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紅楠有木
第一章 紅楠有木
1933年初冬長沙 紅府
花澗游今天一大早就出門到城東老關家買新鮮羊肉了，來回至少要1個時辰，再加上一路上還要做些采買，時間就更加緊了。
紅府的二爺今兒個在梨園有一場戲，等他回來的時候也該傍晚了。
整個長沙城都知道老九門紅府的二爺很疼愛自己的夫人，而他有一雙弟子，一男一女，男的叫陳皮，女的叫紅楠木，令人稀奇的是，名叫紅楠木的小姑娘擁有着一頭比火更烈的頭發，在這長沙城裏，私底下也被人稱作“赤子”。
如今八年過去了，當年那個因為一頭紅發而經常被人取笑和嘲弄做妖怪的我也長得亭亭玉立起來，但她的身份還是沒變——紅府夫人的陪侍、二月紅的小徒弟，哦，不對，現在還多了一個身份——女保镖，嘛，當然，這個時代這個稱呼還不是那麽盛行。
花澗游取了預定好的羊肉，買了丫頭喜歡吃的熱食，挑了些做工精致的小玩意，将自己列上采買單的個人物品都拾掇全乎以後走上了返程的路——恩，對，走着去。
紅府的規格來講，所需用度是可以事先預定好然後再讓人送到府上的，不過，因為二爺要花澗游練習輕功——輕身提縱術，二爺便讓她多跑幾趟路。
況且，跑腿當練功，這個由頭，花澗游還是挺喜歡的，也就無可無不可的答應了。
也正好，她也不太喜歡伺候人，哪怕是她很尊敬也很喜歡的丫頭。
盡管丫頭是個十分和善沒架子的人，也不會拿她做下人看待，但對花澗游來講‘伺候人’這樣的事情無論過多久都不會習慣。
花澗游對這個時代的很多東西都不感興趣，她不研究歷史，也沒有什麽宏圖壯志，和遠大理想抱負。
這個還未完全成長起來的國家……和她記憶裏的故土沒有一絲相似的地方。
她不喜歡這個亂世卻喜歡這個時代裏還未消亡的武功！——和劍三、天刀世界裏那些玄之又玄的像仙法一樣的技能不同，輕功也不一樣，這個世界裏的所有一切都是真實的，哪怕是輕功和鐵彈子也是能夠靠自身鍛煉出來的，沒有玄之又玄的特效——完完全全依靠通過肉/身的後天努力和先天優勢以及師門有技巧訓練一點一點積澱起來的！雖然殺傷力相比劍三技能差的不是一點半點但這讓花澗游很有成就感。
二月紅祖上是倒鬥的，吃飯的家夥可以換，但本卻不能忘。陳皮和花澗游自然也是會的，但她對‘下地’的本事興趣缺缺，不過能多一項技能傍身也不是一件壞事，索性也不挑剔了。
二月紅待人真誠，對徒弟的教導毫不藏私，拳拳傾囊相授，對花澗游這樣一個帶藝投師的徒弟也不吝惜。花澗游自身資質很好，根骨極佳，又願意下苦功，肯吃苦讓二月紅對她觀感又好上幾分，自然就不會藏私了。
Advertisement
花澗游也知道有這樣的先天條件本人也得努力才行，因此，在學習這些的時候完全沒有用自帶的門派技能，真的是從零開始學，可謂是夏練三伏，冬練三九，一開始劈腿下胯練柔韌性的時候那是相當辛苦。
不過為了能學到更多“真實”的東西，花澗游也拼了。
八年的努力還是有所成效的，至少，從二月紅手中“挖”出來的本事有兩樣絕對是盡得的二爺真傳——鐵彈銀花和游龍壁。
她對紅家祖傳的“秘技”興致不高，但是那貨真價實不含一點水分準的跟上邊長了眼睛一樣的鐵彈銀花和那下鬥都不碰墓底，只用根竹竿游着墓走的本事，再加上後世貫穿于武俠影視和小說始終的輕功——輕身提縱術，雖然不比劍三大小輕功的威力，但那卻是實打實練出來的，那一身救命防身的功夫擺在那，就算有朝一日自己沒了那最後的底牌，也不至于在絕境之下出現活不下去的地步，至少保命的本事絕對不會丢。
花澗游用帕子擦了擦滿頭的汗，錘着因為用力過度而導致有些抽筋顫抖的小腿肚子，現在已經比剛學那會要好多了，還記得當初剛學輕身提縱術的時候腿跟打擺子一樣抖得直抽筋，半個時辰也緩不過來，後來還是丫頭給她揉了幾天的藥酒才好了。
這幾年基本都不用代步工具，練着練着也就不那麽難受了。但到底是人身肉長的，太長時間不間斷的使用輕身提縱術還是會有抽筋，緩緩，也就過去了。
這麽想着的時候，花澗游已經調整好狀态了，這次她會嘗試着在使用輕身提縱術的時候用上大輕功，這樣既不會讓人覺得突兀也不會太過耗費自己的體力的同時能讓自己跑的更遠些。
花澗游到家的時候二爺還沒回來，丫頭倒是已經起了，見到剛進門的她，丫頭甜甜一笑，看花澗游滿頭大汗，那滿頭紅發也服帖的黏在頭上，用随身的帕子給花澗游擦了擦汗，“看你跑的，二爺還沒回來呢，不着急。”
花澗游“跑腿”一般都會在二月紅到家之前準時回來，偶爾會有晚點的情況，不過，照二月紅和丫頭的意思，她這個年紀正是愛玩兒的時候，出去一趟難免想買些女孩子喜歡的，花澗游又很懂事和克制，貪玩也不會耽誤正事，二月紅和丫頭也就都不會在意這些。
“師娘。這是油馍馍（糖油粑粑），還熱乎呢，你先吃着墊肚子，我給你做膳去。”
丫頭接過那還熱乎的根本就是燙手的糖油粑粑，“你又用內力烘熱了吧。”
不，其實是放在背包裏……
花澗游：“恩，城裏雖然也有這個，但是我還是覺得關婆家的油馍馍最好吃，其他的都太膩了，這個做的剛好，師娘你一個月也只能吃一次這些油膩小食我當然要給你帶最好吃的啦。”
關婆就是花澗游取羊肉的老板的老娘，在兒子鋪子旁邊開了個早點鋪子，她去拿羊肉的時候經常在那吃早點，不過最好吃的還是橋頭老陳家的一碗陽春面，比丫頭做的還好吃——但這話花澗游是絕對不會在二月紅和陳皮面前說的，一是因為沒必要，二還是因為沒必要。
“好好好，就你孝順。”
花澗游笑了笑，“那我去做藥膳了。”
雖然花澗游和陳皮是二月紅的徒弟，一半是主人一半還是下人，她雖然不做煮飯洗衣灑掃的活計但她做的事裏除了練功以外還有一樣，便是照顧丫頭的身體——她有一身在這個時代還算不錯的‘醫術’，不，是相當不錯，盡管她從沒學過醫術，但她那一手離經易道都快趕上仙術了……
花澗游給丫頭做了補身的藥膳——基三食譜，再加上用特殊的方法去了膻味的羊湯，裏邊是花澗游在花盆裏栽種後移植到外界的一些新鮮的藥材，加進去藥味也不重，又沒有膻味，味道是真不錯，幾樣小食也非常合口味，丫頭還多吃了一碗飯。
丫頭這麽多年在她藥食兼顧的精心調養下身子骨倒是硬朗了不少，倒是沒有原來那麽柔弱不堪，一步三咳，偶爾有些肺燥咳上那麽一兩聲也純粹是她天生的體質問題，這是骨子裏的東西，就算花澗游殺了她給她來個鋒針複活也沒用，除非讓她重新投一次胎。
花澗游看着慢慢喝湯的丫頭，雖然不一定能和二月紅一樣長壽，但至少還是能活到十幾年還是沒問題的，要是一直這麽調理下去，再多幾個零頭也不是不可能——在這個時代老死也是一種幸福。
“夫人，楠姐，二爺回來了。”桃花走了進來，手裏端着一個大肚子寬口的瓷瓶，裏邊是蜜汁橄榄——這基本就是丫頭能吃的幾樣零嘴之一了。
二爺之前托人帶了口信說是不回來吃飯了，現在也差不多到點了。
要花澗游說，二月紅這樣的好男人放後世也是搶手貨，但基本上搶手的好男人都是有主的，她也就只能遠觀了。
說起丫頭，花澗游是真心很羨慕她，在這個時代，丫頭得到的不僅僅只是一世榮華富貴平安康泰，更擁有這個時代女人最求不得的“愛”，她無疑是幸福的，這樣的幸福她也曾憧憬過……但現實往往十分殘酷。
作者有話要說： 老九門卷，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