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朋友,你聽說過變臉嗎?”

那先前有說有笑的男子立馬收了笑,一臉不滿地瞪着慎以瀾。

楚留香悄悄捏了把汗,正要為慎以瀾說話,卻聽幾聲清脆的掌聲,慎以瀾拍手驚嘆道:“哥,牛啊!變得真快,還特自然!”

原随雲咳了咳,藏在袖間的手已然攥緊了,蓄勢待發,只要對方有什麽動作,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出手。

男子仍舊怒着臉,瞪着眼,卻是道:“三位是魔教的貴客,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別說變臉了,不要臉都可以!”

“……”

慎以瀾的目光掃過一眼原随雲,原随雲還是那張萬年不變的微笑emoji,再看楚留香一臉天真無邪地看着她眨了眨眼,她轉過來點點頭道:“的确可以,的确可以。”

這三個人完全可以出去比一比誰最不要臉了。

不不不,還是她出去,她一個人出去放飛自我,把場地留給他們比。

他們在魔教宮殿裏。

如果不是前面帶路的壯漢腰粗得不像太監,她簡直要懷疑這裏是皇宮。

他們三人在山下被發現,本以為難免一場惡戰,誰知那巡邏的人見了他們三個,原本還怒目相視,卻是立馬變了張臉,含着笑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道:“三位快快有請,主子等諸位許久了。”

吓得慎以瀾當時就轉身要往回跑了。

可惜楚留香卻是正正好擋住她的去路,還客氣地對着對方也是一揖,嘴裏說着:“如此甚好,若是能請得少俠帶路,更是求之不得了。”

慎以瀾很想問問對方是不是認錯了人,可是看楚留香很有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錯就錯的模樣,只得悄悄為自己抹了把淚,希望魔教最近能改改脾氣不殺生。

自山腳往上,臺階多且密,卻皆是用了上好的玉材堆疊而成,每個階層長且寬,白玉在月色照耀下反射出淡淡白光,加之階梯兩側每五步便布着一盞精致大氣的紅木宮燈,放眼望去,整座山都是燈火通明。縱使是黑夜,這一路也沒有一處是藏在黑暗之中的,一點死角也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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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山不止一座宮殿,他們每行百層,便又會見一側延伸出一條較窄的石路,彎彎曲曲通往幽處,據說是那些想入魔教卻又入不得的人所居的小院。

而走完簡直可以以萬計數的石階,到了宮殿門口,天色已經微微見白,可他們要走的路卻不止于此。

宮殿之內,宛如一座城,宛如北京城。有民居,有街道,有商鋪,他們跟着男子又穿過了許多條街道,才見到這座城裏的王宮。

慎以瀾停住了腳,轉過身去,指着一座宅子問:“哪裏可是有人住着?”

男子笑呵呵地道:“這是自然的,您指的這處是民居,現在這個時候,生意未開張,可不得有人住在裏頭睡着。”

原随雲也接話問:“生意未開張可是何意?難道魔教之中還做生意?”

“可不是我們做生意,只是這城裏多多少少也住着近萬的人,這人一多,自然也得有生意人提供方便,這才好過日子麽。”

慎以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試探着問:“那我……也可以住這裏嗎?”

男子擺擺手,“那哪裏成呢,三位是貴客,自然是住宮殿裏了,讓三位住在這外邊,豈不是怠慢了。”

慎以瀾幹笑了兩聲,“我瞧這裏風景挺好,我就是想住這外頭,你們也不肯麽?”

男子卻是被這個問題難住了,撓撓頭,想了許久才讷讷道:“這也不是不可以,這城裏住的都是魔教的人,您若是要住的話,讓主子……”男子立馬變了臉色,他雖語氣恭敬,卻帶着幾分不難察覺的強硬,“三位還是先進去吧,主子還等着呢。”

山上的城裏有近萬的魔教同黨,而山上這座城之外也有不知數目的、與魔教有關的人守着,這位讓人請他們三人的‘主子’對他們也并非真心實意的客氣。慎以瀾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甚是有一種要喪命于此的悲哀。

她與楚留香交換了眼神,默念,只能智取,只能智取,只能智取。

至于原随雲……慎以瀾眼皮一跳,楚留香不知原随雲是個什麽樣的人,但她能想到七八分,多數讀者都是把原随雲的惡與花滿樓的善作為對立面,花滿樓有多善,原随雲就有多惡。作為一個惡毒的反派,原随雲從一開始的态度……就很奇怪。

原随雲真的會為了報恩而不顧性命地闖魔教嗎?

還是說,這是個局呢?

如果是局,這個局設計的是她還是楚留香?

慎以瀾走得很慢,腦子卻轉得飛快。

但是慎以瀾從來都是一個很懶的人,懶得不愛走路,更不愛動腦。她不愛走路,所以想讓她走到一個地方,她必要先去別的地方磨蹭一會,東拐西繞地才會到,而讓她想一件事情,她也要先去別的事上發一會愣,東拉西扯地,還不一定能記起原本要想什麽。

當她終于到了傳說中會客的宮殿,入了賓客席,她已經在想上一次在神隐山莊裏吃到的最好吃的菜是哪道了。

她擡頭看了看主位上,坐着的卻是一只貓。

那貓也不是坐着,只是懶洋洋地爬在哪裏,見他們來了,眼皮也不擡的。貓是很警覺的動物,這只貓見到生人卻毫無反應,要麽是睡傻了,要麽就是……

“你家主子變成了一只貓?”

慎以瀾很認真地問。

她一臉真誠,讓那領路來的男子不知道該不該發火,可是她一臉真誠,卻讓楚留香覺得她是在開玩笑。

這不能怪楚留香,因為慎以瀾每次開玩笑都很認真,可這也不能怪慎以瀾,因為慎以瀾難得的不開玩笑。她真心覺得,就連她都能從21世紀穿越到一本書裏的世界裏的一個嬰兒身上,一個人穿到貓身上也就不是什麽怪事了。

她看着那貓,很是同情地嘆了一口氣。

原随雲坐在慎以瀾旁邊的座位上,笑了笑,問:“我們來得不是時候,可是打擾了主人休息?”

“怎麽不是時候?這天下沒有比現在更合适的時候了。”

一道成熟的女聲闖了進來,打斷了主位上那只貓的好夢,那只貓懵懂地睜開眼,沒有跑走。

女子走了過來,一手便抓着那只貓的脖子把它抓起來,她的動作粗暴,可她又把那貓牢牢地抱在懷裏,似是十分寵愛的模樣。她對着衆人笑了笑,那笑卻假的不能再假了,她道:“酒是剛溫的,我們西夜國的酒,往往是溫過了才更有味道。而這酒溫也有一番門道在其中,若是熱了,酒溫蓋過了酒烈,就少了幾分豪爽,若是涼了,酒烈卻不醇,就少了幾分酒香。三位若是不趁着這個時候把酒喝了,豈不是浪費了釀酒人的心思了。”

素不相識、甚至可能是敵人的人請你喝酒,你喝不喝?

三好青年慎以瀾倒了一杯酒,深情地聞了聞,遺憾道:“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我喝酒會死,所以我不喝酒,喝酒對眼睛不好,所以原公子也不喝酒。至于香帥,我想比起喝酒,他更願意和美人聊天,你說對吧?”

楚留香的面前,便擺着一杯酒。

那是婢女為他倒好的。

女子仍舊笑着,“我倒不信在香帥看來,會有別的事比喝酒還要重要。”她笑着放下了貓,那貓也直直地向楚留香跑去。貓打翻了那杯酒,又像是一個知道自己犯錯了的孩童般,原地躊躇着,舔了舔掌心沾到的酒。

慎以瀾眼睛都要看直了,她看着那只貓,身體卻往原随雲那邊偏去,湊到原随雲耳邊道:“我真是信了她的邪,這哪裏是貓啊,這簡直是驗毒器啊。”

原随雲一臉‘雖然聽不懂卻還是要保持微笑’。

楚留香又何嘗不知道對方的意思呢。

他端起了一個裝滿酒的新酒杯,遙遙對着女子一敬,将酒喝了個幹淨,道:“初來貴地,得主人如此款待,感激不盡。”

女子也喝了一杯酒,道:“早聞香帥大名,得見,還能與香帥一起喝酒,真是圓了我一個念想。”

婢女又盡心地端來了小菜。

慎以瀾看着與美女聊得正歡的楚留香,在心中默默翻了個白眼。她随身帶着驗毒的銀針,銀針也不只是單純的銀針,普通的銀針能驗出的毒很好,可她帶着的銀針都是抹了藥水的,能驗出的毒多了許多。她見自己這邊的飯菜一一驗了過去,又好心地‘悄悄’跑到原随雲那桌也幫他驗了驗,只是楚留香實在是坐得太遠了,而且也太受關注了。

何況他有主角光環,他也肯定不會死。

就這麽想着,慎以瀾便放棄了對楚留香的治療。

她舀了一大勺皮蛋豆腐,一臉滿足地吃着,她聽着楚留香與那女子有說有笑,只覺得這頓飯吃得分外地安逸,她心裏這麽想着,臉上也是這麽表現的。

楚留香與女子談及了許多中原上的趣事,女子也以西域上的樂聞回報,只是他們談了許久,都沒有談到什麽有意義的東西。

楚留香遲疑了一下,道:“聊了這麽久,還不知怎麽稱呼姑娘?”

女子微微低頭,似是含羞淺笑,她擡眼看了看楚留香,那雙眼含情脈脈,她又往一旁看了看慎以瀾與原随雲,語氣溫柔,“都要死了,何必在乎這些呢。”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碼完了……碼完了……碼完了……

然而天亮之後還要碼!還要碼!還要碼!

為何我的手這麽殘……這麽殘……這麽殘……

進度太慢了!太慢了!太慢了!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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