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即使身處餐廳這種人多悶熱的室內場所,許北城一身合身的黑西裝,西裝外套被熨得筆直,他的領帶依然是系得端端正正的,「約我出來什麽事?」
「上次才幫了你,你請我吃個飯當作謝謝我,不為過吧。」肖薔直勾勾地看着他,好一會才移開視線,嘴角帶着淺笑地握住壺耳,給自己斟了杯水。
「我以為任何一個正常的單身女性知道了一位未婚男性即将結婚以後,會避諱一下,最起碼,如非要事,不會有這種孤男寡女的見面。」許北城看了看她的動作,下意識地自己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對的,我不正常。」肖薔笑了。
笑得讓許北城心裏冒火,她笑得那麽理所當然、笑得那麽無賴,卻偏偏那麽美麗。許北城放下杯子,「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肖薔一下子按住他的手,他躲避不及,也不知道她說真的還是假的,「別丢下我,我今天沒帶錢。」
只見她說話時神情認真,許北城沒想過她這樣的人也會說這種話,這麽輕易地示弱,說出這麽柔弱無助的話語。
肖薔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狀似哀求,「一頓飯也花不了多長時間,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過正餐了,就當陪我一下吧。」
許北城早在剛見到她時就覺得她臉色不好,有些過于蒼白。好幾天沒有吃正餐……他皺起了眉頭,找來了服務生點菜。
也就像她說的,一頓飯花不了多長時間,沒有一個小時,他們已經用餐結束了。可是那個臉色蒼白的人在吃飽以後臉上還是沒什麽血色,「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許北城擰緊了眉。她穿着墨綠色寬松高領的毛衣,把她的臉色襯得更加慘白,嘴唇也沒什麽血色。他把東西一收,「走吧,我送你回去,早點休息。」
「你在意嗎?」肖薔毫不在意似的沖着他笑,讓許北城看了就不想管她了,但偏偏又聽到她後面一句,「反正我家只剩我一個了,也沒有人會在意我怎麽樣的。我好好活着,是一個人,抱着藥罐子活着,也是一個人。」
許北城知道,這個女人只是在用哀兵之策,她明顯是在博他可憐,可是他還是站起來等着她起身,「走吧,回去好好休息。」明顯不容她拒絕。
肖薔笑着站起來,像是聽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跟着他走出餐廳門口。
離門口不遠時,許北城卻碰到熟人了。
「北城。」趙緒風笑着跟許北城打招呼,眼神明顯地往他身後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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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北城看他這麽猥瑣的眼神就能猜測出他在想什麽,「這是肖薔,我的朋友。」
「哦,朋友。肖小姐,你好。」趙緒風笑着點頭,但語氣明顯是在表明我不相信。
「你好。」
趙緒風笑咪咪地點點頭後,又把視線轉回許北城身上。
兩人關系好,許北城也深知以趙緒風這麽無賴的性格,自己不說點什麽給他聽,他肯定會一直纏着自己,這段時間別想安寧。
「潔瑜快回來了。」
「我的天,你不是吧,你還記着這個事啊。」趙緒風誇張地驚嘆道,他轉過頭跟肖薔說:「你知道嗎,這塊石頭的那個約定?」
肖薔一時有些怔然,趙緒風的自然熟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是那樣的态度并不會讓人讨厭,她能感覺出來,他是性格使然,而不是在裝模作樣,「知道一點。」幾近一無所知。
「他可真是個老古董、死心眼,都十年了,還記得這麽牢。張潔瑜那女人也不知道多少年沒回來過了,他們也多年不見了吧。」趙緒風啧啧地感嘆兩聲,「也難為他能守得住。」
肖薔點點頭,「這個年頭還有這樣的人,真難得呢。他女朋友真是幸運得讓全世界女人嫉妒啊。」就像她,嫉妒得快要發瘋。
女朋友?趙緒風一挑眉,這個美女看來是什麽都不知道啊。他從善如流,也沒有跟肖薔解釋什麽,只是表面上一副非常贊同她的話的樣子,順着她說:「那女人上輩子絕對是拯救了銀河系。」
「趙緒風,閉嘴。」許北城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又轉頭看了看肖薔,倒也沒說她什麽,「你身體不好別說那麽多,走吧。」說完迳自繼續往門口走去。
肖薔向趙緒風點了點頭道別,也跟上了腳步。
留下趙緒風一個人站在頗為寬闊的餐廳中央。
「這樣護孩子,不許和陌生人說話的感覺是怎麽回事,多跟我說兩句話會懷孕啊。」趙緒風一邊抱怨着一邊繼續往原來的方向向餐廳裏面走,「都沒有跟肖小姐介紹我的名字,我操,許北城你肯定是故意的!」
聲音略大了點,引得店裏的其他人都把目光掉過來,看這個人怎麽突然之間自爆了。
趙緒風也留意到了旁人的目光,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地做了個類敬禮的動作以示抱歉,心裏倒是記上了許北城一筆。不讓我跟美女說話是不是,最好讓我以後沒機會遇見她,不然再見到美女我一定掀你老底!
車子從停車場開出路面後,肖薔看了看開車後沒說過一句話的許北城,「我不回家了,送我去醫院,我去看個醫生。」
許北城淡淡一瞥,沉默以對。
肖薔想他開口邀請她到他家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她喝醉了,他不是也把她帶回過他家嗎,目前他們的關系也就是她是他妹妹的好朋友,她跟他勉強應該能稱得上是朋友吧,畢竟他們都有互相幫助,雖然明知道他沒有義務這麽做,但是他之前不是都主動開口要送她回家了嗎。人還是要有夢想的,萬一有一天真的實現了呢。
但離夢想實現前,是必須經歷量殘酷的現實。
許北城真的順着她的意思,把她送到了醫院門口。肖薔看着眼前偌大的發亮的紅十字,好一會沒有說話。她看了看許北城,只見他還是安靜冷漠的樣子。肖薔忍着心裏突然冒起的戾氣,啪的一聲解掉安全帶,推開車門下車,閉口不言地大力甩上車門,自己往醫院門口走去。
許北城也跟着下了車,她的步子走得急速,沒一會就跟還在原地的他拉開了好一段距離了,還好晚上的醫院門口人并不多,「等一下。」他說:「包包都不拿,等會怎麽付錢。」
肖薔只覺得被他氣得眼前有些發黑,她轉身快速向他走回來,一把奪過包包瞪了他一眼,又轉身往回走,「醫生會好好照顧我的,謝謝你了。」
平時不見這麽順她的意,現在一聽她說要去醫院就真的把她送到醫院門口,一副她麻煩死了,巴不得趕緊丢開她的樣子。
「謊話精,不是說今天沒帶錢,你拿什麽付錢。」跟在她後面腳步不緊不慢的人說。肖薔的大腦現在已經變成了純屬擺設的東西,話都沒過腦袋就沖出來,「那就賣身啊。」
許北城的手一下子握成了拳頭,語氣還是不冷不熱的,「還真是個好方法。」
「那是。反正我就一個人,.沒別人好依靠的,當然要自己堅強地活下去啊。」其實她也沒真想賣身,雖然她是道德觀不太正常,但是還沒有到這種地步,她只是腦袋充血,随口說出來的,但這一句反倒是真的。
許北城已經走到她身後了,一手拉着她的手肘,「你今晚先到我家過一夜。沒病沒痛的上醫院看什麽急診。要是半夜不舒服,我跟小西照應一下你,明天早上起了再來做個檢查。」
肖薔停住腳步,再回身看他時,已經面帶笑容了,「好啊。」見他又是一臉黑,又給她臉色看,他在她面前就沒給她幾次好臉色看,可她不介意,反而是她現在的心情輕快多了,是把她要賣身的話當真了吧,「你就不怕請神容易送神難?」
許北城淡淡地瞥了她一下,放開她的手往車子走去。那眼神分明就在質疑她,就你,還需要送神?
肖薔現在心情好,他的眼神根本影響不到她。
上了車以後,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身子挪了一下,面對着他。
許北城的餘光看到她的臉色,就矢概猜到她想做什麽,他冷淡地說:「在開車,坐好。」
可吓不住肖薔。
「我身上沒有帶錢,沒錢交租金給你,我賣身給你吧。」
許北城是沒有料到她會說這樣的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半晌後,他聲音低沉壓抑,輕得幾不可聞,「下流。」然而并沒有之前聽她說她要賣身給醫生時的憤怒。
肖薔柔柔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這是無恥。」
上一句話明顯比這一句話幽默多了,可卻是這一句話惹惱了許北城,他皺緊了眉,「為什麽你總是能把這種話沒有一點心理壓力地說出來?」
「追求完美主義的你當然不會懂,」肖薔搖搖頭,沒有任何羞恥或無地自容的感覺,她非常的坦然,「我有慾望,我誠實地面對我的愁望。我有缺點,我坦誠地面對我的缺點、我的不完美,不逃避,再怎麽樣,那個都是我,我接受并愛着自己,即使我再糟糕,我也要對自己好。」就像我放任自己想要你。
目視前方的許北城眼神專注,眼底卻複雜不明。
***
許北城把肖薔帶回家,進門後随手把鑰匙放在茶幾上,跟肖薔說:「你要是困就先在沙發上躺一下,我讓小西幫你收拾房間。」
「哦,但是我想看電視。」肖薔也沒跟他客氣什麽。
許北城倒是有些訝異,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你不是第一次來這了,還不會開電視嗎。」說是這麽說,但他倒還是走過去電視旁的櫃子拿遙控器給她,順便摁了電源鍵。
肖薔接過他遞來的遙控器,低頭看了看按鍵就擡起頭看電視螢幕,開始切換頻道。「哦,要是我過去拿了遙控器,看完電視以後即便我不是把遙控器随手放沙發上,而是放回原來的地方,你肯定還是會嫌我沒把遙控器擺成原來的樣子,然後絕對就會說我沒規矩。但要是你給我拿過來的話,我原本就不知道遙控器是怎麽放的,橫着的還是豎着的,也不知道放哪裏,到最後我随便放了,你也沒什麽可以羅嗦的。」
哦,都不知道多久沒說過這麽長的話了,說完都有點喉嚨疼了。
許北城瞥她一眼,「自作聰明。」
肖薔又轉了個頻道,閑閑地說:「謝謝,我知道我很聰明。我也知道你的強迫症,就是因為你追求完美又有強迫症,我才需要用這麽多腦細胞來回避你的無理取鬧。」
就在許北城打算說點什麽的時候,許小西的卧室門開了,門沒有完全打開,許小西從門縫裏把頭探出來,「哥哥,怎麽這麽晚才回來?」話音剛落,她的視線越過她哥,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人,高興地喊她,「肖薔!你怎麽來了,你今晚在我們家睡嗎?你……」
肖薔被她有些尖銳的聲音震得揉了揉耳朵,許北城打斷了他那個多話的妹妹一大波還沒問完的問題,「很晚了,先給她收拾個地方休息,有什麽明天再說。」
「哦哦哦。」許小西走出來把自己的卧室門關上,又給肖薔打了個眼色,示意肖薔別聽她哥的,等下她們就繼續說話,然後飛快地跑向客房收拾床鋪去。
肖薔看得出來許小西又委屈地被親哥哥鎮壓了,她自然是幫着自己的好朋友的,絕對不是有異性沒人性的人,把目光轉回來,看着許北城,「你怎麽一直這麽兇她,早晚有一天,她肯定受不了你,反抗你。」
「我很兇?」
肖薔點頭,「當然。」
許北城覺得有些好笑了,「那你算是怎麽回事?」
「我啊……」肖薔半真半假地說:「你吓不倒我,因為我的心不在我身上。你知道它在哪裏嗎?」
「那是你的東西,你自己知道,收好就好。」許北城看似沒有興趣地走進了自己卧室。收好?許北城你真不誠實。但是沒關系,我能懂你,即使你什麽都沒說,明明都對我動心了,不是嗎。
肖薔一摁遙控器上的紅色按鈕,電視螢幕被關掉了。
她不是第一次來許小西家了,也由于職業原因,除了許北城的卧室她沒進去過以外,她對這室內的布局都非常的清楚。
許小西一見肖薔走進來,她看了看客廳,确定了她哥不在後,立刻把房門關上,急匆匆地跳上床跟肖薔聊天,「肖薔,你怎麽會來我家睡覺?是哥哥帶你來的?你們什麽時候認識了?你們什麽時候那麽好了?」
肖薔軟綿綿地躺倒在床上,她其實真是有些不舒服,她的頭很疼,不是說笑的,「拜你所賜,我跟他神交已久,但前不久才見了面,我們也沒多好,反正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許小西的八卦直覺非常敏銳,她盯着肖薔好奇地問:「那他為什麽要帶你回家?」
她下意識地有了大膽的猜測,難道之前跟肖薔開玩笑,讓肖薔娶她哥,肖薔當真了嗎,「難道你跟我哥……」
肖薔一臉驚喜,「你也覺得你哥喜歡我是不是?其實我也這麽覺得。」
真是夠了,許小西一臉無語,「你最近變得真幽默。」這麽零機率的事情,不用想都知道不可能,她一點都沒有看到她哥有陷入愛情的樣子啊,真是難為肖薔想出這樣的笑話來哄她,但是不好意思,她還真笑不出來。
說的明明就是大實話,卻被夥伴喝倒采怎麽辦。肖薔當下面色不善地揉了揉太陽穴,「小西,我頭疼。」
「啊,要不要去看醫生?我去把我哥叫醒……」
肖薔有氣無力地擺擺手,「就是有點累,我想先休息了。」
「哦,好,那你休息吧。睡衣就穿我的吧,都挂在浴室裏了。我也先回房了,啊,不知道哥哥有沒有跑進我房間,我的筆電還在播放着影片,拜托千萬別被發現了,被他發現我就糟糕了。」
房間裏所有的燈都關掉了,室內一片黑暗,唯有浴室燈是亮着的,突然響起了有人從滿水的浴缸裏破水而出的聲音。
肖薔伸手從額頭向後腦杓抹了一把,把落在額前還在滴着水珠的頭發抹向腦後,在水裏憋氣了一段時間以致呼吸有些喘。
她跟他,就真的這麽不可能嗎……
***
第二天,許北城還就真像他告訴過背薔的那樣,一大早把她叫醒,送她去看醫生。肖薔憋了滿肚子起床氣,直想罵人。
「昨晚上就告訴過你,今早去醫院做檢查,還在睡不起床,這麽不懂事。」許北城把早餐放在她面前,然後坐在一邊看着她。
他的那份已經早就吃完了。他做早餐的時候就開始叫她,一直叫到他把自己那份早餐都吃完了,她才起來,出現在餐桌旁。
而許小西還在被窩裏呼呼大睡,許北城下意識地不想叫許小西。
早晨的肖薔戰鬥力滿滿,一想到許小西都沒有起床還在睡,而她卻被叫醒了,感覺像是跟許小西交換了角色一樣,雖然感覺上,他是對她親近了點,但是她不是想要當他妹啊。
夢裏讓她不得安寧,睡個覺都睡不好,現實裏,也還是讓她不得安寧,不讓她睡覺,她上輩子是強上了他,還是對他始亂終棄了,要這樣對她,他要結婚了新娘不是她,明裏暗裏對他暗示,被他裝傻忽略過去,還要讓她不得安生地來折磨她。
各種壞情緒、負能量交會,導致肖薔直接還擊他,「明知道房間裏睡着女孩子,還随便進來,不知道這樣很不禮貌嗎。」
捕捉到許北城那一瞬間無言以對的表情,肖薔滿意地開始吃早餐。
去醫院的路上,許北城沒跟她說什麽,肖薔看了他好幾次,最後也還是沒有說什麽。只是她心裏在猜測,他該不會是把她剛剛發脾氣說的話當真了,以為她心裏不爽他嗎。
也是因為這樣,在醫生要幫肖薔做檢查的過程中,肖薔完全配合,一點不滿的情緒都沒有。
醫生對她的診斷是,疲勞過度、神經過分緊繃而引起頭疼,建議好好休息即可。肖薔當即在心裏兇狠地瞪了罪魁禍首一眼,竟然還敢妨礙她休息。
回到車上,已經快到中午,許北城看了看肖薔,一副怏怏的樣子,「先吃了中午再回去。」
「不吃,我要回去睡覺。」
許北城擰着眉,非常不滿意。難怪臉色這麽差,昨晚跟他說她好幾天沒吃正餐了。他毫不懷疑她跟他說的博同情的話都是真的,之前他還懷疑過,因為她說話總是半真半假的,可現在他非常相信了。連他看到的時候,她都是這樣對待自己,何況他看不到的時候。
「這就是你所謂的會對自己好,要堅強地活下去嗎,那你真堅強。」
肖薔閉着眼随口回答他,「啊,真巧,我也覺得我很堅強。」不堅強嗎,她都能幫着情敵挑戒指了,這都不算堅強,簡直是沒人比她更堅強了。
「肖薔!」許北城擰着的眉間有化不去的愁,心底突然湧起的怒火無法排解,「你能不能別一副不把自己身體當一回事的樣子。」
肖薔心裏為他突然對她發火而顫動,但她只是面色平靜,懶懶地睜開雙眼,「反正沒人在乎。」
「那你以後別在我面前裝可憐博同情,這是你咎由自取,我不會再同情你。」早就知道她玩的把戲,自己一向認真,卻偏偏每次都配合着她玩,而她,越來越放肆。之前給他傳的那些楚楚可憐的訊息有一大半都是假話,而現在,她是真的在虐待自己身體來博同情。許北城也說不清楚到底從什麽時候起他們變成這樣了。
肖薔沉默了幾秒,問:「是不是我不裝可憐博同情,你就會在乎?」
她臉上的表情坦誠而誠摯,似乎只要他說一聲是,無論怎樣,她都能做到。許北城別開視線,可是她那張臉卻像是印在了他心底一樣,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表面上的毫不在乎是他僞裝的,「潔瑜明天就到了。」
「所以說,你明明不愛她,她也不愛你,你也明明知道我喜歡你,你對我也有感覺,但你還是選擇跟她結婚?」
許北城安靜沉默,表示默認。他跟張潔瑜的事,她不懂,而他也不想說。
在他看來這只是幫朋友一個忙,因為他沒把自己的婚姻看得多重,沒有那種結婚就一定要跟自己喜歡的人結的觀念,也不懂別人口中把婚姻稱作所謂的終生大事的含義。可這并不意味他婚後将不會盡他的責任,或者說他缺乏責任感,相反的,他必定會盡責,他雖然不理解,可是他尊重婚姻。
而她現在激動的言辭與情緒,卻開始讓他心裏有些猶豫遲疑,他似乎該再想想幫不幫這個忙。
肖薔像是一下子用完了所有的力氣,她靠在椅背上看車窗外,窗外陽光挺燦爛的,襯得她盡是灰霾的心一片蒼涼。
最後的最後,她跟他到底是怎麽樣的,她已經記不清了,她只記得當時,她聲音麻木地對他說了句祝福的話,「哦,那祝你馬到功成。」假到讓她惡心得一天吃不下飯,補眠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