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愛的代價
白錦和長琴合騎着長琴的坐騎鹿蜀,飛臨白氏國上空時,白錦就望見爹娘三哥三嫂一衆,在迎接他們了。
鹿蜀剛一落地,三哥白稷就上前将白錦抱了下來,笑摸着白錦的頭道:“丫頭,有沒有想三哥?”
白錦壞笑道:“才沒有。”
白稷笑道:“壞丫頭。”
白錦象綻開的花,抱完娘再抱爹,又拉起三嫂的手問了好。
長琴也和衆人見過禮,白錦挽起長琴手臂嬌笑着:“夫君,這就是白氏國我的家,你還是第一次來,我們白氏國可比不得你們天庭,怕是會委屈了你。”
長琴微笑 :“錦兒說笑了,怎麽會。” 長琴明顯感覺白錦的手顫得厲害。
白錦臨行前警告長琴:“你如果讓我爹娘難過了,我就要你一世難過。”
長琴配合白錦扮着甜蜜恩愛的戲碼,他倆的戲演着演着也漸有些入了戲,吃飯時會互相夾菜。白錦善飲一杯接一杯的,長琴也柔聲勸止,白錦雖未盡興但也放下酒盞,但他自己倒是沒少飲。
白錦小鳥依人般偎依着長琴,長琴也始終摟着白錦纖腰,寵愛之情溢于言表。
白帝夫婦見小夫妻恩愛,終于放心了,女兒嫁對了。
白稷白錦又陪着長琴,游了與白氏國相鄰的大澤長山。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此山雖不高确實是靈山,也住着位神仙。山上長滿各種奇花異草,奇珍異果,大都能入藥。
山上還有三種神鳥,鳳鳥,凰鳥和鸾鳥,白稷打個呼哨,四面八方就飛來了十幾只神鳥,白稷再打呼哨,鸾鳥便自由自在地唱起了歌,鳳鳥凰鳳鳥則跳起了舞蹈。
長琴看了很開心,大概是飲酒的緣故,也和白稷打着呼哨,逗引神鳥與之舞蹈。白稷一襲紫衣随風鼓起,長琴白衣素縧衣袂飄飄,二神與鳳凰共舞的風姿,像是一幅展開的畫卷美不勝收。
這時的長琴不似天庭的太子,倒像是鄰家的哥哥。白錦就是哥哥們帶出來玩的妹妹,被寵着呵護着。
白錦笑着笑着卻流下了眼淚,如果不回天庭,和長琴就在此終老,該有多好,她背身偷偷拭去眼淚。
白稷向長琴炫耀他抓了只五色鳳,馴服了給白錦當了坐騎。
長琴笑着問白錦:“再給錦兒抓只凰鳥可好?”
白錦笑答:“哪那麽容易,三哥用了好幾個月才得手。”
長琴斜睨白錦:“錦兒小瞧我。”
白錦笑得更燦爛:“夫君,錦兒哪敢。”
戲演的多了便真了,白錦一時竟也忘了這是在戲裏還是戲外。
白錦袖中取出只翠綠玉哨,吹了幾聲後,天上飛來了一只五色鳳,盤旋落在白錦身邊,親昵地蹭着白錦,白錦也撫摸他的羽毛。
白錦喚他霄兒,他便現出人形,變成細眉吊眼的美貌錦衣少年,
白錦:“師父可在山上?”
少年道:“爹爹雲游在外,至今未歸。”
少年口裏的爹爹,是位跳出三界不在五行的老神仙,清梧仙君。
凡間的父母,面對教不會的愚鈍的孩子,會生氣呵斥,你到底會什麽。而白錦卻常常問仙君的是,您到底不會的是什麽。
生孩子一定不會罷,非也,清梧終身未婚,卻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就是白錦坐騎霄鳳。
白帝曾打趣他,他的兒子定是他偷了兩顆蛋,自己抱窩孵出來的。他倒也沒承認,但也沒否認。
清梧仙君沒有女兒深以為憾,因之很喜愛白錦,曾調侃白帝:“錦兒怎麽看都像是我的女兒,錯投你家了。”要不是對白錦的喜愛,怎可能舍得兒子做白錦坐騎。
白錦今日是無緣見師父了,她的師父就是大澤長山的老神仙,清梧仙君。
娘安排他們歇在白錦的卧房,長琴打量白錦的閨房,房間不算大簡單素雅,有股淡淡的桂香,和白錦身上的香味一樣。
白錦鋪開床問長琴:“你平日睡裏邊還是外邊?”
長琴:“裏邊。”因為鸾鳳習慣睡外邊方便照顧他。
白錦登時臉一沉冷哼道:“這麽說她睡外邊了。”然後就背對長琴睡在了裏邊,被子也不蓋。
長琴愕然,白錦怎麽會一下子就想到那裏,他不由苦笑着搖頭。長琴給白錦蓋被,白錦賭氣撩開,再蓋再撩開。
長琴無奈:“要我怎麽做,你才不生氣?”
白錦霍的翻身坐起,略加思考:“我和你定親是昭告過天下的,她明知你有婚約還跟你,你婚約在身還要她,你們欺我年幼,一也。你有女人孩子瞞我娶我,欺我二也,洞房花燭夜為她要名分,欺我三也。三番欺我,你們要不要付出代價?”
長琴看着白錦略有些稚氣的臉:“要,要付,什麽代價說來聽聽”
白錦見他面色淡淡的,情緒漸漸激動:“好,既然你娶了我做太子妃,我就由不得侍女大着肚子,一直住栖翔宮,沒有這樣的道理。我要你給她另置宮殿居住,還要你一千五百年不得與她同房,這就是你該付的代價,也是她該受的,你可願意?你若不願意就直接休了我,我倒是可以接受。”
長琴聽完沉默良久,然後道:“好,我答應了,但要給她名分。”
白錦沒想到他會答應,懷疑道:“真答應了?”
長琴定定的看向白錦:“是,我答應。”
白錦釋然:“我也答應你,去向父君請旨讨封。”
這時娘敲門進來,還帶着希兒。娘是和長琴說事,娘擔心女兒還小,天庭沒個得力的人服侍。希兒白錦一起長大,對白錦貼心,雖不是仙籍還希望太子通融,允許希兒随侍,也把白錦坐騎霄鳳帶走。
長琴毫不猶豫的答應了,白錦卻堅決反對。
白錦是擔心希兒到了天庭,鸾鳳的事就瞞不過爹娘了,死活不肯帶走希兒。
但是娘一再堅持,白錦沒轍只能吓唬希兒說,天庭戒律森嚴,犯律處罰也甚重,不比白帝治下寬和仁厚,希兒大概被娘蠱惑了,執意跟定白錦,白錦無奈。
天帝冊封鸾鳳秀嫔,賜攸寧宮,已經是六月底的事了,鸾鳳照例是要拜谒太子妃的。
當日白錦正和瑤玉吃着茶果聊天,鸾鳳在貼身侍女香茵的攙扶下,款款而來,白錦終于見到了,獨霸長琴千餘年的鸾鳳。
鸾鳳雖已顯懷,但仍不掩麗姿,大概是懷孕的關系,體态略豐腴,雙峰飽滿,肌膚如嬰兒般白膩。微點朱唇,一雙極美的,丹鳳三角眼顧盼生輝,周身處處散發着成熟女子濃豔的美,而且是見人不笑不說話,見了白錦便笑盈盈拜下來。
白錦不動聲色,不管她大着肚子不方便,生生受了她的禮,方吩咐看座,白錦的內心五味雜陳。
瑤玉知道鸾鳳的名分雖是父君下旨,卻是白錦的讓步。瑤玉覺得白錦有些可憐,小小年紀,嫁到夫家後才發現,夫君不僅有個比夫君還年長的小老婆,小老婆肚子裏,還有個夫君的孩子,真真委屈死了。
瑤玉吃着芙蓉糕自言自語:“今日的芙蓉糕格外好吃,你們要不要嘗嘗。”
瑤玉端着盤子讓人,鸾鳳便取了一塊,吃完了也贊好。
這時長琴進來了,鸾鳳立馬起身行禮,面容燦若四月桃花,溫言軟語,熱不熱渴不渴,待要服侍茶點,又恍然這裏是太子妃寝宮,方嬌笑掩面掩飾失态。
長琴神态倒也如常,應該是很習慣罷,瑤玉起身向長琴見了禮。
白錦則大喇喇坐着一動不動,還不忘揶揄長琴:“當年爹曾聘得大師教我畫技,怎奈我頑劣不通氣跑師傅,憾事啊!否則今日我定能實情實景,作一絕美畫作,可惜了,這麽美的畫沒人描。”
瑤玉撲哧一笑:“大哥來的真不是時候,大哥來的又正是時候。”對長琴眨眼一笑一溜煙跑了。
長琴命香茵扶鸾鳳回宮後,道:“不高興了?”
白錦不答,喚希兒取出兩壇酒,剛一開封,頓時酒香四溢,白錦盛出一盞一飲而盡,仔細端詳着長琴,明明這樣靠近,卻總如隔着萬水千山。
白錦不由唏噓,面現淡淡的憂傷:“六百年前我喜歡過一少年,因為我有夫之婦的身份,他放棄了我。我便纏着爹爹死活要與你退婚,爹于是帶我赴了瑤池仙會。”
白錦又飲一盞“ 我見了你,才知道世間竟然有你這樣畫筆難描的人物,可見我一直是井底蛙了。我覺得有你做我的夫君,是我之幸,是上天對我的垂愛,天帝對我的恩賜。雖然只是一面,就認定你是我的夫君,只盼我能快點長大,不要讓你等太久。”
白錦給長琴也盛了一盞酒,長琴只飲一口自語道:“是二弟的桂花釀。”
白錦雙頰微酡眼神迷離,她突然伸手扳過長琴面頰:“夫君,你曾有過一刻,愛上過我嗎?”
長琴眼裏有幾分憐惜,他抓起白錦的手柔聲道:“喝太多了,二弟的桂花釀最是後勁足,喝多了能醉好幾日。”
白錦哪裏肯依,面色變得冷肅:“我倒是想醉它幾日,可誰願陪我同醉!”
長琴把酒盞裏的酒一飲而盡:“我陪你。”又盛一盞正待飲時,攸寧宮的香茵慌慌張張進來道:“秀嫔娘娘腹痛不止,請太子過去”。
長琴最終還是放下酒盞匆匆離去。
男女之間的一見鐘情,往往需要一個契機,不經意的一次擦肩,無意的一次回眸,意料之外的一次邂逅,美麗的一個誤會,諸如此類。
白錦對長琴的一見鐘情,就是意料之外的一次邂逅。一見鐘情是可遇不可求的情,至美亦至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