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蒼狼王
第十章 蒼狼王
“……”
花澗游愣怔的望着蓋聶,蓋聶眼波平靜的的回望她。
這是蓋聶第一次自發的改口叫她‘游娘’,之前她說了幾次蓋聶都沒改口,害得她也得跟他客氣。
她是該感到舒一口氣的,畢竟這代表了蓋聶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接納了她。
但蓋聶問的這句話她卻無法回答。
要她說什麽?
是的我看過!不僅看過而且還就是從那樣一個新世界來到這兩千年前的!
難道要她這麽說麽?!
是我瘋了還是他瘋了?!
“哼。”
花澗游和蓋聶齊齊看向聲源。
只見本在閉目養神的薩菲羅斯面帶嘲諷對蓋聶噴灑毒液,“不正是因為是亂世才能成就你的‘劍聖’之名麽?說期待和平的新世界,‘英雄’這兩個字在和平年代可是一文不值的。”他頓了頓似是想到了什麽令人惡心難受的東西,“不過看起來,如今的你也愧對‘劍聖’之名罷了,被主君所抛棄,愚蠢的世人又被自己所崇拜的人抛棄……沒有了‘聖名’,抛棄了一切的你又剩下什麽!”
花澗游嘴角微抽,眉目緩滞,混身僵硬的坐在一旁不敢說一句話。總覺得現在要是發表意見可能會被黑化度越來越高的終極BOSS一刀給削了!
她用餘光瞄向蓋聶,倒是有些想聽蓋聶怼回去,薩菲羅斯不舒服她就挺開心了。
結果看到蓋聶居然很認真的在思考薩菲羅斯的話——娘喂,蓋聶你可別被這貨給唬弄瘸喽喂!這貨現在就是一個黑化後的中二晚期鬼畜抖S,思想和正常人不在一個頻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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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聶略有所思的看向薩菲羅斯不知道在想什麽。
花澗游眉尖震顫不安,就在她打算說點什麽把這問題給忽悠過去的時候蓋聶卻忽然把目光移開看向了窗外,手已搭在劍上,神色凝重不安。
“快看那是什麽!”
“怎麽有那麽多狼!?”
狼?
花澗游頓時來了精神,把腦袋蹭到另一邊的窗戶邊上,果不其然看到稀稀落落的幾條野狼正跟在他們車隊的兩邊,雖然虎視眈眈卻沒有進攻的意思。
這裏前後幾十裏杳無人煙,現在居然冒出那麽多狼實在是不太對勁。
其實這是花澗游誤會了,以前她沒見過并不代表現在沒有。
“這裏原來是,楚國和吳國邊境上最荒涼的一段,前後都沒有城鎮,狼群在這裏就是最強大的生物了。”
花澗游聽到少羽的解釋也點了點頭,看向蓋聶打算向他求證一下。
這麽長時間以來花澗游有些習慣萬事都靠向蓋聶了。幾乎只要蓋聶禁止的事情花澗游就絕對不會去做,而事實上好多次意外情況都證明蓋聶是正确的,之後,花澗游幾乎就完全不去反駁蓋聶的話。
他讓幹什麽就幹什麽,絕不給人添麻煩。
她對蓋聶全心全意的照看和信任,讓一直旁觀的薩菲羅斯看在眼裏,覺得詫異的同時也有着奇怪。
和花澗游的信任相反,天明總是出現讓人啼笑皆非的各種意外狀況,也虧得蓋聶心胸寬廣,氣量大。要是擱在現代,這樣一個熊孩子不得被甩兩耳光你試試?
“情況不對,游姑娘你讓少羽和天明進來我有話要說。”
花澗游一聽,也打起十二萬分精神。
不過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的薩菲羅斯渾身寒意又重了幾分,滿面陰郁的看向窗外的狼群,眼中閃過絲絲暴虐。
“現在情況十分危險。敵人就是蒼狼王。”蓋聶對項梁和範增幾人道。
“蒼狼王?就是那個臭名昭著,被稱為黑衣刺客的刺客團頭目?!”
“就是他。”蓋聶面色無常可在場幾位卻從中聽出了些憂患不安的意味。
“聽說他曾經為韓王服務,韓國被滅後他就音信杳無,想不到竟然在這裏出現了……”
“居然有人能控制這些狼!”天明驚嘆的道。
“以我方的實力,對付它們和蒼狼王是完全沒有勝算的。”蓋聶說這話的時候薩菲羅斯不着痕跡的瞥了他一眼,花澗游手腳都僵了,很明顯,蓋聶沒将薩菲羅斯的戰力算在‘我方’之內。
“那他為什麽現在還沒有動手啊?”
“他在等最佳時機。”
“什麽最佳時機?”天明繼續問,結果被少羽一陣吐槽,“笨蛋,他既然號稱黑夜殺人魔,那麽最佳時機一定就是天黑之後了。”
衆人一齊看向落日的方向,距離完全落下也沒有多長時間了。
花澗游這時才有些回過味來,為何蓋聶會把落日的餘晖說的那麽悲涼。
……越來越多了。
看着車外尾随而至的狼群,花澗游心裏咯噔一下。
“在天黑之前如果可以逃出這片平原,就有機會活下來!”蓋聶繼續道。
薩菲羅斯忽然開口看着前方拉車的馬,指着馬匹道:“既然如此,為什麽不用兩匹馬拉車?這樣的話不是會更快一些?”
薩菲羅斯話音剛落,就見車廂裏所有人除了蓋聶、天明和花澗游都一臉訝異的看向他,就連在外駕車的護衛小哥都詫異的瞟了他一眼,仿佛他在說什麽天方夜譚一樣。
“怎麽了?”被幾雙眼珠子盯着,薩菲羅斯也皺了皺眉。
花澗游頓了頓,緩緩開口解釋,“周禮有雲:帝制以下,建制均須循禮。天子駕六,諸侯及公卿駕四,大夫駕三,士人駕二,庶人駕一……薩菲羅斯先生,以我們現在的身份我們只能用一匹馬拉車。”
講到一半忽然發現她被對方冷眼盯着,抿了抿唇,想起他是外國人,幹脆就直接一句話帶過。
她不怎麽研究歷史,之所以知道這些東西,是以前二月紅曾經講過,在下墓的時候,他會說一些有關墓葬和墓主人所處時代的古代帝制,用來教她和陳皮如何判斷古人刻畫在石壁和棺木上的圖案所代表的含義甚至能判斷朝代。
“咦?!居然還有這種規定啊,真是夠麻煩的啧啧。”天明聞言頓感稀奇。
範增輕咳了一聲,讓衆人把重點挪回來,現在不是讨論這個的時候。
不過……
範增用餘光瞟了薩菲羅斯和天明一眼。
天明是個孩子不知道還說得過去,但是……薩菲羅斯一看穿着打扮,周身氣質卻絕不像是一般平民,定是受過良好的家族教育的人,說他是某國的某個貴族公子恐怕也是有人會信的,但是,就是這樣一個看上去家教甚好,氣質斐然的青年居然不知道周禮對馬匹的規定數目代表的意義實在是令人大感意外。
再看看有些小心翼翼給薩菲羅斯解疑答惑的花澗游,她就更奇怪了,雖說薩菲羅斯和花澗游是‘親戚’但怎麽看都知道是僞裝,不說的還以為是主仆!
本以為花澗游是蓋聶路上突起英雄救美之心救下的大家小姐,為報救命之恩追随蓋聶一路……但現在一看似乎不太是那麽一回事了。
不由得,範增對他們起了疑心。
當然,他的疑心不僅止步于花澗游……範增移目看向一旁冷凝着眉峰的薩菲羅斯,只見對方似有所感般斜睨過自己一眼,範增頓時如墜寒窖,趕忙将目光收回。
哪怕僅只是一眼……那強者的威壓有如實質般猛壓向自己。範增覺得自己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并且毫不外洩……他看向一旁毫無所覺的衆人,心跳緩慢而沉重。
“呵。”
這一聲清呵聽在不同人耳中意義可謂完全不同,之于花澗游聽來就像是在嘲笑她一般。
薩菲羅斯一哼笑她便渾身不自在。
“狼群都有它們生存的範圍,我們要加快速度,離開這片地區。”蓋聶繼續開口,仿佛剛才什麽事都未曾發生一般,但他說的話卻又和事實完全相反,“薩菲羅斯先生剛才說的對。現在不是糾結禮數正不正确的時候。
我們的馬車速度太慢,必須舍棄一部,用四匹馬拉一部車。
除了糧食、水、還有武器,其他的東西都扔掉。”
花澗游緩緩看向他,蓋聶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表情似乎從未變過,她就越發對自己心中的那一點猜測有了結論。
“狼雖然兇狠但是怕火,用火可以阻止它們逼近。
所有的人都必須拼死戰鬥才有生存下去的機會。”
花澗游一直注意着他,兩人目光就這麽對上了。
蓋聶目光如炬,不自覺的她右手摸向了腰間的長笛。
“大叔,你放心吧,我會保護你的!”天明一臉堅定的看着蓋聶說道,然後他又想到什麽似得偷瞄了花澗游身邊的薩菲羅斯一眼,卻在看到花澗游拼命眨眼睛之後癟着嘴作罷。
明明那個白發妖怪很厲害的……可是……大叔和大姑娘都不準他跟白發妖怪提……怪人!哼!
“你是不是想要變強?”似是明白天明在想什麽,蓋聶木起臉嚴肅地問他。
“是的!”天明回答的毫不猶豫。
“那就證明給我看,用你的劍!”
“是!大叔!”天明就像是得到了天大的獎勵一般興沖沖掀開簾子沖了出去。
花澗游看到,馬車外所有人都蓄勢待發,就等着敵人上門決一死戰。
戰鬥她不怕,但她心中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麽,看向蓋聶,輕聲道:“蓋聶……你是不是覺得我……”
“游姑娘、”蓋聶打斷她的話,深深凝視着她,對一旁的薩菲羅斯異樣的目光視而不見:“總有一天,你依舊會是一個人,不要害怕……不管你以前是什麽樣的人,只要內心夠堅定,身體就會變得更強大。
軟弱的只是你的內心,并不是你本身。”
她什麽時候弱了?自己怎麽不知道?!
花澗游面上不顯,心裏卻是不服的,憋着一口氣她不想待在馬車裏,腦子發脹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車廂的,等她回過神已經站在地上了。
少羽手無寸鐵立在車篷頂上,自從知道他是項羽以後她就總覺得少羽身上缺了點東西……怎麽看都不對勁!
不過令她想不到的是薩菲羅斯也出來了。
高大挺拔的身姿就這麽立在那裏,青綠色的眸子無波無瀾,如同寒星般深邃不見底,銀色長發無風自揚,發尾微微绻起,鬓角處的劉海掃過他異常俊美的五官,在殘雲遮擋住的月光下這樣一位顏色出衆的青年顯得格外的妖異魅惑……盡管是這樣,卻沒有一個人會将他錯看成女人,因為那氣勢實在是太強了啊!!!
哪怕只是站在那裏……花澗游都覺得,這個人,強的令人絕望……至少,讓她絕望……
整個車隊的人馬氣氛更加靜谧了。
而夜色下籠罩的平原也顯得更加危險了。
燃燒的火炬突地熄滅殆盡,衆人氣息一滞。
大概是已經習慣這樣的場面了,花澗游全無緊張感。
默默給自己挂縫針,順便給周圍所有人刷了一發清心靜氣。
因為和薩菲羅斯站得近的關系自動結陣,她感覺渾身上下的力量都有了增強,就連氣血都加了好多,就算不看那可怕的血條數值花澗游也知道薩菲羅斯肯定也是一樣的——離得這麽近都快被對方的氣勢給壓垮的花澗游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春泥準備好糊給有需要的人,握針時常挂上,三局針一長針,大缺血趕緊水月長針,聽風吹雪、花語酥心要看時間給,利針驅散要牢記……
來了。
花澗游心中一動,随手選中一個,橫豎在場的紅名全部蕩平就對了,想也沒想直接一個群攻技能——快雪時晴。
空隙中甩出一手鐵彈銀花精準的命中狼的要害。
對着狼群用群攻的感覺極為爽快!
一個個的倒讀條之後,躺平了花澗游身邊圍攻上來的狼群,周圍适應了黑暗光線的人在這時看得最清楚的便是花澗游手中長笛翻磚,綠意在她周圍不斷浮動,每一次出手帶出一道道極為強烈的氣勁,招招都是死招,直逼得後方面的狼群步步後退,不敢前進一步。
似乎是感受到了狼群的不安,那黑暗中的潛行者以一種勢如破竹的姿态直取我方人性命。
花澗游手中的武器從長笛變成長劍,看到這一切的人似乎都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對的地方,知道這或許就是所謂的‘設定’,要麽是系統,要麽是那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法則’。
速度很快!
但至少她能看得清,蒼狼王從暗處伸出來的利爪有好幾次都被她給擋了開去,大部分倒不是系統的功勞,而是她自己的緣故。
‘長沙九門提督’每家都有各自的絕學,比如五爺那堪比狗還靈的嗅覺,八爺精準無比的奇門八算,六爺快如閃電的刀法……而紅家的便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這其實是一項延伸的絕技吧,畢竟手中的鐵彈子想要快、狠、準、穩這兩項一樣不能少,二月紅也不會忘記刻意的去訓練他們。
所以很多時候,花澗游已經可以不去依靠插件紅頻來判斷危險與否,她本身已經具備了一定的判斷能力,并且還在不斷加強。
她躲的不那麽難,不過其他人卻沒那麽幸運,不少都帶了傷。
除了在趙吏裏和薩菲羅斯身上踢到了鋼板以外,花澗游還是第一次遇到能夠擋住自己一刀飛燕逐月和歸玄的主,難免好勝心上來,也不忙着救人,還喘氣的都撒手不管,腳下一個加速,蒼龍出水。
一近身,定、突、破、擋……一系列技能和招式全往蒼狼王身上砸。整個車隊因此反倒減輕了許多壓力。