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他人行婚姻之事。只有硬着頭皮回:“謝陛下美意…”
“哐——!”不知何處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吓得孟虞擡頭看了帝王一眼,正看到他笑的頗為得意。
“去,看看哪來的野貓拿朕的花瓶撒氣。”寧帝不甚在意的吩咐侍人。“剛才說到了哪裏…你繼續吧。”
孟虞俯首作揖道:“謝陛下美意,但孟虞心裏已有一人,此生再也不能有別人了。”
“哦?那人呢。”
“分別已久,不知何處。”
“倘若他已經成親,兒女繞膝呢。”
“我心有他足矣。”
寧帝收起笑意,神色嚴肅:“你當真如此。”
“不敢欺瞞陛下。”孟虞決然道。
寧帝沉默了一下,而後讓侍人傳給他一道聖旨:“當年孟家家業具被查抄,朕将這些賜還與你,然孟家祖宅已被人買去,你若有心便自己去看看,或許他現在的主人肯還與你。”
孟虞雙手捧着聖旨,心裏有失而複得,更多的是松快起來,又聽得寧帝道:“此案已結,明日便會張出皇榜,讓天下人知道孟家已沉冤得雪,你再不是戴罪之身。”
“謝…陛下。”十年了,這十年飄零異鄉,失卻父母兄弟,戴罪之身躲躲藏藏,孟家更是被斷為謀逆。而今日,孟虞再也不能忍住,他顫抖着跪下叩首謝恩。
孟府還是這個孟府。
孟虞行走在曾經的家裏有些恍然,這裏大多是沒有變化的,進門的影壁以及江南風格假山游廊,都和十年前太像了。
“公子且進去,我家主人正等着你呢。”管家把他引到自己曾經的居所前就退下了。
Advertisement
一種強烈的預感從他的腦海中出現,孟虞看着眼前的房門情怯起來,久久都無法上前,這裏面會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嗎?
徘徊半刻,他終于鼓起勇氣進入,這裏面的擺設似乎和記憶中沒有分別,孟虞看到很多年少時候亂做的詩書丢在一旁,雕刻壞的玉石木料還在矮幾上,案上一溜的陶土罐子是他和寧初安一起做的,明明離家之前打碎了多數…
身後響起輕輕的腳步,有個人靠近他,手搭上他的肩膀,傳來淡淡的溫度。
“阿虞?”闊別十載的聲音突然穿透多年思念與渴望一下進到孟虞的耳裏。
孟虞心裏已是驚濤駭浪層疊起,他想轉過身去,寧初安卻摟着他不讓他動。
“阿虞先回答我,這些年想我不想?”寧初安嘴唇劃過孟虞的側臉,才呢喃般的在他耳邊問。盡管在宮裏他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可是依然很想聽到孟虞親口對他說。
“想。”如何不想,魂牽夢萦,恨不得寧初安夜夜入他夢來。
孟虞覺得肩頭的力道松了,他想念已久的面龐立刻出現在了眼前。寧初安的五官更為分明,眉眼具有了堅毅之色。
“你沒變。”孟虞不知何時笑的淚眼朦胧,又對比兩人比劃一下道:“又變了。”
片刻後顫巍巍的問:“君心可還同我心?”
對寧初安來說,多年來步步謀劃,就是為了今日能夠光明正大與心愛之人站在一處,他毫不猶豫的回道:“自然!”
寧初安認真的看着孟虞,他變化大的很,沒了自信爽朗,問他時竟有一絲害怕的,看的真是心疼的要命。
把他摟緊了,寧初安又切實感受到孟虞單薄的身體,昨晚同他意亂情迷倒沒注意,“阿虞定是受了不少苦,這些年過得如何,給為兄一一道來吧。”
孟虞感受到久違的氣息,心裏已融成春水,想到過去的十年裏,也不覺得太苦了。只越發貼近寧初安的胸膛,語音不詳的說了句:“我過得…不太差…兄長莫傷心。”
以前孟虞受了點小傷小委屈都要在寧初安面前稱酸道苦的…寧初安撫着他後背的手不由重了些。
禁不住寧初安一再詢問,孟虞還是把多年來行跡一一告知,多添了風土人情,少講了流離病痛。但他不說寧初安也想的出來,百般寵愛大的幼子,在外怎麽吃得消,且不說通緝時的衣食住行,便是家破人亡的打擊也夠難消受的。
“那兄長呢,這些年過得如何了。”孟虞不欲多談己事,對寧初安多年際遇更想了解,帝京裏說的輕巧就是皇帝換了個人,可是帝位更疊的時局又是何其兇險。
此刻兩人已坐在案前,寧初安像以前揉揉他的腦袋,臉上是輕松的笑意:“我是沒什麽的,畢竟我也姓寧,忠義公府這樣的大樹還遮不住我嗎?”
“兄長為何不說實話!要騙我到何時。”卻見孟虞臉色一變,竟然有了生氣的征兆。
寧初安訝然,孟虞自進京他便留意着,他知道了多少?“阿虞你說什麽?”
孟虞抿唇,他拂袖站了起來,寧初安要抓他的手也不讓:“我雖然害怕兄長娶妻生子不敢打聽消息,卻從盧世叔與陛下的口中得知一二,今日兄長道仍舊傾心于我,更肯定心中的想法!”
寧初安用手擡起孟虞微垂的頭,看到他的眼裏全是心疼與懊惱,不由一怔。他心中也是酸澀,這些年來又有誰把他的痛當成自己的痛,為自己傷心呢。
“阿虞,是兄長錯了,我不該瞞着你。”寧初安嘆了口氣,湊近吻向他,他溫柔舔舐孟虞抿着的唇線,待他嘴唇微張時便含進嘴裏吮吸,孟虞被他吻的情動,伸出舌頭來兩人糾纏在一起,都像是要把對方吞吃入腹。
良久之後,孟虞氣喘的停下來,他想到什麽又有些氣惱,推了一下對方:“寧初安你還是這樣,只認錯不改的!”
寧初安又舔了下孟虞嫣紅的嘴唇,料想話不說開,阿虞肯定不高興,決定了今晚再戰,才不甚滿足的放開他。“哪裏,這就都告訴賢弟。”
說到十年前,寧初安同孟虞難得吵了一次大架,說是吵架,不過是孟虞單方面挑起,為的是什麽倒忘了。他們連續七八天都未見面,還是寧初安先遣人送信給孟虞認那不是他的錯,可孟虞那段時間剛被送到莊子裏,信未接到不說,寧初安親自去孟府找他也是吃了閉門羹,正想着怎麽哄回心上人的寧初安突然就聽到孟家滿門抄斬的消息。
他心急如焚去找祖父想要救孟家,祖父嫌現在朝廷一群烏合之衆早就避而遠之,只道此事已無翻轉餘地,讓他也莫再打聽。可是寧初安不甘啊,他心尖尖上的人不能就這麽死了,待他急得四處尋人之時,本該秋後處斬的孟家當天就被推上了刑臺,快的不可思議。寧初安後來才知道,朝中僅剩的诤骨清流上書此案冤情,順帶頂撞了當時的皇帝,皇帝一怒之下連砍好幾人,也把孟家一起處斬了。
萬幸,孟虞出逃了。
寧初安在暗中尋找孟虞的時候,窺得此案內情一二,當下靠着忠義公府蔭庇入了朝廷,小心仔細收集證據。他知道有那些人在找孟虞,那些人也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他便不找了,免得害了孟虞。之後成為天子近臣的他曾試探過天子可願為孟家翻案,誰知昏君只記得美人在懷的暢快,只道孟家合該滅族。那時寧初安就知道,這個皇帝在一日,孟虞便不能光明正大回來帝京。
四年之後遠在雲州的九王帶着雄兵強将東邊剿水匪北邊退外敵,一步一步挨近帝京,他像是聞到了些風聲,當下在衆人聲讨九王中讨了旨親自去會了一會。好在九王有勇有謀,善德兼備,身邊臣子也不乏英才,更甚的是他們年少時還有過一段交情。當下,便暗投他的麾下。
随後大勢所致,舊朝去而新朝立。他拒絕了新陛下封侯拜相的賞賜,求到了為孟家翻案的恩典。
“怎麽了?”察覺到懷中人情緒有變,寧初安托起他下垂的腦袋。
孟虞心裏太難受了,勉強道:“兄長這十年過得竟是這樣的日子,不該如此的。”
無論這些年來自己過得如何,但他是孟家人,所受的一切都是應該的。颠沛奔逃中,還曾不止一次慶幸寧初安與他只是少年時懵懂的愛戀。時常糾結着想他記着自己或是幹脆忘掉。
寧初安似乎看懂孟虞心裏所想,直視着他的眸子道:“這些比之你還活着來說微不足道。”略微停頓後接着說:“如果你死了,我們必定早就在黃泉路上相合。”他的語氣輕飄飄的,卻讓人深信不疑。
孟虞瞪大了眼睛,一瞬間忘記了要說什麽,只愣愣的看着對方。
“現在怎麽傻傻的了。”寧初安輕笑點了點他的額頭。
孟虞抓下他的手扣在一起,深吸一口氣把翻湧的情緒壓下才說:“我與兄長,今生今世不要再分離了。”
“好。”感受的對方心意,寧初安答道。
西城門是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