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修)
第二日,田清荷在家人在家人的幫助下,把昨晚背回來的兩背簍的桑果大部分都做成了桑果酒,她爹給買的三個酒壇子全都裝上了。
終于把這個心頭大事做了,田清荷暫時松了一口氣。對于昨天晚上提出來的套種方法,田家決定今年家裏的地都用上着法子,所以後面的一個星期裏,田清荷一家天天都往地裏跑,六畝的地一下人起早摸黑地幹了這麽久終于是種上了。
這幾日田清荷算是認清了農家人生活是多麽的艱辛,那些山地因為是後來開荒的,基本都是在比較遠的地方,他們進山足足都要走上一個多小時。
而大河村周圍比較近的山地,早就被這當地人開了,所幸他們家的地都很集中,六畝地分在兩個地方,雖然隔得有些遠,但是不用走太多趟。
而且最令田清荷欣慰的是,這兩大塊地的不遠處就有一條小溪流,他們挑水很是方便。在種植這些作物的時候,因為山地較高,留不住什麽水分,他們需要隔三差五就要來這裏給作物澆水。
特別是前期,苗子還小的時候,除草、抓蟲、澆水、松土、施肥,這些一系列的功夫都是很有必要的,為了保證地裏能盡可能得出産更多,每一家農戶都是花很大的經歷在田地裏。
可以說,一年四季除了冬天沒什麽作物能生長,大家能閑下來,其他時間基本都是在田地裏轉悠。
田清荷這幾日真是累得晚上連話都不怎麽想說了,以前她活蹦亂跳是因為她都沒有幹什麽活,但是現在她身子恢複了,家裏人不可能讓她一個半大的勞動力閑置在家裏浪費了。
畢竟她們家人還不是很多,家裏田地也不算少,三個孩子吃得也不少,一家人一年下來基本就是靠着這田地裏出産活下去了。
但是田清荷知道她爹娘和哥哥更加辛苦,每天一大早她娘起床做煎餅,爹和大哥運去碼頭賣,九點左右回來,在家就喝上一口水,坐下來休息個十分鐘就要立刻出發去幹活了。
這日田清荷一家人中午從田裏拔完野草回來,田清荷準備和她娘親商量一下從村裏大牛家一塊白豆腐回來(一塊大約一斤)。
今天在田溝裏撈到了兩條大約成年人三只手指大小的鲫魚,田清荷看着她大哥和爹都有些消瘦了,想給他們補一補。
她爹娘都還在堂屋裏休息,田清荷便進屋問道:
“爹、娘,咱們中午去買一塊豆腐跟這鲫魚一起煮個湯吧。這幾天你們和大哥都消瘦了不少,可得要好好補回來。”
田家興和田黃氏聽得這話,兩人先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手中的杯子抖了一下,不過還是很快就恢複平常了。
田黃氏抿緊了嘴,沉默着。于是田家興只能開口道,不過他倒是沒能掩飾住內心的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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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荷,你去吧。你喊上安安一起去,他認得路。二妮,你進屋裏拿二十二文錢給小荷吧。”
田黃氏沒說什麽,轉頭就進屋拿了二十二文給田清荷。
等田清荷和田勇安走後,兩個大人在屋子裏終于忍不住抹了抹眼眶裏的濕意,田黃氏最先忍不住,有些哽咽地說道:
“當家的,你瞧!咱家的孩子都知道心疼咱們了,這幾日的變化她全看在眼裏。再聽那張嬸子家的石頭日日懶在家中,張嬸子天天忙得腳不沾地還得伺候兒子,咱們這是修得幾世的福氣啊~”
田家興随時男子,但是也是被女兒這細心體貼感動得不行,稍微冷靜一會方才說道:
“是啊,小荷這三個孩子都是極讓咱們省心的。不過咱們家也不求大富大貴,我就希望他們過得安安穩穩。
看來這幾個孩子的确實很有自己的想法,也聰慧,咱們以後可以在一些事情上放手讓他們自己去折騰吧,只要他們高興就好。”
田黃氏本來就是跟随丈夫意志的,再加上這幾次這三個孩子也是幹得有模有樣的,一家人都受惠,也是很同意丈夫的想法。
“我明白,咱們孩子都長大了啊。”
田家興點點頭,握住老妻有些粗糙的手,緊了緊。
田清荷和她弟在去村裏唯一一家做豆腐的路上,她要是知道她走後兩位長輩這感動得死去活來的樣子,估計又是一陣尴尬。畢竟在現代這都是很正常的對話,雖然同樣都會感動一番,但是覺對不會這麽誇張的。
買豆腐的就是她哥說過的大牛家,不過田清荷是不知道路的,雖然她有日日出門,但是沒有逛過這一片。
路上遇到了幾位村裏的人,田清荷都一一打招呼,雖然每個人因為親疏的遠近不同回應有所不同,但是田清荷倒是不會放在心上。
“安安,這是誰家啊?他家的花好漂亮啊!”
田清荷指着一間屋子問道,這屋子青磚黛瓦,一米左右的同款青磚圍牆,隔開了路人和房子的距離。
這間房子很是漂亮,外面看應該是一個兩進的房子,有前院後院,特別大。田清荷兩人從他們的前院走到後院,前院有一個假山,流水潺潺,裏面還有一些荷葉,亭亭玉立。
牆角邊上種滿了各種花兒,現在正是争妍之時,田清荷暗暗羨慕嫉妒,這就是她追求的目标啊~這房子簡直就是鶴立雞群,資本階級和無産階級的差距顯露得一清二楚。
正所謂,別人的起點,你的終點都難以望其項背,那是多麽令人憂傷的事。也難怪人家無産階級對資本階級有一種天然的敵視。
“哦,這是咱們村張秀才的家,他家是咱們這村裏最漂亮的。張秀才還是咱們的裏長呢!”
田勇安十分淡定地說道,顯然,他有點難以理解姐姐的激動。他看這房子好幾年,也沒什麽好看的了,雖然沒有進屋子裏看過。
但是張秀才家是不能随便進去的,他和村子裏的小夥伴也是不敢随便在張秀才家周圍吵鬧,要是被家裏大人知道是要被打屁股的。
“哇,張秀才。真是氣派,好看!”
田清荷嘴巴微張,眼睛盯着這院子,呆呆地道。這樣子,充分展現了一個鄉巴佬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她只是沒想到這秀才都能有這幅身家了。
“哪裏來的鄉巴佬!口水都要掉下來了,傻妞!”
前面不知道什麽時候站着一個穿着絲綢做的寶藍色的直身的寬大長衣,頭上戴四方平定巾,脖子那裏還帶着平安鎖。
一米高一點的個頭,不過臉色極為紅潤,胖嘟嘟的,一看就是營養過剩的樣子。這小胖子就站在他們前面的一個木墩上,整一個俯視他們的樣子。
“喲,誰啊,誰在說話?安安,你看見有人了嗎?哎呀,這天真好看!”
小胖子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敢無視他的,最重要的是,對象還是他最看不起眼的小土妞。頓時有些氣急了,從木墩上跳了下來,跑到田清荷兩人跟前,大聲又喊道:
“你這土妞,是耳聾嗎?還是瞎子,本少爺就在你面前!”
田清荷都要被這小胖子逗樂了,哪家少爺這麽急躁躁地證明自己的存在感,一看就是被家裏人寵壞的。
“呀,原來真有人。小胖子,你有啥事啊?”
田清荷佯裝有些驚訝地說道。
小胖子顯然感受到了田清荷的無視,他覺得無比地憤怒,這個小土妞,竟然敢明目張膽地叫他“小胖子”,還無視他!
“本少爺今日難得與你們這些目不識丁的土妞說話,你竟然還不識像!”
小胖子惡狠狠地瞪着田清荷說道。
田清荷被他這話真逗樂了,小胖子。好說歹說也是考上大學的人,說起來水平差不多等同于這裏的進士之類的。說目不識丁的,田清荷其實也是要被氣笑了,她說什麽也比這小胖子強上不少。
“喔~~看起來你是讀過書的?”
小胖子分不清田清荷的語氣,聽得這話,頭擡得高高的,高傲地說道:
“當然!本少爺至今已讀書三年有餘。”
田清荷覺定要在智商上碾壓一下這小胖子,太嚣張了。
“哦,那你可敢回答我三個問題,你答對了,就算我輸,我甘願鞠躬道歉,以補償我剛才的無禮。不過,要是你輸了。。。”
小胖子一聽,哪能受得了她的這一激,直接打斷田清荷的後面的話。
“本少爺怎麽會輸,你說吧!問什麽?”
田清荷眉頭一挑,輕輕地道:
“話不是這麽說,凡事這都有個萬一啊!你不會想賴賬吧~~~”
小胖子聽得這話,趕緊回應道:
“本少爺一言九鼎,你說,若是我輸了,你要什麽?”
田清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嘴角微笑,慢悠悠地說道:
“我暫時也想不到什麽,看你比我小,到現在也一直沒跟我們打招呼。若是你輸了,叫我一聲田姐吧!賭不賭啊?”
小胖子也是憋足了氣要贏的,雖然要讓他叫土妞姐姐他很難接受,但是為了出口氣,他還就跟她賭了。
“行!本少爺答應了。開始說你的問題吧!”
田清荷看着這小胖子,想起前世玩腦筋急轉彎的時候,忍不住回憶了一番。不過用現代的腦筋急轉彎去考這小胖子,她都擔心他會不會哭。
“好,我的第一個問題是:什麽東西往上升永遠掉不下來?”
小胖子原本信心滿滿的樣子頓時僵住了,他從來沒有聽過這種問題。
一下子僵住了,就在他抓耳撓腮的時候,田清荷後面來了一個跟小胖子穿得一樣資本家的男生,模樣長得頗為清秀,書生氣十足,年紀大概是在十五六歲這樣。
最先看見他的是田勇安,他一看見這位張秀才家的小公子,就連忙招呼道:
“張小公子安!”
田清荷和小胖子都被這聲“張小公子”吸引了過去,小胖子看見這男子頓時又蹦跶起來了,直接朝對方喊道:
“表哥!表哥!你快來幫幫我,這土妞剛才問了我一個問題。”
張君安緩緩而來,他是來找自己偷跑出去玩的小表弟的,看見小表弟和一個姑娘在争論,就上來瞧瞧了。
“噢,什麽問題?”
田清荷看見這男子聽得小胖子的話,眉頭一挑,有些好奇地問道。田清荷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這個“表哥”,長相清秀,說話聲音低低的,很有磁性。一身書生的儒雅氣質,很有看頭。
小胖子看見表哥這是要出手幫他了,連忙倒豆子似的把剛才發生的事情也和表哥統統說了個遍。
田清荷都忍不住翻白眼了,這小胖子簡直就是胡說八道,什麽她嚣張?看不起他?不過她懶得解釋,要是這位表哥相信了,那就說明這人是個草包,不分黑白是非。
張君安微笑着,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番對面的姑娘,他沒想到這山野間還有人能想到這麽、奇怪的問題。
不過這倒是激起了他的好奇心,對于小表弟的話,他保留意見,畢竟小孩子被寵壞了,颠倒是非也是有的。
“什麽東西往上升永遠掉不下來?”
張君安小聲地重複了幾次,在原地走了幾圈,但是還是沒有想出來。旁邊的小胖子看得無所不能的表哥竟然也答不上來,又是急得一直揪着衣服。
田清荷看着這位表哥,好像也不是那麽機智,她還得買豆腐呢,于是催促道:
“想好了沒,小姐姐我還要急着去買豆腐回家做飯呢。”
小胖子眼看着就要輸了,趕緊對表哥說道:
“表哥,表哥!想好了沒有?我不要輸給小土妞!”
張君安發現自己真的想不出答案,但是君子言而有信,只能略帶歉意地跟小表弟說:
“小童你跟這位姑娘道歉,是咱們錯了,你不看看不起任何一個人。還有就是,你願賭服輸吧!”
小胖子徹底絕望了,焉着小臉,礙于表哥威嚴只能不情不願地說道:
“對、對不起,田姐姐。”
小胖子艱難地說完這句話,就跑了。田清荷還沒來得及教育幾句,轉眼間就沒影了,只能遺憾地啧了啧嘴。不過對面的表哥沒有得罪她什麽,要走了,還得打聲招呼:
“那個、今日謝謝你啊。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張君安還想着怎麽向這位姑娘問清楚答案呢,現在一聽對方要走了,趕緊拱手問道:
“還請姑娘告予我答案。”
田清荷也是沒想到對方還執着于問題,倒是很大方地說道:
“是年齡。”
張君安一聽,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麽簡單。但是卻很巧妙,想到這裏,張君安又是忍不住問道:
“姑娘适才說問三個問題,那可否請姑娘說一下剩下的問題?”
“好吧。第二個是:如果諸葛亮活着,世界現在會有什麽不同?第三個:時鐘什麽時候不會走?誒,我真得走了,下回有緣再見。”
田清荷說完就趕緊拉着小弟走了,不過小弟走之時還回頭跟這位表哥說了句:
“張小少爺再見。”
張君安還沉浸在問題裏,田清荷老弟的聲音才使他回過神來,不過當他想着再說幾句的時候,發現人家已經走遠了,只能遺憾下次有機會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