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節課的時候你怎麽突然出教室了?” (19)
呆魚卻真的感覺到了血液在燃燒,好像自己身體裏一直平靜的深海底冒出了一個小火山。內在的變化不知如何表達,呆魚顯得更加手足無措和蠢呆。
臭魚為自己散發出來的仙人味道而沉浸在喜悅與得意之中,拉起無知所措的呆魚大踏步地進入了門,這次他倆沒有感到任何的阻礙,直接進入了仙光流轉的仙山區。“快走,呆魚,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啊哈哈哈!”臭魚高興地都要跳起來了,“快聞聞哪裏有藥味,咱倆上仙人的丹藥庫偷仙丹去!”
作者有話要說: 是不是我每章裏劇情太趕了,所以看起來有些節奏問題?是不是拖久一些劇情會好一點呢?
☆、心藥
盈霜的傷勢在歸來的路上越來越重,起先以為盈霜是動了胎氣的緣故也沒太關注,他們有太多事情值得悲傷了,回複師命之後直接暈倒在了大殿裏,把終于見到妻子而高興的夜馳擔心得魂都飛了。碎舞将盈霜懷孕了的事情告訴了大家,夜馳又高興起來。誰知天神碣為之檢查發現,盈霜是因為被呆魚那招擊中,那小小的妖火苗已經沿着她的經脈燒進她的五髒六腑。夜馳的心情起伏地幾乎被崩壞了,但他還是消化了這些信息鎮定下來,臉上的表情又變回關切。
“師父,盈霜的傷需要用什麽藥材來治?孩子的問題我們可以先不考慮,只要保住她就行。”夜馳馬上對眉頭糾結的天神碣表态說。
天神碣搖了搖頭,那種不确定的神情讓人更加心裏沒底,“我也不太清楚,盈霜的身體裏鑽進了一種遠古傳說裏才有的古獸妖火,我去請掌管丹藥以及專研醫術的天神們來讨論一下辦法,碎舞且先幫忙照顧盈霜吧,你們都是女子照顧起來方便一些,阿興你且不要影響了正常的工作,幾位年輕仙人隕落的事宜還要你幫忙處理,還要準備一些東西,待我去拜訪他們仙師的時候帶着,從剛才主神允許盈霜和碎舞拿回來的戰利品裏面挑些好的,我看那些白虎妖的骨皮及頂玉就很适合。”
不過那些仙師并沒有任何收慰問的禮物,看着這些妖戰的東西似乎會更加觸及他們的傷心之情。主神賜予了這些仙師幾個頗有慧根的新弟子,以撫慰他們失去愛徒的傷痛。但是曾經辛勤培育弟子所付出的心血與希冀卻無法再挽回了,就像是游戲沒有存檔只能一切從頭再來。
盈霜的病非常的重,必須每天喝藥才能平衡體內異常的高溫,盡管如此,她依然是高燒地整日翻來覆去地在噩夢中昏睡,每天只有夜馳探訪之後她才能勉強維持一段時間的安眠。海蒂仙女說這或許就是愛情的力量,但是碎舞感覺到夜馳每次探訪之後疲憊不僅僅是因為擔憂,還有法力上的消耗,碎舞猜測他在使用某種亞人族巫師的法術幫助盈霜,雖然心疼夜馳,她沒有什麽好的理由勸阻這癡情的男人。在盈霜的鮮活美麗漸漸化作枯萎般的瘦削垂死的時候,碎舞也屢屢勸他愛惜自己,但他從未聽進去,他心裏,其實是願意陪着盈霜一起慢慢逝于黑暗的,這讓碎舞更加心力交瘁,她要同時擔心這兩個人的生命,然而她似乎越來越覺得自己實在盡義務地照看盈霜的身體,而全心全意地擔憂着夜馳低落的情緒。她從未在仙山上的其他男子眼中看到過如此美麗而絕望的哀傷。
碎舞曾經以為盈霜這孩子懷得真不是時候,大家為那“必然留不住的”嬰兒徒增惋惜與傷心,漸漸卻發現這母子相互依存的力量。
在如此虛弱傷病之下所懷的孩子按理來說是留不住了,尤其盈霜她喝下那麽多屬寒的湯藥,但是那個幼小的生靈似乎并未打算輕易地離開這個世界。而因為他的存在,盈霜的求生意志也更強,睡夢中都用雙手護着肚子,撫摸着她尚未出世的孩子。
“恐怕,就連這樣的昏睡也将無法維系。”仙草園的掌園天神聶遺憾地對碣仙說道,“深寒密藥無法使她痊愈,卻是維持她生命之必須,配制所用仙草原料逐漸不足,下次培熟期尚需數十年……”
“養花的你就愛臭顯擺,我們仙獸園也不是開酒樓的,相應的水靈龍須、夔牛血、白澤腰子等等也要供應不上了啊,我說什麽了嗎?你那個一茬一茬的破草還心疼,咱這個存貨用光了的話可是要對活仙獸下手的,誰敢說自己好意思動刀?”天神沖哼着道。
“我只是提醒一下時間緊迫,你又往歪處亂說,我又沒說你提供的那麽幾、錢、重的藥材不重要……你不就是嫉妒主神昨天誇我獻上的仙桃美味多汁嗎?”
“切,我還說主神讓搬你那成捆成捆的乘霧草喂我的騰蛇幼崽,你懷恨在心呢。”
“兩位,兩位都為我這愛徒付出良多,碣銘記在心,此刻卻不是吵架的時候。我們早知使用深寒密藥不是長久之道,大家說說還有什麽方法吧。”天神碣早已翻遍古籍卻無所獲,只能集思廣益,希望自己的同道們能恰好知道什麽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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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讨論的不僅僅是深谙醫理或者藥理的仙師,任何一個想法和思路都可以接受。不過顯然大家也沒有想到什麽好的方法,這種傷病大家都是第一次見,光是推測出其傷害來自什麽似已滅絕的上古神獸就已經夠費腦筋的了,古時約等于無效的對策似乎更加無法為今所用。而一般通用的輸送仙氣之法都收效甚微,千年修為都不一定能救得了她一天。至于掌管煉丹房的天神莫吞吞吐吐遮遮掩掩地說出的彼藍的心髒似乎可以有效的說法,更被大家當成了遙遠時期不可驗證也不可以驗證的傳聞。仙族和彼藍雖說如今已經做到互不相幹,可若是仙族真為了救盈霜而去捕殺一個彼藍族人,肆意将自己族人的命看得比別家族人的命更重的話,恐怕不只是彼藍族要舉旗出兵,魔族鬼族甚至物格族等都會舉着刀劍跳腳反對仙族了,至少當時在場的衆位天神都能想到這點。但是夜馳卻被這話勾起了遙遠的回憶,接着打定了主意下山。
彼藍夜馳在心裏暗暗發誓,不能滿足于盈霜這種勉強生存的狀态,一定要讓她痊愈,快快樂樂的生活。他與天神碣請求下山尋找藥材,實際上卻暗地裏向煉丹房的天神打聽了古代神仙處理彼藍心髒的方法,又連求帶吓唬地讨來了僅存的一個心籠。他走之前支開碎舞,獨自坐在盈霜病榻前一夜。那天他走後盈霜竟然醒了片刻,雖然說了些沒頭沒腦的胡話,總比之前一直昏迷着要好些。她握着碎舞的手,用那輕的幾乎只有口型的聲音說了一句:“若我死了,帶阿興下山,帶他下山,帶他下山……”之後又陷入了昏睡之中,不過睡得還算安穩,她的額頭的溫度也沒有那麽灼燒難受了。
(夜馳尋找藥材這段,碣仙從未聽夜馳講過詳情,一切只是他的猜想,但是紫狐等人為他補充上的,那些采集來的歷史記憶的證據,正好印證了當年的事實如他所料。)
彼藍夜馳帶着六翼寶劍一路尋找到仙山下一處隐蔽但不算遠的洞穴所在,那便是碣仙後來發現冰珀的地方。夜馳用巨石術對于洞內的布局稍作改善,設置了石床,又在床邊設了石椅。确認沒有暴露身份的危險後,冬銘從鳥兒化作北境狼的形态陪在彼藍夜馳左右。
別人會當天神莫所說關于彼藍魔心入藥之事是妖孽的妄言,但是身為彼藍族的夜馳卻被勾起了深谙的那段歷史,那段仙族羞于啓齒而彼藍族不願再提的記憶。這确實能救盈霜的一個方法,但是也是下下策。夜馳并不打算對自己族人動手,他知道取下心髒之後的自己可能只有兩三年的壽命,但那總比叫他眼睜睜看着盈霜憔悴死去要好的多。
夜馳在洞口設置隐洞封印和防護用的禁锢石柱,地上畫好守護的法陣,又将身上帶的珠寶頂玉等都擺在關鍵的位置。準備好了充足的食物和酒水,就算不夠,事後也可以讓冬銘替他捕食來吃。想到之後可能需要在這洞裏無聊地呆上幾個月,他便用寒冰術做出一個盈霜的雕像坐在石床旁的椅子上望向自己,用一縷盈霜的秀發化作的灰燼做這冰像的眼睛,用自己的血潤紅她的唇色。
待這一切準備就緒,夜馳就在山澗清泉處洗淨身子,回到洞裏,要将自己當做一只羔羊來處理了。所謂的焚魔煉鬼十全靈藥除了需要彼藍的心髒之外,還需要魔族和鬼族的血液等等,就算是在屠殺彼藍的年代也因為過于殘忍而被列為禁藥,夜馳知道其他的藥材在仙山上都有存貨,只有新鮮的彼藍心髒,必須是十二個時辰之內的才能煉藥服用,否則将出現礦化現象無法入藥。他用仙術将自己的身體綁在石床上以免掙紮,叫冬銘小心地動手從他身上取下主心,整個過程他都必須清醒着指導冬銘的動作,以免自己被直接殺死而幻化消失什麽也剩不下。他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彼藍族如岩漿般熾熱的鮮血從石床上流淌下來,受着冰雕像下額法陣和能量玉塊的牽引而不會肆意蔓延,只是漸漸染紅了盈霜寒冰像的裙擺衣裳,就像是在夜馳體內為其心髒驅使那樣為這冰人像而流淌。
取心的過程結束之後,夜馳便讓冬銘重新化作鳥兒,立即帶上裝着他冰鎮新鮮的心髒的心籠回去交給師父。夜馳此時感到炎熱又虛弱,但是他不能讓盈霜冰像上流淌的自己的血液全數逆流回自己的體內,自他失去了自己那顆制造寒冷的心,他的身體暫時還無法承受剛才血液的炎熱,他血液的溫度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重新适應心髒的狀态。在副心的勉強維系之下,他漸漸就會有如同亞人那般溫熱的血液和胸膛,而不再是彼藍特征的了。
夜馳半夢半醒間,感覺到冬銘已經歸來,重新化作狼狀陪伴在自己身邊,指縫裏很快被它舌尖的口水占領。夜馳的意識漸漸清醒起來,想必此時衆位天神已經為盈霜熬制好了藥吧,他看着盈霜的冰像,感到一些安慰。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我寫了兩個仙族鬥嘴,好像有點亂了故事情緒,但是不寫的話又覺得仙山人數上有點單薄,也算承接的冰琥工作的那段故事
☆、淚盈漫霜
夜馳在山洞裏休養幾個月才漸漸恢複了體力,起先身體各種調節機能還有些不受控制,時而寒冷如同冰蛹,時而如烈焰灼燒,幸而有盈霜的冰像和忠誠的冬銘陪伴。而仙族那邊以為他冒險做了隐蔽的刺殺,現在可能在某個危險的國境邊緣找了安全的地方藏匿,所以也不敢輕易主動聯系他。
夜馳打算離去時,本想把他在山洞裏生活過的痕跡都抹去的,撿起能量玉塊時卻猶豫了,只有妖骨頂玉維系的冰人像色彩暗淡了許多,這冰人像怎麽說也是盈霜的模樣,又陪伴自己這許多個月,已經有些不忍看它融化毀壞,罷了,就留着吧,興許未來有緣人會把這些能量石頭撿走,就算這冰人像壽終了。夜馳想着,又把手中的東西擺了回去。拍拍衣服,走了出去。夜馳并不知道,能量玉塊後來成了冰珀生命的維持,他的血與盈霜的秀發成為了冰珀生命的歸屬,而夜馳仙氣和對于盈霜思念之情成了冰珀的魂與靈。
夜馳帶着虛弱的身體回歸仙山的時候,天神碣不再似以往那樣喜愛他這個徒弟了,看他的眼神裏出現了一瞥而過的厭惡,但是夜馳卻在其他天神那裏受到了或大或小的贊譽。有的是道聽途說了他獨自冒險到遙遠大陸鬥怪取靈丹,有的聽說他獨自潛伏進了彼藍國境內偷回了一些藥材。
為了心愛之人,謀殺彼藍族!這不是童話故事那樣不用考慮後果,現實中的人往往在意的是行為的影響而非那份浪漫,夜馳所做在主神看來是可大可小的事情,往小了說,不過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個異族罷了,往大了說,可是影響仙族外交形象的重罪,全看主神怎麽判了。如今看來,主神将夜馳送回不知哪裏得來的彼藍心髒入藥一事暫時隐瞞了下來,待彼藍夜馳歸來再行裁決。所以,夜馳剛一進入仙山還不及去探望盈霜,便被已經久等了的天神碣帶到主神那裏去了。
“裕澤興,看你這事辦的還算幹淨利落,我也不便重責你将事情暴露,希望你守口如瓶,以後不許再犯,回去休息吧,以後到主神殿來做事。”主神最終沒有責罰他,在主神殿做事可以看做升職重用,也可以當做一種監視考驗,這事兒就算這麽過去了。
“盈霜,我回來了。”夜馳終于回到了朝思暮想的盈霜的身邊,他看到早已顯懷的盈霜比他離開時健康了不少,更在重見他時展現了如蜜桃般的笑顏,心下說不出地安慰,其他一切犧牲在這笑容的相比之下都變得無足輕重了。
“你憔悴了。”盈霜撫着他瘦削如刀的面頰,擔憂地說,卻換回了一個含淚的擁抱。她沒有再叫他“阿興”,也沒有問他這一路的經歷,因為她在夜馳離去那天就從他為自己調理所用的法術中察覺到了不對,吃了那焚魔煉鬼十全靈藥之後她就更加了解了真相,她能感覺到彼藍族的心髒在自己身體裏跳動,感覺到那顆心與自己丈夫之間的神秘牽引之感,加上他看起來無法複原的重傷,盈霜隐隐猜測到了事情的真相。感應到那治愈不是來自陌生而卑微的異族,而是一直僞裝成亞人,而為她獻心的彼藍,她的丈夫。所以她在夜馳離去時叫碎舞在她死後帶夜馳逃離仙山,又在漸漸恢複後對碎舞說“恩,是我燒糊塗了,不要當真”。
“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我落入了地獄之火裏日夜焚燒,但是每當我堅持不住的時候都會看到你撐傘而來,所到之處是綿密的雨,我從未發現寒冷是那麽的舒服。在夢裏我沒有法術可以趨避身邊的雨水,你便擁我于傘下在山間行走,地獄的風景也變得比仙山更為美麗浪漫。起初我每日都會夢到在地獄之火中煎熬,每日也都會以你帶着清涼雨氣來尋我,然後莫名地消失,留我一人再次掉入地獄之火。我焦急,但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找到我,我在烈火炎焱之中念着你的名字,思量着你的容貌,直到你終于又回到夢中來尋我。撐着傘,帶着氤氲的濃霧和磅礴浩瀚的滅世的海雨,我想從最嚴酷的旱季進入了最冷峻的雨季,我的腳趾到腰身到肩膀都在打顫,但是我沒有一點擔心,因為你擁着我,因為我們的孩子在我腹中安慰着我。我再次夢到了我們初見的那場雨,我平時也走的那條路,草香雨聲清風水霧從未有這麽美好,我顫抖着如同脆弱的凡人,必須借由你那小小的傘遮蔽風雨保護自己,不得不敬畏自然,把自己看成自然中小小的一個雨滴,我越發覺得身邊的人的存在是上天的恩賜,更加喜歡與你的相互依靠。那霧中山雨,比夢境更真實,你輕輕擁着我的肩膀,一路走下去,我願意沉浸一生不再醒來。我這才醒過來,知道我是吃了你為我找到的藥才康複的,而你卻失了蹤,你知道嗎,我想要的不是治我性命的藥,而是你,和你的擁抱。”
彼藍魔心所産生的能量似乎有一部分被胎兒吸收,所以對于仙族體質的盈霜來講到沒有太多師父所擔心的不良影響,那彼藍的氣息對于未出生的孩子,似乎也是一種滋養。孩子出生的非常順利,黛盈霜和彼藍夜馳給他取名裕澤幻,為了和他父親“裕澤興”這個假身份相照應。夜馳以為他可以一輩子背負這個假身份,和他的妻子孩子相守在仙山之上,然而悲劇往往會在人們覺得幸福的時刻到來。
因為要照顧尚未康複完全又産子的盈霜,夜馳被主神特許休假百天。這天夜馳早起,看到睡夢中的妻子和襁褓中的孩子,心下舒暢,只披上外衣,連枕邊的六翼寶劍也未拿,想着去後廚那裏端些早點來讓盈霜在房間裏吃。此時早早在廚房裏忙碌的卻不是以往的廚娘,而是碎舞,這是他倆許久以來第一次單獨相處,一時間碎舞有些不知所措。夜馳到打定主意無視這些,如常地笑着問了早安之後就當她如空氣了,挽起袖子親手做了些吃食放在托盤裏,便回房去了。房間裏,嬰兒阿幻還安然地睡着,然而盈霜卻連同六翼寶劍一道失了蹤。
盈霜在妖戰區受的舊傷已經好地差不多,只是因為生子而尚且有些元氣不足,睡夢中對于周圍氣息的異動也稍微敏感了一些。她曾經深陷的地獄之火的味道竟突然在她周圍的空氣裏游移,不安的盈霜想去抱緊夜馳,卻只摸到了六翼寶劍,盈霜稍微清醒了一些,枕邊的位置早就空蕩,想來夜馳又是為她做早餐去了。那熟悉的傷害過她的妖族氣息又在腦海中作祟,盈霜用法術瞬間完成梳洗更衣,便拿起六翼寶劍出門追随那讓她不安的氣息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如果仙山上的人心細一點,派個大夫過來看看,不知道會不會穿幫哈
☆、死局
置物閣周圍的往事,紫狐從古樹那裏得知了真相,在适當的時候補充了碣仙的敘述,比猜測和傳言
十多年以前的置物閣與現在的樣子差不多,是用來放置雜物的地方,呆魚和臭魚此刻正躲藏在這個地方。他們自從那日渾水摸魚進入仙山以來,一直到處偷偷摸摸。一旦有被發現的跡象,就從門再躲回妖界去,過個十來天再回來。這麽多個月他們多數時間在仙山的煉丹房偷吃各種仙丹,然後躲在置物閣修煉。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臭魚每次都要一邊興高采烈地亂叫,一邊大口地嚼着那些對于天神們來說都是得之不易的丹藥。臭魚自覺法力有了很大的提高,不過跟他吃下去的那些藥量相比,其實還沒有發揮出萬分之一的藥效,這和他天生資質差有關,也和他不認識仙族的藥罐标簽,亂吃一通有關,有些藥性相抵的東西甚至會讓他拉肚子,不過他運氣不錯,從沒有被相克的藥毒死過。而呆魚依然呆呆的不會說話,悶着頭在那些瓶子罐子裏聞聞嗅嗅挑挑揀揀地,直到臭魚打他腦袋,叫他少挑食了,然後随手塞給他一個藥罐,他才知道把丹藥往嘴裏放。
這天呆魚的法術似乎有了突破,瞬間爆發出的法術波動比以往他倆産生的都要明顯,好在吃下這麽多仙丹之後有了些仙氣的僞裝,一時之間臭魚沒太擔心他們會被仙族發現。他不知道呆魚吃錯了藥,全部的能量都在肚子裏面翻滾攪動,痛的他好像馬上要爆炸了一樣。
然而盈霜卻感覺到了,那在她最為法力不濟身體虛弱的時候那個小火苗的法術害得她如堕地獄,此刻她雖說恢複得差不多了,是否能夠對抗這猶如海底熔岩火的氣息力量呢?她不敢托大獨自冒險,便向經過的巡邏小分隊求助,一同前往置物閣。
然而突破之後的呆魚目光裏好像多了一些敏銳,對于奔來的仙族們毫不忌憚,臭魚倒是有些顫抖了,不過是激動的顫抖,他早就想試試自己的法術提升到了什麽水平,更想要利用仙族凝結出仙氣頂玉來吃,這可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秘密招數啊,保證比其他妖怪更早成為一地霸主,到時候帶着呆魚這個小弟在妖界就可以橫着馳騁了哈哈哈。
可是仙族的巡邏隊剛沖進置物閣,就被呆魚吐出了深海龍火燒的神魂俱滅,他剛剛進入了瞬間強大千萬倍的狂化狀态而無法控制自己的法力,連自己的魚嘴都被火力燒壞,然後便翻着白眼兒力竭地暈了過去。
“啊呀,呆魚你個大笨蛋!”臭魚發現那些仙族被燒地什麽都不剩,氣急了,但是他還沒有瘋狂到和整個仙山單挑的程度,連忙關上殿門,用法術阻隔聲音和煙塵,延遲被其他仙族發現的時間。
但硝煙中還有一個仙族持劍立在那裏,周身萦繞着藍色的寒氣,那是手握六翼的盈霜。雖然她有彼藍的寒心氣息保護,卻無法融合體內寰宇絕境般的陰冷與呆魚襲來的熔岩炙熱,兩股并不受她控制的氣息在體內相互争鬥。
臭魚看出了盈霜是在硬撐,又用那難聽的聲音高興地叫:“這是個美女仙人吖!活着可以當老婆死了可以提取仙氣助我修行!哈哈哈!”
盈霜勉強地出劍攻向臭魚,被臭魚把劍打飛到殿中的一個柱子上,盈霜又使出自己的無影飄雲鎖,出擊卻每每出現偏差和延誤,臭魚有意調戲耍弄她,讓她倍感惱怒,當雙蝶绫羅成功纏住臭魚的脖子,盈霜用仙氣将體內冰寒與炙熱只感傳了過去,臭魚抽搐了幾下就死去了,死得像是一道千蒸白煮的魚鮮美味。
盈霜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支,而倒在地上的呆魚卻搖晃着腦袋醒了過來。
那個使用火系法術的魚妖怪物!!!
盈霜自覺不是對手,寒熱交替的痛楚讓她暈了頭,腦中只剩下不想被對方所擒的念頭,她縱身從柱子裏抽出六翼寶劍,猛刺向自己的心口,同時使用封印術将自己的身體和寶劍一起固定在了置物閣的柱子上。她死前的怨念是那樣的強,随着鮮血蔓延的封印之術都帶着詛咒之力。盈霜聽到了自己心髒崩裂的聲音,藍色的光芒綻放,她死去地如同真正的彼藍族一樣,像是極地的光輝一樣幻化無蹤,只留下那顆如藍色礦石的彼藍心髒嵌在六翼寶劍上,而劍釘在柱子上,被血紅色的封印之術永遠地固定在置物閣內。
呆魚傻傻得看着死去臭魚,終于發出了平生第一次的嚎啕哭聲。
這時其他巡邏隊也終于察覺到置物閣的異常,跑去檢查,一開門便被迎面的煙塵嗆住了口鼻熏迷糊了眼睛。呆魚抱着死去的臭魚,撞翻了門口的幾個仙人,不管不顧地跑了出去,連滾帶爬地跑到仙山下從門穿越回了妖界。等巡邏隊的人重新看清東西,就只能看到置物閣內柱子上滿是鮮血的六翼寶劍了,盈霜的雙蝶绫羅和無影飄雲鎖連同其他逝去仙人們的武器都落在大殿地上。
武器出現在殿中卻本人無恙的夜馳成為最重要的嫌犯而被扣押。他的不在場人證只有早上見過他的碎舞而已,而他一上午在山上尋找盈霜的時候完全沒有人可以作證。碎舞想起了盈霜昏迷時話,隐隐感覺盈霜似乎知道夜馳身上有什麽秘密使他不能留在仙山上,或許盈霜早就知道自己會遭此劫難,或許她早就知道夜馳會有麻煩上身,或許她早就知道夜馳只剩下逃跑這一條路了。
碎舞做出了平生最叛逆和勇敢的決定,她要帶夜馳逃離仙山!也許偷偷的,就可以不讓任何人發現,送他離開到随便什麽地方,然後自己再溜回來,仿若無事地侍奉在師父身邊,孤獨地度過餘生。她做了這個決定,便将小小的嬰孩裕澤幻偷偷抱走,藏到了仙山下的一戶農家。
可是夜馳卻被盈霜已死的消息打擊到現在還沒有緩過來,他現在只是被軟禁,但是很快就要在昏暗不見天日的監牢之中度過餘生了。碎舞以自己都沒有料到的果斷擊暈了看守,将夜馳從被軟禁的房間裏帶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好不容易救活的,就這樣死了
☆、叛逃
“能讓我看看她死去的地方嗎?”夜馳如是請求道。雖然擔心多生枝節,碎舞還是沒能拒絕夜馳眼中的懇切。
兩人躲在古樹下的草叢裏遠遠地望着如今森嚴戒備警示案發現場的置物閣,對于彼藍族來說那熟悉的藍色幽光遙遙地告知着夜馳這裏發生過的不幸。盈霜的溫存與他才隔了一天時光幾步路的距離,卻像永生永世天堂地獄般遙遠。
“看夠了,我們回去吧。”夜馳沒有像碎舞想的那樣哀悼許久,而是很快地打算離開。卻是要往他之前被扣押的地方走。
“你去哪裏?方向錯了!”碎舞連忙悄聲拉住他。
“回去等待主神的發落,時間不早了,你快點回去免得惹上麻煩。”
“你!你不給她複仇了?不要還原真相懲罰壞人了嗎?你是飛鳥大俠啊!”
“我不是什麽飛鳥大俠。”夜馳苦笑。
碎舞見他如此說,以為他已經因為盈霜之死喪失了人生的信仰與追求,這樣不堪一擊的男人是她師父一貫最看不慣的,碎舞以為夜馳本該是那種為愛複仇的亞人故事裏的英雄,那一瞬間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暗戀他那麽久,僅僅是一瞬間,碎舞以為自己只是為了和盈霜争。但她很快感覺到那是她師父的價值觀,而不是她的,她喜歡的就是夜馳這個人啊,喜歡他的風光耀眼,喜歡他的恬靜安然,甚至喜歡他此刻的頹廢,不可救藥地喜歡他的一切。
“為什麽不把活着的人考慮在死者之前呢?” 夜馳因為傷還沒痊愈,被囚禁之後很快就又發起了燒,說話都帶了些慵懶的語音,說不上頹廢萎靡,卻能看出了無生機無所眷戀的意味出來。夜馳凄涼地說道:“你告訴我阿幻的位置吧,我讓冬銘送他回家。你乖乖地回去別讓師母發現了,以後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再這樣攙和到不屬于你的困境中來了。”
碎舞心裏想的是:涉及到你的事情讓我怎麽可能不想參與呢?口中問的是:“你為何執意要死呢?我為死去的盈霜問你一句可以嗎?她若活着恐怕也不會願意事情變成這樣吧?”
“你錯了,她知道……”夜馳糾纏不過只得坦白自己是彼藍族的事實,“……現在你知道了真相,我是黑暗界彼藍國的王子夜馳,而不是亞人族飛鳥俠客裕澤興,你沒有必要可憐我而救我。”
“你真的只有兩年的壽命了?”不問其他,碎舞關注的信息只是這個。
“是啊,你也該看得出來,我的傷恢複得有多慢,我的法力也大打折扣了。本來以為可以和盈霜過兩年三口之家的幸福生活,我也算此生無憾了。”夜馳自嘆命運弄人。若是重來,他卻還是會做這樣的選擇。
“盈女已死,我去把那個你的心取回來”碎舞難以接受這個事實,這男人居然這麽傻,救了心愛的女子,也沒有背叛族人,卻是犧牲了自己!盈霜愛上的也是他這股子傻勁兒嗎?
“不必去了,沒有用的。”夜馳拉住了她。其實碎舞心裏也是明白的,只是她真的不甘心,為什麽老天要這樣捉弄世人。
碎舞能感覺到夜馳的絕望,那種付出一切卻無法挽留愛人生命的絕望。
她不想無法挽留夜馳的生命,哪怕只有兩年,若是她什麽都不做,夜馳只能活幾天了……
“你……”夜馳奇怪地看到邪惡的笑容也會出現在碎舞的臉上。
“我想說這是我等了很久的機會,”碎舞學着師父海蒂仙女的冰冷語氣,“本來只是想把你搶到手證明我比盈霜更好。現在,我要當王妃。”
夜馳一愣,接着笑道:“你不是那種人。你甚至很在意你師父,她要是以為我拐走你,她會瘋的。”
碎舞打定主意将這場戲演下去,“以前我是忌憚盈霜的武器,不敢和她正面作對,現在她死了。我也沒什麽好忌憚的,我就是這樣的人,你們做男人的,不會明白我們女人私底下是怎樣的針鋒相對。如今更有王妃的名頭誘惑着我,你,我是勢在必得!”
“碎舞,別鬧了。”夜馳再一次這樣說,心裏幾乎實在懇求了,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信了碎舞此時的面目是真的。之前很久他都只花心思在盈霜身上,對于碎舞到底是怎樣的人,他到不确定自己的了解是否夠深了。
“我給阿幻穿了隐蹤布做的小衣服,除非有我的指引,否則你是找不到他的。我要你帶我下山,娶我做王妃,否則你和盈霜的孩子會怎樣我就說不準了。你沒有其他選擇,以你現在的法力來看,你也沒有辦法反抗我。況且,我不醜,也沒算辱沒了你,你看看我。”碎舞甚至恬不知恥的這樣說着便去吻夜馳,心裏連自己都開始讨厭自己了。
夜馳終于別開頭,克制住內心的厭惡做最後的勸解:“你可想過代價嗎?毀了你的仙途,背棄你的師父,只是為了一頂王妃的後冠嗎?”
“你還記得我們初見那是,盈霜是怎麽介紹我的嗎?亞人族貴族後裔。其實,我本該是亞人族的公主,本應有一頂王冠。我母親便是百納國進獻給裕澤國國王的美人麗娅,國王死後,為遠離宮廷之亂而被化名送上仙山。難道我不值得回到我應有的皇宮生活嗎?”碎舞激動地說,她覺得就連自己都要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