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62)
為感動的說:“雖然最後化蝶雙飛,可是他們的結局實在是太慘了,為什麽要讓他們承受這種磨難呢?”
陌雲熙也覺得梁祝的結局雖然完美,但是那只是人們臆想出來的,梁山伯和祝英臺的故事之所以感人,正是因為它的結局是以悲劇收場,再美麗的臆想也只是臆想,也不能改變男女主角雙雙殉情的事實。
“并不是所有的愛情都必須受盡磨難,也并不是所有受盡磨難的感情都會得到美好的結局,所以我們要學會且行且珍惜,珍惜眼前人。”
諸葛東雲感觸良多,她不要這種看着美好卻千瘡百孔的感情,她不是祝英臺,鳳井川也不是梁山伯,他們的開頭相似,但是結局一定會不一樣的,她絕對不會讓任何人來破壞自己的感情的。
“雲熙,說了半天,我到底該怎麽去試探鳳井川啊?”
陌雲熙一副敗給她的樣子,合着她說了半天,她完全當聽故事了,一點精髓都沒有學到啊。
“祝英臺不是用小九妹去試探梁山伯了嗎?你也學她呗。”
諸葛東雲雙手一拍,拍了個巴掌,對啊,她可以用祝英臺的那個辦法去試探鳳井川,“雲熙,我就知道這件事找你,你一定有辦法的。”
“好啦,你就別恭維我啦,雖然我少了一個好兄弟,可是我也多了一個好姐妹啊,看他們誰以後還說我女性朋友少,我這不是挺有女人緣的嘛!”
“不然今晚我就睡這裏了,我們大被同眠,好好聊聊天啊!”諸葛東雲提議道。
陌雲熙連忙擺手,笑話,她現在可是“男人”,若是讓她在她房裏過夜,傳揚出去成什麽了,陌雲熙板起面孔開始趕人,“行了行了,天都快亮了,你快回去睡覺吧,我也要休息了!”
“不要嘛,奴家衣衫不整,不要趕奴家出去嘛!”諸葛東雲尖着嗓子與雲熙笑鬧,陌雲熙懶得理她,撿起地上的外衫和玉簪塞到她手裏。
“趕緊收拾利落了給我滾出去。”
諸葛東雲慢悠悠的套上外衫,盤好發髻,又對着鏡子左照一下右照一下,最後嫌棄的摸着自己的臉說:“真的一點都不像女孩子嗎,這張臉。”
陌雲熙打了個哈欠,催促道:“姐姐啊,你利索點吧,再等等天就亮了,你真想被別人看見是吧?”
諸葛東雲嬉皮笑臉的走到陌雲熙身旁,伸手在她臉上摸了一把,油嘴滑舌的說:“小妞,哥哥下次再來找你哈!”
陌雲熙擡腳踹過去,諸葛東雲閃的快,跳躍了一下跑到房門口打開了門,她本來還想再回頭說點什麽調戲一下陌雲熙,哪知打開門後看到了長廊上的鳳楚央,他正渾身散發着寒氣,陰寒的望着這邊。
諸葛東雲渾身打了個寒戰,她哪裏見過這樣的鳳楚央,此時也顧不得調戲陌雲熙了,門也沒關,灰溜溜的低着頭溜之大吉,心裏喊着:陌雲熙,我先跑了,你自求多福吧!
陌雲熙看她沒有關門,想着這家夥真是不可愛,她走到門口雙手扶住門框準備把門掩上,看到門口的地上竟然有一雙靴子。
順着靴子的底端慢慢往上看,陌雲熙總算是知道了諸葛東雲那家夥為什麽腳底抹油跑的那麽快了,這可真是說什麽來什麽,還來的這麽巧。
“早啊!”陌雲熙笑臉相迎的打招呼,鳳楚央面對陌雲熙,身上的寒氣倒是散去了大半,只是這臉臭臭的,确實不怎麽好看。
他倒不是懷疑陌雲熙,只是這大清早的,諸葛東雲一個男子從她的閨房裏走出來,還好被撞見的是他,若是別人還不知道該怎麽誤會她了呢。
鳳楚央假裝生氣的樣子,“早什麽早,你不該解釋一下嗎?”
陌雲熙眼神閃躲,恨的牙只癢,這個諸葛東雲,自己捅了簍子溜之大吉,把問題留給她,還不能說出她是女兒身的事情,這可讓她如何解釋嘛!
“這個…她是來找我聊天的。”
“聊什麽天要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聊到清晨,夫人不如和我也聊聊啊!”說話間,鳳楚央就擡腿走了進去,似乎真的打算和陌雲熙好好聊聊天。
陌雲熙拎起兩只粉拳緊緊握住跳了兩下腳,真想爆揍一頓那個罪魁禍首。
鳳楚央恰巧看到了她這些小動作,嘴角揚起一道大大的弧度,剛才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待陌雲熙關上門回過身來之時,他臉上又恢複了平靜。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真的就是聊聊天,你看我被子都是疊好的沒有動過,再說了,你就是不相信諸葛東雲也該相信我啊,我怎麽會…”
陌雲熙後面的話淹沒在唇齒之間,鳳楚央的吻來的太突然,她只感覺腦子嗡的一聲炸了開來,她的齒關便被他叩開,滿口之間都是他的味道。
陌雲熙因震驚而微張的眼睛也緩緩閉上,全身心的投入到與鳳楚央的熱吻之中,彼此誰也沒在意對方有沒有刷牙。
至于後來陌雲熙是怎麽解釋諸葛東雲的事情的無人得知,反正那天天亮以後,鳳楚央從陌雲熙房裏走出來的時候,被大家都看見了,衆人看向兩人的目光充滿了暧】昧,諸葛東雲替自己捏了把汗,難不成陌雲熙為了守住她的秘密,竟然不惜色誘鳳楚央?
她真是大為感動,陌雲熙,你可真夠意思。
陌雲熙捂臉,拜托,你們的思想能不能純潔一點,這樣會帶壞小朋友的,他們只是接了個吻,接了個吻而已。
反正這個事情在衆人的心裏已經自動腦補了,陌雲熙就是有一千張嘴也解釋不清了。
諸葛東雲受了陌雲熙的啓發,找了個機會主動和鳳井川聊天,她假裝不經意的問他:“鳳井川,作為兄弟,你和我說句實話,你真的沒有心儀的姑娘嗎?”
鳳井川覺得他今天怎麽這麽多事,竟然還關心起了他的終生大事了,“沒有啊,怎麽了?”
諸葛東雲心裏既高興又失落,高興他還沒有心儀的人,失落他沒有心儀自己,還真是矛盾的很。
他清了清嗓子,極其不自在地說:“你看我們兄弟這麽久了,同生共死過好幾次,也算得上生死之交了,你的人品我也知道,不如我給你說一門親事,怎麽樣?”
鳳井川好奇的打量着她,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沒發燒啊,怎麽突然間對他這般好了,“算了吧,你認識的人我也基本都認識,不是有主的就是沒感覺的,你有好的還不自己出手了,哪裏輪到我。”
諸葛東雲眨巴眨巴眼睛,本能的就要擡手去打他,想着自己的目的又縮回了手去,繼續說到:“我說真的,我有一個雙生妹妹,名叫小九妹。”
鳳井川當下心裏便不怎麽痛快了,他還真的準備給他說姻緣啊,還要和他攀親,于是便不耐的說:“從沒聽你說過你還有個孿生妹妹啊,長得怎麽樣啊,性情如何?”
諸葛東雲興奮的描述:“都說了是孿生妹妹了,長相自然和我一樣,性情也随我,反正什麽都和我一樣,就是性別不一樣,你覺得怎樣?”
鳳井川認真的盯着她使勁的看,他咬着下嘴唇認真的說:“你這樣我沒辦法想象,不如你把頭發放下來,換個女裝給我看看,我才好下決定啊!”
諸葛東雲直勾勾的看着他,心裏糾結着是不是真的要去換裝,就在他要答應的時候,鳳井川突然哈哈大笑,他笑彎了腰,指着諸葛東雲嬉笑道:“逗你呢,就你這樣黑的像塊黑炭一樣,再怎麽裝扮也是那樣,你這小九妹若是長得和你不一樣我還能考慮考慮,長得和你一摸一樣我可不敢要,半夜睡覺都要把我給吓着。”
鳳井川其實就是說了個玩笑話,平日裏呗諸葛東雲欺負慣了,所以就故意拿喬用話擠兌他,他最後一句話并不是說諸葛東雲醜把他吓着,而是想着小九妹長得和諸葛東雲一樣,這晚上睡在一起不注意,他還會以為睡在他身邊的是諸葛東雲呢。
他哪裏知道根本沒有什麽小九妹,這只是諸葛東雲用來試探他的話,他這麽一說,深深傷害了諸葛東雲的心,諸葛東雲那點剛剛升騰起來的小火苗,瞬間被澆滅的渣都不剩。
諸葛東雲滿眼受傷的垂下頭,淚腺不住的發酵,充盈了她的眼眶,她怕被鳳井川看到笑話她,讓她丢失了她最後的尊嚴,她狼狽的低着頭落荒而逃。
鳳井川看她不高興了,也沒有和往常一樣打他,甚至都沒有用惡毒的話反擊他,只是不再理他,他覺得笑不出來了,也沒有占得上風後該有的喜悅之情,反而心裏慌的厲害。
自己就是開個玩笑,難道他就那麽寶貝他的妹妹嗎?他又不知道,早知道的話他就不開小九妹的玩笑啦。
諸葛東雲受了委屈,氣的直接回到了房間趴在床上,将頭埋在被子裏嗚咽着,什麽梁山伯,什麽祝英臺嘛,她又不是祝英臺,是她癡心妄想了,人家祝英臺長得好看,她長得醜,就是一塊黑炭,怎麽可能讓別人喜歡嘛!
幸虧她借用了小九妹的名頭去試探鳳井川,否則這臉可真的丢大了,她算是知道了鳳井川心裏的想法了,她在他心裏就是一個醜八怪。
問也問了,該知道的也知道了,總算可以死心了吧,諸葛東雲這樣勸自己,以後,離他遠一點,人家是要去找貌美如花的精靈少女為妻的。
鳳井川大概也是知道自己這回捅了馬蜂窩了,想來想去還是決定主動去找諸葛東雲道歉,遍尋不到諸葛東雲,鳳井川磨磨蹭蹭的來到諸葛東雲的房門前,輕叩幾聲門,門內沒有任何響動。
“咳咳,諸葛東雲,你在裏面嗎?”
諸葛東雲聽到鳳井川的聲音,剛才勸自己要忘記他,他又來招惹自己了,她才不要理他。
“我…我是來道歉的,你要是在裏面就開門讓我進去,你要是不想看見我你就應個聲,我就在這裏說!”
白衣玲珑
諸葛東雲正在氣頭上,管你态度如何誠懇,她都不予理睬。
鳳井川站在房門口喊道:“你再不出聲我就闖進去啦,我數到三。”
“一。”
鳳井川喊完停頓了好一會兒,裏面沒有任何動靜,可是他用武力探聽,知曉諸葛東雲就在裏面。
“二。”
諸葛東雲把頭從被子裏面探出來,兩只眼睛腫的像兩顆桃子一樣,她端坐在床沿,等着鳳井川繼續往下數。
“三。”鳳井川深呼吸一口氣,真的準備破門而入,他朝裏面喊道:“我破門啦。”
“你敢!”諸葛東雲終于出聲,她出聲的瞬間,鳳井川松了口氣,她總算是理他了,諸葛東雲若是抵死不願意搭理他,他也是不會破門而入的,他不過是吓唬她的。
“我是來道歉的,你就大人大量別和我一般見識,還有,你那個小九妹,只要她願意,我娶就是了,你諸葛東雲的妹妹肯定獨而無偶,能看上我是我上輩子燒了高香了,我哪能不願意啊。”
諸葛東雲氣呼呼的喊:“誰要嫁給你了,你去娶精靈族的美女去,我妹妹黑炭一塊,配不上你。”
聽聽這口氣,氣還沒消呢,鳳井川倚在門口說:“我說笑呢,你怎麽還當真了,再說精靈族的人都幾百歲了,我可沒有啃老牛的愛好。”
諸葛東雲吸了吸鼻子,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她不但當真了,還要牢牢記在心裏一輩子,嘴上不依不饒的諷刺道:“哼,人家不但貌美如花,還如花似玉呢,幾百歲怎麽了,人家壽命悠長,你娶一個回家正好啊,等你壽終正寝的時候,人家還是那般年輕美貌呢。”
鳳井川簡直都無語了,這人生氣的時候,說話盡挑一些最刻薄,最惡毒的話來說,仿佛把對方氣到了,自己就贏了一樣。
其實吵架的人啊,無論最後誰贏誰輸,都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誰都不會好過。
“好好好,你怎麽說都對,你要是覺得精靈族的姑娘好,回頭你看上哪個,我都給你搶來,你就消消氣,原諒我剛才的玩笑話吧。”
哐當一聲,諸葛東雲走到桌子旁拿過桌子上的茶杯往門口砸過去,茶杯被砸碎了,碎片落的滿地都是。
鳳井川這個二百五,哪壺不開提哪壺。
“哎你砸了什麽啊,沒傷着手吧,快開門讓我看看。”
諸葛東雲有苦難言,他對她好,只是因為把她當兄弟,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女兒身,他肯定會對她避之不及吧。
與其這樣,還不如趁早斷了這份念想,彼此都不要再多接觸,慢慢的就可以忘卻的。
“我怎麽樣都和你沒關系,鳳井川,我告訴你,你別以為你說了那樣的話以後又假惺惺的來賠禮道歉我就會原諒你,我告訴你,這件事徹底沒完了,從現在開始,我要和你絕交,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你給我滾。”
鳳井川也有脾氣啊,他理虧所以他來道歉,可是他好話說盡,這家夥竟然還說出這樣的話來,他的火氣也上來了,人家女孩子生氣哄兩句就好了,諸葛東雲比女孩子還要難搞。
“行,我滾,絕交就絕交,有什麽了不起的,我告訴你,滾遠了可就滾不回來了。”
鳳井川嘴上逞能,身體還是站在原地等了半晌,愣是沒聽到裏面有任何反應,氣呼呼的真的轉身離去了。
什麽人嘛,一個大男人還氣性這麽大,每次都這樣,一次比一次會生氣,這一次,他絕對不要先低頭,一定要他深刻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才行。
直到鳳井川都遠了,諸葛東雲才委屈的撅起嘴巴,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淌,她走到房門口蹲下去用手去撿地上的碎片,眼淚模糊了視線一個不小心,指尖被碎片紮破了,鑽心的疼從指尖直達到心口。
諸葛東雲疼的嘶的喊了一聲,連忙将受傷的手指放在嘴裏吸允着,地上還滴了幾滴鮮血,諸葛東雲的眼淚掉的更多了,她蹲在地上抱頭痛哭,祭奠她還未開始便已經結束的感情。
諸葛東雲這裏一受傷,玄武神龜那裏立刻感同身受,它的烏龜蹄子上也破開了一道口子,流出了絲絲鮮血,玄武神龜還以為諸葛東雲遇到了什麽麻煩呢,立刻瞬移到她面前,看到她那副痛哭流涕的樣子,它無奈的搖了搖頭。
兩年,它竟然要跟着這樣一個哭鼻子的家夥兩年,還要陪着她一次又一次的受傷,這人生也是太悲哀了。
一連好幾天,鳳井川和諸葛東雲都盡量不碰面,碰面了也互相不搭理,大家對他們兩個時不時的鬧別扭已經習以為常,陌雲熙看他們這情況,難不成諸葛東雲出師不利?
她偷偷的詢問過諸葛東雲好幾次,諸葛冬雲愣是不說,只是說她想清楚了,準備放棄這段不可能的感情。
感情的事情,陌雲熙也不可以過多的幹涉,只能等他們自己想明白,轉眼便到了他們出發的日子,上官菲兒因為霹靂鳳凰飛行團不能前往,仇天也留守聖學院,這一次一同前往海域的人便只有陌雲熙、鳳楚央、天狼、鳳井川、陌落、諸葛東雲六個人,外加逐月、随風和玄武神龜三頭魔獸。
随風這家夥已經将近成年,現在的它已經完全不像一頭魔獸,也根本不像是陌雲熙的魔獸,而是成天跟着天狼混,反正天狼也沒有坐騎,大部分時候這一人一獸都是一同出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随風是天狼的魔獸呢。
他們購買了一艘兩層的海船,白色的船帆揚帆起航,船頭的地方他們自己鑄造了鐵甲包裹在上面,看上去無堅不摧,船艙之中一應俱全,加上二層有大大小小十幾個房間,他們沒有雇傭船員,而是輪流用內力駕駛着海船前行。
他們選擇的路線跨越了兩張地圖,由白沙城不遠處的海灣入海,繞道魔苑帝國,然後再垂直航行,直達亞戈噢海域,正式進去海域範圍。
諸葛東雲有玄武神龜護衛,除了必要的事情,她都一個人待在房間內閉門不出,鳳井川為了自己的尊嚴,堅決不服軟,兩人真的絕交了一樣。
他們出發後的第二天,白沙城中的魔苑眼線便将消息傳遞給了魔帝,魔帝嗜血的眸子目露精光,手中的宣紙被那目光灼的燃燒了起來,瞬間燃成了灰燼。
魔帝自嘲似的自言自語,“這就是你相信她的結果,她竟然出海了,原來她早就集齊了四張寶圖。”
君白衣站立在他身側,佝偻的身子蒼老了許多,絲毫不見當初雲都學院中的副院長風采,他靜靜的站在那裏,安靜的好像不存在一般。
“備船,朕也要出海。”
朝堂之下的衆人以祥雲為首都跪了下來,朗聲道:“陛下三思。”
魔帝龍顏大怒,掌心用力的拍在龍椅的扶手之上,啪的一聲那邊的扶手應聲而碎,“祥雲你監國,君總管輔助,另外出幾名九階強者與我一起出海即可。”
祥雲越來越琢磨不透魔帝的心思了,好好的征戰說不打就不打了,現在又要出海,難不成他也和單羽彤一樣,被陌雲熙那個妖女迷惑了心神。
“陛下,水玲珑已經擄來了,該如何處置?”
魔帝見祥雲沒有繼續反駁自己,怒氣消了大半,又聽聞他完成了他吩咐下去的事情,臉色也好看了許多,輕輕的嗯了一聲。
魔帝的眼角睥到剛才祥雲說到水玲珑的時候,君白衣的身子微微顫了顫,他邪魅的笑了一下,調侃的說道:“怎麽,君總管做了太監之後,還對舊情人念念不忘呢。”
君白衣低着頭說了一聲不敢。
是不敢,不是沒有。
君白衣在魔帝上位以後,想方設法找尋真正的單羽彤,他的所作所為魔帝都看在眼裏,他喪心病狂的給他兩個選擇,要麽淨身留在他身邊當太監總管,要麽徹底離開皇宮,不要再出現在他的眼前。
君白衣為了繼續留在魔帝的身邊,打探單羽彤的消息,選擇了淨身,做出這個選擇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和水玲珑這一生,是真的再無半點可能了。
可是他沒想到,他和水玲珑的事情,魔帝竟然也知道,他這個人陰狠毒辣,如果君白衣膽敢欺騙他,他不知道會用什麽方法來折磨水玲珑來試探他的心意,所以君白衣不敢賭,只能回答的似真似假。
魔帝極其諷刺的朝君白衣褲裆處瞟了一眼,不屑的說:“有也沒辦法,誰讓你已經是一個廢人了呢,你說如果讓她知道了,她會有什麽反應呢?”
君白衣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額頭抵在地上,語氣悲哀的祈求道:“魔帝陛下,懇求你放過她吧,我與她從未有過什麽牽扯。”
魔帝哈哈大笑,他就喜歡看君白衣如此戰戰兢兢的樣子,他不是對單羽彤忠心不二嗎,現在他倒要看看,在單羽彤和水玲珑之間,他到底會選擇誰。
“你別太高看了你自己,想法設法把水玲珑擄來,不過是因為她是陌雲熙的小姨,是她的師傅,你以為你有那麽重要嗎,在我的眼裏。”
真是你嗎
君白衣依舊伏在地上,他自然知道自己在魔帝眼裏算不上什麽東西,最多就是一個跳梁小醜,魔帝時不時的就拿他消遣一下,這種屈辱之下,他忍辱負重,只為找到單羽彤。
“哼,自作孽不可活,将水玲珑嚴加看管,謹防有些人給放跑了,準備好船只,讓她和我一起出海。”
祥雲恭敬的作揖,算是應了。
魔帝複活後也有三年多的時間了,在這三年裏,魔帝的性情和以前靈魂狀态的完全不同,對他也沒有那般和善,答應他要将其跨越聖階的事情也遲遲沒有答複,包括他自己都回不到聖階了。
如果是這樣,祥雲想,還不如當初不幫助魔帝複活,他一人獨霸着禹丘皇朝,怎麽着也比現在這樣受魔帝的奴役好。
當然如今的他,根本不是魔帝的對手,這種想法也只能想想而已,魔帝執意去海域,祥雲略一阻攔之後便随其去了,他當然不會真的阻攔魔帝,他還巴不得魔帝在海域出點事情,再也回不來了,這樣他便可以天下唯他獨尊了。
君白衣知道水玲珑被魔帝抓來之後,寝食難安,但他的身邊到處都是魔帝的眼線,只要他有一點輕舉妄動,魔帝必然立刻知曉。
魔帝要帶着水玲珑去海域,最大的可能就是用水玲珑來威脅陌雲熙,想要其帶他去精靈族,以水玲珑的性子,必然不會讓自己成為陌雲熙的軟肋,所以他必須想辦法在出海之前,将她救出去。
好在他在宮中多年,還是有着自己的親信的,他不能動,卻可以吩咐親信去辦,入夜裏親信傳來消息,水玲珑被關押在祥雲的住處,且有多人看守。
上一次陌雲熙被蕭曉放走之後,宮內的守衛便嚴謹了許多,但凡重要的人質,都會派幾名護衛貼身看管,再也沒有發生逃跑的事件。
君白衣的手搭在窗臺之上,目光之中帶着些許的惆悵,宮內是沒有辦法了,看來他得想辦法加入出海的隊伍之中,在路上找機會放走水玲珑。
魔帝多疑成性,如何才能夠加入出海的隊伍又不引起魔帝的注意,這是個難題。
第二日,君白衣故意裝病不朝,然而又沒有做出生病的樣子,只是一個人躲在房內寫寫畫畫,好似在盤算着什麽。
魔帝派來牧師要為其醫治,君白衣嘴角含笑,魚兒上鈎了。
他打開門,熱情的歡迎牧師進來,然後假裝慌亂的把自己正在書寫的紙張都用法力震碎了,“多謝魔帝陛下關懷,我已經好多了,用不着勞煩蕭牧師了。”
毀屍滅跡,又拒絕診斷,宦官滿臉算計的盯着君白衣,一定有着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這一次,他一定要扳倒君白衣,這樣總管的位置就是自己的了。
心裏如是想着,臉上卻是滿臉笑意,“總管大人,您好蕭牧師都已經來了,您就讓他看看吧,否則魔帝陛下那裏實在沒法交代啊,您可行行好,救救我兩吧。”
蕭牧師也附和道:“是啊是啊,總管大人還是讓老夫看看吧。”
君白衣推辭不下,便真的讓蕭牧師查看一下,宦官譏諷的看着君白衣,裝病,等下蕭牧師診斷出來沒有病,我看你怎麽解釋。
蕭牧師仔細的觀測着君白衣的身體,愁眉不展的又問詢了幾個問題,“總管大人可是夜夜都難以入眠,入眠之後不消許久便會醒來,然後就再也入不了眠了?”
君白衣點點頭,他的确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睡一個好覺了,日日夜夜的憂心,哪裏能安心睡一個好覺。
“那總管大人是不是胃口也不好,除了簡單的流食以外,聞不得葷腥和油膩的食物?”
君白衣又點頭,“多數時候的确如此,偶爾也能吃些清淡的小菜。”
“哎,君總管這些都是憂思成病啊,應該放松心情,好好的休息一番,否則長此以往,內裏空虛,大羅金仙也回天無術啊!”蕭牧師感嘆道,他心裏也惋惜啊,好好的一個人,就突然成了廢人了,任誰也會成病啊。
宦官驚訝的道:“怎麽,還真的生病了?”
蕭牧師冷眼瞪了一眼宦官,君白衣雖然也是宦官,可是他身份擺在那裏,還是法師,衆人對其的尊重是發自內心的,他和君白衣說話,何時輪到他這樣一個閹人來插話了。
“滾出去,在外候着。”
宦官一愣,怒火攻心卻又發作不得,恨恨的低下頭來拘偻着身子退了出去。
“蕭牧師不必要為了我而去得罪這些人,雖然他們上不了臺面,可是在這宮中,諸多流言蜚語都是這些個人傳揚出來的,還是不要和他們撕破臉皮的好。”
蕭牧師嘆了口氣,壓低聲音問道:“白衣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突然就這樣了,我們都替你惋惜啊。”
君白衣喉嚨哽住了,很多事情,他都不能向外訴說,他不能讓別人被他牽連,“蕭叔,沒事,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現在的魔帝陛下,實在是太恐怖了,他對我們這般防備和冷漠,實屬正常,畢竟當初我們負了他,可是你不同啊,你陪着他去淨月,又為他放棄一切陪他回來,現如今,他竟然這樣對你,我們都看着寒心啊。”
君白衣微微發怔,眼眶也開始發紅,世人都不理解,都罵單羽彤忘恩負義,罪大惡極,那是因為他們都不知道,魔帝是魔帝,單羽彤是單羽彤,魔帝不是單羽彤,君白衣對魔帝沒有恩情,還知道他不是單羽彤的事情,魔帝當然要處處針對他了。
“蕭叔,陛下不是那樣的人,你們要相信他,總有一天,你們會知道的。”
君白衣說的是陛下,不是魔帝陛下,他堅信總有一天,單羽彤會回來的,到時候,所有人就知道,他們都被魔帝蒙蔽了。
“哎,我們都有眼睛,會自己看,白衣啊,你可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你看看你,那裏還有一點點意氣風發的樣子,你這個樣子,蒼老的都快趕上我了,既然他容不得你,天高海闊,你就離開他,好好的自己去過自己的日子,不行嗎?”
蕭牧師算是看着君白衣長大的,現在沒有旁人,他苦口婆心的勸解着君白衣,何苦呢。
君白衣滿心的苦澀,他這一生,再也沒有天高海闊的那一天了。
“蕭叔,我心裏都知道,到了我該離開的時候,我一定會離開的,現在你得幫我蕭叔,如果魔帝陛下問詢我的病情,你能不能提議讓我靜心修養。”
蕭牧師臉一板,嗔怪的說:“本來就該靜養,正好他不是要出海了嗎,他不在,這宮中就少了許多晦氣,你也正好修養修養。”
“那便多謝蕭叔了。”君白衣慘白的臉,笑起來臉上的皮肉都揪在一起,瘦的讓人心疼。
“行了,記住少優思,多休息,我回頭給你開幾服藥,你一定按時服用。”蕭牧師嘆着氣搖了搖頭,他囑咐歸囑咐,君白衣不聽的話,他也沒有辦法。
蕭牧師告辭之後,君白衣茫然的望着窗外,傲梅挺立,樹上的紅梅冉冉綻開,滿目的紅好像一灘灘鮮紅的血液,花開半夜,又是一場博弈。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賭對了,魔帝試探他是不是真的生病,多半是揣測他又在策劃着什麽事情,蕭牧師提議讓他修養,魔帝肯定會反其道而行,不讓他修養。
如此一來,魔帝擔心他乘他不在的這段時間整出什麽事情來,勢必要将他帶在身邊,放在自己眼皮子地下看着。
這樣一來,君白衣的目的,便達到了。
果然如君白衣所料,魔帝的命令很快便傳達了過來,責令君白衣三日後和其一起出海。
三日之後,差不多正好在陌雲熙他們的航船之後的地方,魔帝算好了時間出海,尾随陌雲熙他們,跟着他們一路前行,找到精靈族。
出行的那天,君白衣和水玲珑時隔十年之後,再次相見,彼此只是遠遠的對視了一眼,君白衣便垂下眸子,恭敬的立在魔帝的身後。
水玲珑滿眼的震驚,她怎麽也不敢相信,她看見的那個人,會是她朝思暮想的那個人,那麽的頹廢,那麽的蒼老。
押解她的人催促着她快走,甚至在她身後推了一把,她踉跄着往前走着,目光卻始終緊緊的盯着君白衣,她期望他能再望她一眼,讓她看清楚,他究竟是不是君白衣。
君白衣感受到那目光,心絞在一起痛的他将腰彎的更低了,他不敢擡頭,不敢再望一眼,她還是那般美麗,令他自慚形穢。
魔帝嘴角含笑,戲谑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他故意大聲的呼喊君白衣的名字,“君白衣總管,去問問水玲珑小姐有沒有什麽特別需要準備的嗎?”
君白衣驀然擡頭,目光閃躲的看到水玲珑一臉的不可置信,他面如死灰的望向她,他早該知曉的,魔帝怎麽會讓他躲開呢。
“君白衣,真是你嗎?”水玲珑一字一頓的說,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
如何下手
君白衣怯懦着不敢上前,嘴唇微微的顫抖着,他的情緒眼看着就要失控,下一秒,他就恢複了平靜,面無表情的舉步走過去,疏離而又禮貌的問:“水姑娘可有什麽特別需要準備的嗎?在下乃大內總管君白衣,姑娘這一路上但凡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差人告知我。”
水玲珑淚眼婆娑,緊緊的咬着下唇才不至于哭出聲音來,她萬萬沒想到,再次相見,君白衣竟然會用這種口氣和她說話。
水玲珑都心都快碎了,片片飄落在地上,泣不成聲,她音色顫抖的說:“水姑娘?十年不見,你我都疏離至此了嗎?”
君白衣面對水玲珑的控訴,他低着頭一言不發,魔帝擺明了在看好戲,他閉口不言,沒有好戲看,魔帝自然會沒了興致。
君白衣不說話,水玲珑以為他不願意搭理自己,一個人若是對你無情,你說再多也是徒勞,她擠出一個笑容,直愣愣的望着君白衣,将滿心的不解吞回肚子裏,她收回目光,面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