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然而第二天天亮時,一切就變了。
慎以瀾睡得出奇的沉,待她睡醒時已是日上三竿,可屋外卻是悄悄的,一點動靜也無。
興許是都出去過節了?
慎以瀾如此想着,一腳踹開了屋門,屋門之外便是一個被精心修飾過的院落,四處無人,她自力更生地打了水洗漱,便開始尋找出路。
院內無人,院外也無人,更恐怖的是,整個小鎮只有慎以瀾一人。
昨夜在月光之下還能依稀看到小鎮上種着的桃樹,而今日卻什麽也沒有了,放眼望去除了屋宇便是光禿禿的樹幹,慎以瀾按耐不住,闖進了幾家民房裏,卻發現民房裏一點人氣也無。
沒有人氣,不僅僅是沒有人,而是連人居住的痕跡都沒有。
空氣中沒有桃花的甜香,只有秋風掃落葉般的蕭瑟氣息。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小鎮,而是一個陣法,只關着她一人的陣法。
至于破陣這種事……慎以瀾深深嘆了口氣,往後一倒,躺在草地上。
破陣這種事,交給主角就好,她只要在這裏等人來救就可以啦。 o(* ̄▽ ̄*)o
#論配角的自我修養#
而在另一個小鎮裏,楚留香遇到了一件奇事。
他遇見了一個與西門盈長得一模一樣、卻又十分不同的女子。
西門盈的美如清冽的泉水,而他面前的女子,妖冶且張揚,她的美就像是醉人的烈酒。
一模一樣的臉,在兩個人的身上,确是完全不同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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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居高臨下地看着被捆住的楚留香,她的手上有一支匕首,那匕首上有不一般的色澤,似乎其上塗了某種藥水。她的手指靈活地轉動着匕首,眼裏顯露出漫不經心的殺意。
她嘴裏道:“久聞香帥之名,今日得見,果然人中龍鳳。”
她的話很客氣,語氣裏卻是滿滿的嘲諷。
他苦笑着問:“不知楚某是何時、又是做了何事得罪了姑娘。”
女子揚眉道:“怎的,聽香帥的意思,見到我是一件令人生懼的事兒?”
“得見佳人自然是件美事,可是惹了佳人動怒,卻是一件讓人高興不起來的事。”
這分明是誇她的話,卻不知哪裏觸怒了女子。女子終于變了臉色,冷哼一聲,卻是探下了身,那匕首便貼在了楚留香的臉上,她語帶恨意,“呵,又是為了這張臉,你們這些男人,為了美色倒是連命都不要了!”
身為女子,卻聽不得別人誇她貌美,恨的明明是自己的美貌,她要毀的卻是楚留香的臉。
楚留香覺得很委屈。
他嘆了口氣,緩緩道:“越美的女人往往越是狠心,這句話倒說得不錯。我素不喜對女子動怒,但也不喜有人将刀貼在我臉上,何況這刀上還塗了毒。玩火燒身,玩刀也好不到哪裏去,姑娘這把匕首,還是由楚某暫管吧。”
女子一怔,只覺手上一空,面前哪裏還有楚留香的身影,地上只孤零零地躺着那根原先捆着他的繩子。楚留香卻是站在了她的身後,女子想轉過身,才發現自己已然被定住了。
她咬牙切齒地說:“倒是我小瞧了你,一根破繩子怎麽捆得住你楚留香!”
楚留香将她按到座位上,如今二人倒是換了個位置,楚留香站着,他将匕首扔在桌上,手上一把折扇輕點,問:“你是何人,你與西門盈又是什麽關系?”
女子瞪着他,“別的我倒不想告訴你,但你說起西門盈,我只說,若是西門盈死了,她便一定是死在我的手上,而我要殺她,必不能讓她痛快地死。”
她語氣裏的殺意并非作假,甚至讓楚留香驚得倒退了一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道:“你與她容貌相似,想是也有些血緣關系,怎麽一個善良柔弱,一個卻又這麽心狠?”
女子冷笑着道:“善良柔弱,這四個字怕是一個都與她沾不上邊!你們只看得見那張臉,卻沒看到多少人為了那張臉連命都丢了,就連我魔……”
她止住了話頭。
楚留香追問:“魔?魔教?你是魔教的人?”
那女子并不回答,而是反問:“香帥在此處待了這麽久,怎麽就未發現你的朋友都不見了呢?”
楚留香臉色微變,他的确是很久沒有聽到這女子以外的任何動靜了,他正要回頭,那女子卻在這時沖破了穴道。
楚留香硬是接了那女子的一掌,才覺出這女子的武功高強又狠辣,她人已飄出了屋外,倒是站在遠處,對楚留香盈盈一笑,道:“香帥果真不負虛名,若是不為美色所惑,我戚如月倒還真想結交你這個朋友。若是香帥執意為西門盈與我為敵,那麽下次見面,還望香帥能為自己備好一副棺材。”
話畢,飄然而去。
事情變得越來越棘手了。
他被一個自稱是熊六姑娘的人卷入了鎮遠将軍府滅門一案,後被告知此案與西域魔教的羅剎牌有關,然而他到了西方未有幾天,又遇上了說自己父親身陷魔教的西門盈,而現在又見到了一個與西門盈長得一模一樣、卻武功高強,還想置西門盈于死地的女人。
更糟糕的是,他居然又回到了悅來客棧。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他明明坐在原府的馬車上一路向西行了數裏,在一個小鎮睡了一覺,卻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原地。
楚留香用力地閉了閉眼睛,一擡頭,那塊牌匾上印着的還是‘悅來客棧’四個大字。
這太不可思議了!
他朝店裏看了一眼,大堂內只有坐在櫃臺後的老板娘一人了,沒有一個客人,甚至連店小二都沒有。老板娘見到店門口有人,高興地起了身,見到是楚留香又變了臉色,重重地哼了一聲,又坐了回去。
楚留香不是個喜歡讨嫌的人,卻不得不走了進去。
他輕搖一把紙扇,客氣地說:“麻煩了,上點小菜,再來……”
老板娘白他一眼,“看不出來沒人了嗎,沒人!沒菜!”
楚留香碰了壁,摸了摸鼻子,硬着頭皮道:“鎮上難道是過節麽,今日的生意似乎不好。”
“整天來個喪門星哭哭哭,再好的生意都被她哭跑了!”
又是一個西門盈的‘仇家’。
他試探着問:“難道那位姑娘這幾日又來哭了?”
老板娘一臉莫名其妙:“她不是跟着你們走了麽?”
“嗯?她不在鎮上?”
老板娘幸災樂禍了起來,道:“你們這些男人吶,成天兒癡心妄想,真以為能留住個大美人啊。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吧,她沒回鎮上,指不定有去別的鎮勾人了呢,你呀你呀,就給人……”
楚留香再也聽不下去了,到了個謝便要奪門而出,他剛到門口,卻聽老板娘又驚呼了起來。
他轉過身,老板娘對他眨眨眼,道:“我倒是勸你一句,那位大美人兒可不是什麽一般人。”
楚留香再想追問,那老板娘就閉口不談了。
他在小鎮上轉了一圈,确實是再沒看到西門盈的身影,也沒有找到原随雲、慎以瀾等人的行蹤,只得又找了一匹馬複向浮遠鎮行去。
他們終究是要去魔教的,不管怎麽被沖散,想必衆人也會繼續向西方前進,在西方會合才是。
不同于楚留香、慎以瀾二人,原随雲一行仍舊呆在浮遠鎮,待楚留香找到浮遠鎮時,一天又快要過去了,落日懶懶地垂在天際,一地碎金,而原随雲主仆二人站在浮遠鎮的鎮門口。
浮遠鎮鎮門口的桃花卻一夜間全都凋零了。
丁楓正色道:“浮遠鎮已是空城,被有心人做成了一個陣法,我等跟着公子勉強從陣中出來,但是慎姑娘卻不在此陣中。”
楚留香:“這個陣法并不傷人,他們也許只是想讓我們知難而退而已,那麽慎姑娘會被送到何處去……”
原随雲笑笑:“只怕他們知道慎姑娘喜靜得很,将她往東方引去了,然而慎姑娘又不是個愛走路的人,再厲害的陣法,也不能引得她太遠。”
他明知慎以瀾懶,卻非要撿好聽話說,一會兒說她喜靜,一會兒又說她不愛走路,楚留香何嘗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心覺好笑,也放松了許多。
楚留香道:“慎姑娘是神隐門人,想必不會被小小陣法困住,應該會及時趕來,我們在這等她?”
原随雲卻搖搖頭,微笑道:“不,依着慎姑娘的性格,從來只有別人去找她的份,不可能有她去找別人的時候。”
“……”楚留香卻也不能不點點頭,又道:“那就只能往……”
遠方突然傳來一個低弱的嚎叫聲:“哎我的媽,誰來幫我扶着她……這麽美個姑娘,怎麽不減肥呢!”
作者有話要說:
原随雲:我的臉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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