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卑鄙小人(二更)

至于方才被沈緣福藏起來的那雙羅襪, 則是給娘親的,前些日子就已經做完了。

逢年過節, 作為女兒好歹要給爹娘親手做些什麽表表心意, 以示沒白生自己這個女兒。沈緣福手藝不行, 算來算去唯有這羅襪最簡單,沈緣福一年裏多半都是送的羅襪。

只是今年事多給耽擱了,都到了除夕還沒有做完。

好在沈緣福知道爹爹娘親都不計較這些, 慢工出細活, 既然已經來不及了沈緣福便幹脆就慢慢做,反正不管什麽時候送他們收到都開心。

先前還想着爹爹的羅襪就這樣被陸景之給截了胡, 過後還得自己再補一雙, 不知道又要多費多少精力, 卻沒想到被陸景之給看出來了。

罷了, 還省得自己過後再動手重新給爹爹做呢。

手裏的羅襪被搶走,陸景之便拿起了先前被沈緣福放到針線笸籮上的那只未完成的羅襪,用手丈量了一下, 自己這老丈人的腳尺寸倒是和自己的差不多。

又見這羅襪也就缺了個口子沒有縫補完, 若是真做起來想是再慢的速度都用不了半個時辰就能做完。

将手裏的羅襪送到沈緣福面前,陸景之一把将沈緣福按坐到羅漢榻上,爾後避開銀針把羅襪塞進沈緣福手裏。

“給你半個時辰,把它做完。”

沈緣福看着手裏的羅襪, 疑惑地看着陸景之。

“做完了你穿嗎?”

沈緣福問這話的意思是因着不太相信陸景之會收下這羅襪。

他都知道這原本不是給他的了,怎麽還會願意要準備別人的東西?這完全不像他啊!

若是別人陸景之肯定看不上,可這是心上人親手做的, 等到她下一次親手為自己做東西還不知道猴年馬月呢,陸景之稀罕的很。

況且現在既明說了要做給自己,那她現在動手做針線也算是為了自己而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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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和老丈人搶東西什麽的,陸景之完全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總歸又還沒有送出去,便不算是老丈人的東西。

得到了陸景之肯定的回答,沈緣福手裏的針是已經穿過布料一針一針動起來了,可心思卻不在這上面。

沈緣福覺得自己完全看不透陸景之,應該說是一點兒也不了解陸景之。

陸景之的另一面自己沒有見過,以後若是真的成親了,自己真的會過得幸福嗎?萬一将來後悔了怎麽辦?

突然手上被陸景之一把摁住,沈緣福擡頭,不解地看向陸景之。

“怎麽了?”

陸景之皺着眉,不喜沈緣福方才臉上愁悶的表情。

“心思想哪兒去了?若是精神不能集中就別做了!”

因着剛才想的那些,沈緣福心裏有點難過,便沒有反駁陸景之,低頭準備專心把手邊的做完,卻發下剛才縫的那幾針歪歪扭扭的,像是回到了頭一年剛學的樣子。

有些欲哭無淚地看着剛剛縫的那一段,沈緣福臉上發窘,怎麽辦,好好的羅襪被自己給毀了!

這時候再重做一雙羅襪也已經來不及了,可那歪歪扭扭的一道送出去也實在太醜了吧!

“要不……我重新給你做一雙,你再緩我幾天?”

沈緣福陪着笑小心翼翼地開了口,眼神有點虛。有哪個女孩不是從小就苦練女紅的,看到自己這副樣子,陸景之該不會後悔了吧?

未免夜長夢多,陸景之才不相信沈緣福的話。緩幾天,誰知會不會出什麽幺蛾子,萬一她沒有做那吃虧的還不是自己?

笑着湊近到沈緣福面前,陸景之笑得一臉溫和。

“緩幾日再做也可以啊,不過既然你現在手上沒事了,不如我們來做點兒什麽打發打發時間?”

說話聲音暧昧,說着兩手扶住沈緣福肩膀便準備将沈緣福推到在羅漢榻上。

“別,小心針!”

小心地将手裏的針避開二人,眼看着背就要貼上羅漢榻了,沈緣福最終還是投降了。

“我做,我現在就做!你讓開!”

陸景之聞言一下子就放開了陸景之,絲毫沒有拖泥帶水,在沈緣福坐正後倒是忍不住伸手在她氣鼓鼓的臉上捏了兩把,換來了沈緣福的一個瞪眼。

卑鄙小人!

這回沈緣福再不敢三心二意,一門心思撲倒手裏的針線上,好歹不能再讓自己丢臉。

屋子裏蠟燭點得明亮,陸景之隔着小幾子坐在羅漢榻另一半,就這樣饒有興致地看着沈緣福縫縫補補。

時光仿佛就這樣安靜下來,昏黃的光線下沈緣福嬌俏的側臉比往日更顯柔和,眉目低垂,卷長的睫毛垂下,像是蝴蝶的翅膀似的一顫一顫地。

被陸景之就這麽盯着,哪怕沈緣福再心無旁骛也能感受到他赤.裸裸的目光,不由得臉上一點點熱了起來,連兩指間的針從布料上穿過的動作也愈發不自在了。

忍了好一會兒,陸景之依然維持着這個姿勢動也沒有動,沈緣福卻被盯得吃不消,連着刺歪了兩針,生着悶氣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你往其他地方坐着去!”

陸景之慢悠悠地坐起身,視線火熱地将沈緣福從頭到腳掃視了一圈,目光所經之處,沈緣福覺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兒也跟着熱了起來。

看着心上人露在衣裳外頭的肌膚俱都像是只煮熟了的蝦子,陸景之忍不住上前偷了個香,爾後在沈緣福發作之前離開了。

若非怕她一不小心刺到了手,陸景之才舍不得就這麽離開了。

女兒家的香閨與男子的卧房極為不同,處處皆精致。陸景之雖來過好幾次,可注意力都在那個小妖精身上,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麽仔細地打量這屋子。

到處都充滿了心上人的味道,陸景之光是看着就不由得翹起了嘴角,到不覺得無趣。

書案上的筆墨紙硯俱都收拾地整齊,陸景之記得曾經還從這裏拿走過一副畫,也不知她發現了沒有。

書案一角疊了三四本書,陸景之随手拿起一本。最上頭的那本是《夢溪筆談》,看着像是本新書,絲毫沒有翻閱過的痕跡。

陸景之見是新書便放了回去,一看剩下的三本裏倒是下面兩本看着不是新書,便将下頭的兩本抽了出來。

《百花錄》和《飛花一場夢》。

這兩本皆是陸景之沒有聽過的名字,陸景之随手往裏頭一翻看了兩頁,原是講些情情愛愛的話本子,難怪自己沒有看過。

陸景之對這種書沒什麽興趣,正準備放下,卻被眼前的那一頁給吸引住了目光。

“那書生早已按耐不住,下身之寶物已舉多時,一片黑林密布中昂首挺胸,怒發沖冠……”

陸景之“啪”地一聲把書合上,竟是這等□□之書!

轉念一想,難怪前幾次看她懂得這般多,竟都是從這些□□之書中學來的。

隔了紗帳往沈緣福瞧去,只能看到一個影影綽綽的身形,低着頭絲毫沒有往這邊看過來。陸景之唇角一鈎,徑直在書案前坐下,翻看其手裏的書來。

既然她那麽喜歡看這些話本子,實際演練一番不是更好?

對此一無所知的沈緣福還在為即将完成手裏的活計而暗暗高興,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給惦記上了。

其實說起來沈緣福還真是冤枉,這也是沈緣福第一次淘置到這種書,還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買下來的。

沈緣福好歹是個閨閣女子,平日裏哪能接觸得到這些書。這還是前幾次以去求闕齋為命偷偷出去辦事,為了證明自己真的在求闕齋,而在臨走前匆匆從求闕齋買下來的。

尤其是第二次時沈緣福回得匆忙,便交代小厮随便尋十來本書包起來,看也沒看便買回來了。

等回到自個兒房裏沈緣福就将書放到了一旁,過了好幾日一看才發現竟是這種書,也是吃了一驚。

回想起來那日自己交代去拿書的小厮,和送書來的小厮确實不是同一人,送書來的那個小厮言行當時便讓沈緣福覺得有些怪異。

可書都買回來了,沈緣福再計較也已經過去了那麽幾日,幹脆把身邊的人都遣了出去,一個人偷偷摸摸看了起來。到現在也總共連一本的一半都沒有看完。

別說,偶爾換換口味,那故事寫得還挺好看的。

戳下最後一針,拉長線後打了個暗節,沈緣福便從針線笸籮裏拿了把剪子将多餘的線頭剪斷。

“陸景之!”

終于做完了!沈緣福心裏高興,一邊翻看着手裏的兩只羅襪欣賞起針腳來,一邊把陸景之叫了過來。

雖說中間有一小段縫得歪歪扭扭的,可正好在不顯眼的位置,若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更何況這羅襪誰會露出來,鞋子一套沒知道你裏面的羅襪做工好不好。

這也是當年沈緣福選擇給爹娘送羅襪的原因之一。

陸景之正看到興頭上,坐在這處,一擡眼就能看到心上人的身影,更讓這書看起來愈發帶勁。

聽到沈緣福喚自己的名字,陸景之眸底的火熱幾乎要藏不住了,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将手裏的□□放下。

站起身來,只見身下支起的帳篷高高聳起,陸景之沒管它,直接朝心上人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陸景之:長夜漫漫,不如快活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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