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真的走了

雲慧沒有回答我,我瞧着她的模樣,忽然有些發煩,又問了一句,“誰說程梓木昨日來過的?”

其實我心裏是在打鼓,如果他來過,那麽陸逸白會不會已經被發現了,那麽陸逸白的陰謀是不是被識破......

我心裏矛盾極了,也不知道是希望程梓木知道還是不希望程梓木知道,畢竟他待我那樣好,那樣的喜歡我,我小人的想,如果我們暴露了那算不算犯下罪過,會不會被壓入打牢,那麽我是不是永遠都見不到我阿姐了,永遠都不知道我們段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雲慧看我的表情有些奇怪,我盯着她,發現她的臉頰上飛着兩朵奇怪的紅暈,忍不住出聲問她,“你莫不是生病了,臉怎麽這樣的紅。”

雲慧連忙把臉低的更厲害了,我耐着性子又問了她一句剛剛的問題,然後就見她慢慢的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拿了桌上的銅鏡遞給我。

我拿過來一看差一點把下巴掉下來,我本就生的白皙,如今脖頸處竟然殘留了很多暧昧的紅斑點,有的一個個的,有的連成一小片,他們印在我的脖頸上不能再明顯了,我感覺自己的耳朵都燃燒了起來,拿着銅鏡的手都開始發顫。

我努力的使自己的聲音平複下來,“雲慧,去幫我那一件可以遮蓋住脖子的衣裳,這件事千萬不要吐露出去。”我頓了一下,随後添上了一句,“免得惹人笑話。”

雲慧連忙應了一聲,在我們帶來的衣服裏找了好久,最後為難的看着我,“可是只有小姐第一次來皇宮穿的那件衣裳可以遮住了,隔了這麽久也不知幹不幹淨,不如奴婢先去洗……”

“不必。”我示意她把衣服遞過來,雲慧小心翼翼的問我,“那小姐,太子殿下真的什麽都沒有說奴婢麽?”

我想了一下,然後只得昧着良心跟她說,“其實他是問了的,不過我給你搪塞了過去,你可千萬不要在提及此事,他現在心情好得很,估摸着都忘記了。”

雲慧這才放下心來,我看着她退下去關上房門,這才手忙腳亂的套上衣裳。

等我到達陸府大廳的時候沒有見到陸逸白,程梓木在屏風旁的桌子上擺了兩個杯子,他正坐在旁邊往那個被子裏斟水。

我試探性的叫了他一聲,他立刻側過頭來瞧我,眼神和笑容都沒有變,我這才有些放下心來,一步一步的挪過去坐在他旁邊。

程梓木把杯子推給我,然後把胳膊杵在桌子上,看着我笑。

“你笑什麽?”我抿了一口水,垂下眼簾,竟是在裏面發現了一小片桂花的花瓣,花瓣沒有沉入水底也沒有浮在水上,就高高低低的在中間晃蕩,模樣可愛得緊。

自從我随程梓木到了皇宮,他每日早上都會沏一杯茶給我,有的時候是玫瑰,有的時候是茉莉。剛開始的時候我還是很不習慣的,響當當的太子怎麽能夠屈尊為我做這種事情,就連我的阿娘阿爹都沒有這樣對待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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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程梓木卻說,“我喜歡待你好。”

“就是感覺好像又回到了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那時候你就是穿着這樣的一身衣服,晃晃蕩蕩的撞進了我的眼裏。”程梓木一遍說一遍用手比劃,“長眉,妙目,不管從哪一個角度看你都那樣好看。”

其實我并不會品茶,就是感覺香香的,我把杯子端在嘴邊,眼睜睜的看着那個熱氣袅袅的升騰起來,消失到了空氣裏去。

程梓木開口告訴,“我們該回去了。”

“回去?”

莫北已經成功渡過了苕河,就在一個悄無聲息的夜裏,蒙哄了所有人的眼睛,度過了我們認為蠻人永遠都畏懼的苕河。

傳說之中,苕河的河床之上卧着一只鬼怪,我們漢人都是不敢太過于靠近苕河的,而如今蠻人卻安全的度過了它。于是陸逸白被緊急召進了宮裏,匆匆換上軍裝,出征。

我同程梓木坐在一架轎子上,忍不住掀開簾子遠遠的瞧了一眼城門,那傳聞中雄厚方正的城門正大開着,我想陸逸白正是從這樣的城門中,穿着金衣铠甲,領着浩浩蕩蕩的隊伍威武的走了出去。

可我還有很多話沒有來得及跟他說。

我又回到了皇宮,我待在東宮之中,抱着米香躺在長椅上。

程梓木去給他的父皇請安了,我一個人躺在那裏,本來我是想讓雲慧同我一起來曬太陽的,可是說什麽她也不肯,說是什麽地位懸殊,聽得我真的煩極了,索性依她去了,她的膽子真是小,之前我真的是大戶家千金的時候,我就同我的侍女一起躺在院子裏,連椅子都不拿的,我們就那樣直接躺在草坪上。

可是現在我也找不見她們了,我很想她們,不知道她們如今在哪,做什麽……是否還活着。

我伸手拈了一塊盤子裏的糕點送入嘴裏,我閉上眼睛,想起陸逸白給我下達的任務:他給我說的第一件事是要我在皇宮立足,其實他不說我也知道,有足夠的的威嚴才好辦事情,我一下一下的順着米香的毛。第二件是可以無條件無命令的出去皇宮,這樣比較容易傳遞信息。這一件事情好像沒有什麽困難指數,我覺得陸逸白給我說這個就是多此一舉,因為就在我到達東宮的第一天,程梓木就免了我一切禮數規矩,還給了我最大的自由。

就連我在陸府學習的那些東西好像都用不上,我還有些懷疑,我在他府上的三個月是不是白呆了。

可現在我想,就算我現在出去有什麽消息的要告訴誰呢,陸逸白上戰場不知道幾時才能回來……我有些心悸,聽說那個叫做莫北的很是聰明厲害,不知道陸逸白能不能打勝仗,能不能平安的回來。

我還沒有想出什麽所以然來,便是有一些很不和諧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裏,我微微睜開眼,就看見院子裏就闖入了的幾位禁衛軍和幾個小丫鬟太監,我忽然有些緊張的起來,可是我知道他們是保護皇家的人,但我覺得我應該先發制人,拿出一些氣勢省得他們放肆。

我不知道他們氣勢洶洶的忽然來到東宮,來到我的卧房前是了什麽,但我的身體比我的思想更快一步:我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大聲問道,“你們是來做什麽的?”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陣仗,就像是我犯了什麽事情要來唯我是問一般,米香已經從我膝上跳了下去,雲慧正好出來,好像是吓着了一樣,卻下意識的沖過來愣生生的護在我身前,手裏拿着的盤子差一點摔碎在地上。

我有些感動,就因為她的下意識,我有些感動,我拍拍她的肩,然後看見一個太監模樣的人走了出來,他的聲音尖細尖細的刺癢着我的耳朵生疼,“屬下奉命搜查贓物,請姑娘莫怪。”

贓物?

“我房間裏沒有贓物。”我皺緊眉頭,只希望程梓木快點來救我,我瞧見那些人急匆匆的進了我的房間,沒過多久就聽見“啪啦啪啦”摔翻東西的聲音。

我沒想到他們這樣對待我,強忍着怒氣問道,“誰會這樣的大膽無恥,準你們進入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的閨房的!”

“傳陛下口谕。”我簡直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我一時之間竟然無話可說,我的脊背挺得筆直,伸手摸了摸雲慧的頭悄悄地安慰她,“我們沒事的。”我還沒來得及說別的,那監旁邊的嬷嬷上前一步,居高臨下的說,“掌嘴。”

她的樣子彪悍極了,眼神也兇狠的有些可怕,她吼道,“一小小的丫鬟居然敢這樣辱罵陛下!還不跪下掌嘴!”

丫鬟?

掌嘴!

我攥起起拳頭,“我沒有侮辱陛下的意思....”

我還沒有說完,她一個箭步,把雲慧搡到了一邊,居然一把抓住我的手,她的手力很大,像是要把我的骨頭都攥碎掉,可是我天生就是偏柔體質,又是習武之人,反手一扭便是掙脫了她的桎梏,然後迅速的閃退到一邊,強壓着怒氣道,“你這是做什麽,我都讓你們搜了,莫不是存心來找事的不成?”

“況且我身子不怕影子斜,就算你們大張旗鼓的來搜查東西,也是什麽都搜不到的。”我冷冷的看着她,見她又想來抓我,剛剛想給她點顏色瞧瞧,那個管事的太監卻給她喚了回去,只得惡狠狠的瞧我,就像我同她有什麽血海深仇一樣。

我睥睨着眼看她,然後做了個大大的鬼臉給她看。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我的聽力極好,我的側面有兩個丫鬟模樣的人在交談,我一邊觀察着這些人,一邊注意她們的對話,可是那個太監的尖細尖細的聲音立刻就傳了過來,又弄的我掉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你知不知道,這皇宮裏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可以容得下的?”

莫非是來找米香的?我有些訝異,于是問道,“難道東宮不讓養貓嗎?”

因為陸逸白不在陸府了,我便懇求程梓木把米香接到東宮來,我覺得沒有人會比我對待它更好了,我多麽怕它吃不好睡不好,于是我給程梓木說我想把它留在皇宮陪我,沒想到他十分痛快的就答應了我。

那個太監輕哼了一聲,然後指着我的鼻子說,“皇宮裏可不是什麽野貓都能夠養的,髒兮兮的東西不管用什麽水都洗不幹淨,總有一天會被趕出宮裏去,這種不要臉的東西就應該杖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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