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節課的時候你怎麽突然出教室了?” (21)
慢置身于方可心自認為制作的最強大的火系法陣,沒有再受到周圍火焰的滋擾,他終于可以淡然地在手心凝聚忽隐忽現的寒藍旋流,強大寒氣的籠罩讓方可心不禁打了個寒顫,周圍火焰消失的瞬間他掌中的魔法也散了。
“謝謝你。”冰琥高興地抱了方可心一下,但很快恢複理智放開了她。方可心趁機收拾自己表面的尴尬與心裏小小的失落。
“那個……”方可心為了掩飾心虛随便又提出了一個問題,“我在人類世界這段時間遇到了殺手追殺,恐怕有不下五六次了,你覺得會不會是汪蘭?”
“肯定不是,如果她看你真的不爽到容不下的地步絕對會自己動手,找人代勞在她看來是不夠具有比拼體驗的廢物行為。你從她欺負我的行為上就能看出,她享受虐殺的過程。”冰琥毫不掩飾地答道。“其實你不在的時候艾魔街也發生了幾次類似的事件,但是敵人都沒有成功,依然是淺月組織策劃或者買通殺手做的。你不用擔心回到艾魔街會有危險,起碼不會是來自汪蘭的危險,她現在因為重建艾魔街的事情自己就忙得焦頭爛額,正需要人幫忙,肯定不會趕你。”
此時銀湍已經吃飽了魚也理好了毛,閑步過來用頭輕輕蹭着冰琥。“我們可以上路了。”
作者有話要說: 冰珀還在仙山上,我要想辦法把她弄出來
☆、歸來
被銀湍馱着飛翔的感覺比被羽狼帶着飛要舒服太多,身後有冰琥防止墜落的方可心甚至毫無忌憚地展開手腳高興地迎風驚叫。銀湍倒是很樂于炫耀自己的飛行技巧,方可心越是叫,它便越是翻轉起伏飛得開心,冰琥偶爾想叫它收斂一下,但是看方可心難得駕馭一次仙獸的歡喜樣子,冰琥也就沒辦法了,只暗暗平衡銀湍的氣息,以防止它興奮地噴火。
等到他們終于落地時,方可心要冰琥扶着才能站穩,眼前的景物左右搖擺着也好一陣子才平靜下來。方可心的腦子被掄成了一團漿糊,可還是清醒地意識到冰琥的懷抱舒适而溫和。
“我們到了。”冰琥說。
但是方可心腦袋沉沉地有些認不出艾魔街的入口了,只是聽冰琥說着,她就哦了一聲跌跌撞撞地向那裏走去。
“方可心。”冰琥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轉頭。看到冰琥還在原地。
冰琥拿出一本書來,又硬又厚的書皮上是樹皮樣的褶皺,還有兩個魚鱗樣的東西,冰琥一拽,就變成了一模一樣的兩本書,只不過書皮上的魚鱗只各剩下了一片。他将其中一本遞給了方可心。 “這裏面記載的法陣或許對于你會有用,送給你吧。”
方可心收下了書,她隐隐有種不安,冰琥這像要永別似的。
“這是我在仙族時的玉牌,迫不得已時記得用它來聯系我。我身處在黑暗界的深淵也會跟銀湍趕來救你的。”
Advertisement
方可心點頭收下,這樣一個珍貴的東西,不知道他是單單留給自己還是為了關鍵時刻來保護艾魔街。
“再見啦,走路小心腳下,你看起來還暈暈的。”
方可心搖搖頭,然後就這樣呆呆地看着冰琥。
那個喜歡畫畫的安靜少年此時站在銀色仙獸旁,不知通往黑暗界的前路,是否會改變他,她會懷念那個病榻上昏迷但頑強活下來的倒黴仙徒,那個及時出現在教室裏的低調谪仙,那個教她法術的善良少年。
“怎麽了?”冰琥被看得有些緊張。
“等你叫住我。‘你看起來還暈暈的’可不是最好的告別詞。”方可心三兩步地又走回他面前,一邊郁悶剛才自己呆呆的樣子會不會很像腦子傻掉了,這可不是她想給冰琥留下的回憶。
冰琥笑笑搭住她的肩膀。“我認識的朋友不多,你要好好地活着。”
“你也是。” 方可心此時意識才有些恢複了,忍不住抱了抱冰琥。耳邊的空氣是暖暖的癢癢的留戀與不舍。
冰琥目送她回到艾魔街結界之內才騎着銀湍離去,卻不知那銀犼縱雲起風轉去之後方可心才偷偷回望。
亞人的世界比她想象地要大得多,從此一別不知什麽時候還能再見面,更叫人擔憂的是,那個僅僅是聽說過的黑暗界對于仙族會不會很危險?如果自己開口,他會不會選擇留下或者帶自己一起走?
方可心搖搖頭,她此時已經錯過那個時機了。或許是機緣不夠吧,剛才竟沒有想到這許多,此時多想又有什麽用呢,何況她心裏還惦念着艾魔街的其他朋友們。
方可心走路的時候果然絆了一跤,好在沒有摔倒。
她先到了銅昭華的店裏,畢竟是銅先生讓冰琥接她回來的,怎麽說也應該先去打個招呼。而且許久不見夢蝶還很是想念呢。
“可心,你回來了!”銅昭華似乎不在店裏,而許夢蝶像是一只小蝴蝶般飛過來,她本就姿容上佳,如今在韓彩嫣店主的指教之下更會打扮了。
“我回來了,多謝你和阿落在銅先生面前幫我說話啊!”
“這沒什麽,我還怕你怪我們呢,你想回艾魔街了?人間呆的不好嗎?”
“別提了,不知道殺手怎麽會跟我到人間去,我日子過得提心吊膽地,還不如在這兒呆着踏實。”
“啊?你又遇到殺手了啊?你家人沒事吧?”許夢蝶花容失色關切的問。
“沒事,那些殺手倒是講道義,只沖着我來的。”
許夢蝶拍了拍方可心的手背,“現在你和我們在一起了,你以後還回去嗎?”
“再說吧……”
“就不要走了,阿落和我都很想你呢。哎呀,阿落也在呢,都忘了叫她了。”許夢蝶高興地說,“阿落!阿落!方可心回來了!你快來啊!”
從後院裏冒進來苦着臉的可愛丫頭,“可心,你回來了?冰琥呢?他生氣了嗎?阿銀和他告狀了嗎?”
許夢蝶此時臉上也微微變色,“對啊,那只神獸去找他的主人嗎?”
方可心本來想逗逗她倆的,但看她倆緊張的樣子于心不忍,只得正經地說:“他到沒有生氣啊,銀湍看起來也沒告你倆的狀。銀湍不是好好地放在艾魔街了嗎,怎麽會突然跑掉了呢?”
阿落和許夢蝶對視一眼,都露出了內疚的神色。
“你倆不是虐待它了吧?”
“當然沒有,當然沒有,那可是仙獸啊。”
兩人連忙解釋。原來,那只銀犼一直對于別人都愛搭不惜理地,只勉強挑揀着吃點阿落獻上食物,所以阿落還能近的了它的身,看得仔細。阿落多少算是對于獸類方面有些見識,見到了如此帥氣的仙獸依然很有些“哇哦!”的感覺,跟許夢蝶吹噓說它的毛若是夾在武器裏面做出來的絕對是極品,許夢蝶為了讨好帥大叔師父就央求着阿落“撿”些毛來,結果阿落就真的超級直腦筋地拿着剪子去“剪”毛了……
方可心才知道那個跟冰琥一頓撒嬌耍賴的銀湍還有這麽尊貴傲嬌的一面,聯系起剛見到銀湍時它咆哮着沖向來佯裝攻擊冰琥的兇惡樣子,心說還好阿落得手前銀犼察覺而跑掉了,不然那仙獸非把艾魔街鬧個雞飛狗跳不可。
“我前腳還感謝他幫忙聯系幸伊的事情呢,後腳就犯了這麽大一個錯誤……”
“你也別自責了,不是沒出什麽事嗎,只是擺脫你下次稍微理智一點啦,居然真敢去剪仙獸的毛。”方可心說:“對了,你阿爹和哥哥們還好嗎?幸伊他去得還及時嗎?”
“嗯,我讓大白回去探了消息,本來支持我阿爹和哥哥們的人雖多但是仍然敵不過壞巫女的邪術,但是幸伊和露露及時趕到了,這才扭轉了局勢。聽說我們酋長都吓呆了,沒見過仙人吖!估計他們當時老帥氣了!後來才發現那個壞巫女是狐貍精變成的,原來的巫女在幾十年前就被她害死了,那狐貍精又陸續害死我們部落裏的同伴來偷偷喂她藏在附近洞穴中的小狐貍們。現在,我阿爹成了新的酋長,部落現在遷到了水草肥沃适合生活的地方,巫女一職讓真正的獸耳族巫女學徒來擔任,我也不用逃亡啦,哈哈。”
“哦,原來是這樣,那你是要回去了嗎?”
阿落注意到可心和夢蝶的閃着水晶光芒的不舍眼神:“當然不,我阿爸說部落重新建設還需要些日子,不需要我回去添亂,而且我在這裏比較省家裏的飯啊!”
可心和夢蝶一起無語。阿落居然這麽高興,不知道自己是被嫌棄了嗎……
“其實我很想多多見識部落外面的世界,也想和你們一樣在艾魔街學習些東西,而且,而且,我舍不得你們啊!”
夢蝶內心敏感,不免楚楚閃起了淚光,方可心倒是對于阿落這種粗線條家夥的意外煽情持保留态度。
果然……
阿落上上下下審視方可心一番,轉瞬間冷刀眼,“方可心!我讓你帶的好吃的呢?你怎麽兩手空空回來了?哼!不跟你好了!大白那只死貓呢?快收拾東西,我們回家吃好吃的去!”
方可心馬上把剛才放在桌子上的書包打開,費勁地一層層接觸封印,釋放出來一堆的食物和生活用品。許夢蝶石化地看着撲在美食上的阿落。
作者有話要說: 阿落這幾個姑娘被我寫的好小白啊,捂臉
☆、三人成衆
“親人吶!”阿落撲在大包小裹上開始翻吃的,然後嘀嘀咕咕地又念叨一句“願面包魚子醬與我們同在,廚神萬安!”就開始熱火朝天地吃起來了。
許夢蝶從可心帶回的東西裏發現一個布滿詭異花紋的擀面杖,“可心,這個是你自制的新武器?”
方可心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嗯,我随手在早市買的,我刻了增傷害的符咒在上面,并在刻痕裏填了對應的魔法材料。藏在書包裏很方便。”
“這種加持法術倒是很不錯,可擀面杖原本的形象就……”許夢蝶好歹如今算是是武器制造專業,對此有些不忍直視,“你不是有镂花小劍和十字弓嗎?”
“在人間随便帶管制刀具上街會吓死人的。”
“這個先放我這裏吧,我給你加工一下,不然別人以為是你朋友我做的就太丢人了。”許夢蝶無奈地給自己攬下了這個工作。“正好我當做練手用了,先用之前制作戒指的方法加工一下,讓你一擀面杖下去就能把對方定住豈不是更好。不過現在看起來實在難看啊,我需要把它削細、嵌銀箍、重新刻深原來的圖案……哎,這木頭太次了,我用烏楠木重新仿制吧,可是這樣的話又不知道會不會與這些魔法材料相互抵觸。”
“不會的,烏楠木反而很适合,只是不好找這種材料。”方可心早就被那些複雜繁瑣的制作問題繞暈了,“其實回到亞人界之後我就用不上它了,你定下這麽浩大的改造任務還不如為自己多做幾個寶物,我這個就淘汰掉吧。如果你喜歡我雕刻的這些陣法的話,我以後可以幫你做的武器設計合适的陣法作為雕刻圖案。”
“可心,”許夢蝶珍而視之地看着那個難看的擀面杖,“如果我做好了,就叫它驚羽手杖。”
“你喜歡就好。”
阿落為了不讓一塊酸角糕掉在地上,居然成功的在其墜落的瞬間并腿接住了,結果不出意料地弄髒了褲子,懊惱着的樣子簡直是要被自己蠢哭了,狼狽可愛。
“阿落啊,你這樣真的都能在亞人世界混下來,我如果離開艾魔街出去單幹會如何?” 方可心感嘆道。
許夢蝶也連忙轉過頭去看她,好奇艾魔街以外的世界是不是真的那麽恐怖。
“你不要把我想得太怯怯了,手起刀落,哪個下到了廚房的人不是蔬菜、動物殺手,吧唧一口,都是細胞生命的吞噬者。”阿落一面抹嘴一面講,“我這樣厲害的人在亞人界混了這許多年還是要靠着我那四個召喚獸小夥伴才能有今天,你們還太嫩……”
“其實你一直在部落裏被保護着,一出來就差點讓人賣了吧?”許夢蝶忍不住戳穿道。
阿落傲嬌地扭過頭,“那我也命好,憑着自己可愛的外表被你這個傻瓜撿回來了不是。否則你們要是像冰琥那麽倒黴,又沒有什麽法術或法寶傍身,那就完蛋了。”
“哦。”方可心沮喪了。
許夢蝶低着頭繼續研究手裏的武器。別看許夢蝶最近精于裝扮,銅昭華所教的也全都化為她的真才實學,越來越是位內外雙修的美人。但是這麽複雜的武器制造的東西方可心可聽不懂,只是覺得許夢蝶真是無比高大上了起來,自己也不能落後要抓緊學習法術了呢。方可心搔搔面頰,那一到亞人世界就皮膚幹燥的毛病又出現了,手指摸在自己的臉上像是摸着土豆的皮,不知道掌握水系法術之後能不能通過自我調節改善一點呢?
“啊差點忘記給你了,這種藥膏……”看到方可心小動作的阿落像是哆啦A夢般變出一個罐子來。“冰琥留給你的。啊,還有個紙條寫着配方來着。”
“為什麽他沒有當面給我呢?”方可心奇怪道。
“可能害羞吧。”
聽阿落這麽說,方可心突然有些心動,好像漏跳了一拍。
“逗你的,他做這個的時候要我幫忙來着,後來他要去接你的時候還沒釀制好,就委托給我了,你回來前才做好。”阿落這樣說了,卻不知道自此之後的一段時間裏方可心在艾魔街陷入了經常聽到冰琥的名字,而且一聽到他名字就心跳漏拍的魔咒裏。
羊皮紙紙條上果然是和代理山神手冊上一樣的字跡。“這是我在山上研究的藥膏,本來用于治療妖獸蛻皮造成的無謂的能量損失,改了些配方來代替你原本用的護膚品,雖然有在碣仙指導下按照亞人的體制改變了配方比例,還是塗抹代替口服比較穩妥。另附制作配方,望安康。冰琥。”
“可心,你有點可疑的臉紅哦!”許夢蝶和阿落都發現了這個現象,看着方可心羞窘瞪着她倆的樣子,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方可心之前喜歡羽狼遇挫的事倒也不是什麽秘密,此刻走出心結,有了新的小八卦話題,倒也是一件讓姐妹們開心的事情。
“不和你們鬧了,我還是去一下浴血澤吧,早晚是要和汪蘭報個到。”方可心說着看到汪蘭從門外進來。
“不用了,我自己來了。”汪蘭看起來有些疲憊,眼下有些暗暗的黑色。“叔叔怎麽還沒回來,敷衍那些滑頭老商人真是累死我了,要搬來租個店還問東問西的那麽多問題,還希望銅叔叔他沉穩周全能替我應付呢。我先過來躲一會兒啊。”
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年紀,汪蘭随性起來也很能融入,只是偶爾在氣勢上有些欺壓別人。得知冰琥把方可心帶回來的之後就逃掉了,汪蘭顯然有些不高興,也不知是因為冰琥躲她而不高興,還是因為大家密謀把方可心弄回來而不高興。
“許夢蝶你又在做新東西了,那天你做的手鏈弄好了?”汪蘭跳過方可心,在許夢蝶面前的小工作臺上翻弄了一下,方可心這才注意到夢蝶手腕上戴着的飾品可能是她自己手工做的。這東西倒是有些眼熟,好像是自己和羽狼從人類亡靈那裏敲詐來的寶藏中的一個,不過當時已經是碎成四段了的玉镯,在講求務實的亞人世界看來是不具有特殊附屬能量的破石頭,交給汪蘭的時候她并沒有看中,許夢蝶倒是私下裏要去了。如今這四段玉镯被許夢蝶用紫金包嵌在斷口處,加上其它碎的小寶石編綴成鏈,變成了更好看的飾品。聽到汪蘭要看,許夢蝶只好把它從手腕上拿下來,交在汪蘭手裏。
“做的倒是好看,辛苦你了。”汪蘭品鑒之後倒是不客氣地戴在自己的手上,完全是艾魔街的東西都是她的那種理所應當感,把許夢蝶氣到不行。
汪蘭到是沒有察覺到什麽似的又拿起那個擀面杖:“艾魔街的商神手杖毀滅在戰争中了,早想讓叔叔為我重新打造,不過這個樣品也太難看了,與原來的模樣也不像,估計是你的手藝吧,還需要練習啊,不然為我做東西我都會嫌棄的。”
方可心看了許夢蝶一眼,還不等解釋,汪蘭自顧自地又說話了。
“過段時間就是妖奴奴節了,我收到以前朋友的信,說他會帶着一些人來投奔艾魔街,你們要好好準備一番,可別給我丢人。阿落,看好你的動物們,別到處胡鬧。當年繁榮城還在時我們從人類世界引進很多植物,野玫瑰、紫藤蘿、桂花樹、還有山核桃和山葡萄等,後來因為戰亂少了很多,不過山那頭的遠處還有,前幾天我讓冰琥将它們移栽到艾魔街周圍了,你們有空就去采摘一些。阿落和冰琥前段時間腌制的那個紅罐子的……嗯對,玫瑰醬,多弄一些,還有其他的東西,你們多準備些過節用。艾魔街物資再少,也要把這次妖奴奴節辦得熱熱鬧鬧,你們可別再孟天惠面前給我丢人,我可不養閑人。”
汪蘭走後,方可心她們三個就拿上小筐去各處采集花果,回來又趕緊加工以防變壞。方可心按照冰琥所教的方法在木頭箱子裏利用碎寶石的能量設置了六棱雪陣,變成了自制冰箱,食物的保存方面立馬上升了一個等次。
晚上三個人沐浴更衣之後倒是累得擠在一處睡覺,閑閑得又有了聊天的興致。
作者有話要說: 暫時還不會讓她們三個出去闖蕩,只有那麽點點法術,又毫無根基靠山,在哪裏闖蕩都會被欺負的,所以快快成長才是正題
☆、投奔
背着滿是果實的籮筐過了忙碌采摘的兩天之後,附近的果實野花已經被采摘的七七八八,估計今天汪蘭會安排下新的任務了。方可心早起時已經習慣了滿身的酸痛未散,慣性地爬起來洗漱,準備繼續自己自找的苦力生活。要不是昨天使用了一下空間封印術防止爬在樹上的阿落掉下來,她都快忘記自己在亞人世界而不是被拐賣當童工了。這幾天銅昭華依然沒有回來,她都和阿落、夢蝶一起住在宇軒閣。洗漱之後,方可心輕輕推醒阿落和夢蝶,任她倆分配洗漱間的空間,她則獨自夢游般地去換衣服。
快速準備妥當的方可心、許夢蝶和阿落三人如往常來到浴血澤,大廳裏的神像被移到四周,中間空出的位置被布置成了開放的辦公區,一些鬼怪正在協助汪蘭辦理新店主入駐艾魔街的咨詢、協商、簽訂等事宜。看來羽狼已經探親回來,仔細一找他果然在鬼怪們的後邊,正向方可心她們這邊看來。“早啊,你們!”
許久未見的羽狼依舊帶着點機靈的帥氣和非常具有欺騙性的率真,方可心聽過他幾次的勸說,知道他早對汪蘭有了不臣之心,因此對于他現在鬼胎深藏的悠哉态度感到一點點的畏懼與一點點的佩服。
羽狼并未驚訝方可心也在,也沒有問她是怎麽回來的,方可心此時卻也不再像原來那般在意與患得患失了,淡然了許多。
“夢蝶,今天也沒有銅叔叔的消息嗎?”汪蘭随口問道。
“沒有,銅先生說他出外尋找制作武器的極品材料,或許會在比較偏遠的地方落腳,所以隔上幾天沒有來信也是可能的。”許夢蝶嘴上這樣說,心裏還是有些急切,見不到銅昭華本就有些相思苦,連信件也不見,便不免生出少女之憂思了。
汪蘭對此也有些擔心,她和銅昭華在某些問題上雖然有些分歧,但他畢竟是裕澤佑留下的元老級人物,自己的左膀右臂,若是出了差錯,自己複興艾魔街的道路恐怕更不好走。
“我知道了。”汪蘭揮手道:“今天你們跟羽狼去吧,我囑咐給他了。”
一出浴血澤羽狼就非常不仗義地小聲嘀咕着:“剛回來就要幹活,都不能歇哎。對了,我回來的路上遇到冰琥了。”方可心聽到這個名字,耳朵和眼睛一起敏銳了起來。
她們出門之後,汪蘭一邊準備查看歸順後黑船幫拿來的資料,一邊想銅昭華可能去哪裏了。
西擇法師剛剛死去那時,艾魔街的事務漸漸繁重,過去一向随和默默幫自己收拾爛攤子的銅叔叔開始漸漸地對自己嚴格了起來,俨然有了教導者的态度,鞭策着裕澤汪蘭處理黑船幫以及店主們的各項事務。這讓初掌大權的她沒有感到不舒服不自在的感覺,反而有了些安心的依賴感。銅叔叔永遠是那個自己一撒嬌就會心軟的美大叔,那個和老爹一起驕縱自己又偶爾語重心長的銅叔叔。一切工作上的摩擦都可以在銅昭華不可辯駁的經驗道理或自己的小耍賴下得到解決。她從不擔心銅昭華會背叛出賣自己,就像他不會出賣老爹。
銅昭華風度相貌頗斯文人,卻選擇了武器生産銷售這樣的工作屈才在艾魔街,其實是和他的家世背景有關。銅昭華的爺爺原本是個普通的家傳鐵匠,偶然得了矮人族的鍛造技藝,來到此地幫人打造鐵器,那時繁榮城還沒建立。到了銅昭華父親那輩,他家的技藝得到發揚,成了此地有名的武器制造。所以,這個宇軒閣是銅家三代一點點積澱下來的老招牌了,承載的記憶太多,銅昭華是舍不得離開此地的。而銅昭華的母親卻是神醫世家,所以他自小耳渲目染,在藥學上的知識較為廣博,氣質上偏向文雅。雖然承接了他父親的工作,任誰都不好意思開口叫他武器師傅,而稱銅先生,這漸漸地也成了他的标志性稱呼。他手下制作的武器也不那麽粗狂霸氣,而是走精巧高貴的路線,材料靈力十足,附加法術豐厚,別具一格,适合貴族公子和習武的女士,也算是亞人世界極有名的武器制造者。
如今有些新來的店主甚至是奔着他的名頭來的,以前也不是沒有人想拉攏他離開艾魔街,以銅昭華的技術,完全可以比現在更好的發展。然而銅昭華只想守着那個老店做個安靜的武器制造銷售者而已。西擇法師也曾想讓他當下一任街主,然而他意不在此。
就算在方可心的問題上,銅昭華在沒有勸服自己的情況下背地裏做了手腳,讓冰琥接回了方可心,汪蘭也相信他是有他的道理,不會是為了害自己,雖然不明白為什麽銅昭華因為這個怎麽看都普通的女孩如此違背汪蘭的意願。
可如今他的失蹤卻又為了那般?他不會是投敵,不會是負氣出走,按理說以他的身手也不至于被普通殺手刺殺,唯一擔心他會遇到麻煩卻又無法聯系艾魔街這邊。
汪蘭對于方可心有些鄙夷,上次C計劃之後方可心好久都沒吃過肉,還見不得血,這樣的人在汪蘭看來沒點兒魄力,更沒什麽自保的能力,諒她沒有跟汪蘭□□的膽量。然而,羽狼與方可心的親近可是一直被汪蘭看在眼裏,雖然汪蘭不知道羽狼曾有過的密謀,還是擔心他們抱團在艾魔街權勢過大,畢竟阿落、許夢蝶、羽狼他們這幾個算是武力值不錯的人明顯都更加傾向于追随方可心,這讓汪蘭覺得一定要将方可心牢牢捏在自己手中才好。西擇死後,艾魔街無人可以指導方可心發掘潛能,無法再用學徒身份拴住方可心,也不敢給她什麽職務讓她鍛煉陰謀權術方面的能力,自己又該拿方可心怎麽辦呢?該如何讓她效力?
聯姻?!為艾魔街争取某個小貴族作為靠山也是好的。
汪蘭突然想到了這樣一個可以利用到方可心,又不直接起沖突、傷害其他人對自己的忠誠與信任的方法。只是,方可心不算能任由自己擺布的人,婚姻之事真的能妥協嗎?
敘述很慢,思考時間很快。此時,羽狼等人剛剛走在浴血澤外的廣場路上,方可心捏着自己掌心封着的冰琥玉牌的封印,邊走邊探頭想聽羽狼講他遇到冰琥的事情。一個看不清臉披着破爛寬松鬥篷的神秘人在羽狼身邊走過,正聽到羽狼那句“剛回來就要幹活,都不能歇哎。對了,我回來的路上遇到冰琥了”,伸手抓住了羽狼的手臂。
“哎,你幹嘛?”羽狼沒有料到有乞丐敢在艾魔街當街對他動手動腳。
“噓,我們去浴血澤談。”神秘人用手指勾了下低垂下來的兜帽,讓他們看清了他的相貌,又很快拉了回去。雖然他只一直拉着羽狼的手臂,阿落等人還是好奇地跟着也轉身又回了浴血澤。
裕澤汪蘭起初很奇怪這幾個人怎麽這麽快就又回來了,看清神秘人之後,果斷領着衆人上二樓的房間裏說話。
進屋之後,神秘人脫下僞裝,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自顧自地先灌了兩壺水喝。他臉上帶着青澀的胡茬和塵土掩蓋不住的未完全愈合的血痕,看起來特別狼狽與滄桑,全然不複原來的仙徒樣貌。
“哥,你怎麽來了?”汪蘭奇怪地問道。
其他人也看着如今狼狽的飛鳥,即裕澤汪蘭的族兄裕澤鷺。不知冰琥和他都離開了仙界到底是因為遇到了什麽狀況。
作者有話要說: 汪蘭如果想的話,也挺會拉攏人的,明明是族兄,卻叫得像是親哥哥,對比可見她對方可心她們是多不上心。
☆、常聞汝名
飛鳥向大家稍微解釋了一下逃離仙山的緣由。“可惜,為了盜取一把已經廢掉的劍,我還在冰琥阻攔我的時候打傷了他,估計如今也把整個師門都連累了。剛才聽羽狼話裏的意思是冰琥也離開了仙山?冰珀是與他一起嗎?”
“并沒有見過冰珀,不過冰琥在艾魔街還呆了幾天。”汪蘭說。“你說的是飛鳥俠客的六翼寶劍?怎麽會廢掉?”
“或許是被仙束置過久,六翼它劍鋒光芒殆盡,不能有傳說中百分之一的威力。你們看。”大家看到飛鳥将綁在身上的劍解下從新配的劍鞘裏拔出,鏽跡斑斑的劍身似乎經歷了千年的歲月,看着好像碰到桌角都會斷掉,全然不符傳說中古劍的形象,甚至不如一把普通的新劍。“我小時候曾見父親用過這把劍,當時它完全不是這幅模樣,沒道理短短十餘年就淪落成這樣。”
“我覺得你需要重新開刃。”羽狼審視道。
“我有找過兵器師父磨劍……”
“不是,這劍材質很特殊,估計也不是正常方式鑄造的,不能用正常方式來想。它讓我想起了黑暗界祭劍的習俗,我聽聞在黑暗界有些名劍無堅不摧兇惡非常,而且是越用越鋒利,久不沾人血反而會生鏽老化。唯有用無辜者的鮮血來祭劍,或者到廚房裏多殺幾個豬牛羊兔什麽的,這才能維持寶劍的煞氣,為持劍者積累惡與罪孽的力量。”
“你說的是寶劍還是菜刀啊……”
“哎呀,小動物的血最純淨了,原理真就是這樣嘛。”
“你的意思是我需要殺生祭劍?”飛鳥依舊有點懷疑地問道。
“我沒說完,這個情況不一樣。我聽說這六翼寶劍是正義之劍,那麽這鑄劍的初衷便一定是為了守護,而不是為了消滅。殺死的邪惡的東西越多,它積累的功勳越大劍越神聖鋒利,然而殺死仙女盈霜必然讓它悲哀。聖潔的血成了清洗劍身罪孽的東西,然而洗清了兇煞的多情寶劍,又如何能夠鋒利滅敵呢。所以你只有除魔衛道才能使它重現鋒利,起初可能會有些吃力,但你相信我,一定會越來越鋒利的。”羽狼說的煞有其事,由不得大家不信。
“那能不能跟你借幾個鬼怪用用?也省得我哥到處找邪物來殺那麽麻煩了。”汪蘭很快把主意打到了羽狼身上。
“想得美,我的鬼奴要是少了一只我就立刻辭職走人,再說了,祭劍這麽重要的事你們不該有點誠意地去完成嗎。”羽狼堅定地瞥了個白眼,一點面子都不給。心想,難怪栗子不敢和這些仙族來的家夥打交道,真是強盜!
“羽狼說的對,這件事還是我自己來處理吧。”飛鳥解開了寶劍生鏽的困惑,本應高興,轉念卻依然嘆息,“冰琥脫離了碣仙的保護,不知道他獨自活不活得下去。”
“怎麽會,我見他的樣子可沒有你這麽狼狽。”許夢蝶脫口而出,忽然自覺說錯了話,抱歉的捂住嘴眼神低垂。“我是說,他再怎樣也當過碣山的代理山神,不至于那麽不堪一擊吧?”
“你是沒見過他做飯的樣子,他要全身冰铠甲并完全躲在冰制的盾牌後面才能靠近竈臺。”阿落解釋道。“如果他遇到火系的法術……可這世上最多的就是火系法術的操縱者了。”
方可心有些擔心的愣神了。
羽狼奇怪道:“你們已經信任到讓他管理廚房食物了?你們對仙族還真是不設防啊,艾魔街不是偏向我們黑暗界的嗎?你不最讨厭仙族了嗎?”
“冰琥已經不算是仙族的人了。”汪蘭說道。“哥啊,你現在的樣子确實比上次來要狼狽不少。”
“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