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
着他,陌淩奕,是陌淩奕,她的心頓時好像活了過來一樣,她欣喜的望着他,雙手緊緊拽住他的袖口,急迫的問:“陌淩奕,你來了,你終于來了,你是來告訴我,這都是陌淩垚逼迫你做的對嗎?”
陌淩奕扯下她的手,仿若陌生人一般的望着她,“大哥不是應該都告訴你了嗎,大嫂!”
大嫂,他喚她大嫂,他怎麽可以那麽殘忍的說出這兩個字。
慕月昨夜沒有流出來的眼淚,此刻像開了閘的洪水一般宣洩了出來,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你是騙我的對嗎?我不信,怎麽可能,我要嫁的人,從來都只有你啊,陌淩奕,你怎麽可以,可以這麽殘忍!”
“陌淩奕,只要你說不是你,我就願意相信!好不好,你說!”
陌淩奕面無表情的望着慕月瘋癫,他的唇瓣輕啓,開口卻是更加傷人的話語,“大嫂,是你自己說的,只要慕族和陌族聯姻,現在,不正是我們兩族聯姻了嗎?”
“陌淩奕!”慕月吼叫道,他竟然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你卑鄙,你利用我!”
陌淩奕笑了,“我卑鄙?那麽大嫂,你呢?你可以利用慕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我為什麽不可以利用你?你這樣一個心如蛇蠍,連自己弟弟都可以利用的人,憑什麽來指責我,是你費盡心機要嫁進陌族來的,至少陌淩垚對你還是有感情的,這點你就知足吧!”
慕月徹底的失去了掙紮的力氣,整個人跌坐在地上,是啊,陌淩奕說的對,她有什麽資格指責他,她竟然卑鄙的利用慕空,她淪落到今日的地步,都是她咎由自取。
“陌淩奕,除了陌雲熙,其他人在你眼裏,就如此的一文不值嗎?”
慕月絕望地望着陌淩奕,這是她最後的問題,她只是想知道,她究竟是輸給了陌雲熙,還是陌淩奕。
陌淩奕卻沒有再理會慕月,他救她,只是因為她還有利用的價值,她死了,慕族和陌族自然決裂,就像老夫人所說的,有了慕族的幫助,他的确少了很多羁絆。
慕月卻在這一刻,竟然看懂了陌淩奕,也相信來了陌淩垚的話,虧她還像一個傻子一樣替他辯解,其實,他們就是一類人,那天就算沒有自己的主動下套,陌淩奕還是一樣會算計她和陌淩垚,從頭到尾,他都沒打算過要娶她。
“陌淩奕,你好狠啊,你為了不讓慕族的人有所察覺,你竟然親自迎親,你讓所有人都相信了這個笑話,哈哈哈!”
她瘋狂的大笑,她笑她的傻,她笑慕空竟然有她這樣的姐姐,她還笑陌淩奕,他這樣機關算盡費盡心機,卻忽略了一點,全天下人知道的,是他陌淩奕要娶她,而陌雲熙她也會那樣以為,以陌雲熙的性情,此時此刻,怕是在心裏徹底斷了對他的念想。
陌淩奕,今日你負了我,他日,我也要看你痛失所愛的那天,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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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于陌族和慕族拜堂的不是陌淩奕而是陌淩垚的事情,第二天便在雲都傳的沸沸揚揚,陌族的人這才出來澄清,他們從未宣揚過是陌淩奕要娶親,從最初的合婚八字開始,要娶親的一直都是陌淩垚。
慕族為此特意登門拜訪,鳳琴在得知他們都被算計了之後,慕天差點就要大發雷霆,鳳琴極力的勸說之下才沒有動手,事情已然這樣了,慕月已經是陌淩垚的妻子,他們還能如何,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他們若是和陌族撕破了臉,難堪的只能是慕月,為了慕月以後的生活,他們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了。
以慕空的個性這件事情他肯定要找陌淩奕理論的,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慕空竟然毫無動作,他對慕族最後的血脈之情,也在收到水族退婚書的那一刻,徹底的消亡了,這樣一個只有利益沒有親情的家,他早就受夠了,慕月結婚那天,他便失蹤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雲熙回到內院後,表面看起來沒有絲毫的變化,“天狼,喝一個啊,不醉不歸!”
天狼看她那樣就知道,傳言恐怕是真的了,他的手微微一顫,心裏閃過苦澀的滋味,他對慕月的情感一直都隐藏的很深,除了要好的幾人,其他人都不知道。
他從未想過要與慕月有結局,以他的身世,根本就是癡心妄想,所以他從未對她表露過一分自己的心意,如今佳人終于覓得良婿,他也唯有一聲祝福。
“好,不醉不歸!”
雲熙從戒指裏掏出幾十壇女兒紅,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捧過一壇子酒仰頭往嘴裏灌,辛辣的酒味嗆到鼻子裏,引得她劇烈的咳了起來。
“少主,你快過去勸勸啊!”鳳井川推搡着鳳楚央,鳳楚央閃身避過,他望着雲熙落寞的樣子,心裏無比的疼惜,可是這時候他過去又有什麽用呢,正如她現在正在做的,她需要的是好好的醉一場,然後醒來,慢慢的用時間去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人和事。
“哎呀,我就不明白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得得得,你不去我去!”
鳳楚央一把将他拉回來,“去什麽去,你去幹嘛?”
“我嘴笨,可是我可以陪着他們喝啊,那麽多酒,他兩全喝了不得醉死啊,我得去陪着!”
鳳楚央被他氣笑了,這家夥,“那你去吧,記得別多嘴,不該說的別說,該說的也別說,知道了不?”
鳳井川朝他擺擺手,“知道了知道了,反正我就是喝酒,不說話!”
鳳楚央啞然失笑,這家夥,估計是酒瘾上來了吧,虧他還以為他開竅了呢,他看着鳳井川加入那兩人之間,一人捧着一壇子酒不要命的灌着,嘆了口氣,幹脆,他也過去陪他們一起喝得了!
酒啊,是個好東西,又不是個好東西,為什麽呢,好是因為它可以解千愁,不好是因為借酒消愁愁更愁啊,更何況酒喝多了,話就多了,什麽話都不經過大腦就說出來了。
就比如現在,雲熙扯着喉嚨嚎着歌,那曲調和歌詞簡直就是匪夷所思聞所未聞嘛!
“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最後一次想你,因為明天,我就要成為別人的新娘……”
“分手快樂,祝你快樂,我會找到比你更好的……”
雲熙就那麽不知疲倦的一首一首的吼着,幸虧此時的內院除了他們幾個,也沒有別人的,不然這傳揚出去,恐怕她就要變成別人口中愛而不得繼而瘋狂的癡情人了。
也難怪雲熙唱歌那般歡快,她在那裏吼着,天狼和鳳井川兩人在這邊又是鼓掌又是叫好的,還砸的滿地的金幣、銀幣打賞,連鳳楚央都微醉的耷拉着頭,癡迷的望着雲熙,這樣的陌雲熙是他從未見過的。
初遇時的俏皮,迷霧森林中的睿智,偶爾的迷糊,對朋友的真誠……,好像他永遠不知道,下一刻她又會以什麽樣的面貌出現在他面前,不過,不管哪一個她,都是那麽的攝人心魂,使人迷醉其中,不得自拔!
陌雲熙,我究竟要如何,才能走進你的心裏?看到你難受,那種痛竟然比雙生花之痛還要痛,仿佛在心裏深深的剖開了一道口子,心如刀割。
或許,接下來你需要一段時間來整理心情,那麽我,就負責做守護你的影子,永遠守護着你吧!不給你負擔,不給你困擾,只要靜靜的守候着,就足夠了。
宿醉的結果當然是很嚴重的,雲熙不知道自己怎麽回到碧瀾閣的,也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她只感覺到她的頭,像要爆炸了一般,連擡頭都做不到。
随風在她身邊轉了圈,“讓你喝,這下喝高興了吧。”
“臭随風,我告訴你,以後,不許在我面前再提起那個人,有關那個人所有的事,我都不要再聽到!”
“不說就不說,有什麽了不起!”随風氣鼓鼓的轉過頭,小腦袋晃蕩着,真搞不懂他們人類,明明喜歡又不去追尋,還是他們魔獸簡單啊,喜歡就直接擄走,哈哈!
東方撫的情況每況愈下,鳳楚央和公儀玟洙他們都搬到了碧瀾閣上,有關于黑暗系和精靈族的事情,雲熙也告訴了他們,大家都有着一種山雨俱來的感覺,沒有人可以想象的到,東方撫死後,天岚大陸究竟會變成怎樣。
聖君隕落
東方撫站在碧瀾閣上,微風習習,空氣潮潮的,帶着點水草的青澀腥味兒,湖面上随風泛起陣陣漣漪,波光流轉,宛若美人的眸子般引人遐想。
雲熙輕步靠近,将手上的毛皮氈子輕輕為他披上,他回過神來,抓緊氈子将自己裹好,和藹的說:“怎麽,如今我連這點風都承受不住啦?”
雲熙擠出一個笑容,“嗯,嗯,是我多事。”
東方撫望着海天一線的夜色,以前總是覺得時間還很多,很多想做的事情,都會說以後再做吧,如今,遲暮的日子在倒計時,才覺得這世界上的一草一木,都是那麽的美,那麽讓人留戀。
“丫頭,我的時間不多啦,恐怕已經等不到你整理好情緒的那天了,明天,我們就開始傳承吧!”
雲熙的臉孔驟然煞白,嘴唇癟了癟,眼睛裏有了水霧,那小嘴唇卻抿的緊緊的,倔強的忍住淚水。
“老頭,我去拿魚竿,這次我一定能釣到魚,等晚上我給你煮魚湯。”
東方撫笑而不答,回憶起過去,每次他釣魚丫頭都沒有耐性的晃動着魚竿,還嚷嚷着這湖裏的魚都被他釣光了,不然為什麽她從來都釣不到魚。
“好,老頭我可從來沒吃過你釣的魚呢!”
雲熙驟然轉身,佯裝回去取魚竿,她只感覺到有兩股熱浪直沖進眼眶裏,視線在一剎那就變得模糊一片。
待到她進了竹屋,她無力的蹲下身子,雙手捂着臉,努力地抑着哭聲,憋得肩膀一抖一抖的搐動。
許久以後,她才慌亂的站起身來,胡亂的抹去臉上的淚痕,快速的跑去取了魚竿與桶,裝作沒事人一樣回到東方撫身旁。
她那紅腫的像桃子似的眼睛,東方撫一看就知道她偷偷哭過了,他裝作不知的開玩笑:“年紀輕輕記性就這麽差,連魚竿放哪都記不清啦,害我等這麽久!”
“對啊,找了好久呢!”雲熙苦笑,利索的替東方撫把魚餌挂好,魚線飄灑在湖面上,東方撫接過魚竿坐在藤椅上,那畫面和以前一模一樣,卻為什麽又回不去了呢。
雲熙深呼吸一口氣,将自己的魚線也抛灑出去,她坐在東方撫身旁安靜的等待着,兩個身影在夕陽餘晖的照耀下被拉的很長很長。
“我的魚線動了,動了,魚兒上鈎了!”雲熙驚喜的發現自己的魚線往下沉了下去,她高興的跳了起來,像個讨到了糖果的孩子。
“快拉啊,你再嚷嚷魚就跑了。”
雲熙聞言趕忙拉起魚竿,一尾兩斤多的大黑魚随着魚竿的升起而躍出水面,“我釣到魚了,快看,好大一條!”
“看到了,看到了!”東方撫大笑,看她,好像做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一樣。
碧瀾閣上到處都充斥着爺孫兩的笑聲,衆人都很默契的沒有去打擾她們兩個,那晚,雲熙給東方撫做了豐盛的全魚宴,她變着法的給他說笑話,扭捏的陪着他說了一夜的話。
晨曦的光芒照耀在大地之上,日出而作的人們又開始他們新的一天的生活,沒有人知道,天岚大陸的命運,在今日起,将徹底的改變了。
盡管那麽多的不舍,那麽多的不願,可是雲熙還是必須接受這個事實,必須接受東方撫的傳承。
“丫頭,以後的路,全靠你自己了,雖然你什麽都不說,可我能感受得到你的與衆不同,命運既然安排你來到這裏,必然有屬于你的使命,千年前我們未能解決的事情,如今便全靠你了!”
她把身子一扭,又漸漸嗚嗚的哭了起來。
“傻丫頭,哭什麽哭,凡人只有百年的壽命,老頭我都活成老怪物了,如今去了,也是活夠了本了,以後可千萬別這麽愛哭,一點都不像我認識的你了!”
“爺爺,我舍不得你!”雲熙拼命的忍住眼淚,卻還是忍不住抽泣着,她知道這段時間她的确變得不像她,又漸漸的變回了八年前那個膽小懦弱,只知道躲起來舔傷的笨蛋。
可是她也是血肉之軀,也有七情六欲,會傷心,會難過,會痛,她可不可以不勇敢,可不可以放任一回,可不可以不要離別……
“能夠相遇,便是你我的緣分,可是也正因為有了你,我才能走的如此的安心,雲熙,老頭相信你,也唯有你,才可以拯救蒼生!好了,開始吧!”
東方撫坐在蒲團之上,慈愛地望着雲熙,雲熙只感覺方寸大亂,腦海裏一片空白,任由東方撫的氣息沁入她的精神海,她的水、光系之間的縫隙裏,漸漸的注入一股藍色的晶體。
東方撫是風系法師,他竟然沒有将自己的能量轉化成元素精靈供雲熙煉化,而是直接剝離了自己的元素精靈,将之強行加注在雲熙身上。
雲熙像是感覺到了什麽,她震驚的望着東方撫,臉上寫滿了乞求,她乞求東方撫不要這麽做,這樣會加劇他的消亡的,奈何東方撫只是靜靜的望着她,那種良師益友又超越親人的愛,是雲熙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支柱啊!
雲熙看懂了他眼中的執着,她心中一熱,串串淚水,泉湧般順着臉頰滾落下來。
四目相對,傳遞着複雜而又厚重的寄托,是長輩對後輩的愛,是師傅對徒兒的愛,是使命的托付……
萬般情緒交彙在一起,雲熙突然懂了鳳楚央在接受鳳言歸傳承之時的那種痛苦,這種拒絕不了的傳承,超越了血脈的融合。
人活着,總有着這樣或那樣的羁絆,人生不可能完全随性,在命運的齒輪之中,我們順着它流動,卻又要在這之中尋找了自己的軌跡,活出自己的精彩。
東方撫将自己的元素精靈完全剝離,鑄造了雲熙的第三種系別,風系法師,這場傳承整整花去了一個月的時間,鳳楚央他們也在碧瀾閣守護了一個月。
這天,天地異象,狂風大作烏雲密布卻不見一絲雨滴,似乎老天爺也知道了将有大事發生,禹丘皇城之中的單羽彤站在宣政殿面前,擡首觀測着天空的異象,天象異動,聖人隕落,東方撫,終于讓我等到這一天了嗎?
最後一絲元素剝離身體,彙入雲熙的眉心,東方撫睜開了雙眼,萎靡的連眼皮都感覺到沉重不堪,他的身體極速的衰竭着,好像坐了時光機一般,瞬間白發蒼蒼。
“爺爺,為什麽要這樣?”
“丫頭……時間無幾,我長話短說,我的屍骨不必費心保存了,我已無一絲法力,我的身體也必将灰飛煙滅,千萬要當心黑暗系,還有,鳳家……鳳家那小子,我放心……”東方撫氣若游絲的說着,他的身體之上慢慢的幻化出點點星光,好像調皮的螢火蟲一般飛舞起來。
他依如從前那般慈愛的笑着,他的身體一點一點的消亡着,那些星光漸漸的萦繞在屋子裏旋轉着,慢慢地,它們飛舞到半空,然後一點一點的印入虛空,終于,消失不見。
青天白日的天空,此刻也陰沉的仿佛黑夜,天空之中竟然也現出了點點星光,一顆一顆閃耀着光芒,緊接着,那些星光好像從天空中掉落下來一般,下起了流星雨,絢爛的照亮了整個夜空。
雲熙伸出手,那抹星光在她的手心中慢慢的消散,原先東方撫坐的地方,此刻已經沒有了半點身影,他好像消失了一般,又好像一直守護在她身邊,她的精神海之中,藍色的晶體熠熠生輝,這是他留給她的。
老頭,一路走好!
天岚大陸之上最後一位聖君,就這樣隕落了,所有九階以上的強者們,都感受到了這份氣息的消亡,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望着天空上飄灑而下的流星雨,共同由心的祭奠這位守護了他們千年的聖君。
鳳楚央擔憂地望着雲熙,柔腸百轉,她看似堅強的為東方撫布置靈堂,建造衣冠冢,好像之前将眼淚都流幹了一般,傳承結束之後,她沒有落一滴淚。
鳳楚央只是靜靜的跟着她,她想做什麽他都一言不發的陪着她,此時此刻,任何言語都是空白的,這段時間,雲熙承受的太多了。
陌淩奕和東方撫的離開,對她的打擊,甚至比八年前還要嚴重幾百倍,鳳楚央看她什麽都憋在心裏,他寧可她大哭一場,或者幹脆好好的發洩一番,偏偏她什麽都不做,他才更擔憂。
這日,碧瀾閣之上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鳳楚央這才離開了雲熙身邊,現在他又來這裏做什麽。
“雲熙呢?”陌淩奕站在竹屋以外,鳳井川和天狼、上官菲兒攔着他不讓他前進。
“你還有臉來,滾!”上官菲兒不敢吼的太大聲,怕驚擾了雲熙。
陌淩奕得了東方撫隕落的消息,便立刻趕了過來,“我的事我自會和雲熙解釋,你們讓開!”
“陌淩奕,你和雲熙的事情,确實應該你們自己解決,可是雲熙現在的情緒,我不說你也應該想到,這個時候,你不該打擾她。”
“鳳楚央?這個時候,陪在她身邊的自然應該是我,如果你們在阻攔,我不介意動手解決!”陌淩奕一意孤行,态度十分堅決。
鳳井川和上官菲兒說着就要動手,鳳楚央和天狼拉住他們兩個,鳳楚央的拳頭緊緊的攥起,“這裏是東方聖君和雲熙的故居,不宜動手,讓他進去。”
陌淩奕冷哼一聲,推開鳳井川就往裏走去,鳳井川盯着他的背影牙齒咬的咯咯直響,這個混蛋,等出了碧瀾閣,他一定要狠狠教訓他一頓。
他這麽想着,剛想和鳳楚央抱怨怎麽就讓這家夥這麽進去了,卻看見陌淩奕臉色大變的從裏面沖了出來,手裏還拿着一張紙,嘴裏喃喃的道:“雲熙走了!”
第二卷 聖學院篇
—完—
血洗之夜
天岚傳記1335年,禹丘王國正式改國號為魔苑帝國,單羽彤自封魔帝,正式開啓天岚大陸繼聖戰之後的第一次大戰,以一統天下的口號向淨月帝國征伐。
淨月帝國與魔苑帝國,正式開戰。
淨月帝國夢帝夢伏羲親自領兵與魔苑帝國在邊境的第一次大戰中铩羽而歸,夢帝被魔帝重傷,回到雲都後便不治身亡,淨月帝國群龍無首,諸子争位,國亂。
淨月帝國的一處山坳之中,樸實的人們并沒有受戰亂的紛擾,依然過着他們簡樸的生活,男耕女作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這裏的人們都住着一模一樣的木屋,造型別致,簡單溫馨。
陌雲熙打開門,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空氣真新鮮啊,又是美好的一天,她揉了揉咕咕直叫的肚子,昨天的小雞炖蘑菇還有些剩下,她要去熱了好好美餐一頓。
她的腳步剛挪動,目光卻在院落之中看到一個身影,他傲然挺立,身旁還站立着一只火紅色的大鳥,它正在低着頭用嘴梳理着自己的毛發。
雲熙的嘴唇動了動,她收回目光,沒有問他為什麽會在這裏,她徑自走進廚房,點火熱面,然後取出兩只碗碟,兩副筷子,将鍋裏的面平均的分成兩份,然後一手端一碗走了出來,擱置在庭院上的竹藤桌子上,把一雙筷子放在碗沿上,然後坐下端起自己的那份噗嗤噗嗤的吃了起來。
鳳楚央也沒客氣,在她對面坐下,端起另一碗面吃了起來。
不一會兒兩人的碗都見了底,鳳楚央那邊是連湯都喝了幹淨,雲熙好笑的說:“我以為你昨天就會到呢。”
“昨天滿月!”鳳楚央下意識裏說,終于找到了她,心裏的那一根弦終于不再緊繃了。
“嗯?滿月怎麽了?”
雲熙不解的問,鳳楚央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笑了笑說:“沒什麽,你好像一點都不意外。”
雲熙望着他身後的逐月,随風此刻也已經發現了它,親昵的在和逐月撒嬌,這兩頭魔獸的感情都這麽好,她又怎麽會沒有感覺呢,那日聽到了陌淩奕的聲音,她突然就很煩亂的不想見到他,她便留下了一簽紙書,上面寫着:我走了,勿擾!
多虧了東方撫的風系傳承,讓她可以振翅高飛,随心所欲的離開。
她離開後,突然想到天大地大,她竟然無處可去,以前碧瀾閣就是她的家,她在外面玩夠了瘋夠了,就可以回家,可是現在,她唯一的家也沒有了。
她不知道怎麽的,就來到了這裏,和平村,那個她和鳳楚央一起建造的小屋,她打開門,走進去,入眼盡是他們之間的回憶,她突然就不想走了,倦了,也累了,于是她便留在了這裏,留下的那天,她好像就在等待,等待一個人的到來。
所以當他真的來了,她沒有意外,沒有詢問,冥冥之中仿佛注定了一般。
她斜着身子半倚靠着藤椅的扶手,嬌憨的孩子似的用下颚貼着扶手,淡淡的可是極有光彩的笑意浮上她的眉眼唇頰之間,“你會不來嗎?”
被她的那抹笑意蠱惑,鳳楚央半晌都找不回自己的呼吸,他的心在顫抖,熱淚盈眶的那種喜悅充盈着他的腦海,他只聽見自己不假思索的回答:“不會!”
雲熙也是笑着笑着,就落淚了,懂得,永遠是塵世最慈悲的字眼,遇見,永遠是唇邊最溫暖的話題,遇見一個人,就好像走進了一座心城,沒有歲月之殇,沒有焚心的痛,沒有淚染天明,只有如禪的想念。
思念蔓延,度日如年,在等待的日子裏不斷的受着煎熬,她不敢去設想,他若不來,她該如何,她心裏無比的篤定,卻還是依然彷徨,望穿秋水,等君來!
“鳳楚央,我無處可去了!”
“沒關系,你去哪,我就去哪!”
“鳳楚央,我好像沒人要了!”
“沒關系,我要就夠了!”
“鳳楚央,我好像還需要一些時間!”
“沒關系,我不急!”……
雲熙破涕而笑,以前怎麽沒發現他這麽厚臉皮,他的長發重新又長了回來,束成一個發髻,上面用白玉簪子點綴着,眉目之間的的俊朗好像夢中見過一般,她坐直了身子,伸手在他臉上勾勒着。
這是他的眉,這是他的眼,這是他的唇,她一樣一樣的銘記在心裏,“鳳楚央,你若是在現代,肯定可以去當明星了。”
鳳楚央閉上雙眼嘆了口氣,多好的氣氛啊,她怎麽一開口就變了味,他聽不懂的那些新鮮詞彙,“當明星有什麽好處?”
雲熙收回了手,她若是再慢上半拍,就要被他抓住了手心了,“好像也沒什麽好處哈,反正我是不追星的。”
“你追誰?明星到底是誰?”鳳楚央心中警鈴大作,她剛才說什麽,追星,拜托,剛走了一個陌淩奕,什麽時候又冒出個明星了,剛剛她不是才說需要時間的嗎,現在是要怎樣,他不管,這一次不管是誰,他都絕對不允許別人來跟他搶了。
雲熙愣了一下,看到鳳楚央滿是吃味的表情,她哈哈大笑,捶胸頓足的怎麽也停不下來,天啊,他要不要這麽可愛啊。
“笑什麽,你還沒說明白呢!”
雲熙咯咯的笑着,依如他第一次見她之時,她笑顏如花般翩若驚鴻,落花雨裏飄搖的美麗,他迷醉其中忘記了剛才的問題,只在心裏輕輕的對自己說:鳳楚央,記得她此刻的笑,以後,你要讓她一直這麽笑,只陪她翻歲月的漣漪。
接下來的日子裏,兩人就蝸居在這和平鎮之中,不去想凡塵的紛擾,不去理會外界的動蕩,只是兩個人靜靜的,不戀紅塵的與世隔絕。
鳳楚央撫琴,雲熙就歌唱,鳳楚央習武,雲熙就陪着,雲熙漸漸能夠體味到那句不羨鴛鴦不羨仙的意思了。
若是可以一直這麽下去,雲熙願意用所有來換,只是凡事沒有如果,命運的齒輪,也不會放任他們就這樣幸福着,魔苑的大軍已經攻陷了淨月帝國三分之一的版圖,淨月之危已迫在眉睫,更何況,單羽彤會放過陌雲熙嗎?
陌雲熙得到了東方撫的傳承之後,單羽彤便天羅地網的尋找着她,一切可能的隐患都應該消滅在萌芽之中,況且他認定了東方撫一定會将寶圖交給她,他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後刀暫帶着先遣隊潛伏在和平村以外的地方,斥候來報,陌雲熙就在那裏,他冷冷一笑,嗜血的眸子殘忍的盯着和平村的方向,那裏家家戶戶袅袅升煙的生活氣息,絲毫沒有動搖他冷漠冰冷的心,和平村,注定了不和平的一夜。
又是一個寂靜的夜晚,月色朦胧的籠罩着大地,邪惡的鬼魅們開始了他們的殺戮,那些手無寸鐵的村民們,在睡夢之中甚至都沒有睜開眼眸,就被無情的抹殺了,沒有人會去想他們是否無辜,沒有人會去在意他們之中甚至還有着襁褓中的嬰孩。
到處都是血紅色的,到處都是看不見的劊子手,他們趕緊利落的屠殺着,最後,他們終于殺盡了最後一個人,他們才朝着這座院落靠近,這裏面的人才是他們的目标。
“天火流星!”
絢爛的火光迅速的将院落燃燒了起來,雲熙警覺的出了房間,與趕過來的鳳楚央彙合在一起,雲熙單手一擊,漫天細雨熄滅了火焰,他們和随風、逐月一起出來查探情況,後刀暫站在人群之中,他手上的刀口還是往下滴淌着鮮血。
“不好!”雲熙臉色煞白,心中響起不好的預感,她驚恐的望着鳳楚央,鳳楚央的臉上同樣也是血色全無,是後刀暫,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你們做了什麽?後刀暫,有什麽沖着我們來就是,不要傷及無辜!”
後刀暫嗜血的舔了舔嘴唇,無比殘忍的說:“什麽叫傷及無辜,這一切不過是你們帶給他們的,他們都是因為你們,而死的,哈哈哈!”
雲熙的臉像被混凝土鑄住了,她傻呆呆地站着,慘慘的死盯着後刀暫,如同木偶一般,淚水在眼窩裏盈含,卻始終沒有掉下來。
陌雲熙,收起你的眼淚,眼淚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後刀暫,血債血償,上次讓你逃脫了是我不夠心狠,現在開始,我陌雲熙絕不再心慈手軟,放過一個惡人。
“死吧,如果有地獄,我們就一起下吧!”雲熙牙縫裏蹦出這幾個字,法力全開的朝後刀暫攻擊過去,今天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劊子手,都要死!
後刀暫他們一百多人,圍攻着雲熙和鳳楚央,還有随風和逐月,如果雲熙他們要逃,他們絕對奈何不了她,所以他故意屠盡了和平村的村民,激起她的憤怒,逼的她與他們生死對決,戰場之中沒有婦人之仁,只有比誰更狠。
一個又一個人倒下,天空不知何時開始下起了蒙蒙細雨,雨水沖刷着滿地的血跡到處流淌着,血流成河的染紅了和平村的土地,雲熙和鳳楚央只感覺到殺紅了眼,一股意念支撐着他們,必須要殺光了他們。
兄妹相認
“今夜,注定了結了你,魔帝說了,将寶圖交出來,留你全屍!”後刀暫一把抹去臉上的雨水,渾身濕漉漉的狼狽不已。
雲熙和鳳楚央對視一眼,背靠背的呈防備的姿勢,她遞給他幾顆晶核,“補充一下武力,直接吸收!”
藥丸早已耗盡,如今只能依靠晶核來補充能量,很顯然後刀暫也在乘這個罅隙恢複着武力,此次修整以後,今夜這場戰役,就要分出勝負了吧。
随風和逐月畢竟都還沒有成年,此刻早已疲憊不堪,它們俯卧在雨地裏喘息着,恐怕已經沒有了再戰之力。
“我去對付後刀暫,其餘的人交給你!”鳳楚央明白,這些人之中後刀暫最難對付,只要解決了他,其餘人不足為懼,他迎難而上,把這個任務交給自己。
“你小心些,我解決完他們就來助你!”雲熙點頭,法師的法咒的攻擊面比較廣,屬于群攻技能,她來解決那些群也是最好的安排。
兩人默契十足的對視一眼,頓時迅速的朝着既定的目标攻擊而去,後刀暫見鳳楚央竟然膽敢獨戰自己,震驚之餘也是頗為佩服,他像他這般大的時候,可沒有這份膽識。
不過欣賞歸欣賞,他絕不會因此而心慈手軟,也好,解決了他,陌雲熙孤掌難鳴,還不是他囊中之物。
“小子,受死吧!”
一掌襲來,他身軀高大偉岸,掌心滾滾海潮,洶湧澎湃的襲向鳳楚央,鳳楚央臨危不亂,看也不看,直接上去與他對擊,掌心磅礴的武力好似奔騰的龍嘯,呼嘯着直搗而下,他大踏步,再次一掌揮出,全身如張弓射虎,猛烈的氣勢排山倒海的崩騰而出。
“有些本事,不過你這暴漲的實力,恐怕就是那傳承之力了吧,廢物小子,得了聖級傳承也只不過還是如此沒用,想要越階擊敗我,簡直癡心妄想!”
八階五級想要對戰九階,這在後刀暫看來就是天方夜譚,他極為不屑的嗤笑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