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8.大婚之夜
夜幕降臨，幽暗寂靜。
偌大的天影殿中悄無聲息，只剩下暗燭在示意着時間流逝地噼叭作響。
霓煙靜靜地站着，不知道站了多久，默不出聲，不理會任何人。
皇竹習慣性地讓宮人們服侍着換着寝衣、洗漱完畢，然後怔怔地看着宮人和侍衛們逐一褪去，将殿門一重一重地輕輕閉合。
獨剩下影之國的新任君王和他今日大婚明媒正娶的王後。
本該雙雙洞房花燭攜手成為世上最親密無間的兩個人，可現實卻是他們不過是彼此人生旅途之中的兩個陌生旅人。
所以在這樣時候，天影殿中得氣氛只會愈加的寧靜和詭異。
當一聲很輕微的悶響合上了天影殿外最後的一道殿門，皇竹慢慢擡起手臂，輕輕松開一直緊握的拳頭，幻滅水玉在他手心中閃爍着華美的微光。
他伸手将這舉國至寶還遞給霓煙，霓煙一驚。
因為她也未曾想到皇竹會這麽快地交還她幻滅水玉。
甚至她剛剛還在心裏盤算着要找個什麽合适的時機再向他要回。
“小妹，還你，帶好吧。”皇竹輕聲說着，語氣平淡的沒有參雜着任何情緒。
“謝九哥。”霓煙拿回幻滅水玉，挂好墜在胸前。
幻滅水玉随着繩子輕輕擺動，只是這擺動的時刻卻好似發出了一圈圈绮麗的光圈。
皇竹交還完幻滅水玉之後，沒有回話便徑直走到了王座之上，開始翻閱堆成小山的奏折。
霓煙轉頭看了他一會，便也自顧地走到遠端的一旁坐下，擺弄着手中的幻滅水玉，時而擡頭看看眼前的這個自己沒有任何感情卻該喚作夫君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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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與皇竹素來沒有什麽交集，更何談交情。
慢慢地霓煙失去了知覺，漸漸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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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悠悠轉醒之時已是深夜，而自己已經安穩地躺在了天影殿寝殿巨大的床榻之上，連身上的被子也蓋的妥妥帖帖。
當她猛然起身、張開嘴正準備喊叫些什麽的時候，卻在迷離的雙眼中看見了遠處的冰臺之上，皇竹正正經盤坐修煉元神。
霓煙張着嘴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将張開卻沒有喊出聲音的嘴趕緊閉上，悄悄地重新躺回床上，将被子提起蓋好。
一旁還在酣睡的守護靈獸只是動了兩下，在她的手邊蹭了蹭小腦袋，沒有醒來的跡象。
可冰臺旁落地盤憩的丹鳳只是微微睜眼看了她一眼又再次閉幕休息。
沒有了困意，她就這麽呆呆着望着頭頂的床帏，腦子裏思緒萬千，一邊怪責着自己在這麽危險的境地也能和平時一樣睡得死沉沉的，一邊心裏卻也默默地想：‘其實，九哥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這一夜會一直這樣平安無事的。’霓煙心裏清楚了。
只是這樣尴尬的安靜好似不知何處是盡頭，她默默地仰躺着卻也漸漸習慣了這樣佯裝的一動不動，靜靜而安心地發呆，不再心中抱怨時間的悠長和難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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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亮了，你要是睡不着就下山去吧。”不知何時皇竹的聲音幽幽傳來。
“嗯？”霓煙聽見皇竹對自己說話，倏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問，“九哥，你知道我早就醒了？”
“怎會不知，在你心目中我的修為和功力有這麽差勁嗎？”皇竹說完嗤之以鼻地抽笑一下。
“九哥……謝謝你。”霓煙站起身，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如此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謝我什麽，這本就是我提前答應你的。”皇竹冷冷地說。
霓煙低頭輕‘嗯’了一聲，便抱着自己好似還未睡醒的小靈獸跑開了。
可跑了兩步，準備推開寝宮的大門離開這高寒的天影之殿之時，她突然覺得自己不該就如此倉皇地離開。
踟蹰了一下，沖着皇竹說：“九哥，其實你并沒有外人看起來的那麽嚣張跋扈。”
“哦？”幽暗的修煉臺上，皇竹突然睜開眼，定睛看了看正欲離去的霓煙。
“你精于政事，也勤于修煉，沉穩持重。其實……”霓煙看着皇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肯定地提了提聲音說，“我覺得，你應該會是一個好君王。”
“哦？沒想到從我掌控着這把王座至今，第一個肯定我的人居然是你。”皇竹搖了搖頭，不禁感愧，聲音柔和了許多，“小妹，你不介意我之前那麽對你和節離嗎？”
“這是兩碼事，你用何種手段、何種方式達到目的，和你是不是一個合格的君上，我覺得并不相關。”霓煙堅定地說着自己的觀點。
“小妹，你只用了一夜就對我改觀了？你就不怕是我故意表演給你看的嗎？”皇竹笑了笑，狡黠地問。
“那九哥也太小瞧煙兒了，別說你已為君王根本不會把這個一無是處的小妹看在眼裏，光論動機，你也沒必要跟我表現什麽。我的看法于你、于他人都沒有意義。而且，煙兒只見過你幾面，不存在對你這個人有什麽觀點，何談改觀呢？”霓煙如是解釋。
“你倒是很了解我。”皇竹輕笑。
“煙兒不了解你，也不想了解，我只是實話實說。雖然煙兒并不清楚為什麽只有九哥你有稱帝的資格而師父和大祭司都不支持你，但是我卻認為你是合适的人選。僅此而已。”說完，霓煙微微欠身，示意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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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竹沒有再說什麽，只是看着她默默微笑，目送她離開他的視線。
聽着天影殿外的重重大門依次打開，感覺着她離開這個至高無上卻又清寒無比的天影殿。
這裏又只剩下他一個人。
“鳥兒不該被束縛，即便是最華貴的牢籠。”
皇竹莫名地說了一句奇怪的話，嘴角挂起的笑容卻不是平日人前常有的乖戾，而只是一抹簡單至極的會心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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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影殿長階之下的墨袍人影早已飛野似地跑上玉階，迎接着他心心念念、擔憂了一整夜的可人兒。
微日透過雲層微微閃耀，一起慶祝着嶄新一天的黎明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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