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這裏離學校不遠, 天色淡黃,瓦房連成一排。
鄭楚拍掉顧元澤的手, 擡頭皺眉跟他說了幾句話。她餘光瞥見站在不遠處的陸為真,眼睛一亮。
“為真。”她走過去,“你怎麽又來了,都讓你在家等我了。”
顧元澤轉過頭, 望向陸為真。
陸為真的拳頭緊緊攥起, 臉有些陰沉,但鄭楚沒發現。她眼睛還是亮亮的, 還沒到他身邊, 陸為真就伸出手,把她拉入懷裏。
他沒有用太大力,鄭楚不覺得疼,她只是愣了愣, 要擡頭看他的時候, 又被他輕輕按進胸膛裏。
“為真?”他的心跳得有些快,鄭楚茫然, “怎麽了?”
陸為真回答不了她,他盯着顧元澤。
顧元澤看不順眼他們兩個的行為,淡淡開了口:“鄭楚, 天還沒黑呢,注意點,都不知道別人總是在說你嗎?”
陸為真的臉色明顯又沉了一點。
在他心裏,鄭楚不會看上別人, 除了顧元澤刻意來勾搭她之外,沒別的解釋。
而鄭楚不知道陸為真又受了什麽刺激,她擡頭道:“出什麽事了?為真?”
陸為真低頭對上鄭楚的視線,她顯然不知道他剛才看見了什麽。
顧元澤不要臉,陸為真手上用力。
鄭楚看不懂陸為真的意思,她只好先轉頭,朝顧元澤無奈說一句:“反正已經有不少人在說,我也不介意。你還是自己注意點吧,免得又扯到你。”
他們的語氣熟稔又平常,像是習慣了說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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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為真拼命壓制住心裏冒出來的奇怪想法,他單手抱着鄭楚,整個人呈一種極度防備的狀态。
顧元澤上下打量幾下陸為真,又看見他搭在鄭楚身上的手,皺了皺眉。
“陸為真是吧?”他開口,“或許沒人教過你,但總該也知道男女有別,注意自己的行為。”
雖然他不喜歡鄭楚和別人玩,但顧元澤忙得根本來不及管。他們這些人又不興什麽傳統,鄭楚自己也有分寸,不會做出不适當的事,他放心她。
顧元澤覺得鄭楚不可能看上陸為真,男女之間無聊的事,她向來不感興趣。
但陸為真看鄭楚的眼神,讓他很不爽。
鄭楚說:“你說這些幹什麽?現在我們在一起,他沒錯。”
她在維護陸為真。
顧元澤奇怪頓了頓,說:“雖然沒想到,但算他運氣好,這樣都能查出來……別和人家抱太緊,你要是玩得太過,鄭叔一定會生氣。”
DNA檢測書出來了,比對得上。
鄭楚拉住陸為真的手,道:“爸爸不會。”
“鄭叔可不同意你們,還有大庭廣衆的,收斂點,”顧元澤說,“不用為我賠上你自己,不值得,也別讓我發現你們有不對的事,要不然我直接告訴鄭叔,他不可能同意你們兩個在一起。”
鄭楚心想自己和陸為真是辦酒結婚,就算沒領證,也是男女朋友的關系,做了一些可以做的事,哪裏有什麽不對?
陸為真任她拉着手,把她攔住身後,手臂繃得緊緊,随時都會出拳一樣。鄭楚擡頭看着陸為真,看他面色微白,眼眸陰沉沉,對顧元澤有淡淡的敵意。
鄭楚一頓,突然醒悟過來,她忍不住笑了笑,說:“元澤,你回去吧,我們先走了,有事明天再說。”
“有事先說明白。”
鄭楚扶額說:“你當初和謝晨的事我都沒說什麽,你也別胡說,我們先走了。”
顧元澤皺眉:“我又不是害你。”
“你要是有空,去查查你女兒的事,”鄭楚轉移話題,“聽見不少鄉裏人說,但具體怎麽回事我不知道,我也不确定是真是假。”
她說完這話,之後就拉着陸為真回家,陸為真由鄭楚拉着走,但眼神卻一直在防備着顧元澤。
幾棵大樹枝葉繁茂,樹下有人在乘風納涼,鄭楚和她們打了個招呼,她們尴尬地回了一聲,看鄭楚忍笑拉着陸為真走過。
陸為真沉着臉。
“鄭老師膽子真挺大,”有人小聲嘀咕,“陸啞巴那樣子,都要打人了,她也不躲着點。”
要出鄉的時候,陸為真突然站在原地不動了,他拉住鄭楚,徑直抱起了她往回走。
鄭楚被吓得驚呼了一聲,手連忙摟住他脖子,“為真?!”
陸為真的身體在發燙,他知道鄭楚不會被顧元澤引誘——顧元澤最多就是比他白點,高都沒他高,但他心裏就是怪異,喘不過氣的感覺。
什麽叫“沒人教過他”“為我賠上你自己”?臉大如盆,誰稀罕他這種人?連老婆孩子都有了的人,還想來勾搭別人的,換他是鄭楚,非要一腳踹死他!
他自己一個人生悶氣,鄭楚卻看他看得發愣,她實在忍得不行,頭埋在他懷裏吃吃笑起來。
陸為真身體一僵。
她問:“今天是要吃糖醋魚嗎?”
陸為真腳步差點趔趄,他低下頭,看見她在對自己笑,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一樣明亮。
陸為真耳畔微紅,他擡起頭,腳步走得又穩又快,看得鄭楚又笑了出來。
微風輕撫路邊的小草,不遠處的田地有即将豐收的氣息。
他的臉越變越紅,表情卻還是照常地冷淡,陸為真心想她這是怎麽回事!勾搭他的時候挺有法子,怎麽別人用同個方法她就看不透了?
男人都是居心叵測的,誰不喜歡她這樣的女孩子?
陸為真幾乎忘了前幾天心裏在想什麽,他就覺得顧元澤是不壞好心,存心想來破壞他和鄭楚。
回來的一路上,鄭楚都咬唇忍着笑,怕自己笑出聲惹惱了陸為真。
鄭楚到家喝了口水,才和他解釋:“有件事暫時不能和你說,以後給你個驚喜。元澤和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他就像我哥哥一樣,還有個謝晨插在裏面,我不是很喜歡她,所以我們之間更不可能有什麽。”
陸為真坐在她旁邊,聽完之後點了點頭,也沒拿筆給她寫別的東西。他确實醋,所以不想說謊騙她。
鄭楚放下水,單手托住下巴,撐着桌子,又說:“他以前挺混的,就一個有錢公子哥,身邊的女孩子多得認不全,我挺不喜歡這點。還是你好一點,人長得帥,又只喜歡我。”
陸為真心想這是當然,要随便一個男人就比得過他,那他這些年就白過了。
“我們兩個教同一個班,所以見面會多一點,你以後要是看見我們說話也不用急,我們不可能。”
鄭楚想了想,把想說的話壓下去,暫時沒跟陸為真說自己家裏的事。
現在不是說這種的時候。
陸為真看了她一眼。
鄭楚的眉毛彎彎,不像在說謊,她也必要騙他。
陸為真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臉,鄭楚微愣,手按在他手上。陸為真喜歡她臉上的熱度,沒抽出手。
“你前幾天一直讓我有種奇怪的感覺,”鄭楚說,“今天終于好一點,你別把別人的話當真,他們都怕你所以才亂說的。”
她和陸為真說過幾次不要管鄉裏面那些人說的話,他聽沒聽進去鄭楚不知道,就算聽進了,恐怕也沒真的放心上。
這話突然被她點出來,陸為真臉一紅,想到鄭楚先前和他說過的話,突然拘謹起來。
陸為真不認為自己的狗可愛。
它小時候還算勉強入眼,但現在這幅樣子又蠢又黑,他不明白鄭楚為什麽會覺得它能看。
他抽回了手,指着狗,要去給它喂飯。
鄭楚手搭在桌上,笑了笑,點點頭。
陸為真幾乎是落荒而逃,心跳得又快又亂。
他喜歡鄭楚,很喜歡。
但陸為真不敢問鄭楚的想法。
他蹲在地上給狗倒飯,背影看着寬厚高大,眼神卻不時朝鄭楚看,被鄭楚發現後,又僵着身體看狗的碗。
陸為真想要不要找個機會把證先給扯了?
如果鄭楚同意了,也就是代表她是在意他的;陸為真抿着嘴,如果她不同意,也不代表她不喜歡自己,說不定她是像別人一樣恐懼婚姻呢?
狗大口大口吃飯,通體的毛發渾然發黑,雄偉健壯,陸為真左看右看,都看不出哪個地方能讓鄭楚喜歡。
他拿走它的盆,狗一愣,陸為真又把盆放回去,狗試探地看了他一眼,掂量着吃了口飯,又哈哈朝他吐着舌頭。
狗是天生的蠢樣,陸為真迷茫,越來越想不通,鄭楚不會是在騙他吧?
鄭楚人挺敏感,能感受到陸為真的情緒變化,但即使給她一百個腦子,恐怕也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麽。
他大概是知道顧元澤和鄭楚經常在一起上課,來找鄭楚的次數勤了很多。知道顧元澤經常因為女兒請假之後,陸為真松了好大口氣,
鄭楚再沒有眼光,也不會看上這種心裏有人的男人。
鄉裏那幫人都是群有眼無珠的,給鄭楚介紹條件好的他無話可說,但把她和顧元澤聯系在一起,是想要把鄭楚氣死嗎?
鄭楚對這種事的态度向來直接,不會給人留太多話。
她要和別的普通人在一起,或許說閑話的人這麽多,最多也就幾句小兩口挺好。
可陸為真在鄉裏風評實在不是很好,猜測她嫁過去有見不得人的原因,還有認為她過得水深火熱但不敢提分開的大有人在,有理有據。
有一天中午,鄭楚去陪陸為真,在竹林沒注意腳下的石頭,摔了一跤,這次沒扭到腳,頭起了個大包。
陸為真吓得立馬将手上的東西丢了出去,抱她回家敷了藥。
鄭楚輕摸着傷口,嘶了一聲,覺得自己可能跟這地方氣場不合。她以前很少來這些地方,知道該注意腳下,但沒想到還是着了。
陸為真蹲在她面前,輕輕給她上藥,快心疼死了,都沒敢用太大的力氣。
作者有話要說: 該有人說戀戀家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