄醬後，快步走出了洗手間。
愣愣地盯着季陵消失在門口的身影，同事這會才低頭去看塞到手裏的東西，一瓶開了封的番茄醬。
剛剛季陵上廁所時也帶着？
總不會躲在廁所裏吃吧，這個想法把同事自己都給逗樂了，他不愛吃甜的，往外走的時候，經過垃圾桶旁邊，打算直接扔進去，忽然想到季陵剛才的那個笑容，那笑容像鳶尾花綻放，一瞬間迷人心神。
要說老實話，季陵的相貌和身形在他們這裏都算頂尖的，就是季陵這人性格執拗，都出來賣了，還賣了這麽多次，卻都還放不開，不會讨好客人，不過這裏工作的人，誰都沒有那個多餘的善心，都是自掃門前雪。
同事這麽想着的同時，卻把手收了回來，沒有把番茄醬給扔了，而是放到一邊桌子上，一會其他人來了，誰想吃就自己拿。
會所除開少爺外，還有女的坐陪，名稱好聽，佳麗。
季陵去的時候，包間裏已經坐了不少人，歡聲笑語，煙霧缭繞，跟盤絲洞似的。
空氣裏煙、酒、各種香水味混雜在一起，季陵一推開門，眉頭就微微皺了一下，他适時控制好表情，沒有讓裏面的人察覺什麽來。
酒紅色的寬大沙發上，男的女的坐在一起，房間裏開着暖氣，似乎這些人還怕冷似的，都緊緊貼着。
季陵往沙發方向走，齊衡旁邊坐了個裙子開叉開到腰上的女人，女人滿臉的讨好妩媚之态，半個身體貼着齊衡胳膊，齊衡是個純彎的，這點季陵倒是清楚，季陵打算去坐空曠的地方，齊衡朝他招手，示意他坐他身邊。
至于那個女的，自然而言就得把位置給季陵讓出來。
季陵過去，取代了女人的位置，剛坐下他擡手到嘴邊，壓着音咳了一聲。
聽是聽不到聲音的，不過齊衡正好視線落到季陵身上，于是注意到季陵在咳嗽。
耳邊一股濕熱的氣息噴灑過來，季陵低垂着眼眸，掩蓋住眼底那抹反感。
“感冒了？”齊衡臉上帶笑，聲線溫柔。
季陵微微點頭，接着齊衡一句話，讓季陵眼皮跳了下。
齊衡一把摟住季陵那截纖細的腰，他附在季陵耳邊，舌尖舔了下季陵耳垂。
齊衡說：“感冒好啊，感冒的話，你身體裏面想必會更熱，一會我幫你降溫。”
季陵抿着唇角，他靜靜掀起眼眸，并不是直視齊衡，而是斜視着，略微拉長的眼尾，還有自然上彎的弧度，天生多情的丹鳳眼，勾得齊衡心頭慾火猛地一蹿，齊衡扣着季陵的後頸，把人往面前一拉，低頭就吻上去。
吻勢激烈，季陵嘴唇被咬疼了，他拿手推拒齊衡，手腕被齊衡給抓住，折到他身後。
周圍響起起哄的聲音，甚至還有人想讓齊衡來個現場的。
齊衡舌尖在季陵口中肆無忌憚地掃蕩而過，直把人親到渾身軟成灘水，癱在他懷裏，這才把季陵給放開一點。
季陵這會臉紅眼眶也紅，眼睛裏一片濕潤，嬌柔而又脆弱，這番姿态，能将人內心深處的施虐慾給激發出來。
齊衡的朋友宋應為盯着他懷裏的季陵，露骨的目光，像已經剝光了季陵身上的衣服。
“我怎麽不知道這裏還有這號人物？”宋應為舔了下自己唇角，笑得如同一只狐貍。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齊衡哪裏會看不出來宋應為這是瞧上季陵了。
“……玩過後，給我也玩玩。”
他們随意地談論着季陵，如同談論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件商品。
“行啊，等我玩夠了再說。”齊衡一手放到季陵肩膀上，示意季陵給他倒酒。
季陵先是又咳嗽了兩下，還是沒發出什麽聲音，他拿過酒瓶，往齊衡的杯子裏倒酒。
然後端着酒，遞到齊衡面前：“齊少。”
齊衡挑着眉審視着季陵，他微擡下巴：“你喝。”
季陵拿回酒，盯着被子裏的透明液體，現在的他不能喝酒，酒精對肚子裏的寶寶不好，季陵端起酒杯，仰頭喝了一口，但就在下一刻，季陵起身，直接跨坐到了齊衡身上，把喝到嘴裏的酒，以嘴對嘴的方式，喂給齊衡。
季陵低着眼，沒有和齊衡目光對視，但他知道齊衡顯然比較詫異，詫異他這麽大膽。
齊衡在驚訝了片刻後，扶着季陵的身體，把對方喂過來的酒給呑咽了下去。
“今天怎麽這麽主動？”齊衡捏着季陵下巴，左右仔細打量季陵的臉，想确認一下這個人是不是之前那個就是到他床上也死魚一樣，沒什麽反應的人。
“齊少，我……”季陵手指攥着衣角，看着好像在掙紮。
“嗯？什麽？”
齊衡雖然在笑，可那笑，并不太善意。
“最近我胃不太舒服，去醫院檢查過，醫生建議說盡量別喝酒。”季陵手從衣擺移到了衣兜了，他坐在齊衡身上，齊衡正面看着他，因而沒注意到季陵手裏的小動作。
“季陵，在我這裏，不喝酒可不行。”齊衡笑容瞬間一收，熟悉他的，都知道這是他生氣的前兆。
“我也不想掃您的興，本來今天就是過來請病假的，曹哥說您要來，點了名要我，對不起，我不該生病的。”
季陵瘦削的身體畏縮着，看起來搖搖欲墜。
齊衡盯着季陵，對季陵的話無動于衷，顯然不是這麽容易被打發掉。
咳咳，咳咳咳！忽的，季陵猛烈咳嗽起來，聲音再也壓制不住，咳得整個房間裏的人視線都聚焦了過來。
就算後面他拿手捂着嘴，咳嗽聲還是令齊衡聽着，眉頭擰了擰。
“你……”齊衡抓着季陵的手，就打算把人給扔地上，結果下一刻他動作忽然一頓，視線裏一抹刺目的猩紅，季陵嘴角有抹鮮血流出來。
季陵咳嗽咳出了血。
“行了，你出去！”齊衡猛地甩開季陵的手，臉上一絲笑意都沒有了，好好的出來玩，結果這麽晦氣，齊衡的好心情被破壞了大半。
雖然都是因為季陵，可季陵現在一副吐血、随時要倒過去的病怏怏模樣，讓齊衡想朝他發火，也覺得發不出。
季陵也不擦嘴角的血，就那麽等它流到脖子上，他連聲和齊衡啞着嗓子說對不起，齊衡臉色陰測測的。
從那個包間裏一出來，關上門之後，季陵臉色瞬間一變，他從兜裏拿了張紙巾出來，把流到脖子上的番茄醬給擦拭幹淨，同時把嘴裏的那團透明膠袋給吐了出來。
走過玻璃牆壁時，季陵注意到嘴角還有一點，他舌頭一舔，就給舔到了嘴裏，這個品牌的番茄醬确實挺好吃的，季陵思考着有時間再去多買幾罐，放在家裏慢慢吃。
至于齊衡那裏，季陵希望他們以後最好是再也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血包這個來自百度，刀子裁剪膠袋，打火機封口。有興趣的可以自己嘗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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