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鄭楚鼻尖紅紅, 眼睛裏含有生理性的淚水,陸為真抿嘴, 從兜裏掏出條幹淨的帕子給她擦了擦。

怎麽走路不看路,也不怕摔了?就算沒傷到他也得心疼。

上次自己摔到腳踝,李嬸娘走這邊把腳扭腫了,都沒記住嗎?

陸為真皺眉, 心裏是這麽想, 但看見鄭楚眼睛裏都是他時,陸為真微抿嘴, 動作又輕柔下來, 生怕力氣大弄傷她。

真是小姑娘,一天不寵就難受。陸為真捏了捏她的臉,鄭楚還沒什麽反應,他自己的臉反倒先紅了紅, 裝作不在意地收回了手。

嬌滴滴的姑娘身體嫩, 一捏就是個紅印子,他都不敢用力。兩人真正在一起只有新婚那一夜, 其餘時候都是鄭楚幫他。

鄭楚說:“今天沒看見你,猜到你應該是有事,所以我就自己先回了。你以後不用來鄉裏接我, 太累了,我會自己回早點的。”

陸為真頓了頓,他點點頭,牽着她往回走。

他前幾天還在想着鄭楚會不會回家的事, 現在已經放下心來。

陸為真去問了老校長,老校長說會回去,不過還有幾年時間。

他有點失落,但說實話又有點奇怪的高興。

鄭楚如果不是為了他的錢去勾引他,那她或許真的是愛慘了他。

要不然沒辦法解釋她的那些行為。

他的尾巴瞬間又翹上了天。

她肯定不會離開自己,陸為真無比确信。

“等期末考試後就要放暑假了,”鄭楚邊走邊說,“到時候我已經沒事做,可以陪你一起去竹林。”

陸為真點頭回應她,牽着她的手。他想起什麽,從口袋裏掏出幾個糖。

他很喜歡聽鄭楚說話,尤其是對他一個人說。她不是鄉裏人,聲音沒有別人的粗,軟糯溫細,讓人感覺世界都是鮮活的,無害的。

路上的小道崎岖,旁邊有陡峭但又不高山坡,綠樹長在一旁,地上鋪滿嫩綠的野草。

鄭楚接過這幾個糖,抱住他的手臂,笑了笑說:“難怪我這麽喜歡你,一定是因為你這麽好,我都沒遇見過像你一樣的。”

她這幾天總發現陸為真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麽。就算是鄭楚問他,他也只是搖搖頭,從來不說。

鄭楚還是有眼力見的,看陸為真那樣子就知道他心裏在悶着事,很大原因是自己給自己找不開心。

她得哄哄他。

這麽一哄,就哄了好幾天,搞得鄭楚現在信手拈來就是一句我喜歡你。

陸為真臉又紅了點,手緊緊牽住他,帶着她回家。

這裏天氣變化大,上半夜熱得人睡不着,下半夜的時候溫度又會突然驟降。

鄭楚體虛,怕冷又怕熱,天氣變換太快容易生病,當然,還有個裸睡的習慣。在李嬸娘家一個人一間房,晚上沒什麽感覺,可現在和陸為真住一起,就算她臉皮再厚,也不太好意思。

天黑得快,以前因為沒人找陸為真聊天,他一般睡得都很早。鄭楚來了,有人和他聊天,但他也依舊上床早——和鄭楚一起躺着。

鄭楚經常趴在枕頭上,水眸靈靈,對他說一些好玩的事,說她自己小時候的,還會說和她朋友有關的。陸為真起初還有點慌怕,但後來慢慢聽習慣了,反倒有種覺得心安起來。

她願意跟他說,一定是相信他。

陸為真有時候幹活很累,鄭楚看到陸為真睡着後就安靜下來,有時候還會給他拿扇子扇風。

時間安安靜靜流逝,沒有希望的生活中多了一個人,他喜歡的人,于陸為真而言,就仿佛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的幸福。每天回家都有了期待,連蠢狗四處亂跑也顯得沒那麽笨拙。

他的身體輕如棉絮,像走在缥缈的雲端上,舒服得讓他有點忘乎所以。

但不得不說,他時刻都會面臨踩空的危險。

……

鄭楚周六早上在家裏改作業,突發奇想,說要給狗起個名字。

陸為真靠在門旁,給她送水果,心想她還真是有錢人家出來的,狗就是狗,拿來看家幹活的,起個名字不就是當寵物養嗎?

他沒法說話,鄭楚也沒管他這想法,興致沖沖拟了好幾個小名,讓他挑一個出來。

她那時的眼睛很亮,像星星一樣,把陸為真看得心怦怦直跳。

他向來遵從自己心裏的想法,徑直走過去,把水果放在一旁,将鄭楚抱起來,放在腿上。他親了一口她微愣的臉,随後才裝模作樣地看了眼書桌上的字,臉頓時就僵了。

“路路,威威,珍珍……”

她這是想叫誰?

他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女人,鄭楚雙手順勢抱住他的脖子,微紅着臉說:“你挑一個圈出來。”

陸為真想了想,拿起旁邊的筆在後面寫了個“為真”,又畫了一個箭頭,指着他自己,在上面寫着:“叫我。”

鄭楚幹咳幾聲,對他說道:“讓你給狗挑名字,怎麽還寫上自己的了?我本來說想給它起的。”

口是心非,陸為真心裏哼了一聲,又在紙上寫了兩個字。

鄭楚伸出頭看了一眼,“平安?讓它保佑人平平安安嗎?起得挺好的,你去竹林的時候剛好也要它保護。”

陸為真想他一個大男人還要條狗來保護?能把你保護好就不錯了。

“為真,”鄭楚擡頭看他,眼眸亮晶晶,“以前早就想說了,你的字真好看。”

陸為真耳朵霎時全紅了,他喉結微動,丢下手中的筆,抱起鄭楚,回了房間。

他勾腳把門關好,把鄭楚輕輕放在床上,又把窗前的窗簾拉得緊緊。

當他的身體壓上來時,鄭楚手搭着他的肩膀,臉也是紅的。陸為真的呼吸吐在她纖細的脖子上,她撇過頭,頭發散在床上。

“為真,明天早上有課,你絕對不能來太多次。”

她的身體有點緊張,上次疼得差點暈過去,以至于後來兩個人都有點怕,實質性的發展就那一次。

陸為真是挺想滿足她的需求,雖然他想要的次數明顯比鄭楚多,現在兩個人只能慢慢磨合。他甚至怕鄭楚因為他身體要得太多而有離開的心思,為此還偷偷看過她旁邊有沒有別的男人。

在一番對比之後,陸為真覺得自己勝算實在太高,完全沒把他們當回事。

……

平安是條大黑狗,一身都是光滑亮麗的黑毛,鄭楚來了之後過得更滋潤,不僅吃得好了,連順毛都有人幫忙。

整天趴在人家身邊,吐着舌頭拿頭蹭她,它如果不是條狗,陸為真都要把它丢出去。

它洗澡的時候挺鬧,甩了鄭楚一身水,沖她汪汪叫,陸為真皺眉,幹脆在一旁盯着它,把狗吓得縮起了尾巴。

鄭楚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陸為真不信那幫婦人的話,想通之後就沒放心上。他比往常要早一點從竹林回家,準備去接鄭楚,狗繞在他四周轉。

陸為真是不太可能帶狗進鄉裏的,太打擾他和鄭楚的二人時間。

鄉裏各種議論他和鄭楚的話他幾乎全聽了個遍。鄭楚讓陸為真別當回事,都是随便亂說的,陸為真信她,聽到那種話時都是直接走過,半點興趣都沒有。

但有時候聽見了就是聽見了,再怎麽不理都是一根哽在心裏的刺。

陸為真聽見別人在談鄭楚介紹對象的事,他最近來鄉裏次數多,已經聽過兩三次有關。

鄭楚在鄉裏面人緣不錯,加上長得好看,喜歡她的男人不在少數,只是個個都扭扭捏捏,不像陸為真一樣斬釘截鐵。最重要的還是,他們都不是鄭楚喜歡的類型。

任誰聽見這種話心裏都不舒服,鄭楚甚至沒和他說過一次相關的事。陸為真沉着臉路過那群女人,她們閉嘴轉了話題。

鄭楚不說是覺得完全沒必要,因為她向來是直接拒絕。

陸為真卻不知道,他覺得這些人還真是閑着沒事幹,他和鄭楚不需要她們的假意惺惺。既然鄭楚沒跟他說,陸為真也不想因為別人莫名其妙的話和鄭楚鬧,她那麽喜歡他,不可能看得上別的歪瓜裂棗。

鄭楚今天一放學就出來,她看見陸為真,眉眼彎了彎,走向他。

“不是讓你在家等我嗎?怎麽又來了?”

陸為真朝她伸出手,鄭楚自然把手放他手心上,有學生想給鄭楚打招呼,看見陸為真後,被吓得先跑了。

這個場景鄭楚見多了,但心裏還是忍不住噗嗤一笑。

陸為真又不是鬼,怎麽還人見人怕了?這麽好的一個男人,勤勞吃苦又能幹,長得還俊,這裏真沒幾個人能比上。

鄭楚和他一起往回家方向走。傍晚的空氣清新,飛鳥回巢,陽光溫暖。路上有熟人路過,鄭楚和人打了個招呼,別人看見旁邊的陸為真,尴尬點頭。

她是跟過她爸爸出去的,見了誰都能交個朋友。

鄭楚對陸為真說:“今天嬸娘做了醋魚,我想過去拿點給你嘗嘗的,沒想到一出來就看見你。”

李嬸娘做飯一般,沒陸為真好吃,但拿手好菜卻挺不錯。

“你是什麽時候養的狗?是不是從小養到大的?我以前看平安那麽大一只,不敢接觸。上次出了意外,我學生鬧出來的事,我怕你找他們麻煩……”

陸為真突然停了下來,深黑的眼眸望向鄭楚。

鄭楚突然咳了一聲,沒繼續多說,她想起自己那次還跟陸為真說自己沒看見是誰做的。

“那時候我還有點怕你怪我,就帶它回家上了藥,沒想到這狗性子和長相完全不一樣,它真的特別可愛,十分聽話,渾身毛茸茸,我都不想還給你了。”

狗确實可愛,鄭楚一直都很喜歡。

鄭楚以為他是介意自己的學生欺負過狗,連忙解釋:“你別擔心,我已經教訓過他們了,還罰抄了課本,他們肯定不敢再犯了。 ”

陸為真卻緊緊抿着嘴,眼神裏有錯愕茫然。

鄭楚的話停了下來,看着他,躊躇道:“為真?你很介意這事嗎?”

陸為真倏地回過神來,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什麽都沒想。

鄭楚想抽出手看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他卻下意識握緊鄭楚的手,不讓她離開,鄭楚的臉色更加疑惑。

陸為真不敢看她,只是繼續拉着鄭楚回去。他心跳得很快,腦子在胡思亂想,陸為真随身攜帶筆和紙,此時此刻卻不敢掏出來問鄭楚。

她說的話怎麽總和他想的不對?陸為真腳步都有點慌張,手心開始冒汗。

暖紅的夕陽從山坡緩緩下落,還剩下半個圓臉,餘晖灑在他們兩個身上,鄭楚心有疑惑,卻也知道不該在這地方說事。

她不再說話,陸為真心裏的慌亂再次上升一個度。

作者有話要說:  戀戀的狗,求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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